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發現
    王總管快速洗了個澡, 換了身衣服，才回到小皇帝身邊。
    顧暘已經吃完了早膳，正在發呆。見到王總管回來, 出聲問道：“太傅說了什麽？”
    見小皇帝如此在意關心，王總管歎了口氣。
    瞞著小皇帝, 小皇帝就會高興了嗎？
    王總管將事情一件件的告訴了顧暘。
    顧暘的臉色一直是吃驚的模樣。他沒想到趙王如此瘋批大膽, 絲毫沒有將人命放在眼裏！京城多少百姓，軍營裏多少將士，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趙王怎麽敢將人命當成草芥！這人還沒坐上皇位呢，就如此喪心病狂，等坐上了皇位, 這天下百姓還不得遭殃！
    趙王如此沒人性，他的兒子，趙王世子能好到哪去？
    顧暘低聲呢喃：“趙王世子會在意趙王的死活嗎？”
    那封信，本是誘惑趙王世子來京城的。可現在看來，哪怕沒有那封信，趙王世子也會來京城！若是趙王世子, 以為信中的內容與韋洛寶藏有關, 是趙王派人送給他的。但凡他有點人性, 可能會因為這封信入套。倘若趙王世子連趙王的生死都不顧，那這封信也沒有了用處！
    顧暘抬起手，捂住了頭, 神情煩躁。
    半個月前, 京城裏就開始出現瘟|疫了, 那時候趙王還沒有入京。這場瘟疫, 究竟是人禍, 還是巧合天災？趙王世子, 究竟有沒有救治瘟|疫的藥方？現在顧暘倒是希望，這是人禍了，若是人禍，說明趙王父子手中握有控製瘟|疫的治療藥方。倘若是天災，那這場疫情就難以控製了！
    這一刻，顧暘真恨自己上輩子沒有學醫。若是他懂得醫術，也許還能幫幫忙。
    王總管心疼的看著小皇帝，溫柔地說：“陛下不必擔憂，太傅他們都商量好了應對的方法。現在隻需要陛下拿出虎符，給他們調兵支援即可。”
    顧暘沒有抬頭，捂著臉跟王總管說話：“王公公去取虎符交給他們吧。北疆軍不要調動，讓各州郡即日關閉城門，或許沿路的州郡能拖住北疆叛軍。”
    王總管麵色凝重，低聲提醒道：“陛下，若是讓各州關閉城門。可能會激起叛軍屠殺無辜百姓。讓百姓為京城抵擋叛軍，犧牲的人更多……”
    顧暘把手放下，小聲地說：“王公公說的對，是朕沒有思慮清楚，不能讓無辜百姓受傷害。朕聽你們的。傳信通知戚娘子，讓梁王率領一萬北疆軍前來京城支援。京城軍事，由周尚書與戚大將軍做主。”
    葉統領跟副統領都感染瘟|疫，若是趙王世子真的帶著叛軍打過來，這京城裏必須要有一個擁有作戰經驗的人領兵防禦。周尚書不能離開。戚大將軍守在城外，他守在城內。
    王總管誇讚道：“陛下英明，老奴也是如此考慮。那老奴這就去取調動附近州郡兵的虎符交給太傅，將此意思告訴他。”
    顧暘點了點頭，在王總管離開後，他趴在書案上沉思。
    李太傅他們經驗足，他們預料的事情，多半會發生。看來此番，趙王世子很可能會起兵謀反。這一戰，無法阻止。
    對方既然有篡位之意，倘若遇到奇怪的現象，可能會好奇，覺得是天意暗示。
    若是以此設套，引誘趙王世子上鉤……
    思及此，顧暘突然起身，回到寢屋。
    “朕要再睡兒一會兒，都退下。”
    人都走了，顧暘動作笨拙的研墨。
    弄出墨水後，他拿起紙開始繪圖。
    王總管帶著虎符來到大門處，告訴李太傅：“虎符片刻後咱家會讓人送出去交給太傅。如今禁軍大統領與副統領都染上了瘟|疫，無法指揮作戰。咱家提議讓周尚書留在城內指揮戰事，戚大將軍在城外指揮戰事。至於調動北疆軍來支援的事情，會傳懿旨，讓北疆那邊的將領率領一萬北疆忠心的將士前來京城支援。”
    李太傅聽出了不對勁。追問道：“如此行事，王掌印知道北疆軍中有哪一位將領忠心可信？”
    “此事太傅不必擔憂。絕對忠心可信！太傅接到虎符，不得耽誤，立即派人去調動州郡兵來京城做準備。”王總管不想多加解釋。
    畢竟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件件都是大事，李太傅的確沒有太多時間追問仔細。得到虎符後，他立馬離開乾明宮。
    王總管又洗了一個澡，回去後不見小皇帝，知道小皇帝回屋休息了，他擔憂小皇帝身子不適。過去寢屋看看。
    顧暘已經畫好了圖，正在收拾亂糟糟的書案，把用過的痕跡消除幹淨。
    “陛下？”
    王總管走進寢屋，開口叫了一聲。
