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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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月西沉, 窗外從喧囂逐漸變得寂靜,隻剩下夜的煩悶和樹上的蟬鳴,猶如樂譜中落下的零散音符, 偶爾散落幾聲為夜晚增添色彩。
    晚上柏應洲有寫信的習慣,隔三差五就會看見他坐在書桌前蘸墨水, 俞沅也不知道是要寫給誰。
    確定的是每次他寫完蓋上筆帽之後,心情都會不好。
    柏應洲靠在椅背上, 頭靠在上,頭發淩亂地垂下,手自然地搭著把手,襯衫的紐扣一絲不苟地扣到最頂上的那顆, 一直挺直的脊背此刻卻顯得有些頹敗,一動也不動。
    俞沅溜進來拿東西的時候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 把腳步放輕, 卻發現那人在看他。
    他看人的眼神很空洞麻木, 像是充滿了冰冷的無機質,不過好像隻是一瞬,很快就將情緒盡數藏起來了, 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詢問他為什麽進來。
    俞沅了然地拍拍他的肩,“做大人很累吧,我懂。”
    誰沒點煩心事呢,成年了以後不管什麽選擇都是要自己負責的, 而且很多事既不存在最優解也不會如人所願。
    柏應洲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捏捏眉骨後戴上眼鏡, 眼底一絲笑意也無, 把隨意放在桌上的鋼筆放入盒子。
    俞沅歪了歪腦袋, 眼睛眯成一顆小月牙, “今天就來做一日小孩吧。”
    柏應洲看向他,目光裏帶著不解。
    隻見俞沅的手指在一張方形的彩紙上翻折,很快就折出了一個小巧的方塊,一麵上由兩條折痕分成四個格子。
    俞沅邊折邊問他:“你知道這個東西嗎?”
    柏應洲搖搖頭,撩起眼皮看他,盡管隻是這樣看著,都有身居高位的壓迫感,大概是因為他不戴眼鏡的時候眼睛會下意識眯起來,眉毛不會舒展,眉峰自然而然地會帶上一絲銳利。
    “這個東西叫做東南西北,我們小時候以前沒東西玩的時候就淨折紙去了。”俞沅沿著虛線再次對折。
    柏應洲撐著下頜,微微頷首,“東南西北?”
    俞沅從書桌上拿出一支記號筆,在那個方塊上寫字,正麵寫上東南西北四個字。
    沉吟片刻後道:“對,就是類似骰子一樣,可以當作一種抽卡形式。”
    寫完了以後他得意洋洋地套在手上,拇指和食指剛好完全控製住紙片。
    “你可以說選擇哪麵,然後折幾下。”俞沅期待地看著他
    柏應洲顯然還是沒有理解這個玩法,畢竟口頭說起來太抽象了。
    “那我來給你選吧,東麵七下。”
    他說完以後就開始翻折,那個卡片像是一朵花一樣在他的手裏旋轉。
    很快就翻好了,俞沅按著受探出腦袋看。
    “鏘鏘。”
    俞沅把手裏的紙麵亮出來,上麵寫著“開心”,還畫著一顆金黃的小太陽。
    柏應洲扯起嘴角笑了,客觀評價:“幼稚。”
    他把紙展開,果然每一麵都寫著開心。
    真的很幼稚,但是巧妙的是,藏在胸.膛裏的鬱悶似乎疏解了很多。
    俞沅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嘻嘻,哄小孩開心的小把戲罷了。
    他像是一團毛線球一樣蜷縮在躺椅上,表情慵懶自在,時而會因為生氣迷惑而皺起眉毛,五官都擠在一起,有點像是胖頭魚。
    可是他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愜意氣息。
    柏應洲看著他,隻感覺心裏的某一處被他狠狠地觸動了。
    他自從“醒”過來以後就重啟過很多次,或許用這個詞不準確,是“重生”?
