第34章 配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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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扶清的呼吸從謝寧的臉側落到耳畔, 分明是炙熱的,她卻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涼颼颼。
他聲音很淺,似春風一拂而過。
“謝寧, 我要的傭金是, 你蒙住眼睛四天,無論發生什麽, 都不可以摘下來,若你摘下來了, 那便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謝寧看不見東西, 有點兒沒安全感,“我能問為什麽嗎?”
興許是她腦子有太多黃.色廢料了,第一時間想到的詞是:蒙眼py。不過自己和他?搞笑。
用腳趾頭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燭火晃動,兩人的身影緊緊地挨在了一起。
“可以啊, 但我不想回答。”許扶清離開床榻, 指尖撫弄著藥瓶的蓋子,視線在謝寧通紅的耳垂微微一頓。
“這樣的話,你還想問?”
謝寧很是幹脆地回:“不問了。”
既然許扶清都說了不想回答, 再問下去也沒結果,隻不過謝寧覺得奇怪,傭金竟然隻是要她蒙住眼睛四天而已。
也不是說很容易辦到, 畢竟做一些東西會很不方便的。
比如晚上沐浴等等, 但實話實說, 謝寧倒是不排斥這次的傭金, 相較於以前的要求, 這個算得上非常好了。
慢著。
無論發生什麽, 都不可以摘下來?這句話是不是暗示著這四天內會發生一些事情?有什麽是他不太希望她看到的?
想到這兒, 謝寧被掩在紅色發帶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
哢吱一聲, 房門被打開,又被人從外麵關上,她知道是許扶清走了。
謝寧發了一會兒呆,抬手隔著一層布摸了摸雙眼,怎麽總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是她的錯覺嗎。
摸紅色發帶的手又緩緩地放了下來。
翌日一早,敲門聲吵醒了謝寧。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團黑暗,嚇了一跳,手指下意識地摸索上腦後勺那個係好的結,想摘下來,立馬記起昨晚跟許扶清的約定。
對哦,這是他索求的傭金。
得守諾。
即便許扶清現在不在,謝寧也不敢隨隨便便地摘下來,不然被撞見了更麻煩,她不敢賭。
可沒忘記他那句若摘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房間外的應如婉見敲了這麽多次門,裏麵還是沒動靜,不由得出聲:“謝寧,你醒了嗎?”
“醒了,你進來吧。”
“好。”應如婉推開門。
謝寧坐了起來,垂下來的腳碰巧踩到放在地上的鞋子,彎腰摸黑地套上,然後沒再亂動,就乖乖地在床榻,循著聲源‘看’去。
應如婉一進來,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道蒙住謝寧眼睛的紅色發帶,若她沒記錯的話,那是許扶清的,“謝寧,你眼睛怎麽了?”
明明昨晚回來還好好的,怎麽第二天就這樣了?
紅色發帶襯得少女的皮膚愈加白皙。
在應如婉問之前謝寧就想好了說辭,“昨晚我睡到大半夜,肚子不太舒服,摸黑去了茅房,不料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弄傷了眼睛。”
“你說巧不巧,正好遇上了還沒歇息的小夫子,他好心地給我上了藥。”
她語氣盡量放自然。
聞言,應如婉也沒懷疑,皺緊眉頭,想解開那道紅色發帶看一下傷口,“傷得很嚴重?給我看看。”
“不用了。”謝寧搖頭,“裏麵還敷著藥呢。”
應如婉靜看了她幾秒,伸到半空的手收回來,“也罷,那我先拿水來給你擦臉,再扶你出去外麵的亭子透透氣兒。”
一刻鍾後,謝寧坐在亭子的木凳上,呼吸著晨間的新鮮空氣,應如婉去弄早食了,說她的眼睛受傷不讓她去幫忙。
謝寧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的眼睛一點兒傷也沒有,隻因為答應了許扶清,不能摘下來罷了,可又不能跟應如婉說實話。
也不知衛之玠醒了不,從她早上醒來到現在都沒聽到過他們的聲音。
是還沒起床,還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昨晚替衛之玠擋了一下燈籠後,謝寧問了問係統,得知好感值居然升了八!目前好感值為十四,選他當攻略對象確實是個非常正確的選擇,還換什麽換?不可能的。
再問係統關於許扶清的,好感值依然是零。
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她準備做些事情來提一下許扶清的好感值,不然一掉就直接是負值了,又會在死亡線來回蹦躂。
忽然,一隻不知名的小手覆上謝寧放在石桌上的手。
“姐姐。”
謝寧聽到這聲姐姐,想要抽回手的動作一頓,還沒等她問對方是誰,小姑娘便把一隻紙鳶放到她的手上。
說話的聲音還夾帶著一絲奶氣。
“姐姐,謝謝你,這是我親手做的紙鳶,送給你。”
這回謝寧總算聽出來了,好像是昨晚那名差點兒被老婦人拿去殉葬的女.童,想來應該是為了昨晚的事來道謝,她蔥白指尖拂過紙鳶,心情有些許複雜。
要想在這個世界裏生存實在是一件難事啊,無論是自己,還是別人。
“送給我?謝謝你的紙鳶,一定很好看。”
小姑娘盯著她的臉看,小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那道紅色發帶,“姐姐,你現在又看不見,怎麽知道這隻紙鳶好看呢?”
