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招惹的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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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惹的第九天
    回到營地,營地那頭已經生起了火、搭上了所有的帳篷。
    不過簡隨之看起來有些狼狽,臉上沾了黑撲撲的炭痕,見薑星皓過來,連聲招呼都懶得打,直接扭頭與蘇暖暖搭話。
    【笑死了,來直播間給錯過的姐妹們解釋一下,是這樣的,簡天王也能用積分兌換工具嘛,能選的直接有打火機!笑死,這就很妙,但是jxh不是送了打火石麽?簡天王隻好選別的啊,然後打火石根本不好用,生個火生得灰頭土臉的哈哈哈,你說簡天王看見jxh能有好氣麽?】
    【哈哈哈哈哈這不就是馬屁拍馬腿上去了麽】
    薑星皓明顯感覺到簡隨之的態度冷淡,卻不明白為什麽,甚至覺得挺委屈。
    “薑星皓,這是什麽啊?”黃大恒指著落葉包裹裏的一團團螞蟻卵,納悶喊薑星皓。
    蘇暖暖聞言也看了過來。
    薑星皓興致缺缺:“噢這是江城……”
    “這得洗洗才能吃,你跟我去邊上淘點水洗幹淨。”江城打斷薑星皓的話。
    叫蘇暖暖知道這些是什麽的話,怕是死也不會吃了。
    等他們帶著洗好的螞蟻蛋回來,鬆果已經被一顆顆撬開,露出裏頭飽滿的果仁。
    而宋智宰正拿著一顆果仁侃侃而談:
    “我曾經和隊友在野外救援的時候,全靠這些果仁提供的大卡熱量撐過最艱難的時候,成功救出了被困山林裏的三名背包族;我們還在當地人的引導下攀上過第一雪山……”
    黃大恒幾人圍坐在火堆旁,像是聽故事一般,時不時發出一聲配合的驚歎。
    江城見狀忍不住撇了下嘴角——
    就這?連他們部隊裏那位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好意思吹?嗬!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就在這時候,導演的聲音橫插進來,“我們小荒野的第一期第一天直播就到這裏結束了!歡迎各位觀眾明早九點,我們直播間不見不散!”
    【淦我還想看他們吃螞蟻蛋!】
    【我就知道節目組不會給我看我想看的】
    【我警告節目組最好把吃蛋的畫麵一幀不剪地放出來!】
    【附議】
    關掉直播間後,導演轉向嘉賓們,憨厚一笑:“大家繼續。”
    黃大恒幾人對視一眼,紛紛借機起身離開了火堆邊,假裝找事做——誰想聽一個高麗人吹噓自己有多牛掰啊!!!
    “江城回來啦!來來,辛苦了辛苦了!”黃大恒率先招呼道,“噢還有星星,來一起吃點。”
    宋智宰本還想繼續接著分享他的光榮史,卻沒想到被導演打斷後,所有人都陸續走開了。
    他不由用力磨了磨牙,似乎是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恨恨看了眼被黃大恒招呼的江城,偏頭啐了口唾沫。
    “江城,這是什麽東西呀?該怎麽吃?”黃大恒望向江城手裏那捧被淘幹淨的白乎乎米仁似的東西,看著就挺有食欲。
    “弄熟了吃。”江城回道。
    “但我們……沒有鍋。”蘇暖暖頓了頓,她的積分用來兌換了淡水,黃大恒兌換了五人的隨身水壺,而簡隨之兌換了帳篷裏的防潮墊,竟是沒人想起要兌個鍋。
    ——誰也沒想在野外還能支鍋做飯。
    “沒事。”江城也沒想過他們能有個鍋。
    他仍舊是拿那根“狼牙棒”,懟著離篝火不遠的一小片沙地用力刨了刨,三兩下的功夫就挖出了一個十幾公分深的小坑來。
    簡隨之好奇看著,順帶打量江城。
    江城其實長得很不錯,和當初經紀人發來的資料裏陰鬱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微長的淺色頭發紮成一個簡單的小揪,兩邊碎發散在耳旁。他認真鼓搗著手上的東西,眉眼專注,這麽看著,就是一個非常溫柔清爽的領家男孩。
    簡隨之現在已經不相信之前那些事情是眼前這個男人做出來的,或許另有隱情,又或許是經紀人的一手操作?
