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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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習慣工作,這讓青年看起來有一些焦慮。
但是他看了鋼筆之後,似乎重新振作了起來。
賀一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見這人一副陷入的很深的樣子,瞳孔不由得縮了縮。
俞沅,你罪孽深重!
雖然很冒昧,但是賀一程還是決定問問。
賀一程朝著他襯衣口袋的方向頷首,淡聲道“鋼筆,很漂亮。”
被他誇獎後周行止非常開心,眉眼自然的舒展,眼睛眯起來,就像是一顆小月牙。
“謝謝,是一個很好的人送的。”
賀一程……
他的想法已經坐實了,就是俞沅送的,俞沅還哄騙不成熟的少年。
看這青年開心得花都開了,怕是陷得不深。
兩人一起邁出電梯後,賀一程剛想提醒他什麽,看到青年眼睛都亮了。
周行止笑得眼睛彎彎的,“俞老板!你怎麽來了?”
賀一程聽到這個姓氏以後心頭一跳,也往那邊看去。
果不其然,就是他。
更加棘手的局麵來臨——俞沅來了。
而俞沅偏偏又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以後,他一點都沒有困惑,反而好像興奮了起來。
局麵一度十分尷尬。
賀一成苦惱的按住太陽穴,“俞沅你……”
他未說出口的半句話是連小孩子都騙。
簡直惡貫滿盈!
看到他苦惱的表情,俞沅玩心上來了,他張開雙臂微笑道“千萬不要計較,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圍觀群眾:!!
他們已經顧不上工作了,滿腦子就想聽八卦。湊熱鬧是人類的天性,直麵八卦現場更是,沒有人能忍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他們表麵上在忙著各自的工作,其實豎起了耳朵用盡五感在聽。
賀一程臉色黑了,但是他並不覺得有什麽意外的,畢竟這就是俞沅能說出的話。
“差不多行了。”
俞沅把鋼筆接過來,對於他這種不配合的行為表示譴責,切了一聲嫌棄道“你是我翅膀裏最末的一號。”
賀一程:求之不得。
怕傷了小孩的心,俞沅悄咪咪地跟周行止道“他們兩個的是贈品,你的才是我精心買來的禮物,放心吧。”
周行止已然弄清來龍去脈了,含笑著點點頭。
莫名其妙變成“贈品”的賀一程:?
圍觀群眾直呼蕪湖,太勁爆啦!
他們可不覺得說的是鋼筆,而覺得說的是那個人。
這是什麽豪門狗血虐戀糾纏?竟然被當街說成是贈品,貴圈真亂!
“我的也是贈品?”
從後麵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優雅如大提琴般,聽來非常耳熟。
俞沅回頭,不是柏應洲又是誰?
看熱鬧的:正主……啊不對,贈品二號也來了!好耶,打起來打起來!
看到柏應洲把俞沅攬了過去。周行止不由的豎起眉毛看向他,眼底帶著明顯的敵意。
俞沅?
真沒想到有一天這種多人搶奪紅顏禍水的場景竟然也會發生到他的身上。
賀一程站在旁邊嘖嘖稱奇。
周行指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樣和善,就像是一隻被激起了應急反應的小狼,豎起尾巴麵向外敵。
柏應洲表情溫和,對著俞沅道:“怎麽今天來的這麽早啊,不是說要遲一會的嗎?”
俞沅:??!
他就是突然想來看看沒有知會過任何人,老板怎麽開始心機地開始蓮言蓮語了。
“俞老板?”周行止表情疑惑,看向俞沅,似乎在問這是誰。
俞沅就像他們各自介紹了對方。
“周行止,我說的那個弟弟。”
“柏應洲,跟我倆一樣,他是我老板。”
柏應洲表情滴水不漏,看不出對這個介紹是否滿意。
周行止隻是擔心俞沅被強迫了,看到他表情放鬆,也就放下心。
隻是這氣氛似乎格外的冷,俞沅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涼涼的,忍不住斯哈了一聲,抱著手臂搓著。
柏應洲淡淡道“讓你晚上少踢被子。”
“……”
賀一程耳尖一動,扯了扯嘴角一副繃不住的樣子。周行止瞪大眼睛,目光在這兩人之見循回。
俞沅……麻了。
吃瓜群眾贈品二號……啊不,柏總,柏總他上位了,他贏了!年紀大的套路還是深!
