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搭檔(為溫梨300雷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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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條夏樹認命, 準備依照一開始的計劃,暫時收留這隻貓,直到為它找到一個負責的新主人。
他去家附近的寵物用品店買了貓砂、貓砂盆和貓糧罐頭等東西,想著它這麽髒, 總得給它洗個澡, 於是又拿了寵物香波、澡盆和低噪音吹風機, 看到價格眼前一黑, 早知道剛才就在寵物醫院洗。
“你的貓真漂亮。”店長誇讚道,“養的很好呢。最近到了新的貓抓板, 要帶一個回去嗎?”
北條夏樹:“……哈哈,不用了,謝謝。”
盡管如此, 他不知不覺間又置備了幾件貓玩具, 帶著一後備箱的貓咪用品回了家。
這隻緬因貓完全不怕新環境,好像根本不知道應激怎麽寫,大搖大擺地在客廳轉了一圈,然後跳上沙發。
“起來。”夏樹推了推它,“不要亂跑,先洗澡。”
緬因貓不情不願:“咪。”
它洗澡也相當配合, 沒有亂跑沒有發抖,更沒有和主人大打出手, 讓閉眼睛就閉眼睛,讓轉身就轉身,也不會洗著洗著就突然甩毛抖水。
不過北條夏樹是第一次給貓洗澡,業務還是有些不熟練, 貓洗幹淨了, 他自己的衣服也濺了一身水, 頗為狼狽。
接著就是吹毛,吹幹之後的緬因貓又威風又漂亮,身上的每根銀毛都在自命不凡地誇耀著‘我很貴’。
夏樹給緬因貓拍了幾張照,發給工藤新一。
【夏樹:工藤,我撿了個貓,目前沒主人,你要養嗎?】
【工藤新一:??】
【對方正在輸入中……】
【工藤新一:你撿到的?真的假的?還是說你在炫貓?】
【夏樹:是撿到的,準確來說是被它碰瓷了,非要跟我回家】
【工藤新一:嗯……看照片感覺它應該是有主人的,可能窗戶沒封好跑出來走丟了,你找個平台發布尋找主人的公告試試】
北條夏樹覺得有道理,於是私信給itter上幾個會發布貓咪相關信息的東京本地博主,希望能得到他們幫助,也順利地聯係上了兩個,博主們都表示原主人太粗心,竟然會讓這麽好看的緬因貓離家出走,紛紛幫他發布失貓招領。
第二天是禮拜六,工藤新一和毛利蘭拜訪了他的公寓。
這兩個人是幼馴染,北條夏樹第一次見到他們,是在阿笠博士家。
……
工藤新一顯然是被迫營業,整個人蔫蔫的,還沒太睡醒。
他打了個哈欠,解釋道:“蘭看到你動態發的貓咪照片,非得來看看……”
夏樹:“哦,那你來幹什麽?你好像沒有很喜歡貓吧。”
工藤新一半月眼,壓低聲音道:“喂喂你這家夥到底懂不懂,怎麽可能讓蘭一個女孩子單獨來你家,說出來也太容易被人誤會了。”
夏樹驚了:“哦,沒想到工藤是這種會為別人考慮的人。”
工藤新一:“?”
他們聊天的短暫功夫,毛利蘭已經走到沙發邊,好奇地看著蜷成一團球的銀毛緬因貓。它掀眼看了眼滿臉喜悅好奇的少女,很快興致缺缺地閉上,把她當做空氣。
“我想摸一下。”毛利蘭猶豫地說,“不過總感覺它會咬我呢。”
北條夏樹:“沒關係吧,它很乖的。”
工藤新一勸阻道:“還是算了,你也不知道它有沒有打過疫苗。”
女性的微妙第六感在此刻發揮作用,毛利蘭最後也沒碰緬因貓,隻是給它拍了幾張照。
“對了,你房子看得怎麽樣?”工藤新一問,“我看到一套別墅……”
想到這件事,北條夏樹愈發心塞,有氣無力地解釋道:“最近不考慮換房子了。”
工藤:“為什麽?”
