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紅色繡花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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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看著那雙紅色繡花鞋微微出神。
這段劇情開始跟原著有點兒不太一樣了, 原著裏衛之玠取得畫並完成攬天書院給予的臨時任務後便回去了,而現在又多了一個任務。
尤記得林府這個特殊的任務是在前半卷中間的劇情。
如今時間卻提前了。
之所以稱林府這個任務是特殊的,是因為攬天書院接任務是不會直接地接觸到任務委托之人, 攬天書院能在江湖上立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保密做得好。
而此次不一樣, 他們跟任務委托之人見到麵了。
當然。
隻要任務委托之人不介意暴露真實的身份,攬天書院是不會有意見的。
看來她穿進小說裏麵後確實產生了不少的蝴蝶效應,一些劇情會發生不大不小的變化,也就預示著以後可能也會這樣。
紅色繡花鞋的主人是一名少女。
巧的是這名少女穿的也是紅衣, 發上插著自然紅的火珊瑚釵, 耳垂戴著也是紅色的耳環, 彎彎的柳眉,麵容卻冷若冰霜,叫人不知她是喜是怒。
但一開口又是尋常的小姑娘嗓音,“你們都是攬天書院的人?”
謝寧看了看紅衣少女, 又看了看許扶清, 他們穿得可真像一對新婚夫妻,紅紅火火的,對顏色的喜好挺一致,都是愛紅。
許扶清仿佛留意到她的視線,抬眼看過來。
眼神淡淡的。
謝寧生怕自己內心的想法被他看穿, 訕訕一笑地偏過頭。
衛之玠倒是沒發現他們之間的眼神交匯, 直接走到紅衣少女前麵, 拱了拱手, 道:“這位姑娘,我們全都是攬天書院的人。”
紅衣少女名喚林少如, 她得到他們的肯定後, 轉過身, 雙手抬起將漆紅色的大門往裏推得更開,露出死氣沉沉的府內。
“我叫林少如,你們也可以喚我林姑娘,你們先進來吧。”
進去後,謝寧又發現府邸並非是沒有下人。
林府有不少下人,雖然數量比尋常府邸少,所以剛剛林少如是特意出門迎接他們的?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這裏的下人竟然都不會說話。
一個兩個這樣就算了,全部都是這樣就顯得怪了,不過謝寧見許扶清他們也沒多問什麽,自己更不可能亂問。
有道是,江湖之大,無奇不有。
她懂。
林少如給他們每一個人都單獨地備好了房間,說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讓他們先好好地休息一番。
謝寧的房間是這所院子的最後一間房間,隔了好幾間才是應如婉的房間,明明她隔壁的房間是空閑的,卻不安排人住。
而許扶清和衛之玠、沈墨玉的房間則安排在靠近院子門口的那幾間。
真古怪,她斂下思緒,整理了一下房間的東西。
剛整理完不久,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嘭嘭嘭,謝寧以為是應如婉便頭也不回地說:“進來吧,門沒鎖。”
直到人走到了跟前,謝寧才發現是林府的下人。
正在喝水的謝寧忙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有什麽事嗎?”
侍女舉了舉手中的香料,又指了指擺在房間正中央的不大不小香爐,這個意思不難猜,她想對方是特地進來添香料的。
可謝寧晚上不習慣聞著太濃烈的香睡覺,擺了擺手,婉拒道:“不用,我不需要,你拿走吧,我就這樣睡就好。”
但侍女並沒有因此就走了,而是走到茶桌上,沾了些水在上麵寫字:
晚上這裏多蚊蟲,燒香料能減少。
原來如此,謝寧了然地點頭,林府建在背靠林子的這種地方,夜間多蚊蟲也是不可避免的,“也罷,你把香料放下吧,我待會兒自己放進去。”
侍女看著她,目光跟林少如的如出一轍,沒有下人麵對客人該有的謙卑和恭敬,態度冷冷淡淡的。
難不成真的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下人嗎?
謝寧被侍女看得不舒服,歎了一口氣,接過來就往香爐倒,一邊倒,一邊說:“可以了吧,你回去便好,我這裏不需要人伺候。”
見香爐緩緩地冒起了煙霧,侍女才收回視線,朝她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再出房間。
房門又被關上了。
謝寧看著門紙外麵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由得想,林府竟然連小小的一名侍女也會字,在古代會字的女子一般是地位比較顯赫亦或者家裏有錢。
隻是,林府既然故意招這些不會說話的下人,一定有他們的思量。
謝寧遲疑了一下,把茶壺的水盡數倒進香爐裏,煙霧才散開一點兒就沒了,為保謹慎起見,她不想用這些香料。
就算代價是要被蚊蟲叮咬。
此刻謝寧終於閑了下來,她躺在床上,睜著眼望著屋頂,順便詢問係統關於許扶清好感值的事。
得到的答案是不變,還是正五。
所以上次好感值升並不是因為那個吻,而是因為那隻紙鳶?
