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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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為什麽他會覺得小樓打算創業?
當然是因為在他的認知裏小樓注定走向書中既定的事業線, 最後成為問鼎江城商圈的科技大佬。
賀南樓 :“從小時候起,你就認為我一定會自己創業,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
喬安年:“……”
是麽?小樓小時候他就說過了麽?
他自己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喬安年雙手握著方向盤, 語氣聽不出半點心虛:“我這是對你有信心,從小就看出你未來的無限潛力!”
賀南樓:“是麽?”
“當然啦!”
喬安年話聲剛落, 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手機自動連接的車載藍牙, 鈴聲響在車廂,聲音格外立體。
“寶,我先接個電話啊。”
“嗯。”
喬安年按了方向盤綠色的接聽鍵, 接通電話。
是他的上司打來的。
大學畢業後,喬安年很順利地就憑借出眾的專業能力, 在一家知名it公司找了一份跟專業相關的工作, 並且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 就從程序員一路做到了項目組長的位置。
喬安年現在所在的公司主營業務之一, 就是人工智能方麵。
喬安年很喜歡他現在的工作。
科技改變命運,ai已經影響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麵麵,可是對於那些弱勢群體來說,由於投資回報率的關係, 無論是社會還是企業,在相關產品項目的研發程度相對於一些熱門的投資項目,往往並沒有那麽熱衷,這也使得那些特殊群體受惠於ai的程度遠遠不夠。
喬安年當初之所以會應聘他現在的這家公司, 就是因為, 他們公司有一個主營業務之一就包括專門研發為老年人,或者是其他像是聾啞等其他特殊群體開發一些智能化的產品。
也就是所謂的智能生活領域。
大部分情況下, 喬安年很喜歡他現在的工作。
但是也有比較頭疼的情況。
比如, 打工人的日常, 下班了,還經常因為上司的一通電話,被迫加班——
“溫總,我現在在開車,沒辦法看手提。具體是哪一項程序出了問題我這邊也沒辦法確定。這樣,等我到家以後,我把程序再重新測一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到時候把測試結果發給您,您看可以嗎?”
“可以。隻是你現在負責的這個項目時間比較緊,盡量不要晚於晚上八點。”
結束通話,喬安年深深地歎了口氣,“為什麽上司總是喜歡在下班的時候派活?領導們都沒有自己的私生活的嗎? ”
早就聽說it行業是996重災區,沒想到真被他趕上了。
本來他還計劃著,工作日上班,周末就接接攝影上的一些活,兼顧工作跟興趣愛好。
結果現在每天加班累成狗,周末隻想癱在家裏,就連背著單反外出采風都少了,太累了。加上有時候,他可能剛開車去到一個地方,背著單反,打算好好拍一下風景,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不過比他以前開工作室的時候要好上很多。以前他就算是休假,也不敢關機。
現在好歹如果手頭一個項目結束,他就可以進入休假模式,暫時不用理會工作的事情。
當然,這種情況很少就是了。
在智能手機沒有普及之前,工作就隻是把自己上班的時間賣給公司跟單位,自從智能手機開始普及,尤其是微信還有一係列工作app的發明,工作就變成了把自己24小時全部都賣給了用人單位。
私人時間被無節製地擠占。
所以,科技有時候真的是一把雙刃劍,它方便了生活的同時,也使得人們工作跟生活的時間界限變得模糊跟曖昧。
賀南樓:“你可以拒絕。”
喬安年笑了,“你這話一聽就知道隻有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兒才說得出來,隻有你們這個年紀,才有這股子瀟灑勁。我跟你說,我現在拒絕領導是很容易,說一句,領導我下班了,我要享受私生活,工作上的事等我明天上班再處理。問題是,我現在要是拒絕了,得罪了領導,領導以後卡我項目怎麽辦?”
職場就是一個小型社會,無論是跟上司相處還是跟同事相處,可都是一門學問。
“那就辭職。”
喬安年一聽,笑得更厲害了,“我家裏是有礦?說辭職就辭職啊?不至於,不至於加個班就要提辭職。我們公司又不是不給加班費。當然 ,哪天要是公司要求加班加得狠了,或者是工作環境我實在不喜歡,那我可能會考慮辭職的事。現階段的話,我覺得都還好。至少我們領導也不是那種特別事兒的,我們一幫同事也都挺好相處。”
工作氛圍還是相對比較愉快的。
喬安年分神看了小孩兒一眼,笑著道:“看來布萊恩是真的很想請你去他那兒上班啊,連經不經常加班這種細節都跟你說了。其實我當初確實是在t跟我現在的這家公司猶豫過。不過我問了問,t目前大都專注於比較熱門的ai項目領域,像是大數據識別,機器人學、智能城市這幾個領域,像是特殊群體的人工智能領域這一塊的投入,t是比較少的,”
賀南樓沉聲問道:“你指的是ai醫療領域?”
