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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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部光修手上端著狙擊槍, 趴在高樓上,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壓住了自己的呼吸。
這次的行動是不被異能特務科允許的。
在afia跟iic有一方死傷的情況之前, 異能特務科的眾人是不被允許行動的。
當然, 阪口安吾除外。
狙擊槍很冷, 上麵的部件壓在了賀部光修的臉上。
加上高處不勝寒, 寒風刮過了賀部光修的臉頰,讓他有些不適的皺起眉來。
他的目標, 是在周邊不知道具體位置的iic的狙擊手,賀部光修按住了耳機, 他問阪口安吾:“要我出手嗎?”
阪口安吾大概在安全的位置。
他的周遭環境很嘈雜, 但是越嘈雜的地方越代表著安全。
“織田作先生會沒事的。”阪口安吾這麽說著, 但是他放在身側的手不斷的攥緊。
“這麽久沒聯係了,阪口君可要比我們剛認識的時候無趣多了。”
“一次性打三份工,變得無趣也屬於正常。”阪口安吾解釋。
賀部光修想起了江戶川亂步。
亂步比起太宰治要好得多, 但也跟森師兄說的一樣,是個麻煩卻聰明到了極點的孩子。
他跟江戶川亂步交朋友,按照彈幕所透露得到未來, 他賭上的……是自己的命。
賀部光修將狙擊槍收了回來,他轉身靠在了牆壁上:“阪口君,朋友和國家你會選擇哪個?”
阪口安吾對於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 不, 也不能說是很久,這個答案在他選擇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開口, 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我加入異能特務科的那一刻, 就已經做好了為國家犧牲一切的準備了。”
[無賴派要分崩離析了嗚嗚嗚。]
[他們之間的友情本來就要求不能追溯彼此的過去才能成立]
[太宰治也是因為理解立場不同而放過了安吾吧。]
[唉, 真可惜, 他們本來關係那麽好,就是立場不同罷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的無賴派嗚嗚嗚嗚,再也沒有了。]
“真是脆弱的友情關係啊。”
賀部光修看向了天,拿手遮住了陽光,思考了一會忽然笑了,他開口跟阪口安吾說:“不如我們打個賭吧阪口君。”
[來了來了,賀部光修的打賭。]
[又來了又來了,賀部光修的賭約係列。]
[笑死,又是一個絕對不會輸的賭約。]
[賭王·光修]
打賭這個詞從來沒有出現在異能特務科的身上,他們履行的事情一般都是絕對。
尤其是賀部光修,他的打賭在阪口安吾的耳朵裏聽來就是絕對的肯定。
但是這個時候不應該掃上司的興致,這是臥底這麽長時間的經驗。
“願聞其詳。”
“當織田先生和太宰君知道你是臥底之後,他們會選擇放你一馬,還是選擇把你抓回afia審訊,讓你吐出所有的情報呢?”
耳機聽筒對麵忽然沉默了下來,隻能聽到阪口安吾的呼吸聲越來越大,這不是一個臥底應該有的動搖。
他聽到了賀部光修的聲音,依舊是那溫柔的聲線,但是帶有絕對的自信:“我賭太宰會放你一馬。”
巨大的呼吸聲戛然而止。
賀部光修在選項人裏麵取掉了織田作之助,著重了太宰治的名字。
他在說那個身處於黑暗之中,讓人永遠看不透的黑.手.黨幹部,會放過他這樣荒謬的話。
賀部光修轉身,原將狙擊槍搭好:“阪口君,既然你這麽認為,那在這件事情上,可千萬,別向我求助。”
聽到對麵有人破門而入的聲音,iic發現了阪口安吾的雙向間諜的事情,阪口安吾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聽到了耳機裏的盲音。
7.62的子彈聲音劃破空氣,穿透了玻璃碎片,發出了劇烈如同爆炸一樣的聲音。
暴露了。
織田作之助在接到首領要求調查失蹤的阪口安吾的‘銀之手諭’後,調查到了阪口安吾的暫居點,他拿到了裝有iic的徽章□□的盒子。
在拿到盒子的瞬間,織田作之助的異能發動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瞬間,鮮血噴湧出來,所以他以絕對的速度躲閃了過去。
砰。
這是一聲來源於其他位置的槍聲,剛才密集的子彈消失了。
狙擊手被狙擊了。
這是很簡單能得出的結論。
織田作之助透過玻璃的反光,他看到了一個人影迅速的收拾好了裝備轉身離開。
而另外那個幫了他的人,卻隻能看見狙擊槍鏡片那細微的反光。
太宰的人嗎?
