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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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黑川深人還在宴會廳時,另一邊的橫濱市內。
    普通人看不見的視角裏,空中落下了小範圍的結界,籠罩住了一棟居民樓的周遭,在其頂樓,藍色長發的咒靈被困在了這個專門為他打造的“帳”內。
    “嗚哇,為了我下這麽大功夫嗎,‘夏油’。”真人語調輕鬆地說道,看向眼前的家夥。
    下這種具有指定性的帳是必須舍棄一些其他的功能。
    這個“帳”普通人和術師可以隨意進出,卻杜絕了除了真人以外的其他咒靈進出的可能性,
    比起參加宴會在橫濱地界邊緣的黑川深人和目前根本趕不過來的那些咒術師,黑川深人隱藏在橫濱的咒靈更令人忌憚,但凡花禦和漏瑚其中一個趕來,都會給他增加足夠的難度。
    “好久不見了,真人。”羂索微笑道。
    “作為你曾經的同伴,我心底的那一絲同伴之情讓我並不想見到你——”真人擺出了憐憫的神情,他道:“是覺得活得太沒意思了嗎?”
    羂索沒有在意他這充滿嘲諷意義的話,直接叫出咒靈攻了上來。
    “如果你是想拖延時間的話,還是免了這個舉動吧。”
    “你也太急躁了吧。”真人說。
    他明白對方的目的是自己,選在這種恰好在深人離開,他與同伴分開巡視之際前來,再從這個具有針對性的帳來看,羂索可謂是做足了準備,那麽除此外定是留了後招。
    他沒有獨自硬扛的準備,早在看到羂索的第一時間就呼喚了黑川深人,可即便如此也要小心行事,曾經的共事讓他明白這個詛咒師狡猾至極,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雖然這個把握在黑川深人出現後就一次一次地被打破,但這次羂索不會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了。
    真人這一年來待在橫濱,少有什麽真正的敵人給他做改造人,所以目前真人是沒有多少改造人可以使用的,反倒是羂索的咒靈源源不斷。
    而一直觀察真人的羂索很明白他有什麽弱點,可是他成長的速度也比他想象的快,特別是本身就從人類憎惡中誕生的真人,某種意義上他能夠理解像羂索這一類人的想法,幾招下來羂索竟都沒討著什麽好。
    明白時間緊迫,羂索試探了一下後不再保留,他將所持的咒靈凝聚為一體,形成超高密度的咒力攻擊“旋渦”——
    真人自然是能感覺到其中的威力,本來擔心羂索有後招,準備拖延時間等到深人到來一直在玩鬧的他瞬間認真起來。
    真人雙手結印:“領域展開——自閉圓盾裏。”
    隻要將人拉入他的領域內,不需要觸碰他也能對其中的人施展“無為轉變”,相當於隻要展開成功即是勝利。
    就當真人展開領域的一瞬間,他察覺到了不對勁,不對……
    羂索一直在等在著什麽,似乎就是在等待他展開領域——
    羂索臉上的笑容擴大,他等這一刻等了許久,原本一直在與真人拉開距離的他閃身而上,手中與當初漏瑚搜查而來相似的的骸骨貼上了真人。
    咒具中另一端儲存的異能力通過這件咒具盡數爆發在了藍發咒靈的身上。
    “!”
    本就因為展開領域釋放大量咒力的真人隻覺得腦袋裏“轟隆”一聲,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地動山搖,所有的咒力開始反噬他,磅礴的負麵情緒堵塞住了腦袋,意識模糊起來。
    羂索走到了他的麵前。
    在先前用黑川深人其他的咒靈做實驗時他就觀察到了那些咒靈在失控前會短時間的進入“消化”反噬咒力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咒靈無法動彈,意識渙散,正是他收服的好時機。
    他對著真人伸出了手。
    ……
    五分鍾前,織田作之助和國木田獨步在樓下的咖啡廳,坐在他們麵前的是穿著幼稚園校服的小豆丁咲樂。
    二人任務途中順帶去接她放學,然後帶著這孩子結束任務後請她吃蛋糕。
    她晃著腿在吃蛋糕,一勺接著一勺,臉上表情很是滿足,很快,麵前的蛋糕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她看著窗外突然間停了吃蛋糕的動作,盯著窗外看了許久。
    這吸引住了國木田獨步和織田作之助的視線。
    織田作之助問:“咲樂,怎麽了?”