他太喜歡小說裏,男主針對獨居老人,以及特殊群體所設計的醫療型陪伴機器人了。
但是那種人工智能級別的陪伴機器人,不是他現在的公司水平能夠設計出來的。
小樓在ai領域的天賦,真的是尋常人很難超越的。
僅僅隻是一個醫療陪伴機器人,就足夠引起ai以及醫療的變革了。
喬安年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寶,你快點創業呀。等你開公司了。我去給你打工,”
賀南樓:“一言為定。”
喬安年彎著唇笑,“那必須啊。”
…
到了家。
喬安年一隻手拎著從車上拿下來的手提,一隻手輸入密碼。
賀南樓握住門把,推開,兩個先後進了房門。
張倩柔提前給喬安年打過電話,知道他們兩個人差不多在這個時間點到家,提前準備好了晚飯。
張倩柔端著煲好的湯,從廚房裏出來,對從進門的兩人道:“年年,小樓,你們兩個人回來得正好,先吃飯……”
喬安年拎著手提包往樓上走,對張倩柔道:“媽,我先不吃,我公司還有點事,要馬上處理一下,我……”
賀南樓走過去,長臂一伸,從喬安年的手裏拿過手提,“吃飯。”
“哎,不行啊。我現在都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也不知道測數據要測多久,萬一八點前搞不定……趕緊的,把手提給我。”
賀南樓拎著手提往洗手間方向走去,“不。”
“賀小樓!”
資料都在手提上,沒有手提,喬安年壓根沒法加班,他隻得追上去。
張倩柔把手中的碗給放在餐桌上,摘下手中的隔熱手套,對著兩人的背影道:“年年!你別追著小樓,小樓手裏拿著東西呢,別摔倒了!”
哪怕兩個人現在都長大了,在張倩柔的認知裏,始終拿兩個人當小孩兒看,就怕兩個人玩過了頭,到時候摔倒就不好了。
賀南樓手裏拎著手提,去洗手間洗手,手提被他放在了他的腳邊,靠著洗手間的儲物櫃。
這麽一個大好機會,喬安年必須下手啊。
他就也跟著進了洗手間,彎著腰,去拿他腳邊的手提。
鏡子把身後喬安年鬼祟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賀南樓:“你現在可以把手提拿走,隻要你的防火牆夠厚。”
喬安年:“!!!”
合著隻要他現在把手提給拿上樓,就要黑他電腦的意思?
喬安年站起身:“寶,過分了啊!”
賀南樓拍了下洗手液,一個貓爪圖形的泡沫出現在他的掌心,他轉過身,“伸手。”
喬安年:“幹嘛?”
賀南樓拉過他的一隻手,把手中的貓爪泡沫,分了一半,到喬安年的手心,他握住喬安年的手,“洗手。”
將泡沫塗滿喬安年的掌心之後,摩挲著他的手背跟手心。
喬安年本來以為小孩兒最多就是把泡沫分他一半,讓他自己洗,沒想到是真替他洗手。
無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喬安年就沒有被人握著手洗手的經曆,還挺好玩,也怪舒服的,嘴裏頭道:“……你這是拿我當小孩兒看呢?我自己會洗。”
賀南樓掀了掀眼皮:“把水放在水龍頭下衝一衝,再甩一甩?”
短短十六個字,可以說是把喬安年平時洗手步驟之敷衍,給概括得異常精準。
喬安年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我又沒有幹什麽特別髒的活,手又不髒,水衝一衝就很幹淨了。”
不需要特意用洗手液洗。
賀南樓懶得跟他廢話,“另一隻手。”
喬安年伸手,自己去拍洗手液:“不用,我自己能洗。”
不就是用洗手液洗手麽,誰不會似的。
喬安年也拍了一個貓爪。
賀南樓把手遞到他麵前。
喬安年:“……你不會自己再去拍一個啊?”
嘴裏這麽埋汰著,還是把手裏的泡沫分了一半出去。
什麽是默契呢?
大概就是,不需要任何言語,有時候甚至連眼神的傳遞也不用,就能夠輕易讀懂對方的肢體語言。
喬安年把手裏的泡沫分了一半出去,小孩兒的手卻沒有要拿開的意思。
喬安年:“……”
喬安年隻好替小孩兒把掌心裏的泡沫給塗勻,擰開水龍頭,睨著小孩兒,沒好氣地道:“來吧,祖宗。”
給他洗一隻手,就要他立馬也洗回去,這不是祖宗是什麽?
