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殺心
    葉統領正在家中休息, 突然有人來稟告，趙王府出事了！
    這是哪位動的手？
    葉統領心裏好奇，磨磨蹭蹭的換了一身衣服, 吩咐管事看好家裏的兩個孩子, 這才走路出門。
    從葉家到趙王府不算遠，跑步一刻鍾能到達。
    葉統領慢悠悠的走著，用了兩刻鍾的時間才來到趙王府。
    雪一直在下，地上的血跡被白雪覆蓋住了。
    趙王府的前院裏倒著不少人的屍體。葉統領走進來, 看到一隊禁軍正在檢查這些屍體, 他出聲詢問道：“趙王可好？”
    “咳咳咳……本王沒事……”
    趙王一身單薄, 走路不太穩。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葉統領朝對方走去，打量著對方，心裏覺得可惜，這禍害怎麽沒死呢！
    “趙王殿下沒事吧？怎麽會有人來刺殺您？”葉統領一臉吃驚, 故作不知的詢問。
    趙王盯著葉統領, 咳嗽著說：“咳咳……本王也不知道這些刺客是何人派來刺殺本王的。本王今日才到京城，當夜就遇刺。天子腳下，何人如此大膽……”
    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有質問禁軍失責的意思。禁軍負責保衛京城，在皇城附近, 發生這種刺殺事件, 刺客也太猖狂了！禁軍在外麵巡邏, 在宵禁之後, 竟然沒有發現這些可疑人員！
    葉統領眉頭緊鎖，麵色肅然地言道：“自從秦王謀逆後, 禁軍一直很警惕。沒想到在這京城中竟然還有這樣一批人, 膽敢行刺趙王殿下。此事, 葉某定會查清楚！”
    轉頭，葉統領命令禁軍：“將這些屍首都帶走！”
    然後，葉統領跟趙王說道：“趙王殿下放心，葉某會另外派人在趙王府外麵保護。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趙王攔住葉統領，眼眸深邃地盯著對方，開口言道：“葉統領為何急著把這些屍體帶走？難道不當場檢查一下？”
    葉統領回答道：“夜已深，就不打擾趙王殿下休息了。這些屍首帶走後再檢查，也是一樣的。”
    “萬一錯漏了什麽線索呢？”趙王逼問葉統領。他已經能夠肯定，葉統領根本不想深入追查這件事！
    “若是趙王殿下發現什麽線索，可以派人來通知葉某。亦或是，直接送到大理寺。”葉統領說完這話，不再搭理趙王。做了個手勢，讓人趕緊把這些屍首帶走。
    趙王斜了眼身旁的手下。
    左右立馬開口跟葉統領說：“葉統領，小人與刺客打鬥的時候，發現了此物。”
    說著，拿出一塊牌子遞給葉統領。
    葉統領接過來，看不出這塊牌子是誰的，收下後說道：“此事，葉某自然會交由大理寺查清楚。”
    趙王沒有再說什麽，冷眼目送葉統領離開。
    人都走了，趙王將身上的玉佩拿下來，砸到雪地上。
    玉佩因這力道，碎成了兩半。
    趙王府的人瑟瑟發抖，縮著身子，不敢抬頭看向趙王。
    趙王寒著臉問手下：“葉家離這裏有多遠？”
    左右咽了咽口水，低聲回答道：“不遠。一刻鍾，能夠趕過來……”
    趙王陰笑著咬牙言道：“好一個姓葉的！”
    葉統領故意拖到現在才過來，要麽事先知道今晚有人到趙王府行刺。要麽就是對趙王有意見。栽贓文王這件事，看來這姓葉的也不會細查，沒準會幫忙清楚那些刺客身上的線索。
    趙王驟然起身，陰沉著一張臉回屋。
    左右跟上。進屋後，給趙王倒了一杯熱茶。
    趙王盯著冒煙的熱茶，冷冷地言道：“找個機會，將葉家的小郎君綁了。引葉統領出城，除掉對方。”
    左右驚訝：“殿下剛來進城，便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會不會不太合適？”
    “合適？你看看如今京城是什麽局勢！宮中的掌印太監，禁軍的大統領，朝中的左相派，太傅那隻老狐狸，全都站在文王那個輕狂小子那邊，支持那個小子！光憑本王跟右相，想要跟這些勢力鬥，以正常的手段，怕是還沒鬥倒對方，就被對方暗殺了！”
    趙王一臉怒容，雙手攥成拳頭，說話的時候，大手一揮，將茶杯摔到地上。他今日剛來到進城，當晚就有人急不可耐的派人來刺殺他！生怕他阻礙了其的大事！
    惠帝在的時候，趙王勢弱，自然要隱忍。可今時不同往日，若是輸給一個晚輩，這口氣趙王如何能忍下去？光鏟除文王根本不夠，要連同那些支持文王的人一並鏟除了才行！
    左右麵色訕訕，改口言道：“殿下所言甚是！屬下這便安排！”
    趙王冷聲命令道：“告訴那些蠢貨，眼睛莫要都放在文王一個人身上。給本王盯緊宮裏，還有李家，何家。”
    “是！”左右頷首。
    走出屋子，左右將事情交代下去後，正準備回趙王身邊伺候。府裏的廚娘忽然湊到他的身邊，將一封信塞給他。