不,應該不是,這件事情是秘密進行的。
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他需要在狙擊手徹底逃走的時候斷了他們的後路。
織田作之助給太宰治打了電話,請求讓太宰治幫忙阻斷狙擊手的退路。
[啊啊啊啊啊光修每次打.槍都好帥!]
[120,快給我叫120。]
[我先說,光修是給我打氣球練出來的,謝邀。]
[前麵那個彈幕你清醒一點啊!]
[賀部光修就隻是一槍就命中了,無神的開關真好用,這聽力絕了。]
任務完成了,賀部光修起身,拆卸了狙擊槍放到了小包裏麵,緩緩的歎了口氣。
好累。
不想幹活。
但是已經約定好了的事情……賀部光修是個遵守約定的乖孩子。
他背起了小包離開了高樓,在樓下的時候遇見了望風的藤木友介。
藤木友介有眼色的接過了賀部光修的背包。
“怎麽樣了?”賀部光修磨蹭著手指。
藤木友介將包背在了背上:“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將他們剩下的幾條路全部封死了,他們隻能走港口afia最快到達的小巷。”
“做得很好,看來你跟綾辻君學到了不少的戰術策略。”
賀部光修扭頭,聽到了爆炸的聲音,正是來源於那個小巷之中,隨即就是槍戰的聲音。
如果是普通人在經過這種地方的時候,一定會害怕的發抖吧。
“為什麽不讓我來呢?我可以直接在中間截斷狙擊手。”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你根本什麽都沒學到啊。”
賀部光修拍了拍身上剛才因為伏地而沾染上的灰塵,看著虛心請教的藤木友介,想了想還是選擇解釋。
“每一個狙擊手都會配有一個觀察員,這是不變的定律,你抓了一個,另一個就可以馬上通風報信,甚至把我出手了這種事情暴露出去。
而且我可不覺得能從他們的嘴裏得到什麽訊息,前不久異能特務科私下裏偷偷抓了一個iic的成員,還沒進行審問,他就咬碎了牙齒裏麵的毒藥去死了。
所以,他們兩個一起去死,這是最簡單的解決方向。”
遇到港口afia,隻有一個結局,就是死亡。
賀部光修看了一眼藤木友介說:“回去吧,接下來我們隻需要在結局的時候做一些手腳就可以了。”
已經廢棄了將近十年的汽車維修站。
織田作之助按照太宰治給出的地址,找到了被iic發現是臥底後被綁起來的阪口安吾,他迅速的上前鬆綁。
“織田作先生!這裏有炸彈!快跑!”阪口安吾驚慌的喊叫著。
織田作之助扶著阪口安吾衝泡,緊接著就是巨大的爆炸聲。
石子,碎玻璃不斷的落下,砸到了兩個人的背上,硬生生的疼。
他們對視了一眼,算是相互扶持著站了起來,織田作之助能感覺到現在的阪口安吾緊張和不安的顫抖。
在他想去看阪口安吾眼睛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發現阪口安吾避開了他的眼睛,而是看向了旁邊的路。
阪口安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開口說:“那是什麽?”
