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蟲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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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審判院後,在童歲向係統確認過周圍沒有人觀察他們後,他鬆開了一路牽著的手。
    “抱歉啊,白星落上將。剛才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牽你的手,我想在其他蟲的麵前表現得更加真實一點。”
    童歲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語氣稱呼也變得客氣而疏離。
    白星落的眼底隨著沉了下來。
    如同一瞬間從高高的雲端墜落下來,打碎他所有不真切的美夢,摔的他狼狽又來不及抽離。
    白星落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不暴露自己內心的語氣,淡然道:“是誰派你來救我的?”
    雄蟲的數量本來就稀少,而童歲出現的時間又這麽的巧合。
    如果真的是仰慕他,為什麽等到這種時間點才出現,這分明是為了把他救出來才不得不使用的手段。
    白星落不是想不到,他隻是不願意相信。
    答應童歲成為自己的雄主的那刻開始,相當於把自己全部交付出去了。
    從星際的法律來說,他已經失去了獨立的公民權利,是童歲的個人財產。
    帝國無權裁決雄蟲的個人財產,相對應的,雄蟲甚至可以決定雌君雌侍的生死,而不用受到處罰。
    白星落不畏懼死亡,隻能但願,派童歲來救他的幕後之人不會讓他做違背帝國利益的事。
    這是他唯一的底線。
    童歲在被白星落質問的時候,有一瞬間慌了神。
    他在腦海裏,他和係統確認了一遍。
    係統是更高維度的存在,在世界中的白星落是無法感知到他身上所攜帶的係統,童歲這才放下心來。
    “您放心,沒有誰派我來,但我的確是為了救你。”
    童歲真誠道:“您為帝國做了這麽多的貢獻,我很敬佩,隻是覺得您不應該被如此重懲。”
    “要是、要是你實在介意的話……”
    童歲說著皺起了眉頭,思考著怎麽樣才能在又瞞過審判院的考察,但又讓兩人都舒適的方式。
    “我不介意。”白星落道:“您不用考慮我的感受,能被您以這種方式救下,我很慶幸,這是上天賜予我最大的幸運。”
    他沒有考慮過童歲的話裏是否存在欺騙他的可能,隻要是從對方的嘴裏講出來的,他都願意全部接受。
    聽到白星落這麽直白又熱切的表達,本就臉皮薄的童歲更是臉上發燙,碎發下的耳尖悄然滾燙。
    “外麵不安全,我們回去再說吧。”
    “好。”
    童歲沒有私人的交通工具,於是他們搭乘了一輛公共星艦。
    他目前所居住的出租房,在遠離帝星中心的郊區。
    周圍高聳入雲的鋼筋建築逐漸被低矮的樓房取代。
    因為租金低廉,所租住的位置偏僻,除了牆體明顯的破敗感,就連樓道的衛生也一言難盡。
    白星落漸漸皺起了眉頭。
    他想不明白雄主如此出色的雄蟲,為什麽會居住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侍奉他的其他雌君雌侍都是怎麽做事的?!
    雄主應該被高高捧在手心。
    如果是他,一定會讓雄主住在最好的環境裏,沐浴著陽光,與鮮花為伴,悠閑地享受著愜意的時光。
    童歲偷偷瞥了一眼白星落皺著的眉頭。
    他掏出鑰匙,在打開門前,有些不好意思道:“白星落上將,這裏的條件確實有些差,不過房間裏整理的還算幹淨。”
    白星落雖然是軍團上將,財產頗豐,名下擁有數顆屬於自己的宜居星。
    但在拿下累累戰功之前,經曆的艱難環境數不勝數,能待在這樣的環境已經足夠好了。
    更何況,這可是雄主的房子。
    比起對環境的關注,白星落更在意即將要麵前的其他雌蟲。
    雖然他沒有在童歲的身上聞到其他雌蟲留下的氣味,但這不代表著,童歲沒有其他的雌君或者雌侍。
    白星落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和他們和諧相處,但他很確定,他想要留在童歲的身邊。
    無論怎樣,他都會努力嚐試的。
    童歲打開門之後,他想象中的其他雌蟲並沒有出現。
    房間裏的擺設幾乎一眼就可以望到頭,單調又乏善可陳,比起樓道的髒亂破敗,卻又顯得幹淨溫馨。
    而白星落愣在原地,沒有動。
    童歲替他拿來了更換的室內拖鞋,見他愣在原地沒動,輕聲道:“條件確實是差了點,要是你接受不了——”
    “童歲閣下,”白星落忽然出聲,冷峻的麵容上那雙狹長的眼眸格外亮,“您房間裏為什麽沒有其他雌蟲的味道?其他的雌君雌侍呢?”
    童歲輕笑出聲,“當然沒有別的味道,因為我這就隻有你啊。”
    “您的意思是……”
    白星落感覺自己的聲線都因為不可置信的興奮而細細顫抖著,“您沒有其他的雌君和雌侍嗎?”
