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是辜宏非常看好的晚輩, 怎麽到了這個地方，是為了這小子進來的？”
    左萊還有藻綠色頭發的少年都沒有回答。
    薩切禮露出一個笑容，也沒有在意, 看來經過剛才的那一番交流，這兩個小子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把彼此當成了自己人，對他就有所提防了。
    警惕性很高，非常不過。
    男人選擇換了一個話題。
    “你叫做小左是嗎？辜宏說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科研天才，天才怎麽連精神力的基礎效用都不清楚呢？”
    左萊感到無語，這個世界上能用精神力影響目標的人有幾個？
    馴化師的精神力是專門針對植物的，對人類沒有作用，機甲駕駛者倒是能夠做到, 但那都是站在整個宇宙頂端的人類, 用個位數去排列。
    他們隻存在於宇宙戰場上, 普通人根本一輩子都碰不到對方, 若不是如此，零號研究院又為什麽對天眷者如此汲汲以求, 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步。
    這也可以看出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奇葩, 他明明不是天眷者，精神力卻強悍到了這種地步。
    至於為什麽如此確定對方一定不能駕駛機甲, 如果可以的話, 辜宏早就把對方供起來了, 不至於淪落至此。
    “薩切禮先生, 您的精神力是天生這麽強大的嗎？”
    薩切禮搖搖頭，“不是, 是通過實驗增長的, 怎麽樣, 你想學嗎？雖然我是個失敗者, 但我走過的路說不定對你進行天眷者的實驗有所啟示哦。”
    “辜宏那老小子想從我身上挖出東西，那麽多年了，他可沒得逞。”
    左萊無疑動心了，然而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那麽他要付出什麽代價？
    左萊：“我不認為我付得起薩切禮先生的條件。”
    薩切禮一擺手，“我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麽想要最求的呢？再怎麽樣你也不能反抗辜宏那個老小子，一些已經無用的東西，不如和你換點條件，讓我這條爛命過得舒服一點。”
    嗬——
    薩切禮露出冷笑，他難道不知道辜宏那老小子在打些什麽算盤。
    就算他失敗了，他也比辜宏走得遠，而這些東西他決不可能交給辜宏，他寧可去死。不管是扔進粒子分解器還是焚化爐，誰不是從宇宙中來又到宇宙中去，有何懼怕。
    但是一個天才，一個才十幾歲的天才，一個雖然和辜宏有聯係，和辜宏完全是兩個個體的天才，對方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辜宏選擇的繼承人，同時也是零號研究院的繼承者。
    薩切禮對辜宏沒有感情，但對零號研究院卻保存著一些最初的情誼，辜宏就是知道把這個小子送進來，他會教給他一些東西。
    對於天縱奇才這種存在，不僅是辜宏看了忍不住傾囊相授，他也一樣。
    見才欣喜是他們這樣的人永遠逃不脫的魔咒。
    “你想讓我教你，隻需要滿足我一個條件，那就是每天給我送兩餐烹飪的食物，要有魚生，還要有果啤。”
    左萊立即答應了，隻要能換得知識，這些東西不值一提。
    當然零號研究院也不會無限製地供給研究員吃食，除了固定的三餐份額之外，研究員再想要其他享受，就需要用研究院發的信用點來購買。
    當然除了左萊之外，零號研究院很多研究員在外麵還有其他產業，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很多東西已經不是需要煩惱的問題。
    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左萊的手上幾乎一點信用點都沒有，因為他的錢都用來給薩切禮和33569號實驗體兩個人買吃的東西了。
    薩切禮是吃得特別奢侈，33569號實驗體是吃得特別多。
    畢竟為了補充他為了實驗消耗的能量，左萊從未吝嗇過。
    “成交！”
    薩切禮：“好小子，那我們的交易就算達成了。說吧，你現在想請教什麽？”
    左萊：“我想知道你當初是怎麽做到把自己的精神力變成如今這樣的。”
    薩切禮：“這個要說的東西就多了。”
    說著他的聲音突然直接在左萊的腦子裏想起。
    哼，他願意教左萊，卻不代表他願意被辜宏那個老小子窺探。
    如果他願意妥協的話，就不會被關那麽多年了。
    左萊瞬間更加興奮起來，和薩切禮聊了個酣暢淋漓，你來我往不斷，打開了他很多思維。
    隻有33569號實驗體脖子上扛著一個腦袋十分迷茫，他能看到兩個人臉上興奮的表情，卻根本沒看到他們開口說話。
    這是怎麽回事？
    左萊不是在說服他嗎？難道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藻綠色頭發的少年立即明白，這肯定是這個名叫薩切禮的男人所說的精神力導致的結果，他奮力去聽，一瞬間卻聽到無數嘈雜的聲音刺入他的耳朵，而左萊和薩切禮的聲音就像兩條遠遠飄蕩的線，根本聽不真切。