    他主動對江城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江城意外看了他一眼,便道:“那幫我找一根差不多粗細的樹枝來吧,謝謝。”
    他示意了一下手裏那根“狼牙棒”。
    簡隨之點點頭應下。
    不隻是江城意外,就連黃大恒和蘇暖暖都詫異地忍不住多看了簡隨之一眼。
    圈裏誰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緋聞事件啊?簡隨之不躲得遠遠,反而主動湊近?
    不過兩人都是人精,藏得很好。
    最意外的當屬薑星皓了,薑星皓聽見簡隨之的話,臉色當即就變了——他不明白為什麽江城明明什麽都沒做,簡隨之卻總三番兩次地主動找上去?為什麽他都主動示好了,簡隨之卻反而避他三舍?
    很快簡隨之帶著木棍回來了,並且問江城:“這根怎麽樣?”
    “唔,也行吧。”江城看了一眼,勉勉強強接過。
    簡隨之見狀立即道:“不合適的話我再去找,你說一聲就行。”
    “沒事,湊合可以用。”江城擺擺手,這會兒天色暗,找東西都不容易,這根雖然細脆了點,但勉強能用。
    薑星皓在旁邊聽著快要給自己掐人中了,為什麽堂堂一個天王對著江城那麽低聲下氣啊?!這是中了什麽毒??
    他聽不下去了,起身直接走進帳篷。
    那什麽螞蟻蛋,他是死也不會吃的!
    同樣離開營地的還有宋智宰,不過也無人在意。
    江城起身走到篝火旁,從燒得正旺的火堆裏小心挑出幾塊燒成黑炭的石頭和土塊。
    兩根粗樹枝當成夾棍,江城把燒得發黑隱隱泛紅的石頭土塊一一轉進了剛挖出來的小土坑裏。
    就在江城夾起最後一枚石頭的時候,就聽“啪”地一聲,緊隨旁邊蘇暖暖一聲驚叫!
    那顆燒紅的石頭直接砸地,濺出碎碎的星火,幸虧江城反應極快,一個閃跳躲開了。
    “江老師沒事吧?!”節目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圍上來問道。
    “沒事。”江城不以為意,是簡隨之找來的那根樹枝被石頭的高溫烤炭化了斷了,這在江城的預料提防裏,早有準備。
    簡隨之也看出問題是出在他那根樹枝上,十分懊惱抱歉地看向江城:“對不起,是我……”
    江城打斷了他的話:“是我抱著僥幸,和你沒關係。”
    他說著用樹棍把那顆石頭懟進土坑裏,然後又再上頭淺淺鋪了一層沙,最後把那捧螞蟻蛋用樹葉裹得嚴嚴實實埋進土坑裏。
    他做完這些,一抬頭就看見其餘幾人正盯著自己,不由開口道:“過會兒能吃了。”
    “這方法你怎麽想出來的?夠刁鑽啊!”蘇暖暖笑著朝江城豎起大拇指。
    沙子能導熱,直接把土坑變成了一個封閉的燜燒爐。
    “哈哈哈看來江城是探索頻道的忠實觀眾了。”黃大恒接話道,同樣拍手誇道,“多虧你能想起來,不然今天我們都要抓瞎了。”
    江城笑笑沒說什麽。
    這種操作是他們作為特種兵進行野外叢林模擬訓練時的基操。
    模擬訓練條件往往比實際任務還有苛刻,常常隻給他們一把小刀、一捆繩子就完了,然後丟進深山老林無人區裏待上個把月。
    整個大中華軍區能通過森林、沼澤、火山、沙漠、雪山這五大模擬訓練的沒幾個,江城就是其中一個,更是各項生存極限記錄的保持者。
    一幫人圍著篝火逐漸熟悉起來,有著主持出身的黃大恒在中間活躍氛圍,就連江城都覺得氛圍很舒服,沒有半點不自在。
    說話間的功夫,香氣從土坑裏傳了出來,江城動動鼻子,第一時間道:“應該差不多熟了!”