“我不小心撞了個車。”北條夏樹歎氣,“人倒是沒事,車是古董款保時捷,維修估計要一大筆費用。”
工藤新一缺德地笑了:“要是對方走程序,你是無證駕駛,又要向車管所繳納不少罰金吧。”
“不,那個人的意思好像準備私下協商。”北條夏樹若有所思,“……但他發現我是未成年了,一定會趁機訛我一筆。”
“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了,等以後拿到駕駛證再開車吧。”
北條夏樹抱怨:“但開車這麽簡單,不需要駕駛證也……”
工藤新一無情嘲笑:“但你把別人的車撞了。”
北條夏樹:“……”
好煩啊!
他很快想到了反擊的方式,冷酷道:“工藤,你托我問的門票,我已經拿到了,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工藤新一態度立刻發生了三百六十度旋轉,卸下嬉皮笑臉,正色道:“夏樹,你是我見過最擅長開車的未成年。”
北條夏樹:“?”
“以你的車技,那個人一定是刻意碰瓷。”工藤新一繼續昧著良心胡說八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幫忙調查他的動機。”
“……你還真是兩副麵孔切換自如呢。”
北條夏樹走到壁櫥邊上,翻找片刻,把工藤新一叫過來,目光悄悄注意著正在給貓拍照的毛利蘭,像地下黨接頭般將兩張票遞去。
“多羅碧加樂園,開園首日。”他說,“人應該挺多的。”
這家遊樂園自半年前開始營銷,推上概念圖轉發無數,輕鬆俘獲小姑娘們的芳心,毛利蘭也不例外。
工藤新一雖然粗神經,對方提得多了也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但一票難求,連黃牛手裏的票都很快搶光了,他隻有找到北條夏樹幫忙。夏樹心想這還不簡單,馬上寫了個代拍軟件,輕鬆拿下限量發售的首日遊園門票。
工藤將門票收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莞爾道:“謝了。”
“其實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去。”北條夏樹若有所思,“總感覺會發生什麽事情。”
工藤新一無所謂道:“遊樂園能有什麽危險……“
毛利蘭注意到兩人的異動,好奇道:“你們在聊什麽呢?夏樹的新發明嗎?”
“啊,對。”工藤新一的話被打斷,於是轉身,單手揣兜,假裝自然地走過去,“他又做了稀奇古怪的東西……”
臨近中午,北條夏樹和兩人一起吃了飯,再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居然已經到下午了。
他想到昨天黑澤臨行前的警告,深吸一口氣,摁下通話鍵。
電話一秒鍾就接通了,那頭有明顯的風聲,一陣接一陣。
“黑澤先生……”對方沒開口,北條夏樹猶豫地說,“很抱歉撞了你的車,搜手機號碼可以找到我的e賬號,你把維修賬單照片拍給我,我盡快匯款給……”
“小孩。”黑澤淡淡出聲,“沒人教過你,撞了別人的愛車要好好道歉麽?”
北條夏樹:“……啊?”他呆呆地重複了一遍,“那,非常對不起?”
黑澤沒說話。
於是北條夏樹倍感坐立難安,他經常和比自己年紀大的人打交道,隻有黑澤這個人給他的感覺非常危險,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不知道為什麽,他像做錯事的孩子那樣心虛,在對方麵前很難保持從容。
沉默持續了一會兒,北條夏樹忽然福至心靈,試探性地開口道:“那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個飯?”
請客賠禮道歉總不會出錯了吧?
黑澤不置可否地應道:“嗯。”
北條夏樹心想不要啊怎麽會這樣,尷尬地笑了,問:“明天怎麽樣?下午還是晚上?”
“明天沒空。”
“明天不行的話就隻能下周了。”北條夏樹硬著頭皮說,“周一到周五我要上學,下周六可以嗎?”
他沒有參加放課後的任何部門活動,晚上五點就回家了,不過他麵對黑澤有種鴕鳥心態,能拖則拖,實在沒辦法拖下去了再麵對這件愁雲慘淡的事實。
“可以。”黑澤並未質疑,問,“你念哪所中學?”