    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逃不開這可笑的命運,他能改變的東西很有限,逐漸從激進變得麻木和自我厭棄。
    甚至產生了一種旁觀者的心態,冷漠地觀察著自己,也觀察著別人。
    一塵不變的日常對他而言就像是一種程序,而他則是被那些程序不斷推著往前走。久而久之,他甚至連周圍人即將要說的下一句是什麽都記得,精準地記得他們的語氣和動作。記得大大小小的事,卻無能為力。
    有時候他也會想,不如就這樣結束吧。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直到他的到來。
    他原先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願意看到俞沅每天像是一隻慵懶的貓一樣躺在家裏,臉上浮現出享受的表情。
    但是他現在知道了。
    原來看到這人開心,他也會不由自主地帶上微笑。
    大概是因為那種幸福太過簡單……譬如是起床刷牙後吃到第一口三明治的驚喜,譬如翻開書頁看見夾在裏麵的紙幣就會露出笑容,玩到一個預約了很久的遊戲會真心實意地高興。
    不會為他人的中傷而自怨自艾,永遠用神奇的腦回路打敗那些人的樂觀。
    他光是看到都能被他的快樂感染到。
    看老板的表情越來越柔和,俞沅忍不住撐起腦袋,目露調侃,“我還以為隻有小孩才吃這招,也就以前哄哄朋友,沒想到老板也輕易中招了。”
    貓的脾氣就是這樣的,養久了就願意伸出爪子撓撓人,傲嬌得不行。
    柏應洲輕笑一聲,卻在想到什麽的時候戛然而止,“你以前還哄過誰?”
    俞沅:?
    老板的關注點還真的異於常人,問這個有什麽用。
    他輕蹙眉頭思索了一下,“不記得了,就讀書的同學吧。”
    柏應洲勾起嘴角,眼裏劃過一絲涼意,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不就是李華和蕭炎,或許還有別的什麽人。
    比如王華張華徐炎蘇炎……真要數起來怕是兩隻手都算不過來。
    “沅沅的朋友可真多。”柏應洲表情晦澀,一下一下地捏著俞沅的後頸,動作就像是在擼一隻貓貓。
    就俞沅這種個性,開朗樂觀不記仇,像個開心果,在讀書的時候必然人緣不錯。連他都欣賞,更何況其他人呢?
    俞沅表情深沉,“朋友不多——”
    接著語氣急轉而下,“兒子多。”
    柏應洲:“……”
    他搖頭輕聲笑起來,其餘的負麵情緒都煙消雲散。
    俞沅貓貓躺在電競椅上,刷手機看到網頁上的小紅點,心裏狠狠地一跳,火速溜到過道上打開了頁麵。
    果然,是西瓜太太的更新提示。
    今天最欣喜的事莫過於——西瓜太太,她,今晚二更啦!!
    俞沅旋轉跳躍閉著眼。
    家人們開飯啦!
    西瓜太太的更新他哪能錯過,當場就靠在角落點開了最近的更新。
    這次的更新內容快進到了新的釀釀醬醬名場麵,貓貓撞破了鯊人鬼跟別人的對峙現場,鯊人鬼已經察覺到貓貓在偷聽,但是放任著他聽,在貓貓聽完了準備暗中離開的時候,他走過去把貓貓反扣著抵到了牆上……
    俞沅才看到最刺激的部分,就被身後的腳步聲嚇了一跳。
    他回頭,跟柏應洲對上了視線。
    男人噙著微笑看他。
    柏應洲沒走近他還沒發現這人竟然這麽高,這人是背光站著的,立在他麵前把過道上打下來的光全都擋住了,隻有黑影籠罩著他。
    柏應洲漆黑的瞳孔盯著他,嘴角勾起,看起來儒雅和藹。
    俞沅眼疾手快地關閉網頁,以客服的標準微笑看向柏應洲。
    怎麽每次他看小黃蚊的時候老板就一定會出現啊!
    俞沅背過手把屏給鎖了然後想要放進口袋裏,結果這個過程中不知道點到了什麽,裏麵開始傳出聲音,讓他渾身一個激靈,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著比較刺耳,尾音上揚:“為什麽要找一個大你這麽多歲的男人?”
