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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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上, 有卸妝水的味道。
賀南樓並不喜歡這種過於濃鬱的拙劣仿香。
比起不喜歡少年身上的卸妝水的味道,最令賀南樓沒有辦法習慣的是來自少年身上的體溫。
他不喜歡跟任何生物建立親密的關係,也不喜歡跟他人過分靠近,所有親近的關係於他而言都是累贅跟負擔, 是沒有必要的存在。
隻要是待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 他不喜歡跟任何人產生不必要的身體接觸, 那隻會令他厭惡跟惡心。
賀南樓對自己的反應感到陌生——
他的身體竟然並不厭惡喬安年的親近。
為什麽?
“來了!來了!”
“牛排來了!”
“大家都把手機放一放, 把手機放一放, 開吃啦!”
“咦?牛排到了嗎?我看看啊,看看你的兒童套餐端上來了沒。”
喬安年鬆開小團子, 往桌上看了眼。
牛排長得都差不多, 喬安年是根據桌上放著的兒童套餐贈送的玩具,確定他桌前的那一份牛排是小團子的。
他盤子挪到小家夥的麵前。
“哎?我紙巾呢?我紙巾放哪兒了?”
“你們誰偷偷拿走我餐巾了?”
“我沒拿。”
“我也沒拿。”
“樂樂, 樂樂,你別光顧著吃啊,幫我找找我的餐巾。”
“再跟服務員要一張就好啦。”
喬安年將紙巾拉高,擋過他跟賀南樓兩個人的大半身體, 聽著一桌的小麻雀嘰嘰喳喳的,他轉過頭, 笑眯眯地跟小團子咬著耳朵:“今天出來玩,有沒有很開心?”
賀南樓漆黑的眸子望著少年眼底盛滿的笑意,小嘴吐出兩個字, “沒有。”
又補了一句, “很無聊。”
喬安年:“……”
乖崽, 你這樣很容易把天聊死, 你造吧?
…
幾個小孩在外麵瘋玩了一天, 一整天都不著家不說, 就連電話也沒打一個回去。家裏的長輩哪裏放心,沒等他們吃完牛排,家長就打來電話,一個個地開車來接。
大家紛紛預定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出去玩。
尤其是蔣若依跟程雲溪兩個女生,一再提醒喬安年,下次一定要記得再帶小樓一起出來玩,聽得喬安年是哭笑不得。
喬安年跟賀南樓兩個人走得最晚。
張倩柔的車堵在路上,賀惟深跟她一起過來。張倩柔是在臨出門,接到賀惟深的電話,讓她在家裏等他,他們一起過去接兩個孩子。這也是為什麽在她結束跟喬安年的通話之後,沒能及時趕到劇本殺店的原因。
接到張倩柔的電話,喬安年帶著小團子下樓。
早上下了那麽大一場雨,黃昏的晚霞卻是很豔,把天邊映得黃橙橙的。
有風,雖然有太陽,還是很冷。
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從牛排館出來,在空調室裏待久了,臉上都紅撲撲的,被街上的風一吹,頓時有點冷。
“冷不冷?”
怕小孩兒冷,喬安年替賀南樓把帽子下拉,連同耳朵一起遮住。
賀南樓沒說話,視線盯著某一方向。
喬安年順著小孩兒視線的方向,看見了從馬路對麵走過來的張倩柔。
在來的路上,張倩柔有一堆的問題想要問,真的見了兩個孩子,那些話卻又都堵在了喉間。
她怕自己會跟上次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孩子。
張倩柔她先是仔細看過賀南樓的臉色,確定小孩兒臉上沒有任何傷痕,臉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受了兒子的欺負,多少放了心。她低聲地對兩個孩子道:“年年,小樓,惟深在車上等你們。我們先上車再說吧。”
賀惟深的那輛黑色的加長版勞斯萊斯,就停在對麵的馬路。
過了馬路,張倩柔牽著喬安年的手,輕聲地吩咐道:“等會兒你賀叔不管問什麽,你都要實話實說。還有,不可以跟你賀叔頂嘴,知道嗎?”
司機打開後駕駛座的車門,坐在後座的賀惟深轉過頭,朝兩人笑了笑。
賀南樓視而不見,選了後座對麵的位置。當然,不是正對著賀惟深的那個空位。
喬安年看了小團子一眼,果斷放棄賀惟深的空位,坐到了小團子的身邊。
對於兩個孩子,誰也沒有選擇坐在自己身邊這件事,賀惟深似乎是一點也沒有在意,他唇角噙著笑意,“今天玩得開心嗎?”
