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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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駱趕回來的時候, 喬安白額頭滾燙,似乎是有一點發燒,還一直在迷迷糊糊說著夢話。
“不……不離開……”
“不走。”
“喬安白?”林駱先是靠近輕輕喊了一聲, 見喬安白沒有反應,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喬喬, 醒醒。”嚴铖將喬安白托起來,喬安白依舊在昏睡當中。
林駱皺了皺眉, 從兜裏麵掏出一隻筆,在喬安白虎口的位置輕輕紮了一下, 在看見喬安白隻是皺了皺眉,頓時覺得有點難辦了。
“喬安白現在對外界的疼痛都沒有反應。”林駱看著嚴铖, 語氣很是嚴肅,“快要接近深度昏迷了。”
“但他的眼睛在轉動,在掙紮。”
林駱問道, “他不是不想醒來,是醒不來。”
“發生什麽了?”
嚴铖看著喬安白,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林駱,林駱仔細分析了一下那些對話對喬安白的刺激,但得出的結論是並不足以刺激到喬安白出現現在的狀態。
“太奇怪了。”林駱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 翻出了喬安白以前的病曆, 一邊同時詢問嚴铖, “他之前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嗎?”
嚴铖垂眸回憶。
“有。”
“什麽?”林駱一愣。
“在嚴宅嗎?你沒有喊我過來?”
“不是嚴宅, 是以前。”嚴铖回答,“你可以打電話去找林清朔確認一下。”
林駱看著嚴铖的眼神, 瞬間想起了林清朔說的那些年嚴铖也都一直在觀察著喬安白, 雖然不知道是用什麽方式, 但他大抵是一直知道喬安白病情的。
“好, 我去問問。”
林駱電話剛打過去,便被接通了,對方第一句話話就是,“喬喬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是。”林駱將喬安白目前的狀態全部轉述給林清朔聽,接著他便聽見手機對麵傳來了什麽被打碎的聲音。
“喬喬的病情……反複了?”
林駱能感覺到林清朔幾乎是艱難地擠出這句話的,他喃喃道,“都好轉這麽久了,怎麽、怎麽突然就……”
“是我刺激的嗎?”
林駱:“你、你先別慌啊,原因暫且不明,我估計是喬喬本身的情況嗎,你先說你知道的。”
“喬喬……喬喬之前都會這樣昏睡一段時間,醒來之後,很大幾率會犯病。”
“犯病?”
“嗯,就是尖叫哭泣,摔砸東西,任誰安慰哄都沒有用,隻能等他自己哭累了,冷靜下來再詢問。”林駱說。
“問得出來嗎?”
“問不出來。”林清朔回答,“隻是偶爾能聽見他在嘮叨著什麽……真的和假的。”
“喬家旁親見過喬喬犯病的人都說喬安白瘋了,沒見過的就說生了個傻子。”
光是代入喬安白的視角想一想,都覺得窒息,而他們都無能為力,隻能安靜等待著。
……
喬安白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腦袋昏昏沉沉極其不清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想動卻動不了。
喬安白不明所以,便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發呆。
然後他感覺自己起來了。
房間裏一片昏暗,窗簾全部拉死一絲光亮不透,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
喬安白的眼珠子輕微轉了轉,也不在意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他打開手機,仿佛是本能般操作著,給自己買了份飯,具體是什麽,喬安白也不清楚。
然後他打開了床邊的一台電腦,點開了一個群,裏麵很熱鬧。
喬安白眨了眨眼,他想起來了。
他之前一直在這個群裏麵接單。
雖然他從來不在群裏麵發言,但是遇到大單子,總會有人來引薦他的。
喬安白看著自己私信爆滿的後台,仔細的過濾可以接的單子。
違法亂紀的,不接。
涉嫌犯罪的,不接。
報價太低的,不接。
頭像太醜的,不接。
喬安□□神有些殃殃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大概是不經常見陽光,整個人顯得十分陰鬱。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符合他心意的,喬安白才慢悠悠將自己的規矩複製粘貼過去,打造一個人狠話不多的高冷陰鷙大佬。
接著就是吃東西,門外的一個小裝置可以自動將喬安白點的外賣和快遞拿進門。
一扇門,門裏麵的就像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突然,一串手機鈴聲打破了這潭死水,喬安白看了看手機上的備注,是院長。
喬安白神情依然木木的,過了好一會,才流露出一點點情緒。
哦……
他想起來了,是孤兒院的老院長。
而他也來自那裏。
因為性格孤僻,喬安白一直待到成年,但是後來喬安白才知道,自己雖然沒有被領養,但是一直有一對夫妻資助自己,他們承諾到大學。
喬安白看著自己桌子上已經批準的退學申請,垂下眼瞼,老院長大概還是因為這件事來找他的。
老院長一直希望喬安白能活潑一點,能多交幾個朋友,但到最後,老院長的心願也沒能達成。
喬安白在心裏想著,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就那樣如同幽靈般呆滯地坐在電腦麵前,麵對著整個房間散發出的唯一的光亮。
群裏麵的聊天消息滾動得很快,喬安白看著那些消息,沒有任何波動,熱鬧、喜悅、朋友……
統統從喬安白的身邊飄過。
他就像幽靈,幽靈不需要這些。
“喬喬,我在。”
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隨著溫暖包裹住了喬安白,喬安白愣了一下,眼神逐漸清明。
幽靈……被捕捉住了。
喬安白瞬間瞪大了眼睛,黑暗散退,入目的便是嚴铖和林醫生緊張的臉。
兩個人都死死的盯著喬安白,生怕喬安白有一絲的不對勁。
“喬喬,你感覺怎麽樣?”
“嚴……铖?”喬安白伸手摸上嚴铖的臉,似乎在確定著什麽。
“我在。”
林駱見喬安白似乎緩過來了,便彎著腰去詢問喬安白的感覺,然後問喬安白是不是做夢了,一直醒不過來。
喬安白沒有回答,隻是一聲又一聲叫著嚴铖的名字,嚴铖便一聲一聲回答著。
“真的是……”
“還是那樣偏心某個人啊。”林駱又看了一眼喬安白,轉過頭對嚴铖道,“他應該沒有什麽事了,大概是被魘住了。”
“可能精神還有些恍惚,如果他願意說的話,那可以問一下他夢到了什麽,我直覺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心理學就是這樣,解鈴還須係鈴人。”林駱麵對嚴铖的目光毫不無懼,聳了聳肩,表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哪怕他們知道這可能是揭傷疤。
但是他們心理醫生,不一直幹著這種揭傷疤的事情嗎?
嚴铖低頭看著自己懷裏安安靜靜發著呆的喬安白,垂著眸子,顯得極其平和乖巧,但他緊拽著的衣角,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等林駱離開時,嚴铖看著喬安白,緩緩道,“喬喬是做噩夢了嗎?”
喬安白難得的沒有回應嚴铖。
“如果喬喬想哭想尖叫發泄,或者想砸東西的話,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