    隨即傳來一道年輕一點的女聲:“媽,你別再說了,我喜歡明盛哥,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他雖然是年紀大了點,但是特別體貼成熟,對我也很好,你根本就不懂。”
    女人無奈又生氣,語氣高昂充滿怒意:“你圖他什麽?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整天吊兒郎當的那個樣子,哪個女孩子看得上他,就你還當塊寶,你真的是糊塗啊!”
    女孩也被她激怒了,回嘴道:“老頭好老頭妙,老頭有低保行不行,我就是喜歡老男人不可以嗎?!”
    然後是熟悉的扇耳光的聲音以及激昂的背景音樂。
    耳熟的營銷號bg開始播放,傳來解說的聲音:
    “視頻中的這個孩子不顧家人反對,硬要嫁給一個比她大很多歲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其實是一個騙子,女子最終落了一個被騙被害的結局。在這裏,二汪哥勸告大家不要去談年紀想差太過懸殊的戀愛,最好門當戶對知根知底,更不要因為想要一個男人“體貼成熟”而過分去追求跟老男人結婚。”
    ……
    俞沅:“……”
    焯,他怕是點進什麽黃金八點段的狗血電視片段了。
    這倒也沒有什麽,但是為什麽正好是這個片段。
    俞沅悄咪咪地抬起頭打量柏應洲的神情,隻見他置於鏡片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顯得很是威嚴,聽到這些話也隻是輕輕揚了揚眉毛。
    俞沅默默把黑了的屏幕打開,在一陣尷尬而又沉默的氣息下把視頻關掉。
    “老板。”
    柏應洲勾起嘴角,瞳孔一片幽深,隻是看著他應了聲。
    聲音平靜溫和,聽不出什麽情緒起伏。
    俞沅貓貓眨眼,“你一點也不老,真的——你吃了我送你的那些保健品了嗎?吃了的話肯定能延年益壽,壽比南山。”
    那些枸杞汁、核桃粉、牛奶鈣片、東阿阿膠、深海魚油膠囊和養氣養顏珍珠粉禮盒現在還在他的辦公室,每次看到他都會被氣笑。
    柏應洲笑了一聲,那聲音意味不明,從裏麵很難知道這人是高興還是生氣。
    “俞沅。”
    他的聲音壓得低沉,聽不出什麽情緒,像是羽毛一樣撩過俞沅的心弦,重複道:“老頭好老頭妙,老頭有低保?”
    “……”俞沅咽了口沫子,抬起頭瘋狂眨巴無辜的大眼睛。
    這又不是他說的,他隻是手忙腳亂不小心點出來了而已嗚。
    在老板心裏他成什麽人了?不是看這些就是看小黃蚊。
    出大問題。
    柏應洲微笑著捏了捏眉骨,“一天天就看這個是吧。”
    俞沅搖搖頭,像是犯錯誤的小學生一樣乖乖坐著等著被批評。可惡雖然他確實有類似的想法,但是沒有讓老板知道的打算啊。
    俞沅擺手否認的同時,巨大的動作把上衣兜裏的東西甩了出來,那東西咕嚕嚕地掉了出來。
    兩個小玩意一路滾到柏應洲腳下,碰到他的鞋子,才停了下來。
    柏應洲彎腰把那兩個東西撿了起來,表情頓時晦澀莫測。
    俞沅定睛一看,心涼了,耳邊開始縈繞起大悲咒。
    完了,是柏貓的周邊。
    一個神仙太太的團,她看完西瓜太太的文文直呼柏貓szd,然後連夜為愛發電做的周邊,俞沅秒搶上車買來的。
    是一對毛茸茸的小掛飾,一隻是柏也澤,一隻是貓貓。
    柏也澤的那隻玩偶穿著英倫風外套,左手戴著一隻黑色的手套,右手上有一顆戒指。貓貓的則戴著獵鹿帽,穿著偵探服,手上拿著一個放大鏡,就像是在調查柏也澤。
    柏也澤娃娃臉上掛著運籌帷幄的笑盯著貓貓,屬實是盯妻狂魔。
    這一對娃娃實在是太可愛啦,他看到就心動了,直呼太太永遠的神,然後沒有一絲猶豫地下單了。
    而現在,那對娃娃正靜靜躺在柏應洲的手心裏,柏也澤娃娃還在寵溺地看著貓貓娃娃。
    柏應洲看到這對娃娃一愣,眼尾沁出笑意,戲謔地看向俞沅。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個娃娃是照著誰設計縫製的。
    同時周圍的氣氛好像緩和了些許,沒有這麽冷了。再緩和的氣氛也沒法溫暖俞沅堪比大潤發十年賣魚佬的心。
    俞沅心如死灰,揚起撒撒同款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焯。
    在老板眼裏他是什麽變態?