兩個人手,一起放在出水的水龍頭下。
兩個人手裏的泡沫都差不多衝幹淨了,喬安年關了水龍頭。習慣性地抬手甩幹手裏的水漬,想起小孩兒剛才埋汰他的那一句話,給忍住了,拿了毛巾,給兩人擦手。
喬安年給小孩兒擦手時,忽然發現,小孩兒的手似乎比他的還要大了一點。
他把毛巾給掛回去,掌心貼在小孩兒的掌心上,無論是掌心,還是五根手指頭,都比喬安年要稍微大上一些。
喬安年的手是經常被同學以及現在的同事誇漂亮修長的,可他發現,他這手跟小樓一筆,還是不夠修長!
喬安年:“!!!你的手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他怎麽記得去年暑假,他們兩個人的手好像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啊?
自從去年暑假,賀南樓的身高開始比喬安年還要高上幾公分一眼,喬安年就對兩人手的大小啊,兩人鞋子的鞋碼大小啊格外地在意。
賀南樓垂眸,視線落在兩人貼在一起的手掌,“不知道。”
喬安年嘟囔了一聲,“同樣都是每天睡前喝牛奶,我鍛煉得比你還勤快,怎麽我上了大學以後就沒再長了呢?”
哪像小樓,過了十八歲都還在長高。
賀南樓彎腰拎上手提,一隻手摟在喬安年的腰間,往外走,“現在這樣剛好。”
喬安年樂了,“還剛好呢,寶,我能問下,你這標準的依據是什麽麽?”
“年年,小樓,你們兩個人洗完手了嗎?飯媽媽已經打好了。”
張倩柔的聲音從餐廳方向傳來。
“就來——”喬安年揚聲回了一句。
喬安年惦記著工作上的事,囫圇吞棗地吃完飯,跟還在吃飯的張倩柔還有小孩兒說了一聲,就拎著手提,三步並兩步地上了樓。
張倩柔看著喬安年風風火火的背影,微微蹙著眉心,“自從年年做了現在的這份工作以後,吃飯沒個規律不說,有時候剛坐下吃飯,一通電話打過來,飯還沒吃幾口呢,就放下筷子,上樓去了,吃飯都沒辦法好好吃。這次要不是你啊,他估計又是一回來,就上樓去了,還不知道幾點才能吃得上飯。”
張倩柔轉過頭,對賀南樓道:“小樓啊,年年聽你的,你幫我勸勸他,工作是要緊,不過也要注意休息。我在醫院裏見多了,真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賀南樓點頭:“嗯。”
…
賀南樓上了樓。
喬安年坐在電腦前,忙碌地敲著鍵盤。
“寶,你先自己玩會兒啊。等我忙完我就陪你。”
喬安年心裏也挺愧疚的,從小樓這個星期回國到現在,他就一直也沒抽出時間稍微陪下小孩兒。
賀南樓從小就跟各種數據以及代碼打交道,他當然知道一旦數據出問題,需要耗費進去多少時間。
“涉及保密項目麽?”
“不算,是已經麵向市麵的。現在是一個程序出現了bug,我現在就是在測試,到底是哪一組的數據出了問題……”
賀南樓走上前,他左手放在喬安年椅背上,右手覆在喬安年點擊鼠標的右手,“我看看。”
賀南樓將鼠標上移,逐行檢查喬安年之前敲的那幾行代碼。
“你的算法錯了。這一組數據不應該用這個算法。”
喬安年把腦袋湊近屏幕,“我的算法錯了嗎?那應該用什麽算法?”
賀南樓:“起來。”
太複雜,不是一兩句能夠說得清楚。
喬安年:“……”
喬安年隻好起來,把位置給讓給小孩兒。
喬安年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站著,想要看小孩兒到底是用的什麽算法。
賀南樓瞥了他一眼,“去搬一張椅子過來。”
喬安年一下就聽懂了小孩兒的言外之意,“是不是挺棘手的?”