小團子將頭扭向窗外,完全把什麽叫視若無睹,充耳不聞發揮到了最高境界。
喬安年:“……”
喬安年猜測,網上動靜鬧得這麽大,賀惟深不可能一點也不知情。從張倩柔的語氣來判斷,賀惟深應該是知道網上的事情的,而且他今天之所以破天荒的過來接他跟小團子,應該也是跟喻美心的事情有關。
要說今天玩得開不開心,他其實挺開心的。他跟小團子就待在房間裏,吃吃喝喝玩玩。
但是,喻美心既然報警,說是他拐走小團子,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得,他要是回答玩得很開心,是不是有點不大合適?
喬安年想了想,想了個折中的回答。
“還好。”
張倩柔坐在副駕駛,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仔細地聽後座的對話。
賀惟深聽了少年的回答,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問道:“說說看,昨天晚上,你為什麽會跑到你喻阿姨那裏?”
這個問題,警方也問過。
“我當時在給小樓發信息,發了好幾條,他都沒回。過了很久,他發了條語音過來,告訴我,他媽媽跟叔叔出去了,我當時就很擔心,所以我讓他把定位還有小區單元樓信息給我,我就打車過去找他了。”
喬安年的回答跟他回答警方是一樣的,不同的是,賀惟深顯然沒有警方的耐性。
在喬安年給他看他跟賀南樓的聊天記錄時,賀惟深擺了擺手,他左腿疊在右腿上,直接進到了下一個問題:“小樓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張倩柔的心倏地一提,唯恐賀惟深會為難於兒子喬安年。
喬安年:“我給他洗澡時看見的,我問了小樓,是喻阿姨動的手。”
賀惟深似笑非笑,“所以呢?你看見他身上的傷,對他產生了同情,覺得他是個小可憐。於是把事情曝光給媒體,報複你喻阿姨?”
喬安年注意到,在賀惟深提及“小可憐”三個字時,身旁的小家夥握了握小拳頭。
喬安年有些驚訝,小孩兒的自尊心有點強啊。
喬安年當然不可能告訴賀惟深,無論是小團子的照片,還是喻美心跟周航的那點事都是他給捅出去的,他繃起臉,作出憤怒的樣子,“不是。我就是氣不過。她對小樓不好!”
賀惟深臉上的笑痕漸深,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你跟小樓的感情這麽深了。”
喬安年:“……”
父子兩人都是聊天鬼才。
喬安年以為賀惟深特意來這一趟,不說興師問罪吧,反正估計態度上不會很好。畢竟賀家小公子被親生母親虐|待這件事傳出去,對賀家的形象肯定有所損害。
令他奇怪的是,除了開頭問的那兩個問題,賀惟深竟然再沒有問過他其他的問題,就更不要說是興師問罪了。
對於賀惟深的反應,張倩柔亦是十分困惑。
喻小姐的事情在網上鬧得太大了,賀家的公眾形象肯定會受到影響。
但是惟深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
賀惟深沒有再出聲,車內沉底陷入了安靜。
窗外汽車的喇叭聲偶爾傳來,車內靜得就連汽車行駛過路麵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喬安年一大早被小團子給踹醒,玩了一整天也沒覺得累。這會兒坐在車上,反而直犯困,尤其是車內的暖氣,吹得他更加昏昏欲睡。
如果賀惟深沒在車內,他大概上車後沒多久就要睡過去了。
實在撐不住,喬安年脫了身上的外套,打算眯一會兒。
他把羽絨服蓋在自己腿上,餘光瞧見小團子的帽子還戴在頭上,轉過頭問小孩兒:“熱不熱?要不要把帽子給脫了?”
賀南樓依然保持著著看窗外的姿勢,“不熱,”
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賀南樓皺著眉,回過頭,對上喬安年調侃的笑,“臉都熱成這樣了,還不熱呢?”
喬安年替他把帽子給摘了,摸了摸他鬢角的頭發上,“看,頭發都出汗了。下次熱就自己把帽子給脫了,知道嗎?”
把摘下來的帽子遞還給他。
賀南樓沒接,“反正都是要扔的。”
喻美心的東西,髒。
喬安年:“……”
這大少爺脾氣。
“扔它做什麽?帽子得罪你了?”