    左右看了一眼，信封上沒有字，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他接過信，拿回屋裏，告訴趙王：“殿下，今日有人將這封信送到我們府上。”
    “拆開看看。”對於不知道何人送來的信箋，趙王是不會親手拆開的。
    左右拆開信箋，檢查過後，確定無毒，這才將信紙交給趙王。
    這是一首詩，旁人看不懂，趙王卻是明白的。
    看來，宮裏那人想見他。
    不過，對方是怎麽知道他會回京的？
    一股寒風襲來，燭火搖曳，光線明明滅滅，趙王麵色晦暗不明，身上的煞氣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左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是被寒風凍的，還是被趙王身上的煞氣嚇的。以往這種時候，趙王如此惱怒，必定要殺人泄怒。
    次日，雪後初霽。
    顧暘醒來後，看到這麽溫和的陽光，覺得心情格外好。要不是院子裏有積雪，他肯定要帶著王總管跑兩圈。殿內都鋪著白玉地磚，並不適合跑步。顧暘想著日後要找個機會重新裝修萬歲殿。將這奢侈的白玉地磚換成普通地磚。這麽多白玉地磚，除了看著漂亮外，沒什麽用處。走路還很容易滑倒。
    “陛下今日甚是高興？”王總管最了解小皇帝，一眼便看出今日小皇帝的心情特別好！小皇帝高興，他也跟著高興起來。
    顧暘笑眯眯地點頭。發現葉四郎跟葉五郎還沒有來，他好奇地問道：“葉四跟葉五呢？”
    王總管回答道：“或許是因為昨日玩雪，他們身子不適，今日沒有入宮。”
    葉統領還沒來，先派人進宮傳話。
    顧暘關心地問道：“可派太醫去看他們？”
    “老奴已經安排了太醫到葉家。”
    “葉葉呢？留在家中照顧他們？”顧暘好奇問。
    王總管一臉淡定地告訴小皇帝：“昨夜有刺客潛入趙王府，葉統領在處理此事，晚些時候入宮。”
    顧暘張嘴，意味深長地點頭，拉長了音調：“哦——”
    王總管笑著帶他去前殿用膳。
    小桌子過來得比較晚，一進入萬歲殿，便對王總管使了個眼色。
    王總管讓小皇帝先吃，跟著小桌子走出去。
    “皇貴太妃換了一身宮女的打扮，偷偷出宮了。”
    王總管絲毫不驚訝，早就料到了皇貴太妃會找機會出宮。要不然她為何要故意稱病不見客？
    小眼睛閃過一絲狠厲，王總管命令小桌子：“你去告訴小馬，立馬安排人趕過去，見到趙王，直接動手！”
    小桌子吃驚：“聽說昨夜趙王府剛剛出事，趙王必定警惕，王公公，要不要緩一緩再行動？”
    雖然王總管沒有告訴小桌子，但是聽說了這件事後，小桌子自然能夠猜到，此事跟王總管有關係。那群文臣善陰謀，可不敢如此囂張粗暴的行事。隻有王總管敢派人直接去刺殺趙王。
    “錯了。這個時候，才是趙王最放鬆的時候。那個女人敢出宮見趙王，趙王一定會私下與她在偏僻的地方見麵。”王總管眼眸深邃莫測，手漫不經心的撫摸著拂塵。
    昨夜刺殺失敗，已經打草驚蛇。趙王一定認為，對他下手的人不會再貿然行動。外人也會認為，趙王剛剛經曆了這種事，必定受了驚嚇，保持戒備。可聰明人的想法，隻有聰明人能猜到。此時去見皇貴太妃，沒人盯著，這才是最好的時機。
    小桌子思量了一下，反應過來，朝王總管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還是王公公高明！”
    王總管睨了眼他的手勢。這手勢，還是小皇帝做出來可愛。旁人做這手勢，王總管怎麽瞧都覺得不太順眼。
    顧暘看到他們回來了，招呼兩人：“王公公，小卓卓，來用膳！”
    王總管還沒回應呢，小桌子立即露出一個大笑臉，樂嗬嗬的對小皇帝說道：“多謝陛下！”
    淡淡地掃了眼小桌子，王總管恢複慈祥的笑容，湊近一看，見小皇帝已經吃完了一碗飯，滿意地頷首，出聲言道：“陛下就該多吃些，才能快快長高！”
    顧暘擦了擦嘴唇，認真地點頭回應道：“嗯。朕要快快長高！”
    笑容微微一頓，王總管輕聲說道：“陛下慢些長大也是行的。老奴希望陛下安康幸福。”
    顧暘搖頭：“朕快些長大，王公公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這話敲擊了一下王總管的心頭，讓他眼睛發紅。隻有小皇帝會如此心疼他！
    “老奴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隻要陛下幸福，老奴就覺得幸福。”王總管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臉蛋。
    小桌子在另一桌剛坐下，聽到此話，不知為何心中冒出了一點點的嫉妒。雖然小皇帝也會關心他，但是小皇帝最關心最在意的人必定是王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