    咲樂像確認了什麽事,緊張道:“作之助,眼鏡眼鏡!”
    聽咲樂這麽說,紅發男人毫不猶豫地從口袋裏摸出太宰治給他弄來的特製眼鏡戴上,不一樣的畫麵立刻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暗色的帳包裹住了對麵的居民樓,黑川深人放養在附近的咒靈都聚集在了帳一邊的玻璃窗向她求助。
    一邊的國木田獨步看到他戴的這個眼鏡立刻回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畫麵,他咽了咽唾液地問道。
    “織田,這個是……那個能看見鬼怪的眼鏡嗎?”
    “是。”織田作之助皺了皺眉,繼續道:“那棟樓……似乎是被下了結界一樣的東西,深人的咒靈聚集在這附近了,裏麵可能是有什麽情況,我得去看一看。”
    他立刻站起身,對國木田獨步道:“國木田,拜托你看一下咲樂,我去看看情況。”
    ……希望不是深人出事了。
    “不用管我,國木田哥哥也一起去吧。”咲樂說道,“那些小怪物會保護我的!”
    金發青年在聽到“深人的咒靈都聚集在附近”就已經僵住了,咲樂這句話一出,他哢哢地轉動脖子,看起來一點也不恐懼地說道:“……可是我看不見那些東西。”
    小姑娘立刻從凳子上下來,噔噔蹬地跑到了他的旁邊,從他一邊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副眼鏡。
    “今天中午在偵探社的時候,我看見太宰哥哥把這個塞到你的口袋裏了。”
    國木田獨步:“……”
    ——太宰那家夥啊啊啊啊!
    縱然心中有些懼意,但國木田獨步還是毅然決然地戴上了眼鏡,他閉著眼:“走吧,織田。”
    織田作之助反應過來,他很貼心道:“國木田是害怕這種東西吧,沒關係的,我去就好了。”
    “不,我沒事。”國木田道,他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對於現在大街上遊蕩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怪物,他覺得還是第一次那麽多都群聚在那名少年身後的比較可怕……
    認真起來的國木田顯得冷靜許多。
    二人立刻往“帳”的中心去,在靠近後,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來自頂樓的打鬥聲音。
    “上去看看。”
    在即將抵達頂層時,上麵的動靜停止了下來,織田作之助與國木田警惕地對視一眼,立刻推開門。
    上麵兩個身影出現在了織田作的麵前,一個是他未曾見過的麵孔,一位是他聽咲樂提到過的藍色頭發縫合臉帥氣咒靈。
    織田作之助急速做出判斷,子彈朝著藍發咒靈對麵的男人射去。
    羂索沒想到這時會有人闖進來,槍聲讓他下意識地收回了手,險些錯過最好的收服時機。
    他叫出咒靈,沒有在意闖入的不速之客,繼續嚐試收服真人——
    沒用。
    他的咒靈操術被一股力量隔絕在外了,他無法收服真人!
    羂索感覺自己仿佛被一盆冰水潑下,為什麽!?
    他不死心的嚐試,可施展出去的術士依舊是老樣子,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黑川深人已經馴服過的咒靈他都無法收服嗎?
    原本扶著腦袋沒有任何反應的真人將手化作利刃,朝著羂索襲來,他灰藍的異色眼睛渙散無神。
    ——羂索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收服時機了,真人陷入了失控的狀態中。
    “可惡,這東西根本不怕子彈。”連續幾發射穿咒靈對方都能無恙後,國木田獨步說道。
    “解決它們的主人。”織田作之助道。
    最初他被羂索也能叫出咒靈弄得愣了一下,這人是誰?是和深人一樣的能力?
    現在沒有時間給他想更多,二人立即向羂索發起攻擊。
    默契十足的左右夾擊,這兩人比羂索想象的難纏,竟然能一邊應付咒靈一邊對付他,特別是那名紅發男人,每次致命的攻擊都能被他看破。
    難道是異能力者?
    戰場混亂起來,陷入失控的真人不分敵我的攻擊,剛剛還將刀刃砍向羂索的他轉身朝國木田獨步襲來。
    金發青年有些不明所以:“織田,我們到底在幫誰?!”