得知這個,謝寧倒沒多大的複雜感受,畢竟自己一開始也沒抱多大希望在許扶清身上,選擇的攻略對象還是衛之玠。
可不得不承認許扶清的心思太難懂了,常人若是接吻過後,關係跟以前相比多多少少會產生些變化,他卻不是,該如何還是如何......
但退一步來說,許扶清對她的好感值能保持在非負數範圍內已經很好了。
人果然是不能太貪心的。
貪心不足蛇吞象這個道理還是對的。
房間的燭火在她上床前就吹滅了,房內一片漆黑,門紙倒映出一道人影,閃得很快,單看身型像男子。
但謝寧恰好偏頭看見了。
她拿出藏在枕頭底下的匕首握在掌心裏,從床榻下來,輕手輕腳地套好外衣和鞋子,還沒確定是不是真有人在外麵,不好大聲叫喊。
謝寧快步地走到門口,一把推開門,院外空空如也,隻有被風吹得搖晃的花樹,左邊的廊道也沒人。
仿佛剛剛那道虛晃而過的人影是錯覺。
謝寧握匕首的手鬆了鬆,將它藏回袖中,正打算轉身回房間,餘光掠到對麵屋頂的一道紅影。
腳步停住,她抬頭看過去。
屋頂上,一名少年慵懶地坐著琉璃瓦,指尖把玩著一顆石子,緋色衣裳隨風微動,沒穿鞋子的壞習慣還在,清秀白皙的腳踝暴露在夜色之下,徒生幾分誘惑。
是許扶清。
本來謝寧想裝作沒看到的,奈何跟他四目相對了。
得嘞,視而不見行不通,隻能上去打招呼了,總不能大晚上的在院子裏大喊大叫地說話吧。
雖然謝寧武功並不是很好,但爬個屋頂還是不在話下的,爬上去後,她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琉璃瓦上麵,怕行不穩掉下去。
許扶清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今晚沒有月亮,烏雲蓋天。
所以謝寧問不出他是不是上來賞月的話,見許扶清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心緒微亂,惴惴不安地問:“你怎麽不在房間裏睡覺?”
許扶清眨了好幾下眼,比往常鮮紅不少的唇瓣煞是奪目,像是喝了人血一樣,映得蒼白麵孔似透明一般虛幻,容貌靡麗妖冶。
他輕飄飄地笑道:“你不也沒睡。”
謝寧發現他很會在無形中懟人。
銅鈴鐺在夜晚泛著不一樣的光澤,襯得許扶清微露出來的那一小截手腕好看得很。
“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麽人?”謝寧環視一遍四周,總覺得怪怪的,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就是這樣才更加恐怖。
砰,許扶清指間的小石子滾落,彈到了謝寧手旁。
她及時地抓住了。
小石子在他手上那麽久,還是尋常的溫度,並沒有被捂熱,謝寧不免地瞄了許扶清的手一眼,懷疑對方是不是體寒。
少年傾身過來,伸手到謝寧拿著小石子的掌心,取走,手腕上的銅鈴鐺不經意地打在她手指頭上,冰涼的鈴鐺滾過她皮膚,無端漫過一層火。
“有又如何?你怕?”他吐息落到謝寧耳側,與手上的溫度截然相反。
燙。
她縮了縮脖子,“還行。”
她見到他後莫名地不怕了,比‘鬼’更厲害的是‘惡鬼’,‘惡鬼’都說要保護自己半年了,還怕尋常的‘鬼’幹什麽。
謝寧意識到兩人靠得太近,他說話似要貼著自己的耳朵一樣,忙拉開了些兩人的距離,用手給自己扇風,耳垂不受控製地紅了點兒。
“這天兒怎麽這麽熱,熱死我了。”
許扶清笑,眸色卻淡如水,眼珠一轉,停到她垂下來的袖角,眉梢微抬道:“熱嗎,為何我覺得尚可。”
聽言,謝寧頭頂飄過幾道黑線。
這是自然,他整個人像塊冰一樣,會熱就怪了。
謝寧喉嚨哽了哽,沒接這話茬,又轉回去,還換了一種方式問:“你看到的是什麽人?是林府的下人嗎?”
許扶清暫時沒回答,指尖措不及防地碰上她的手腕,越過幾層衣擺,伸進裏麵,期間不小心蹭過她的皮膚。
謝寧顫了一下,接著他從她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你還真是謹慎,隨身帶這個啊。”
兩人相視數秒。
不回答她的問題就算了,怎麽還搶她的東西,謝寧快速地奪了回來,“這不是以防萬一嗎。”
許扶清彎彎眼角,見她準備下去,赤著的足靈活地微抬,輕壓著她的腳,手撐著琉璃瓦俯在她身前,忽道:“謝寧,我想殺一個人,但直覺告訴我,你會阻止我。”
星碎的夜光打在少年翹長的睫毛上,鍍上薄薄的光暈,襯得麵容越發人畜無害。
謝寧抬了抬頜,端詳著他。
她心裏隱隱有了答案,卻還是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