“對我來說,不算。”
喬安年本來挺愁的,上司要求八點之前把數據給整理好發過去,他卡在這一行很久了,就是沒辦法進行下去。
這會兒聽了小孩兒的話,一下樂了,他伸手捏了捏小孩兒的臉蛋,煞有介事地道:“厚了。”
賀南樓:“我這邊需要四十分鍾,你可以先去洗個澡。”
“我就在邊上看著吧,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什麽算法。”
“嗯。”
賀南樓沒反對。
喬安年想要進步,對各類算法就要足夠熟悉。
喬安年去搬了椅子過來,坐在小孩兒邊上。
賀南樓:“如果有步驟看不懂,可以問我,我可以停下來。”
喬安年一愣。
他自己做的程序開發,通常在寫程序時,最不喜歡就是被打擾,因為很容易會被打斷思路。
除非是自己駕輕就熟的代碼程序,否則如果他在寫代碼的時候,有人要求他停下來,還在邊上問東問西,他估計要抓狂。所以,本來就隻是想著能夠大致了解一下算法,下一次遇到同樣的問題,他自己就知道該怎麽解決了。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自己記下來,去找資料就好。
他電腦上的這些代碼 ,對於小樓來說肯定是陌生的。
但是,他竟然能夠做到遊刃有餘了嗎?
喬安年看著眼前這張依然褪去嬰兒肥,輪廓分明的側臉,微微分了分神。
等到小孩兒轉過頭,看過來,喬安年才忽然反應過來,在小孩兒開口之前,連忙道:“好。”
…
賀南樓說他需要四十分鍾搞定這一組數據,但事實上,他隻用了不到三十分鍾的時間。
這三十分鍾,還包括他需要不時地回答喬安年的問題。
喬安年懷疑,如果不是中間被他占據了部分時間,小樓一個人的話,可能不到二十分鍾就可以搞定。
“差不多就是這樣,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賀南樓點擊敲下最後一行代碼,轉過頭。
喬安年搖頭,“沒有,沒有其他的問題了。”
他的眼睛晶亮,“寶,你今天真是帥炸了!”
賀南樓睨著他:“隻是今天?”
喬安年笑出聲,“差不多得了啊你。小時候也沒發現你這麽自戀。”
把數據打包發給上司,喬安年關了手提,“萬歲!終於可以洗澡睡覺了!”
喬安年把手提收進手提包裏,轉過頭,餘光瞥見小孩兒左手在輕捏著右手的肩膀。
喬安年立馬有些心疼。
差不多花了四十來分鍾,肩膀不酸才怪。
喬安年把剛要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小孩兒,又給按了回去,“是不是肩膀酸啊?我給你捏捏。”
賀南樓:“手藝好麽?”
喬安年:“!!!我這輩子就沒給誰捏過肩,年輕人,你應該覺得知足,知道麽?”還給他挑上了,真是。
事實證明,喬安年的手藝,不太行。
要麽過重,要麽太輕。
“寶,你現在是不是又瘦了啊?我摸著,你肩膀這兒都沒多少肉,還有,你看你這背……”
喬安年捏著賀南樓肩膀的手,往下,摸了摸他單薄的後背。
“就是手臂上這肌肉還不錯,還有幾兩……”
賀南樓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喬安年的手還在賀南樓的手臂上摸著呢,沒提防他忽然站起身,嚇一跳,“怎麽了?”
賀南樓眸光極深,“我去洗澡。”
喬安年困惑地問道:“你肩膀不酸了?”
賀南樓抬腳往衣櫃方向走去,“你手藝不行。”
喬安年:“……”
他這按摩的手藝,有那麽糟心麽?
…
喬安年等小孩兒洗完澡,他才捧著換洗的衣物進去。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平時最多二十來分鍾就出來的人,今天大半個小時過去了才出來。
賀南樓:“我今天回自己房間睡。”
喬安年手裏頭捧著衣服,聞言,很是有些驚訝:“嗯?你今天怎麽想到要回你自己房間去睡了?”
這麽多年,小樓在他自己房間睡的次數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賀南樓:“你明天要上班,鬧鍾會吵到我。”
喬安年:“……”倒,也是。
小樓回國才沒幾天,估計時差都還沒調整過來呢。
“那行吧。那你一個人……”
“晚安。”
賀南樓關門出去了。
喬安年:“……”
喬安年心不在焉地洗了個澡,又心不在焉地上了床。
平時白天累了一天,沾床就能睡的他,今天愣是沒能睡著。
喬安年拿起床邊的手機,點開手電筒功能。
他出了自己的房間,穿過走廊,輕聲地推開小孩兒房間的門。
幾乎是喬安年一推開房門,房間的燈就亮了。
喬安年手裏握著開著手電筒功能的手機,覺著自己就像是一個人贓並獲的小偷。
害。
喬安年把這會兒顯得特別多餘的手機手電筒給關了。
他走到床邊,踢了拖鞋,掀開被子上了床,笑眯眯地道:“寶,我已經把明天的鬧鍾給關了。”
可以一起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