謝寧笑了笑,還是跟小孩子相處舒服點,跟許扶清相處總得思前顧後的,生怕說錯話,“我猜的呢。”
紙鳶......許扶清記憶裏也出現過紙鳶。
其實,他似乎是喜歡紙鳶的吧,直覺告訴謝寧的,看那段記憶的時候,許扶清分明盯著紙鳶看了好一陣子。
喜歡一樣東西的眼神是掩飾不掉的。
她靈機一動,對小姑娘說:“對了,我能不能把它送給許公子幫我放啊?你也知道吧,要不是他出手幫忙,我也救不了你。”
“還有,姐姐我現在看不見,放不了紙鳶。”
若是謝寧此刻能摘下蒙住眼睛的紅色發帶,絕對親手做一隻紙鳶送給許扶清,雖說應該也不太會做,但可以學。
親手做的比較有誠意。
隻是要是親手做的話還得等四天後,時間不長也不短,可她不想等了,好感值一天不恢複到正數,心都放不下來。
時間拖得越長,對自己沒半分好處。
“可以的,我送給姐姐,就是姐姐的了。”小姑娘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跟著自己過來、站在不遠處的母親,臉色一變,匆忙地收回手。
“姐姐,我還有事,先走了。”
謝寧看不見,自然沒看到小姑娘那一言不發的母親,點點頭,“嗯,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點兒,我還會在這兒住些日子,有事可以來找我。”
小姑娘快步地跑到母親身邊。
婦人瞪了她一眼,打算去亭子,小姑娘搖頭如撥浪鼓,牢牢地抱住婦人的腰,小聲求道:“娘,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姐姐。”
而婦人充耳不聞。
因為婦人認為若不是謝寧摻一腳進來,自己的女兒早就可以給老婦人的兒子殉葬,她也就有銀子給自己患有重病的兒子治病了。
都怪這個多管閑事的人!
謝寧倒是不知道此事,在等應如婉做完早食出來的過程幹坐著無聊得很,安安靜靜地拿起紙鳶擺弄幾下。
紙質並不是很好,摸得出來。
但小姑娘的心意卻是很珍貴。
有人送禮物給自己,謝寧自然是高興的,還想起了小時候跟父親一起在公園放風箏也就是紙鳶的美好記憶,那是算得上無憂無慮。
由於她被蒙住了雙眼,擺弄不到一會兒,一個沒注意就被紙鳶上凸出來的尖銳細竹戳到了唇瓣,血珠冒了出來。
有一點疼。
就在婦人快要踏上亭子時,看到了一名緩緩朝亭子走來的少年。
一襲紅衣似血,墨發隨意簡單地束起,似翩翩濁世卻不染一絲塵俗的佳公子,他像能感受到她投過去的視線,抬起纖長的睫,沒什麽感情地看過來。
是許扶清。
是他。
婦人倉促地拽起小姑娘就離開,剛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差點忘記此人跟許扶清是一夥兒的,自己若傷了她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與此同時,謝寧也隱隱聽到了一些聲音,但分辨不出是誰的,顧不得擦唇瓣上的血。
“誰?誰在哪兒?”
應該不是應如婉,不然她會先叫自己一聲的。
許扶清沒管匆匆離去的婦人,不緊不慢地走到謝寧身後,彎腰湊到她側臉旁,看被她拿在手裏的紙鳶,“這是哪來的紙鳶?”
好像是許扶清的聲音?
謝寧下意識地偏過頭,染血的唇瓣輕貼到他薄唇上。
啊啊啊啊!
糟糕,糟糕,糟糕!怎麽又是這種劇情?第二次了!正當她想向後挪開的時候,不屬於自己的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唇的血。謝寧僵住了。
還是甜的,許扶清睫絨輕輕一顫。
詭異。
不受控製的感覺,不喜歡、厭惡......他的手漸漸覆上她脖頸,想,想掐,卻又不知為何轉落到了她腦後勺固定住。
謝寧此時慌得一批,蒙了眼睛還看不到許扶清的表情。他遵循著本能地對她唇的小傷口吸吮著,一口又一口地,似貪婪的蛇,慢慢纏緊。
疼。
謝寧感覺他這是要吸光自己的血的架勢。
【宿主請注意,檢測到反派許扶清的好感值波動異常,掉得太快,暫時未能檢測到準確數值,還請宿主注意自身安全。】
【宿主請注意,檢測到反派許扶清的好感值波動異常,掉得太快,暫時未能檢測到準確數值,還請宿主注意自身安全。】
係統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幾乎懷疑數據出bug了。
我嘞個去,謝寧驚了。
這是什麽情況?掉得太快,連係統都檢測不到了?意思是許扶清討厭這樣的接觸吧,可他怎麽還不鬆開?反而越勒越緊。
她快要喘不過氣兒了。
謝寧有點懵,反應過來推了推許扶清,卻被他攬住腰,往石桌一帶,脊背貼上冰涼,銅鈴鐺緩緩地滾過她的皮膚,一下下地輕撞著她的手。
叮當叮當,響得叫人心頭發顫。
紙鳶墜地。
下一秒,謝寧被壓在了石桌上,一縷又一縷的鬆木香緊鎖著過來,兩人衣擺重重疊疊地交織在身下,似花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