    他一個起身,連手都用不著撐地就直接站起來了,看得旁邊黃大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試著照做了一下,卻怎麽都起不來,在蘇暖暖和簡隨之的悶笑聲裏不由搖頭。
    “黃老師,人家江老師靠的是腹肌和大腿的力量,得練過才行。”蘇暖暖掩嘴笑道。
    黃大恒連連擺手,表示他就不該和年輕人比較。
    江城提溜著拿包葉包過來,就見蘇暖暖幾人笑得樂嗬,揚了揚眉梢:“能吃那麽開心?那等下多吃點。”
    蘇暖暖也不多解釋,笑眯眯地點點頭,渾然不知自己等下要吃的是什麽。
    “唔,味道不錯誒,有點點彈牙但又很糯,還帶點酸甜口的香氣……對了,這是什麽呀?”黃大恒轉向江城。
    “優質高蛋白。”江城也不客氣,直接抓了一大把塞進嘴裏,微眯起眼,看起來很滿足的樣子。
    簡隨之看江城這副模樣,居然覺得又有些餓了,忍不住又抓了一小把塞進嘴裏。
    一行人正吃著的功夫,宋智宰從林子裏回來了。
    “宋領隊來啦!剛去哪兒了?來坐,吃點不?”黃大恒負責起外交,招呼道。
    宋智宰走到人群裏,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小把黃黃綠綠的淡色野花。
    旁邊的翻譯替他翻譯道:“這些小花能驅蟲,大家都有,放在帳篷裏。”
    蘇暖暖聞言眼睛都亮了,開心接過:“太好了!謝謝啊!”
    宋智宰給每個人都分了一小把,淡黃綠色的小花骨朵像一個個小小的吊鍾。
    這種野花在海島上很常見,通常在傍晚盛開,越到夜間,花香越是濃鬱,能很好地驅蟲。
    江城也被分到了一把,他微微挑眉,皮笑肉不笑地向宋智宰道謝。
    他手裏的這把看起來和其他人的好像沒什麽不同,也是淡淡的黃綠的小花朵,但要是細看,花被片更細更窄也更多一些。
    分完了驅蚊草,所有人三三兩兩回帳篷裏——
    “辛苦大家啦!下班咯!”
    ……
    夜深的荒島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各種細碎的小聲動靜不絕,不過島上畢竟沒有大型哺乳動物,整體還算安靜,加上幾個嘉賓在白天都被折騰慘了,一覺睡得極沉。
    江城靜悄悄從帳篷裏出來,沒有驚醒任何人。
    他來到宋智宰的帳篷前,將宋智宰給他的那束小花原封不動地塞了回去。
    他就像是深夜裏的一簇鬼魅陰影,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完後,江城回了自己的帳篷,一覺睡到天蒙蒙亮。
    大清早六點的樣子,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還沒有起來,江城已經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清晨的海島水汽很重,空氣都帶著一股海水的鹹腥。
    正是退潮時,江城捉摸著按照昨天節目組的尿性,早飯多半也是讓他們自行解決的。
    他繞著沙灘走了一小圈,在沙灘上找到許多大小不一的塑料垃圾。
    這些屬於文明世界的垃圾在海島上甚至不能說是什麽稀罕物,總會被浪潮帶到岸上,然後徹底留下。
    他找到一個大小正適合當成籃子用的塑料,有點像12升裝的礦泉水瓶子,側邊還有連著的把手。
    “江老師!”江城的跟拍pd和攝像師這會兒也終於追上了江城,天知道他們一覺醒來發現嘉賓消失有多慌亂。
    江城朝他們揮揮手:“早啊。”
    跟拍pd氣喘籲籲地跑近,聞言哭笑不得:“江老師好早啊,這才六點多。”
    “得趕海。”江城等著他們過來,說道,“按你們導演的套路,今天早餐也得我們自己準備吧?”
    跟拍pd聞言笑起來,還真是。
    他看看江城手裏提溜的塑料瓶:“這哪來的?拿它做什麽?”
    “沙灘上到處都是。”江城指了指身後,扯了扯嘴角自嘲道,“人類文明的痕跡可是無處不在,沙灘就是其中一個大型倉庫。”
    攝像師順著江城的話,拍下江城身後的那片沙灘垃圾。
    “塑料瓶稍微改造一下,有很多用處。”江城一邊解釋,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之前用鈍的美工刀片。
    他抓起一把沙子,美工刀片在沙子裏飛快摩擦了好幾下,吹開沙子後,刀麵居然就像新的一樣光亮鋒利!
    跟拍pd看呆了,就這麽簡單?