俞沅簡單的跟周行止解釋了,他怕這小孩想多,小孩還在懵逼中,後來才弄懂了來龍去脈。
俞沅深吸一口氣,簡直就想捶柏應洲。
回到辦公室後,他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老板倒打一耙。
他看起來很沒精神,垂著眼瞼輕聲道“你說送我的是贈品。”
雖然俞沅知道他是在裝,但是他這副模樣還是觸動了他的心弦,讓他覺得有些心虛。
俞沅眨了眨眼,“但是隻是因為你沒筆才給你的。”
“你都沒有送過我禮物。”
“……”
“給我的還是贈品。”
“……”
俞沅顫抖著聲音,“一碼歸一碼,你不能跟小孩計較啊。”
“那你想什麽?”俞沅拍了拍他的後背。
柏應洲勾起得逞的微笑,聲音聽起來卻還是悶悶的,“我能隨意提一個要求?”
俞沅警覺地瞪起眼睛,“得經過我的考量。”
柏應洲道“我想吃一次你做的飯。”
俞沅:……
“也不是不行,隻要你能吃的下去。”
……
回到家以後,管家非常熱情地飛奔而來,抱著手舉在胸前詢問他們想吃什麽,這個問題80就是在問俞沅,因為他比較挑食,柏應洲是什麽都能吃,所以隻需要參考俞沅的意見。
管家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意見,“想不想吃意大利麵?我煮意麵給你吃。”
二營長,老子的意大利炮……不是,串戲了。
俞沅痛心疾首“為什麽是意大利,不是俄羅斯?”
管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俄羅斯有什麽麵嗎?”
柏應洲也看向他。
俞沅得意地抱起手臂,“有哇,羅斯粉。”
“……”
另外兩人都用莫名的眼神看著他,客廳陷入了一陣沉默,就是這種沉默構成了一首俞沅處行曲。
自己的冷笑話全都沒有被別人get到,俞沅也尬住了。
去荷蘭吃荷蘭豆,去俄羅斯吃螺螄粉。
就是一個玩諧音梗的冷笑話啊。
俞沅“……”
他是真的會尷尬,腳趾也是會累的。
管家摸了摸腦袋,疑惑地重複道“羅斯粉?”
俞沅還以為是他們沒有get到冷笑話,現在才知道人家是連螺螄粉是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你們竟然沒有吃過螺螄粉,這簡直是人生的一大不幸!”
管家?
柏應洲直接越過俞沅的胡言亂語,對管家微微一笑,“不用準備,今晚俞沅給我們下廚。”
管家!
拿鍋鏟的手,微微顫抖。
他竟然也能吃到沅沅煮的飯了!管家老淚縱橫,這讓他比吃到親孫子煮的飯還要開心。
俞沅咳嗽了一聲,鄭重地接過鍋鏟。
在管家猶如看明星般鼓勵的目光下,他開始倒油、下菜。
俞沅的動作越來越多,管家的表情也越來越迷惑。
柏應洲靠在廚房門框邊,客觀點評“這汁看起來像中藥。”
俞沅直接應激地朝他呲牙咧嘴,冷冷地道“等煮完了就成毒藥了,第一個毒死你。”
暖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給他的皮膚打上了一層淡淡的瑩邊,把他整個輪廓都變得柔和。
柏應洲抱著手臂站在後麵看他,這一幕讓他的心裏就像是流淌過清泉,滋潤著幹涸已久的土壤。
管家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兩人,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
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這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有生氣了。
……如果忽略擺在飯桌上的那些菜的話。
俞沅也知道自己煮的不好,耳尖泛起一絲薄紅,“毒藥,你敢喝嗎?”