喬安年強行把帽子給塞小家夥手裏,繞過半個身子,解開小家夥的安全帶,順手替他把羽絨外套也一起給脫了,對小孩兒低聲地吩咐道:“我睡一會兒。等會兒到了再叫醒我啊。”
賀惟深的視線懶懶地落在一大一小的自然的互動上,眼神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探究。
喬安年閉著眼,腦袋向後靠,閉上眼沒多久,就完全睡死過去。
喬安年昨天淋了雨,今天還是有點鼻塞,睡覺時,嘴巴微張著,微微打著呼嚕。
喬安年睡著了,車內重新又恢複了安靜,隻剩下呼嚕聲時斷時停地響著。
張倩柔坐在副駕駛上,聽見兒子的呼嚕聲,既無奈,又有些心疼。
這孩子,也不知道這一整天都幹嘛去了,又是自己給折騰得這麽累,又是折騰感冒的。
…
“年年,年年醒醒,年年……到家了。年年,到家了……”
“噢,好,我這就上去。今天拍的片子你記得這周內都修好……”
喬安年睡得太沉,以為是自己家倒了,他的小助理喊他下車,他迷迷瞪瞪地解開完全帶,閉著眼,摸索著門上的車把,觸感很是陌生。
喬安年的撐開眼皮,張倩柔擔憂的臉龐,在他的視線裏漸漸聚焦。
喬安年的睡意當即去了大半。
“小樓,在說什麽傻話呢?什麽片子?什麽修好?”
喬安年被張倩柔所說的話給嚇了一個激靈,他剛才沒有再說其他的事情吧?
“沒,我就是……做了個夢。”喬安年含糊地搪塞過去。
小孩子睡懵了說的胡話,張倩柔沒在意,替他把外套給穿上。入夜了,外麵溫度降了不少。
喬安年也是看了眼窗外,才發現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黑了。
車上,隻剩下他跟張倩柔,以及駕駛座上的司機,沒見到小團子,也沒見到賀惟深。
喬安年這麽大一個人,自然不好意思讓張倩柔給他穿衣服,在把手臂給伸進衣服之後,他把衣服從張倩柔手裏拿了過來,“小樓跟賀叔都已經進去了麽?”
“嗯。你讓小樓到時喊醒你。小樓喊了半天,你倒好,呼嚕聲打得更起勁了。”
喬安年大驚:“我睡覺打呼了麽?”
他以前睡覺可是從不打呼的!
“應該是跟你鼻塞有關係。媽已經提前讓周媽提前煮好薑茶了。薑茶現在已經煮好了,走吧,我們下車。”
…
喬安年跟張倩柔兩個人回到家。
周媽端上飄著熱氣的薑茶。
“薑茶的味道是有些不好,不過喝了對你的身體好,你試著……”
喬安年以前不喜歡吃藥,也不喜歡喝薑茶,每次張倩柔都要哄很久,有時候跟喬安年發火,前者就是一滴也不喝。
張倩柔以為這次也要說服上很長的時間,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喬安年已經端起薑茶,喝了一大口。
張倩柔:“小心燙——”
喬安年是嚐過溫度以後,才又大口地喝進去的:“不會,溫度剛好。”
張倩柔這才放了心。
沒在客廳見到賀惟深跟賀南樓父子兩人 ,張倩柔問周媽:“小樓跟惟深都回房間了嗎?”
周媽回話道:“先生跟小少爺在書房裏。”
聞言,喬安年喝薑茶的速度頓時慢了一些。
從他穿書以來,賀惟深在家裏的時間都屈指可數,更不要說是小團子去書房談話。他在家出現的頻率,甚至都沒有每個星期來鋤一次雜草的園藝工作人員的頻率高。
賀惟深是覺得一個人所說的話不足為信,所以才會把小團子給叫到書房,想要聽一聽小團子的說辭。
還是,壓根覺得他嘴裏就聽不到實話,所以才會問小團子?