    “嗯,是這樣。”
    白星落的呼吸又深了幾分,他極力地壓製住心頭的狂喜。
    即便是剛才他怎麽勸自己,但從心底是不希望有其他的雌蟲出現,他不希望有別的雌蟲分攤雄主的愛。
    而這幾乎不可能。
    如今童歲、他的雄主親自告訴他,這個家裏的的確確隻有他一個雌侍。
    隻有他一個!
    白星落從巨大的狂喜中緩過神來,低眸看到童歲手裏拿著的居家拖鞋。
    他幾乎沒有猶豫,熟練地接了過來,單膝跪在地上,“童歲閣下,我幫您換鞋。”
    “不、不是,”
    童歲慌忙地想後退,但腳踝已經被對方寬大的手掌被握住了,他隻能扶住門框,穩住自己的身形。
    “我是給你準備的,我自己可以換……”
    “這是我的義務。”
    白星落的手掌穩穩地托住了童歲的腳踝,執意替他脫下鞋襪。
    這是一隻基本的雌蟲必備的義務,他必須保證自己的雄主舒適。
    在帝國的軍雌學院中,白星落不僅僅是機甲等實戰課程名列前茅,雌蟲必備的所有生活技能也樣樣精通。
    他之前是不願意位於雄蟲之下,除了帝國,沒人能讓他屈服。
    但對象是童歲的話,白星落並不介意去做這種帶有討好性質的事。
    隻要雄主能高興,他——
    童歲蹲下身,扣住他的手腕。
    “白星落上將,您不用做這種事,我能自己來,您快起來吧。”
    聲音清亮幹淨,但語氣依舊是那副恰到好處的疏離和禮貌。
    白星落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是他做的不好嗎?所以雄主會拒絕他的靠近?
    還是因為在童歲的心裏,他隻是那所謂的帝國上將,而不是自己的雌侍?
    童歲的身邊隻有他一個,但就算是這樣,又能怎麽樣呢?
    他的雄主並不是真的愛他。
    這樣的認識讓白星落有些無所適從。
    學院隻教授了他們如何侍奉自己的雄主,但並沒有告訴他,怎麽令一隻雄蟲愛上自己。
    童歲並沒有注意到白星落情緒的變化,轉身進了廚房搗鼓了一陣,倒了兩杯水出來,卻發現門口依然站著的身影。
    “白星落上將,您進來坐吧。”
    白星落腦袋昏昏沉沉的。
    房間雖然麵積不大,但勝在幹淨整潔,而且每一樣東西都是童歲用過的。
    這樣的念頭一升起來,白星落感覺自己剛冷卻的臉又重新熱了起來,他在童歲的對麵坐下。
    “給,先喝口水吧。”
    童歲將其中一杯水遞給了白星落。
    原本端坐在沙發上的白星落忽然站了起來,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他手裏的水。
    “怎麽、怎麽了嗎?”
    童歲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就算是您為了救我,但從名義上講,我都是您的雌侍。”白星落道:“這些事情應該是我來做。”
    “嗯,你的想法我能理解。”
    童歲從櫃子裏拿出了醫療箱,“但雄主替自己的雌侍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不,這不正常。
    帝國所有的雄蟲都是這樣,他們不會關心自己的雌君或者雌侍,隻會在乎他們自己。
    甚至隻要惹到他們心情不好,對雌蟲就是非打即罵。
    白星落抬起眼,看著眼前年輕漂亮的雄蟲。
    可是他的雄主一點也不凶,還會為他披衣服,給他倒水,衝他甜甜的笑。
    童歲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打開手裏的醫療箱,“把衣服脫了吧,我先替你上點藥,之後再去休息。”
    白星落連忙拒絕,“不用麻煩,傷口並不嚴重。”
    讓雄主替自己上藥,這是多麽奢侈的一件事,估計說出去,在星網上都沒有蟲會相信。
    白星落悄悄瞥了一眼童歲的手。
    手背白皙勻稱,沒有多餘的隆起青筋,指尖也是瑩潤的,指節不明顯,指尖尖尖的泛著粉。
    這樣一雙手,幾乎滿足了他對手的最高讚美。
    童歲語氣裏經常帶著的那點笑意變成了嚴肅,他皺了點眉頭,“傷成這樣了還不嚴重嗎?”
    白星落點頭,一臉認真地解釋道:“這傷口對於s級的軍雌而言,真的不算什麽,我們擁有很強的自愈能力,就算是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可以自己恢複。”
    “自愈能力再強就不會疼了嗎?”童歲嚴肅道:“其他的我都可以聽你的想法,但是這藥今天一定要上。”
    白星落說不出自己現在是怎樣的感覺。
    雖然雄主的話很絕對強勢,但他的胸膛卻暖烘烘的,雄主是為了他才生氣的,因為他在乎自己的身體。
    他的雄主真是帝國裏最好的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