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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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廊現在是熱鬧極了,盛夏的天,陽光穿過裝飾用的玻璃吊頂照入廊道,熱辣辣的好像能聞到焦味,但是絲毫不及幾人的對峙火熱。
俞父帶著一行人堵著廊道口,俞沅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鵪鶉躲在拐角,正抬眼看著他們。
看到他手裏厚厚的紙張,俞父眼裏劃過一抹貪婪的顏色。
果然是好狗,投標書已經幫他偷過來了。
有了投標書,他就能向王總投誠了,王總拿下這塊地皮必然會喜不自勝,跟俞家的合作也不會因此中斷。
但也不用擔心會惹怒柏總,柏總的怒火他們尚且承擔不起。但是東西是俞沅偷的,俞沅還是他的枕邊人,隻要這條狗不供出他們,他們就能高枕無憂。
而俞沅會不會供出他們?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俞家供他吃供他穿,對他的恩德他不會不知道,俞沅這隻不會咬人不會開口的好狗必然會一力頂下。
這個計劃對他們來說可以算是百利而無一害。
想到這裏俞父一陣激動,嘴角也咧得大大的。
“你偷都已經偷了,柏總勢必已經察覺,這會再反悔又有什麽用!”俞父語氣淩厲,覺察到俞沅表情的閃躲又放低聲音。
俞沅的表情有所鬆動,拿著投標書的手也緩緩鬆開。
俞父趁熱打鐵,繼續喊話:“你就算再把投標書放回去也沒用了,對於柏總而言,你已經是叛徒了,還不如交給爸爸,爸爸會保護你的。”
he,tui。
古早文受的家人他還能不知道是什麽德行,一個比一個自私可惡,就會扒著原主吸血。
俞沅眨了眨漂亮的貓貓瞳,手上緊了緊,“你看這個不好。”
他的前麵烏泱泱地圍著一堆人,盛夜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能從他們的動作裏猜到俞沅手裏拿著很重要的東西。
俞父語氣逐漸不耐煩,狠厲道“快點交出來!到時候柏總來了你我都沒好果子吃!”
柏總何等人物,要是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他的主使必然不會放過他,要死俞沅一個人死就行了,不用拉上整個俞家陪葬。
他話音剛落,就從後麵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哦?有什麽我不能看的。”
柏應洲戴著黑色的手套,西裝外套得體妥帖,裁剪得體,寶藍色的袖口。
俞父身子一僵,木楞的轉過頭,正對上了柏應洲的眼睛,“柏、柏總。”
柏應洲的瞳孔裏漆黑一片,一點笑意也無,嘴角勾著晦澀不明的弧度。
俞父擦了擦汗,“柏總,我和犬子鬧著玩呢。”
他在柏應洲的注視下,表情變得僵硬,隻是恭敬地低著頭。
“俞沅,還不快過來!”後半句話是對著俞沅說的。
俞父手心出了一層冷汗,若是先讓柏總看見了,就會知道是他指使俞沅去偷的,到時候整個俞家都會有滅頂之災。
他看俞沅的表情變得更加凶惡,要是俞沅能早點把東西給他,而不是猶猶豫豫地躲閃,又怎麽會引起柏總的注意?
俞沅還沒來得及動作,手裏的東西就被俞父帶來的保鏢搶了過去。保鏢早就在伺機而動,覺察到他的放鬆便一下子就搶到了。
俞父注意到柏總的目光沒有落在他們這,頓時鬆了一口大氣。
保鏢隱秘地把東西遞給俞父。
俞父本來鬆了口氣,剛想和柏應洲周旋離開,打開後聲音無法控製地尖銳了起來,“怎麽是這個!”
他手一抖,那本書就掉在了地上。
“啪”地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隻見地上躺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投標書,而是一本花花綠綠的雜誌。
上麵花著兩個扭曲的大字,還是藝術花體的。
——《男色》。
封麵是一個蜜色的身體,背部線條流暢,脖子上係著一根紅色的領帶,而他渾身上下的“衣服”就隻有一根領帶。男模側臉,嘴上咬著領帶,眼神魅.惑地看著攝像頭。
封麵刻意弄成朦朦朧朧的特效,很像是路邊大保健那樣的燈光,濾鏡黃黃紫紫的,非常辣眼睛。
仿佛某些不入流賣弄色.相的三流小雜誌。
不,應該說這就是那種雜誌。
這個名字也是離譜的一批。
男.色。
好像一眼就能猜到裏麵是什麽離譜的內容呢。
保鏢們……
盛夜……?
管家!!?
俞父跌坐在地上,“這、這是什麽?!”