織田作之助順著阪口安吾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個藍色的手鞠,小孩子的玩具,但是已經有些年頭了,織田作之助撿了起來。
五秒後,織田作之助倒在了地上,他感覺他的雙手硬生生的發疼,渾身麻痹到動都不能動。
毒。
這是織田作之助的弱點,是了解他的異能專門給他準備的,織田作之助的下意識反應是要告訴阪口安吾讓他注意,卻看到阪口安吾身後出現了好幾個黑色的人。
藤木友介。
是那天跟在賀部光修身後的小孩。
他的目光冷靜,銳利,執行任務的時候一點都沒有了在咖喱店的時候那樣的單純。
如果不是仔細去看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的臉上還有孩子們惡作劇的殘留物,織田作之助都要以為換了個人。
“你……”
織田作之助想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的舌頭發麻,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阪口安吾接過了藤木友介手上的手套,撿起了那個藍色的手鞠。
織田作之助發現不僅僅他想說點什麽,阪口安吾也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卻哽在了嗓子裏。
阪口安吾想起了賀部光修那句話,深呼吸了幾口氣,但是他依舊沒有能夠平穩自己的呼吸,織田作之助幾乎沒見過這樣的阪口安吾,但是就在剛才他見到了兩次。
“織田作先生,你可以將這裏的所有事情說出去,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跟你和太宰一起在酒吧裏麵暢談。”
“阪口君,賀部大人在等了。”藤木友介催促。
“知道了。”阪口安吾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轉身:“保重,織田作先生。”
在阪口安吾離開的時候,藤木友介走到了織田作之助的麵前:“織田先生,賀部大人有句話讓我帶給您,他說他來履行他的約定了。”
兩天後的夜晚,黑夜是三刻構想中港口afia來控製的。
阪口安吾坐在p酒吧裏,公治友傑衝著他點頭示意:“看來這兩天沒見到賀部大人啊。”
“是的,也許是我說錯了話。”阪口安吾點了一杯酒,這可不常見,他很少喝酒。
“賀部大人性格很好,服軟很容易得到關照,你可以參考一下藤木君。”
“藤木啊……賀部副局身邊已經有新人了啊,時間過得真快。”阪口安吾老氣橫秋的握緊了手上的懷表,閉目歎息了一聲。
“至今賀部大人身邊,有且僅有一個直係下屬。”公治友傑擦著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那個叫藤木的孩子不是……”
“不是,賀部大人一直將您的位置留著。”
“……”
阪口安吾瞪大了雙眼,真是……讓人意外。
這個話題很快就結束了,因為他們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
“臥底偵察員居然喝酒了啊……”太宰治坐到了旁邊,也給自己點了一杯酒,打趣道:“怎麽?今天沒開車?”
雖然是打趣,但是阪口安吾能感覺到太宰治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來的不悅。
“你發現了啊。”
“安吾,你在加入afia之前,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吧,並且官職應當是賀部光修有且僅有一位的直係下屬吧。”
“賀部光修的……直係下屬?”織田作之助重複了重點。
“是啊,織田作沒看出來吧,賀部光修瞞的很緊,曾經我誘導藤木友介去找關於他直係下屬的消息,卻被攔截了回來,不愧是賀部光修那個家夥。”
“賀部光修對你可真好,不僅隱瞞了你的消息,甚至派了黑色特殊部隊清理了周邊的雜碎iic。”
如果按照這麽說的話,織田作之助猛地想起來了那天在酒店幫他的那個人……
聯想到藤木友介離開的時候的那句話。
是賀部光修吧。
織田作之助陷入了沉思,直到老板給他也倒了一杯酒。
阪口安吾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看向了織田作之助:“織田作先生,你知道特異點嗎?”
就類似於如果賀部光修遇到了能夠抑製異能的異能者,兩方在爭執的情況下,就會出現特異點,這也是賀部光修為什麽不能接受任何抑製異能的藥劑的原因。
又比如說現在的紀德跟織田作之助,他們擁有類似的異能,都是預判到危險和未來,這種分不出勝負的,被稱為特異點。
“其實這件事情我本來是不能說的,這都是內務省的機密,我目前還得躲起來。”
“安吾,你似乎肯定自己能從這裏走出去呢。”
太宰治笑著,但是眸子卻深邃:“異能特務科的情報太讓人著迷了,賀部光修我無法動,但是你,卻不一樣。”
這些天困擾著他無法安睡的賭約出現在了腦海中,阪口安吾表情僵硬。
他皺眉站起身來:“抱歉,我以為我們在這裏能無視身份交談,我不反抗。”
“安吾。”太宰治喊了阪口安吾的名字:“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從我的麵前消失。”
太宰治終究因為朋友的情分,選擇讓背叛了友誼的家夥離開了。