桌子上麵擺著的菜品還是能看出是什麽原材料的,但是混合在一起五顏六色的,就有點沒有食欲了。
柏應洲笑了,實事求是道“得看情況。”
俞沅哼了一聲,“是你自己說要吃的,煮出來成這樣也不能怪我。”
柏應洲望著菜肴不鹹不淡地感歎了聲。
隻見擺在桌子上的東西非常難以辨別原形,賣相如果從1到100分裏麵打的話,估計很難超過三十。
俞沅強行給自己挽尊道“隻是看起來不好吃,其實味道吃起來是可以的。”
他隻是這樣說,但是自己一點筷子都沒有動。
而柏應洲雖然沒有說話,卻真的在吃他做的菜。
俞沅暗暗地給他豎大拇指。
這東西也能吃得下去,太牛了。
他的拿手菜其實隻有一個西紅柿炒雞蛋。
因為……
且不說他單位有食堂,就算他自己回去了,也是晚上11點完全整理好。吃夜宵也就是吃一些簡單的素食,馬上就能充饑的那種,他也沒有時間折騰別的。
俞沅問他“怎麽樣好吃嗎?”
柏應洲想了想,微笑著回答道“一般。”
你這家夥怎麽回事?一點都不上道,你看看人家那些想追人的怎麽回答的?就算是為了客套,也要誇他好吃吧!
“哦,那你別吃了。”俞沅緊繃著臉,嘴角勾起營業必備的客套和禮貌的微笑。
柏應洲一挑眉道“沒說不吃。”
“很正常啊畢竟術業有專攻,俞沅不擅長煮飯,但是擅長打遊戲,擅長睡覺,擅長傻樂擅長騙人。”
靠,這哪是在誇他,這分明就是在拐著彎罵他吧。
“還是別吃了吧,我去煮螺螄粉。”俞沅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的作品,於是給自己挽尊。
管家探出腦袋:“什麽螺螄粉?”
俞沅揚了揚手裏的方形袋子,他的手上正是一袋包裝螺螄粉。
還好他有危機意識,天天給自己屯著東西,螺螄粉更是囤了小半箱。買回來都沒吃過,這是第一次開袋。
好漂亮的別墅,不拿來煮螺螄粉可惜了。
嘻。
但是為了自己著想,他還是把鍋搬到了外麵煮。
俞沅煮螺螄粉的架勢,跟他炒菜的架勢完全不同,動作熟練的判若兩人。
就是這個味道……
柏應洲忍不住去看他到底是在煮什麽。
到底是在煮吃的還是在煮化肥。
管家直接痛苦麵具,擺了擺手直呼不行,跑回屋子內。
俞沅樂了。
很快,兩碗螺螄粉就煮出來了。
俞沅快樂嗦粉,看了一眼斯文吃粉的柏應洲,撲哧一聲笑。
帶著霸總吃螺螄粉的,他應該是第一個吧。
好哦真好玩!
柏應洲也被他逗笑了。
“還可以,隻是有點鹹了。”
年輕人能吃重油重鹽的,但是這一位隻能吃清淡的,俞沅表示理解。
20世紀偉大發明之一必須要有螺螄粉,不然他會難過的,ok?
要是放在一年前,他哪能想到自己會穿書,穿書也就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但是怎麽還能跟原著的角色一起吃螺螄粉?
這經曆往外說,誰信啊?
俞沅嗦了一口粉,揚起笑容,“有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像是真正地活著?”
他隻有每天晚上回到家才覺得時間是屬於自己的,也隻有在回家煮螺螄粉吃的那一刻,才覺得是幸福的,一切是值得的。
柏應洲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筷子一頓,笑了笑道“覺得。”
俞沅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柏應洲道“這個味道實在是太衝了,讓人非常有實感。”
俞沅嗆住,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爆笑。
他真的好想把這一幕錄下來,以後也能拿來經常觀摩,作為快樂源泉。
救命,房子裏麵都彌漫著螺螄粉獨特的味道!
柏應洲靜靜地看著他笑,單手隨意地撐著下頜,沒有說話。
俞沅的笑得像一隻傻鵝,幾重燈光的照耀下,把笑容襯的格外耀眼。很奇怪,他在的時候就連白熾燈都格外亮堂。
在以前的很多時候他都會覺得,屋子裏和屋子外並沒有什麽區別。路燈下的黑夜,立交橋上、泊油路上反而還有更多人,比家裏更有人氣。
但是現在他很想早點回家,想一打開門就看見躺在沙發上犯懶的俞沅,或者看到他躺地歪七扭八地打遊戲。
騙你的。
與其他東西無關,隻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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