管家也跟了過來,看到那本雜誌以後,心裏暗忖說好的偷投標書呢?
俞沅拍拍灰走過來,“都說不適合你看還要搶,你這個詭計多端的男銅!”
俞父……?
“什麽東西,你別胡說八道!你剛剛難道就是拿著這本男……三流雜誌亂跑的!”
俞沅一臉無辜,臉上的軟肉泛著運動過以後的粉色,“我是拿著啊,但誰知道你們要一直追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搶我的雜誌!”
保鏢們我不是你別瞎說……
超,他們剛剛爭相搶這本小h雜誌,好丟人!
俞沅冷哼一聲,眼裏帶著批判,“如果你不是詭計多端的0,你搶我的雜誌幹嘛?!”
“……”
俞沅叉腰,大聲道“你們肯定是看上雜誌裏的模特了,想搶過來半夜壓在枕頭底下悄咪咪地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詭計多端的人在想什麽!是不是想珍藏起來躲進衛生間做不可描述的事!”
俞沅直接站在道德製高點職責他們,叉著腰冷哼道。
這一刻,他胸前的紅領巾更加閃亮了。
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保鏢們頭都快埋到地下了,他們就業生涯裏就沒遇到過這麽尷尬的事。
以為搶的是機密文件,結果是一本《男.色》,離了個大譜。
這座城市,明天會少幾個保鏢,多幾個傷心的無業遊民。
俞父臉氣得漲紅,他還沒聽過這麽髒的話,“你,你拿著這本書跑什麽!丟、丟人!”
想到他們剛剛為了搶這本《男色》跑了兩層樓,他就更尷尬,一張老臉都要展開了。
俞沅咳嗽了一聲朗聲道“我可不像你們,我當然是因為……”
他在雜誌旁邊蹲下,指了指封麵左下角的一個小小的角落有個圖像。
那是柏應洲。
一個小小的圖像。
是偷拍的,大概是拍了側臉,硬挺的輪廓、線條流暢,僅僅從這一麵就能看出他的英俊。
“商業大亨柏總大揭秘!”
俞沅哼哼道“我是在守護我方最好的柏總!老板的照片怎麽能出現在這種南桐雜誌上,這是對老板的一種侮辱!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老板被侮辱?就算這隻是偷拍出來的也不行!”
“當然啦,他這個角度拍出來根本沒拍到柏總英姿的百分之一,都把老板的臉拍得有些歪了,老板本人比這個照片要帥氣挺拔高大一百倍!”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俞父“……”
盛夜“……”
保鏢們“……”你才是男銅吧你。
盛夜看著他像是貓貓一樣驕傲地仰著頭,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俞沅以前都是圍著他轉的,現在怎麽回事,竟然跑去吹水另一個男人了。
盛夜無端地升騰起怒氣,還有空蕩蕩的失落感。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是由何而來。
俞清原被他扶著,但也微妙地感受到了旁邊人的失落,不由得轉頭看向他。
隻見盛夜的視線已經牢牢地定格在了俞沅身上,盡管他自己注意不到,但是他已經不再以照顧自己為先了。
俞清原的眼裏慢慢地蒙上了一層陰霾。
……
管家站在外圍吃瓜,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全貌,“他們確實在搶東西,俞家人追著俞少爺從二樓到一樓的廊道……”
柏應洲閉了閉眼,不可控製地覺得煩躁。
是對事情脫離控製、預期無法滿足的一種憑空的怒火。
他還以為,這個“俞沅”會給他驚喜的。
但是最終還是被那些劇情給支配了。
柏應洲眼底裏泛起驚濤駭浪,手上的動作令他的青筋暴起,顯然是盛怒到了極點。
“但是好像不是我們的投標書……”管家扭扭捏捏地道。
事實上,由於這情況發展得太魔幻,他自己也還沒緩過神來。
但是一想到這是俞少爺做出來的事,又覺得沒什麽好意外的。
管家小小聲道“先生,他們好像是為了搶那本《男色》,打起來了。”
柏應洲緩緩睜開眼睛“……”
眼底罕見地帶著一絲茫然。
劇情,再一次拐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按照正常的發展。
俞沅偷了投標書給俞家,最終信息會走漏到他的競爭對手那裏,地被別人拍走。而他會盛怒,把俞沅囚起來。
俞沅寧死也不說是誰讓他偷的,堅稱是自己的主意。
可笑至極。
這種發展就像是無法阻止的,既定的未來一樣,畸形地、扭曲地前進著。盡管他做出無數的事情想要改變,卻也像是深陷進泥沼的人,無法自救。
但是現在。
男色,那是什麽?
柏應洲眼底的迷茫逐漸被趣味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