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皇家也該動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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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今天一直想著皇族的事,這時提到大同,又是一陣心亂,臉上卻平靜微笑,道:
    “你在大同應該見過代王吧?他,他怎麽樣?京城裏一些人都說他是個太平賢王呢。”
    朱墨想起那老舔狗,也很是感慨,道:
    “代王的確是個好人啊,後來還是醒悟了,也幫了不少忙,壞是那個饒陽郡王壞……這事兒啊,一時也說不清楚,我給你們看看這個就明白了,但有言在先平,你們看歸看,可千萬別說哦?”
    李三笑道:“那是自然……咱們兩個糟老頭子,還能找誰去說呢?”
    朱墨從懷裏拿出俺答送來的幾樣東西,一個是嚴家的密信,雖然沒有署名,但俺答卻叫漢臣在邊上寫了個嚴字;一個是饒陽郡王給俺答的兩三封密信,說的都是大元金國的種種狂想;還有是趙全、丘富他們白蓮教給饒陽郡王的三四封信,說的是白蓮教的種種機密。。
    老道本來沒興趣看,但乍見嚴家竟然真給俺答去了信,立馬板起臉來,一字不落看完,然後又看了饒陽王的那些,臉上是毫無表情。李三也一直在跟著看,神態卻故作輕鬆,像是看什麽消遣物事似的。。
    放下東西,又沉吟好一會兒,
    老道才笑道:“雖然沒有署名,不過看語氣,應該是大人物的……不可思議啊……李三,你說對吧?”
    李三慘笑道:“嗯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信雖然沒有明說什麽,可誰也不傻啊?這不就賣國嘛……這大明可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咯……”
    老道點點頭,歎道:
    “我也奇怪,這些人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為什麽還鬧呢?就說那個饒陽王,我聽藍神仙提過,說是個有本事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朱墨嘿了一聲,道:
    “我跟你們說,我親自審了他,你們知道他怎麽說的嗎?說出來一定會讓你們嚇一跳……”
    哦?
    老道頓時心潮起伏:原來饒陽郡王死前還說過話,可那個虞禎的密報裏沒提過朱墨審訊的事啊?看來這個虞禎也有一些花花腸子……
    朱墨壓低聲音,道:
    “他想當皇上……他說我變法都是錯的,搞反了,他要讓俺答和大明火並,然後他坐收漁利,坐上去之後,他也要搞變法,但卻不是向著老百姓的,說我靠泥腿子成不了事,什麽大爭之世,還是要靠士商集中一切什麽的……
    我聽得心頭火起,直接讓他說出跟嚴世蕃的關係,他竟然不說?我就讓他們把他送到鳳陽高牆了……”
    嗯嗯,
    老道和李三麵麵相覷,心裏都是一個念頭:饒陽王是嚴世蕃找人殺的……可憐這饒陽郡王自以為閉口不說才能活,卻是真的搞反了……
    朱墨想起當時的情形,喃喃道:
    “這人啊,確實有點本事……隻可惜啊,嚴世蕃是利用他,用完就扔了。楊選、吳瑛、李寵他們,幹所有壞事,全都打著他的旗號,什麽走私鐵器啊、販賣民口啊,逼辱衛軍啊,一提起來,全都是饒陽王,而實際上,他已經被嚴世蕃踢出局很久了,最近這幾年,一直都在跟白蓮教那些人混在一起……
    一說起來,個個都說他了不起,是個幕後大佬,可誰又知道這幾年的那些壞事,根本不是他做的,是嚴家的黨羽幹的,他就是背了黑鍋,想訴苦也沒地方訴啊……”
    老道越聽,越是出神,已經想到了自己身後還有一個絕大的問題要解決,那就是皇族改革。
    眼前的墨兒,雖然也提過,可他現在的身份是做不了的。這事隻有親自做,不做的話,嚴家和那些儒官,一定會繼續如法炮製,把所有罪惡都扯上皇族,讓皇族背鍋,他們卻吃飽喝足,最後天下大亂,他們就讓朱家皇族墊背……
    想到這裏,
    他又是一陣心痛,舉起酒杯,又是一口喝了下去。
    李三知道他今天就是糾結著皇族的事,看神色仍是十分疲憊,便岔開話題笑道:
    “朱公子啊,聽說你還有一隊火銃?京城裏一些消息靈通的人都在講,說俺答就是怕了這個火銃,才跟你妥協的?”
    哈哈,
    說到這裏,
    朱墨來勁兒了,笑道:
    “俺答真是嚇怕了,你們是沒見到啊,他臉都白了,還在那裏強作鎮靜……不過啊,我也真沒想到,這火銃會那麽好用,當時察哈爾親衛打過來,眨眼之間,他們就發射了兩次,打倒了七八十個騎兵。下一步啊,我準備再造一批,拿去給戚繼光他們用,三五個月就把倭寇給平了。平了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嗯,
    老道這時已經緩過來,微笑道:“說到下一步,你還想折騰什麽啊?”
    其實,
    朱墨這兩天也盤算了不少——
    現在呢,站穩腳跟應該是基本站穩了,江南那邊應該沒大問題,過了年就可以陸續交貨,鹽業應該也在搞,錢就有了保障;而這次大同一行,收獲意外的大,直接解決了外患,變法的環境越來越好了……
    嚴家這次吃了大虧,斷尾求生,雖說暫時撇清了賣國嫌疑,可實力對比上是真正弱了不少。這個時候,當然就是全麵鋪開產業的絕佳機會,應該會有越來越多的官兒站過來。
    於是道:
    “要緊的,還是把生計搞上去,我看要把瓷器、茶葉、鐵治、鹽這些都要鋪開了,等搞了差不多,有了足夠的基礎,我就準備搞交鈔提舉司,把寶鈔做起來,到那時候,生計一定會有個爆發……”
    兩人想起當時他說的那些話,說是空想吧,可慢慢地也都在實現了,此時又聽他說那麽多事,心裏也不知有沒有底?
    李三對朱墨也很有感情,這時看他是人也硬朗了、氣質也堅毅了,說起話來也更有分寸了,可想而知短短兩個月,都經曆了什麽?那可是地獄裏爬出來了……
    他便笑笑道:“朱公子,真要這樣,那可就熬出來了……那亂嚼舌頭的,也就會少了許多……”
    老道此時心思何嚐不是一樣?
    回想這一趟大同的事,可是大明朝二百年來所未見,其中凶險萬狀,但有一絲差錯,就會不可收拾。而幸運的是,朱墨一個人在前麵衝著,他在後麵推著,竟然也如履平地了?這算不算天佑呢?
    而嚴嵩這個人呢,這二十年還沒吃個這種虧,一定也在暗中布局反擊了。朱墨雖然樂觀,可眼下又哪裏樂觀得起來?
    畢竟,老道是老司機了,已經敏銳覺察到——
    從饒陽王之死就已經可以判斷,雙方的對立,已經到了非常深的深水地帶,已經是赤膊相見了,稍有不慎,仍然有可能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