阪口安吾看著太宰治,又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嘴角勾起無奈的苦笑,他呢喃的聲音隻能自己聽見:“是我輸了。”
是他輸了啊。
跟賀部副局長的賭約,完完全全就是他單方麵的輸了啊。
阪口安吾留下了一張照片,轉身離開了p酒吧,照片上麵印著三個人曾經的和諧。
又開始下雨了,這些日子總是不斷的下雨,阪口安吾坐在異能特務科專門給他準備的安全屋內,湊在窗戶跟前,聽著雨絲落下的聲音。
煩躁的情緒一直在心頭圍繞著。
賀部副局長完全不理他,他的後背完全沒處理,這並不是他的風格。
他在單方麵的懲罰自己,但是疼痛並不能讓他的大腦清醒。
混沌。
太混沌了,太陽穴因為疼痛而隱隱作痛。
——賀部大人性格很好,服軟很容易得到關照。
服軟嗎……
服軟的話,真的能嗎……
坐在咖啡屋的賀部光修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是他早就儲備好的。
來源。是他給阪口安吾的臥底生涯準備的眼鏡。
那個眼鏡有追蹤和通訊功能,是賀部光修要求,除非阪口安吾死了,都不許隨便聯係他的眼鏡。
“怎麽?你要死了?”賀部光修調侃的開玩笑。
“賀部大人,求您救下織田作之助和孩子們。”
賀部光修掛在嘴角的笑意消失:“前兩天我跟你說過的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向我求救。”冷酷的聲音讓阪口安吾下意識的後退靠在了硬邦邦的牆上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來。
“給我個理由。”
賀部光修放下了咖啡杯,阪口安吾能聽見那著重的聲音:“而且,我記得是你輸了賭約。”
“我……”阪口安吾的話語無法敘說,他早就明白無法在賀部光修麵前說假話,所以他說:“沒有理由。”
阪口安吾在落下話音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說的根本無法說服賀部光修出手。
異能特務科現在秉持的是讓afia和iic自相殘殺,最後管理活下來的那個組織,對於在龍頭戰爭中讓aifa死傷來換取異能特務科最低傷亡的賀部光修而言,沒有理由這種話,根本就不成立。
“噗。”賀部光修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那邊傳來,他的聲音愉悅了起來,笑聲也真切了些,隨後他說:“好。”
掛斷了電話,藤木友介站到了賀部光修的旁邊,不理解的詢問:“不是早就要準備救嗎?”
“我答應了別人不出手,是無視太宰君的求救信號,我現在出手,可是因為我的直係部下的求救信號,這可完全不一樣……而這個家夥,現在才給我打這個電話。”
賀部光修站起身來,還未離開,就看到了三個披著鬥篷的人走進了咖啡店。
在服務員剛打算走上前的時候,最中間站著的那個領導者亮出了身上綁著的炸彈。
瞬間就是群眾的尖叫聲,炸彈很容易引起大規模的恐懼,但是他們不敢出去,兩個人站到了門口,他們的手上拿著的,是槍。
帶頭者拿起手.槍舉向了天空,一槍打在了賀部光修最喜歡的百合花的吊頂上。
破碎的百合花砸到了地麵上,玻璃迸濺。
“我們要見賀部光修。”帶頭者大聲的宣布。
賀部光修從最邊角站了起來,他按住了藤木,給他打了個眼色。
他走到了正中央。
“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許有任何的人阻攔首領的理想,請您留在這裏。”
“如果我說我不呢?”賀部光修抬眼,握緊了手上的手杖劍,隻需要他輕輕的旋轉手臂,這些人就會像抽掉了骨頭那樣攤在地上。
“這個炸彈,連接著我的心髒,一旦我失去意識的瞬間我就會直接拿刀刺入我的心髒,內務省的高官,應當不會無視周圍群眾吧。”
賀部光修放在身側的手指一頓,他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兩個人,隨後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被剝奪。
真是完全拿捏到了他的死穴。
“你們是怎麽掌握到我的位置,並且知道我會出手的?”
賀部光修注意到了那個領頭者在進來到現在一直拿著的手機。
他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賀部光修沒想到單純的中原中也被利用了啊。]
[其實中也也不知情。]
[中也小可憐離成為光修的朋友又退了一大步。]
[森首領!我要罵你了啊!]
[森廚都要罵了。]
賀部光修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森鷗外打了個電話:“森首領怎麽做到說服中也的?”
森鷗外早有預料,他坐在紅色的沙發上:“沒有說服,從頭到尾中也都不知道哦,光修啊,交換電話號碼最簡單的方式是需要互相撥通的。”
“所以你在中也的手機上做了手腳,在他給我撥通電話的瞬間,就相當於給我的手機植入了定位病毒……”
“不愧是光修一眼就看穿了,所以說光修你現在要做選擇了,是選擇十幾個民眾,還是織田作之助?我很期待哦。”
“……”
啪。
賀部光修將電話掛斷了,他難得罵了一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