“……帝丹高中。”
“知道了。”
對方說完這句話,通訊就結束了。
接下來的一周,北條夏樹依然繼續著尋常男子高中生的日常,卻每天都有種莫名的焦慮感,隨著時間逐漸加重。
他覺得心塞,決定找毛利蘭討論這件事。至於為什麽不找工藤新一,因為他確信以對方的粗神經絕對不能理解這種煎熬的感覺,說不定還會嘲笑。
夏樹:“蘭,問一件嚴肅的事,最好不要告訴工藤。”
毛利蘭正色道:“好的,我會保密的。”
“是這樣。”北條夏樹斟酌著用詞,“我遇到一個人,和他交流的時候情緒波動會很大……”
毛利蘭一頓,心神領會地笑了,沒有打斷,繼續保持側耳傾聽的姿態。
北條夏樹繼續說:“這周末我要和他見麵,但是從周一開始就在隱隱焦慮這件事,我懷疑……”
——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對不起黑澤的事情,導致一見到他就心虛。
毛利蘭莞爾:“有這種心情,是很正常的。”
夏樹迷惑:“……是嗎?”
“我有的時候也……”少女修長的手指擱在膝蓋上,低頭,略顯羞澀地說,“隻要在意就會這樣。”
北條夏樹:“……”
他將毛利蘭的反應納入眼底,心想完全不是這個意思,無力地開口道:“……那個,你可能誤會了,我覺得我沒有喜歡那個人……”
毛利蘭:“放心,我不會告訴新一的。”
夏樹:“……不是這個意思!”
午休鈴聲響起,毛利蘭抄起背包,問:“要一起去吃便當嗎?”
夏樹懶得繼續解釋,敷衍道:“不用了,謝謝你。”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班級,天氣惹人困,半夢半醒地混了一下午。
放學的時候,學校門口花壇邊上圍了一圈人,以三三兩兩結伴的女孩為主,好像在看熱鬧。
北條夏樹沒太在意,繼續往前走,人群卻像摩西分海般散開,一隻銀毛緬因貓施施然走出來。
夏樹:“……”
他呆了:“……你怎麽會在這?”
緬因貓:“咪。”
仔細想想,家裏住在三樓,不算高,外麵還有一棵大樹,貓能上躥下跳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你就是這樣從上個主人家跑出來的嗎?”夏樹無奈,“以後不能亂跑。回家吧。”
銀毛貓掃著尾巴,跟上他的腳步,周圍的同學愈發好奇,竊竊私語。
過馬路的時候,北條夏樹彎腰把貓抱起來,畢竟十字路口車流量大,對一隻小貓咪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不知道為什麽,貓一直警惕地盯著街邊一輛平平無奇的黑色本田,連爪子都險些收不住,緊張得像見了鬼。
北條夏樹把銀毛貓的異樣歸結於被此起彼伏的車喇叭嚇到了,沒太在意,一邊順著它背上的銀毛,一邊抱著它匆匆地穿過馬路。
……
而街邊的那輛車旁,一名背著吉他包的黑發男人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他長了雙眼尾上挑的貓眼睛,輪廓瘦削而利落,瞳孔墨綠,顏色與主駕駛座的銀發男人十分相似。
“你是真怕我不暴露,光選這種人多的地方接頭。”赤井秀一翻下擋光板,將u盤丟到中央置物盒,“最近波本有點不安分……”
他迅速分享著情報,轉頭卻發現黑澤陣盯著馬路出神,有點無語,不過也習慣了。
赤井秀一和黑澤是搭檔,雙方都恨不得早日解綁,盡管已經相識多年,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流,依然絕不想和對方多說一個字,私下也是零往來。
黑澤把他的話也基本上當成耳旁風,敷衍地聽一下就算了,進不進腦子看心情。
但目前這種連裝都懶得裝的心不在焉,還是第一次出現。
於是赤井秀一挑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居然是曾經見過的少年人。
那是個穿著高中製服的黑發少年,皮膚白,長相清雋精致,懷裏抱著一隻威風凜凜的銀色長毛貓。赤井確定黑澤在看他,因為對方的眼睛隨著少年過馬路而發生了微妙的漂移。
赤井秀一艱難地回憶了下,從不甚清晰的記憶中撈出一個名字:“他是……夏樹?”
聞言,黑澤陣驟然偏頭,眼神如同毒蛇,緊緊鎖定了赤井,仿佛下一秒就要張開森白的獠牙。
他低頭掩飾自己的敵意,隨口問道:“你認識?”