    江城用美工刀鋸開塑料瓶的窄口,於是,有著天然把手的塑料瓶就是一個絕佳的收納神器。
    “走,帶你去撿漏。”江城提著空瓶子朝pd一晃,翹起嘴角。
    跟拍pd和攝影師都被江城的笑容晃了眼,原本被迫早起的鬱悶都一散而空了。
    江老師……脾氣真好,長得也好看,是男人都得承認的好看。
    然後緊接著,跟拍pd和攝影師就眼睜睜地看著溫柔的江老師上躥下跳。
    嶙峋的黑礁石上,就見江城一會兒翻進足有一人多高的礁石下摸索貝殼海螺,一會兒又爬上另一頭,看得人心驚肉跳。
    “你們就站在那兒吧,這裏的礁石很利,稍不留神就會被割傷,站那兒安全點。”江城見攝像師和跟拍pd站在另一頭,想跟來又不知所措的樣子,出聲說道。
    跟拍pd聞言更緊張了:“江老師那要不您也回來吧,太危險了!”
    “沒事,我很快。”江城擺擺手,說完就提著那塑料瓶,一躍跳上足有半米距離遠的另一塊巨大的黑礁石。
    跟拍pd的倒吸聲清晰可聞。
    很快的,江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裏,過了大約五六分鍾的樣子,跟拍pd忍不住擔心出聲:“江老師?您還好嗎?需要我們過來幫您嗎?”
    他話音剛落,江城便從遠處的一塊礁石底部翻身上來,朝pd那頭招呼了一聲:“我從另一邊過來。”
    那頭的礁石簇擁壘疊,像一座座錯峰巒山,攝像師的鏡頭跟過去,就見江城在礁石凹凸不平的岩麵上大步流星,腳下像是生了彈簧一般輕巧又穩健。
    轉眼不過是一分鍾的功夫,江城就順利抵達沙灘平地,然後朝跟拍pd這頭走來。
    跟拍pd大鬆一口氣,旋即便看見江城手裏提著滿滿當當一大罐的海螺貝,甚至還在瓶壁上看見了一隻緊緊吸附住的小八爪魚!
    “這麽多!”跟拍pd驚呼。
    江城咧嘴一笑:“回去燒烤海鮮。”
    pd咽了咽口水,已經能想象到這些新鮮無比的海貨會在炭火的激發下,生出多麽誘人的鮮味了。
    三人往營地方向走,剛走到附近,就聽那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然後是一片慌張雜亂的動靜。
    跟拍pd和攝像師不由加快腳步,江城卻仍舊神在在慢悠悠,像是早知道那邊出了什麽情況一般。
    剛走到營地,宋智宰一身狼狽地從帳篷裏鑽出來,整個帳篷像是經過一輪拳打腳踢一樣,其他人都紛紛被吵醒,從帳篷裏出來納悶地看過來。
    就見宋智宰的帳篷裏,一條長長的四腳蛇從裏頭飛快竄出來,嘴裏甚至還叼著一隻像是馬陸一樣有許多長節肢的蟲子。
    蘇暖暖看見,嚇得尖叫一聲,連忙躲到後麵去。
    宋智宰的臉上冒出了幾顆紅點,似乎是被蚊蟲叮咬的樣子,整個人更是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一臉的難以置信和不解。
    直到他看見江城從海邊回來,整個人精神奕奕,和他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的精神風貌。
    江城朝他這邊看來,微微點頭,嘴角小幅度地朝上扯了扯。
    宋智宰頓時就明白了!
    他立即轉身鑽進破爛的帳篷裏,沒過多久,他死死攥著一束焉巴的黃綠小花出來,眼睛惡狠狠地瞪向江城。
    他給江城的那束花,被調換回了自己的帳篷裏!
    “誒?宋領隊怎麽被咬成這樣啊?這花沒用嗎?可我們昨天睡得都很好啊……”薑星皓納悶,昨天宋智宰也特意給他送了一束呢。
    宋智宰沒有說話,死死咬緊腮幫。
    他給其他人準備的都是捩花蘿藦,確確實實是一種常見的驅蚊草,但他給江城的,卻是一束和驅蚊草長得極為相似的燈心草。
    與驅蚊草恰恰相反,燈心草十分招惹蟲子。
    現在被蟲子光顧的人變成了他自己,本應該在江城帳篷裏的燈心草出現在了自己的帳篷裏,江城毫發無傷,休息得極好,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江城笑眯眯地走到宋智宰麵前:“看來我們的領隊對野草的分辨能力還有待提高。”
    “江城!”宋智宰忍不住大喝一聲,太陽穴兩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江城斂下笑意,沉沉看向宋智宰,反問:“我說錯了?”
    宋智宰被江城的眼神看得心頭一慌,他強裝鎮定,挪開了眼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