    自己印和老板的“周邊”,然後留下來把玩,一印還印一對的,悄咪咪放在口袋珍藏。
    屬於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俞沅笑不出來,任由柏應洲勾起嘴角把玩那一對周邊。
    怎樣的小變態才會把別人的形象設計成一個玩偶天天帶著。
    很難想象。
    俞沅開始認真思考被老板誤認為他喜歡他嚴重,還是讓他知道自己在磕小黃蚊cp嚴重?
    那肯定是後者。
    柏貓cp可是地下組織,絕對不能被發現了!
    俞沅感覺現在自己就像是維護地下組織的優秀積極骨幹,寧願把一口又一口的黑鍋背在身上,也絕對不會供出神秘組織和優秀太太們。
    所以俞沅張了張口,最後隻能默認。
    “是,是我的。”俞沅閉上眼睛。
    柏應洲似乎輕輕笑了一聲,那聲音撩動耳膜,讓俞沅更加心如死灰。
    救了個大命。
    他撐著下頜目含笑意地看著俞沅,那眼底好像有很多種情緒,但是俞沅不想看,全程扣手低著頭。
    扣著扣著他又堅定地握起拳頭。
    隻要組織還沒有暴露,他做的再多犧牲都是值得的!
    柏應洲端詳手上的兩個娃娃,撥弄了幾下後感歎了一聲:“做工不錯。”
    聲音輕飄飄的,卻像有千斤重砸向俞沅的耳膜。
    俞沅:“……”
    他繼續道:“還是一對的。”
    聲音裏濃厚的笑意讓俞沅想忽略都難。
    “……”
    俞沅保持微笑,“你喜歡就好。”
    沒事,臉皮厚是成年人的必備技能,隻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柏應洲撩起眼皮淡笑道:“那我能拿走嗎?”
    俞沅心裏大喊p,嘴上卻隻能道:“也、也不是不行。”
    嗬。
    同人文周邊輾轉到了正主手裏,這什麽新奇體驗。
    “謝謝。”柏應洲禮貌溫和,把拿著放大鏡的貓貓取走了。
    而他眼睜睜地看著柏應洲把貓貓的那個拿走,心在滴血。
    他其實更喜歡那個貓貓的,太太做的貓貓更精細,服裝之類的都特別漂亮,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可是那個貓貓耶!
    現在他的手裏隻留下一個鯊人魔的。
    俞沅的眼神失去高光。
    貓貓,他的貓貓!