“他是你的任務?”赤井秀一拿來放在中控台上的煙,磕了根出來,又去摸內襯口袋裏的打火機,“大概兩年前,技術部請他過來當了小半個月的顧問,問過你,你沒興趣。”
當時fbi本部通知了幾個在加州的探員,其中就包括黑澤和赤井,要求他們保護這個還在加州理工上學的天才少年。
以黑澤陣的風格,對這種任務自然是不屑一顧。幾個人互相推諉,最終赤井秀一接下了。
赤井會記住他,是因為北條夏樹這個人實在太正常了,溫和妥帖,彬彬有禮,沒有半點天才的自傲,和技術部那堆怪人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黑澤陣麵無表情,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卻漸漸收攏:“沒印象。”
“又要和他合作?”赤井問,“他怎麽回日本反而降級念高中了。”
黑澤:“不關你的事。”
赤井秀一早就習慣搭檔不尊重他,畢竟他自己也一樣,因此並未在意黑澤的冷臉,頷首道:“東西帶到了。”
他下了車,如同魚一般靈活地混進來往人群中,還是覺得黑澤這次太反常。
和黑澤陣搭檔這麽多年,赤井秀一第一次見到對方近似貓科動物護食的警惕神色——在他猶豫地喊出‘夏樹’這個名字的時候。
似乎隻要他表現出對那名少年的好感或者熟稔,黑澤就會撲上來,凶狠地咬斷他的喉管。
赤井留了個心眼,決定時機合適,找和別的同事打聽下。
……
很快到了周六,北條夏樹為兩件事發愁。
其一是主動碰瓷他的緬因貓。盡管在各個平台都發了失貓招領,足足一周多過去,貓主人還是沒有聯係他,倒是有好些人表示如果找不到主人,自己有意領養。
但那些人都不住在東京,不方便上門回訪。北條夏樹認為既然養了幾天,還是要對貓負責。
他決定再等貓主人一周,同時也發了e動態闡明情況,為緬因貓提前尋找領養人。
其二就是……要去赴黑澤先生的約。
北條夏樹這輩子沒有這麽不情願過,從起床開始焦慮,選衣服比對了好幾件,提前十五分鍾到達訂的餐廳。
等黑澤陣到的時候,他已經演練了好幾遍話術,沒有一開始那麽緊張了。
然而當黑澤坐到他的麵前,那種壓迫感再一次砸到肩頭,令夏樹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真是很抱歉,黑澤先生。”他從善如流地說著早就考慮好的賠償方案,“關於修理費和期間的……”
黑澤陣漫不經心地盯著他,時不時應一聲,示意自己有在聽。
但北條夏樹懷疑他完全沒往心裏去。
等他陳述完的時候,侍酒師推著小推車過來給他們介紹佐餐酒品,黑澤抖開餐布,墊到白瓷盤下。
北條夏樹絞著手指,小心地問:“……你意下如何呢?”
黑澤頓住:“……”
沒在聽,光注意小孩一臉緊張的樣子了。
真可愛。
他舔了舔後槽牙。
黑澤說:“可以。”
於是北條夏樹就像完成了一場重要的考試般,長籲一口氣,心裏那塊大石頭落下了。
他沒再說話,找話題對他來說應該是容易的事,卻全然想不到說什麽。
於是夏樹和黑澤沉默地對坐著,桌上隻有銀質餐具和餐盤碰撞的聲音,像是兩個人恰好拚了桌。
片刻後,黑澤主動開口道:“看到你的e動態,你在給貓找主人?”
夏樹:“!”
對,寵物是安全的話題。
“是的。”他欣然道,“我之前在小區門口的花壇邊上撿到它,很乖,很聰明,你要看視頻嗎?”
黑澤:“不用。”
夏樹:“……”
又尬住了。
“如果找不到。”黑澤停下手上餐刀,掀起眼皮,說,“我可以收留它。”
夏樹:“……”
他驚悚地倒吸一口氣——黑澤先生,你看起來就不像是有愛心的人!
夏樹的要求是這麽寫的:【有愛心,經濟條件尚可,能負擔貓咪的喂養和治療費用,家裏有一定空間供貓咪活動,能接受第一年定期上門回訪兩個月一次,半年後三個月一次)……】
“我住的地方很大。”黑澤慢條斯理地說,“有錢,養得起。”
“……以及。”他頷首,“你每周都能來看它。”
北條夏樹哽住:“……?”
黑澤陣語氣平淡:“每天也可以。”
北條夏樹:“……”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