    他立即切斷了這種狀態，藏著黑暗下的臉色蒼白，除此之外，那一瞬間的感覺像是一個幻覺。
    33569號再也不想去聽左萊和薩切禮在說什麽了，被腿放下來，靠著牆在旁邊安靜地坐著。
    可惜的是，薩切禮說了一些之後，把左萊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勾起來，就不願意再說了。
    他表示得等左萊將東西拿給他之後他才會繼續教，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不給好處就能獲得知識的好事。
    左萊沒有意見。
    以左萊和辜宏相處的三年經曆來看，他是一個非常冷硬的人，就算他的外表再紳士斯文，他的內心也是猶如手術刀一般冷酷不近人情。
    說要關左萊三天就關三天，說不給左萊半點吃的就不會給，黑暗中左萊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有一天吧，外麵才終於給他送了一杯水。
    這杯水隻是給左萊的，本來要被處理掉的33569號實驗體當然沒有，至於薩切禮，辜宏把他關在這裏是想讓他受苦，當然也不會給他水喝。
    隻不過薩切禮早就被折磨習慣了，就像一個炒不熟、錘不爛的鐵豌豆，根本不覺得有什麽，對於33569號實驗體卻有點難過。
    左萊可沒忘記自己立的人設，他喝了一口水之後，立即將杯子遞給對方。
    “你也喝一點。”
    33569號實驗體卻別過臉去，冷漠地說：“不需要，我沒有那麽脆弱。”
    第一天、第二天的時候他還可以忍，但是直到第三天，他終於很難忍住了，左萊喝水吞咽的聲音都會引起他的欲望和想象，忍不住跟著一起吞咽。
    “給，喝吧。”
    這次33569號終於沒有拒絕，再左萊遞出水杯半分鍾之後，他選擇了接受。
    他將水喝了一半，今天左萊還沒有喝水，剩下的一半要留給左萊。
    沒想到薩切禮卻突然說道：“小子，給我也喝一點。”
    “你說辜宏罰你關三天，我估計你也快能出去了，但是我可不止要被關三天，在你離開之後，那是一滴水都別想進來，我提前補充點，要是渴死了小子你就損失大了。”
    左萊沒有拒絕，將杯子遞給了薩切禮。
    一天不喝水不會死，但是薩切禮連續三天以上都喝不到水，的確會非常辛苦。
    左萊不知道辜宏還要把他關幾天，對方教他，那麽提要求就變成了理所應當的事。
    至於33569號實驗體，他沒有說話，因為水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而是屬於左萊。
    三天不能進食讓左萊變得非常虛弱，而且那些少量的水也不能滿足他所有的需求，最後一天又根本沒喝到水，導致等終於被放出來之後，左萊的嘴唇微微起皮開裂，臉色更加蒼白了，身量單薄到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即使隻有短短三天，左萊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從未像此刻那麽痛切地認識到，命運，應當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受人擺布。
    這是他在三年中差點忽略掉的東西，而三年前那種時時刻刻麵臨死亡的絕望，像是被擦洗的鏡子一樣，重新變得無比清晰。
    唯一的區別是，三年前他求的隻是活下去，而現在他求的是自由。
    自由，他最終會將自由握在手中。
    無人可懲罰他，判處他。
    33569號實驗體也跟著左萊一起被放出來了，他的狀態比左萊還要不如。
    畢竟在被關進去之前，他還經曆了逃跑、被抓住，身體裏注入好幾支麻醉劑，加上辜宏的折磨。
    之前因為砸門而血肉模糊的手，此刻血跡早就幹涸在手上了，留下一手背的血痂。
    從關押室中順利出來，辜宏也旅行自己的承諾，不再殺死33569號。
    當左萊回到自己的實驗室的時候，33569號也被丟進了實驗室中的透明關押室。
    等押送的人離開，藻綠色頭發的少年終於鄭重地對左萊說道：“你之前的提議，我答應你了。”
    “但如果你做不到你的承諾，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將手壓在玻璃上，豎瞳毫無感情地盯著左萊，沒有人麵對這樣一雙眼睛，會認為對方在開玩笑，或者做不到。
    左萊的腳步一頓，轉身看著他。
    “我的承諾，不比你的威脅軟弱。”
    雙方就這麽完美地達成了共識，左萊心中的小人笑了，他完成了自己的謀劃。
    同時左萊的腦海中又想起薩切禮的聲音，“你有沒有想過，成為天眷者，不僅是精神力的提高，提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它同時也是一種精神力變異。”
    左萊：“你原本有名字嗎？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藻綠色頭發的少年，“隨便你。”
    “加洛克.萊”
    “你將是我最偉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