    ……
    陽光照射著公司大廈安置在外麵的玻璃,映出藍綠色的光,頗有現代感。
    大廈內,一切程序都運行得井井有條。
    男人整理好領帶邁步入電梯,他一手拿著咖啡,一手推了推眼鏡。
    徐秘書回去以後,已經把前因後果都想清楚了,那天根本就不是在辦公室普雷,仔細想來兩人都穿戴齊整,估計是在找掉在床底的東西。怪他太驚慌,一時沒有想通其中的關竅。
    現在來看的話,其實所謂的“柏貓”不一定是真的。
    不一定,真的不一定。
    仔細想來很可能都是杜纂的內容,看個樂就完了。
    徐秘書這樣一想就輕鬆多了,他也不是小聾瞎嘛。
    他信步走進辦公室,跟每一個路過的人微笑點頭示意。
    徐秘書進到辦公室之前,還在想柏貓不一定是真的。
    辦公室空無一人,他便打算把文件放下以後就離開。
    直到他看見柏應洲掛在桌上的那個小玩偶——是俞沅的樣子。
    大概能認出來俞沅的特征,小玩偶穿著偵探服裝,表情探究,手上拿著一個放大鏡。q版的小公仔,特別可愛。
    柏總的辦公桌上怎麽有個俞沅樣式的玩偶……?
    還擺在最顯眼的位置,看起來被盤了很多次的樣子。柏總的辦公桌什麽時候放過這種玩意。
    啊這。
    不對勁。
    “……”
    徐秘書捂住嘴。
    ——是真的。
    柏貓是真的!
    不然你見過誰把別人印成周邊帶來上班的?
    ——等等,就算是一般情侶也不會把愛人印出周邊帶出去吧??
    不是,周邊這玩意,本身也不是情侶會用的吧!
    自製周邊帶在身上盤。
    這什麽癡漢行為?
    對不起,磚老師,他不該有所懷疑的!
    柏貓是真的!!
    與徐秘書的震驚不同,神秘小裙裙的氣氛已經猶如過年。
    ——“姐妹們,柏總的書桌上!”
    ——“我去送文件的時候也看到了!書桌上那個,我驚了啊啊啊啊!”
    ——“什麽什麽快說,我不差這點流量!”
    ——“我來說,我來說,柏總桌子上擺著的是童話書太太的手作周邊車的貓貓玩偶!”
    ——“媽媽問我為什麽拿起了鞭炮和打火機嗚嗚過年了!”
    ——“柏總應該不知道柏貓吧,怎麽會有童話書太太的周邊?”
    很顯然這個疑問已經不重要了,很快就被刷屏過去。
    正主擺上了西皮周邊,這不是過大年是什麽?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哈哈哈嘛,柏總竟然帶著貓貓的周邊上班,這是什麽黏人精?”
    ——“真的”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誰會把這周邊帶身上啊,占有欲太強了吧x)”
    俞沅掛著疲憊的微笑刷著神秘地下組織。
    他雖然失去了很多,但也算是給組織做出了巨大貢獻。
    作為無良工業糖精製造商,俞沅勾起反派般陰惻惻的微笑。
    希望西瓜太太看到以後能夠熱情澎湃,能夠迸發出巨大的生產力,火速更新文文。
    柏貓真的很好磕,所以太太摩多摩多!
    這個東西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想不注意到也不行啊,就擺著桌麵上最顯眼的地方。
    “……”
    比如張股東,進來辦公室以後就發現了異樣。
    他算是元老級的人物了,進門直接被桌麵上的貓貓玩偶閃瞎了眼睛。
    這怎麽看也不會是柏總會用的東西,實在是太怪了。
    老眼昏花的他特地走近去看,越看越迷惑。
    這玩偶長得很是熟悉。
    想明白了是以誰為原型之後,張股東的表情變幻莫測。
    不是。
    ……怎麽會有人帶著素人的周邊啊?
    話說不是明星,這東西還能叫周邊嗎?
    這是什麽癡漢啊,能把別人的形象印出來帶在身上。
    他深深懷疑柏總到時候甚至會把這東西量產。
    想到到時候柏總桌上擺著個玩偶,手裏掛著個掛件,衣服上別著印著大頭的胸針,背著的包也印著大頭。
    張股東:繃不住了。
    感覺柏總說不定意外地會反轉,看著冷淡自持,其實是那種把伴侶的照片放在西裝口袋裏,逢人就炫耀的類型。
    他完了,他墜入愛河了。
    老房子著火就是壯觀。
    繃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