…
“坐。”
賀惟深指了指書房的短沙發。
賀南樓沒坐,他仰起臉,盯著賀惟深,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卻莫名生出幾分催促的意思。
賀惟深對著自己心裏冒出的這個想法覺得挺好笑。
小家夥應該隻是單純的不喜歡他這個當父親的,跟催促不催促什麽的,應該無關。
“不想坐,喜歡站著也行。”
賀惟深自己在沙發坐了下來。
“你跟安年這段時間相處得不錯。”
賀南樓沒回應,他不認為賀惟深特意把他叫書房來,隻是為了說一句,他跟喬安年這段時間處得不錯這類的廢話。
“你母親被喻家送進了療養院,以後如果不出意外,你不會再見到她。關於這件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賀惟深似乎一點也沒意識到,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談論以上的話題是不是不太合適。
賀南樓:“我沒意見。”
賀南樓的回複,基本上等於宣告了喻美心的“無|期徒刑”。
當初,喻美心跟賀惟深是自由成婚。
後來兩個人婚姻破裂,喻、賀兩家哪怕在生意場上有所競爭,始終維持著表麵的平衡跟和諧。
喻美心的醜事一樁接一樁的被爆,喻、賀兩家的平衡也隨之被打破,賀家成了占上風的一方。
不管賀家重不重視賀南樓這個孫子,隻要他姓賀,賀家不可能不趁機找喻家要一個說法。喻家不想被賀家所裹挾,隻能完全放棄喻美心這個女兒。
把喻美心送到療養院,是最妥善的處置。
以喻家的能耐,搞到精神診斷證明,並不需要多大的難度。
喻美心什麽時候“恢複”,當然也要看喻、賀兩家的意思。
不管怎麽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喻美心將徹底失去對賀南樓的探視權,賀家也不可能再允許他接近賀南樓。
賀惟深會問賀南樓,不過也隻是在測試他對喻美心這個母親的“依戀”程度。
既然孩子對喻美心這個母親沒有任何的留戀,賀家自然也就知道該如何回複喻家。
果然,在得到賀南樓的回答後,賀惟深什麽都沒說,僅僅隻是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賀南樓推門出去。
“你母親對你動手這件事,為什麽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走到門口的賀南樓停住腳步,轉過身,烏色的眸子滿是疑惑。似乎是在奇怪,平時對自己不管不問的父親,為什麽會忽然有此一問。
賀惟深不蠢,自然是讀懂了孩子眼底的意思。
賀惟深有些意外。
這個孩子的出生,並不在他的預期之內。
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當父親的喜悅,當然,因為他沒有帶過他一天,至今為止,尚且未曾感到當父親的麻煩。
偶然想起時,逗弄一下,給孩子講個故事,一起完成一個樂高拚圖,這孩子就能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像是他小時候養的一隻薩摩,基本都是傭人給喂食,隻要他偶爾摸摸腦袋,擼下毛,就能歡快地朝他搖尾巴。
最近,這孩子倒像是變了一個人。
賀惟深剛才的那一句問話,原本也就是一時興起,對於賀南樓的無聲回應,他倒也不至於生出感傷的情緒。
隻是感歎這孩子果然跟寵物到底還是不太一樣。
吃他的,用他的,倒是越大,越不同他親近,就連賣萌、示好都不會。
所以,養兒子有什麽用呢?沒半點趣味。
賀惟深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出——”
賀惟深話聲未落,小孩兒已經推門出去,“哢噠”一聲關上了房門。
賀惟深在心底嗤笑一聲。
小小年紀,脾氣漸長。
…
熱搜呢?
喻美心被警方問話的熱搜哪兒去了?
睡前,喬安年想知道喻美心被警察問話後事情有沒有最近的進展,結果發現,熱搜上飄著的跟喻美心虐|童相關的熱搜已經被撤了下來,就連相關詞條都不複存在。
隻有喻美心跟周航沙灘pay的相關詞條還在。
撤熱搜這件事,並不是什麽稀罕事,隻是,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把熱搜撤得這麽幹淨,隻剩下喻美心跟周航那條熱搜的,隻怕不是喻美心的團隊能夠做到的了。否則,在喻美心跟周航的戀情一開始被曝光時,她的團隊就會采取行動。
是喻家出手了。
喬安年是在隔天,才從張倩柔的口中得知,喻美心被喻家送去療養院,並且以後再不能接近小團子的事情。
喬安年這才意識到,喻美心虐|童相關詞條被撤熱搜的背後,還有賀家的手筆。
也是,賀家肯定不樂意外界嘲諷他們連個小孩也護不住,會降熱搜是在意料之內。想必賀、喻兩家也是達成了某種協議,要不然喻美心不會那麽快就能被保釋出來,住進什麽療養院。
喬安年以前追文時,就對賀家人的薄情給無語到。這一回算是真正領教了這一家子的冷漠跟冷血。
小團子被喻美心虐|待,賀家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找喻美心討回公道,而是迅速地跟喻家達成協議。
太操|蛋了。
“年年,年年,媽媽跟你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喬安年回過神,“您說什麽?”
第二天要上學,張倩柔特意給喬安年泡了杯牛奶,是無乳糖奶粉泡的,適合乳糖不耐的群體,喝了不會拉肚子。
張倩柔一聽,就知道兒子剛剛走神了。
她神情無奈,隻好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媽媽的意思是,賀家的手段想必你也看見了,喻小姐傷害小樓的事情,鬧得有多大?可是一天不到的時間,賀家就能令這件事在網上迅速降下熱度。你要記住,小樓姓賀,你姓喬,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媽媽怕是保護不了你。答應媽媽,以後都不要再欺負小樓,你們兩個人,好好的。這不僅僅是為了小樓好,更加是為了你自己好。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您放心,我不會欺負小樓的,我疼他還來不及呢。”喬安年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道。
少年略帶笑意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來。
賀南樓聽著□□裏的對話,烏色的眸子微沉,眼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