    “藍發的這個,它是深人的咒靈,現在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
    羂索很明白真人如今的狀態是怎麽一回事,聰明地將他引導向織田作之助與國木田獨步。
    聽這二人的對話,他們應該是與黑川深人相識的,既然如此死在他咒靈手下豈不美哉?
    明明已經萬事俱備,卻在關鍵時刻敗在了這裏,又一次。
    羂索從未如此憎恨一個人。
    在他的引導下,真人開始朝著國木田獨步和織田作之助二人而去,隻要他觸碰到他們其中一個人,根本不是咒術師的他們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
    “真人。”
    從空中傳來的聲音在喊著藍發咒靈的名字。
    ——是深人在叫他。
    真人的腦海裏立刻浮現了這個想法,他瞬間清醒了過來,眼神變得清明,在距離國木田獨步肩膀隻有一厘米時停下了施展無為轉變的手。
    上方傳來一聲鳥的鳴叫。
    羂索身體一僵,他憤恨地抬頭看去,讓他覺得噩夢又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上空。
    頂上的“帳”像本就裂開的玻璃被人一拳用力打在了裂縫處,“嘩啦”一下變成碎片直接破開。
    又失敗了!又失敗了!
    這千年來羂索從不怕探索,失敗的次數根本數不盡,可即便如此,在精心布局後這般憋屈的連續失敗還是頭一回,而導致這一切的元凶皆是來自於同一個人。
    黑川深人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他,隻要有他的存在,今後他休想在前行一步……
    羂索怎麽能甘心。
    明明已經完成了最困難的一步,將五條悟封印了,可為什麽他一直在停滯不前,為什麽一直在被斬去臂膀。
    甚至在這種時候他連一戰的心思都提不起來,擺在眼前的隻有壓倒性的實力,他隻能選擇落荒而逃。
    幸好,在來橫濱前他自然是做好了能夠全身而退的準備——
    血液飛濺。
    羂索的思維空白了一瞬間。
    麵前的少年手握著一把普通的小刀,沒有波瀾的金色眼睛近在咫尺。
    刀刃從腦袋上的縫合線下刺入將腦袋從中切開,露出了裏麵長有嘴巴的腦花本體。
    而他的本體也被鋒利的刀刃在剛剛那一擊下削去了一部分
    ——他是怎麽過來的?明明剛剛才從鳥的背上下來。
    羂索這般想到,它手中捏碎傳送道具的動作沒有停下。
    黑川深人的刀刃刺入了它的本體,刀刃的主人似乎是很嫌棄,隻用刺進去的尖刃固定住它的本體,將它從這具不屬於它的身體中挑了出來。
    “噗”的一聲。
    羂索像垃圾一樣被甩在了地上。
    這些都是發生在瞬息間的事情,一邊的國木田獨步與織田作之助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躺在地上的羂索終於意識到了。
    當初在澀穀時,黑川深人根本沒有認真起來,那時的他就像是玩得倦怠時懶得搭理飛在窗戶上鳥的貓兒,對著不感興趣的鳥兒象征性地揮了揮爪子。
    而他真正恐怖的地方根本不是那所謂的另類“咒靈操術”或是收集起來的數量龐大的咒靈——
    黑川深人根本就沒有咒力!
    這種身體素質與爆發力,分明就是“天與咒縛”。
    可如果是這樣……那……類似於咒靈操術的到底是什麽……?
    沒有時間給羂索想更多,一直躲在夏油傑軀體裏為它隔絕了黑川深人具有針對性的異能力,在頭顱被切開,本體徹底暴露在空氣下後,羂索頭一回感受到了這種鋪天蓋地如蛆附骨的恐懼。
    手裏的傳送道具終於捏碎了,它在尖叫。
    快讓它走!快讓它走啊啊啊啊!
    這件咒具使用的對象是它,哪怕它離開夏油傑的身體,隻剩下本體也能被帶離著離開,隻要它還活著,總能重新再來。
    “自閉圓盾裏——”
    覆蓋的領域隔絕了咒具的效果,打碎了羂索的希望。
    “啪。”
    隻聽來自領域主人一聲清脆的響指。
    沾染了千年罪孽的靈魂終於被扭曲,而那顆看了令人生厭的腦花像膨脹的白色氣球,炸成了再也拚接不起來的碎末。
    當高專的眾人收到消息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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