    顧暘快速上榻躺好。
    走進內室，看到小皇帝在床上休息，王總管走過去，關心地問道：“陛下？可是身子不舒服？”
    小皇帝剛醒不到一個時辰，又要睡覺，實在是反常。
    顧暘睜開眼睛，看向王總管，小聲地回答：“朕覺得好困。”
    王總管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臉，並不燙。他還是不放心，把乾明宮裏的太醫叫過來。
    太醫給小皇帝檢查過後，告訴王總管：“陛下龍體安康，或許是早膳吃得太飽，所以有些犯困。”
    因為吃太飽撐了肚子會難受，所以往常王總管都是勸小皇帝吃個七八分飽就停了。今日小皇帝吃早膳的時候，王總管沒有在場，並不知道小皇帝吃了多少。
    他輕聲詢問道：“陛下吃了多少？”
    顧暘順勢摸了摸肚子，搖頭說：“朕多吃了一碗蝦肉糜。”
    王總管神色無奈，擔心小皇帝撐得難受，想讓太醫給小皇帝開點緩和的藥。
    太醫以顧暘年幼為理由，拒絕開藥，建議讓人給顧暘輕輕按摩一下肚子，或者讓顧暘起來走動走動。
    顧暘選擇爬起來走動走動。
    王總管陪著小皇帝走出屋子活動的時候，注意到駱三還在院子裏，他走過去盯著對方，低聲言道：“駱侍衛不好好休息，站在此處做什麽？”
    駱三餘光關注小皇帝，開口回答王總管：“卑職以為，陛下會詢問卑職昨晚的事情。”
    王總管無語地說：“你好好休息。看看神仙是否還會如夢指點。”
    駱三：……
    這得看小皇帝的意思啊！
    在王總管這種老狐狸的眼皮下撒謊，暗暗跟小皇帝聯係，實在是太難了！駱三覺得壓力好大！跟王總管扯謊，這壓力可不比單獨麵對小皇帝的壓力小！
    “若是陛下不問了，那卑職這便去休息。”駱三低下了頭。
    王總管看了他兩眼，轉身回到小皇帝身旁，陪著小皇帝走動。
    深夜，戚二娘與梁王離開丹皮城後，遇到了幾個殺手。
    這幾個殺手敗給戚二娘後，就咬舌自盡了。
    梁王惶恐不安，詢問戚二娘：“難道我們的身份被發現了？”
    戚二娘搖頭，鎮定地說：“白日裏我們的馬車撞散了那些‘流民’，今夜便來殺我們。說明這批流民裏，有做主的人。”
    “何意？”梁王懵了，不明白戚二娘的話。
    戚二娘將劍上的血跡擦幹淨，告訴梁王：“那些叛軍此番秘密潛入京畿，欲要謀反作亂，行動一定會小心謹慎。絕對不會在路途中惹麻煩。就算我們的馬車撞散了他們，他們也不敢如此行事。除非，是做主的人發話，派人來刺殺我們！明日天亮，馬上返回丹皮城，追上昨日遇到的那批叛軍。”
    “戚娘子的意思是，趙王世子跟著這群叛軍出發了？所以知道白日發生的事情，故意對我們下|毒手？這難以讓人理解。他們潛入京畿，肯定要低調行事，殺了我們這不是有可能會引起麻煩嗎？難道他們不怕這個麻煩？亦或是，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身份？”若是因為發現了他們的身份而派人來殺他們，那就不難理解了。
    戚二娘搖頭：“我們此行，一路小心，並沒有暴露。不可能是發現了我們的身份。家父說，趙王世子沉迷美色，為人性子暴虐，經常與人爭執打架。若是當真如此，我們影響了他們的行程，趙王世子要報複我們，也是能說通的。”
    來北疆之前，戚二娘就從戚大將軍那裏了解到很多事情。雖然戚大將軍被調回京城訓練禁軍，但是一直跟北疆的舊部有聯係。北疆的舊部會傳一些趙王府的消息，告訴戚大將軍。在北疆軍，趙王名聲很好，但是趙王世子的名聲卻很糟糕。
    來這一路上，戚二娘一直在思考這是他們父子故意演出來的人設，還是趙王世子當真品行不堪。若是趙王世子當真品行不堪，倒是好利用與對付。看起來是個沒腦子行事衝動的年輕人。
    今夜這次刺殺，讓戚二娘確定了趙王世子是個狠厲之人。不過是衝撞了他們的隊伍，便要派人刺殺他們，如此歹毒狠辣！
    梁王回答道：“本王的江湖朋友，也打聽到趙王世子是個脾氣爆戾。可因為我們的馬車衝撞了那些人便要對我們下殺手，未免太過殘暴狠毒！”
    “這麽多叛軍潛入京城，趙王世子必定會跟隨其中指揮眾人。是戚某沒有想到……”戚二娘低聲說話，峨眉蹙得很緊。
    沉默了少頃，戚二娘出聲對梁王說：“梁王殿下帶人跟蹤那批叛軍，將叛軍的行蹤傳消息給京城那邊。戚某繼續前往北疆。”
    原本戚二娘打算趕去北疆後，控製住趙王世子，再接管北疆軍，然後利用趙王世子來威脅趙王。可是現在趙王世子不在北疆，這其實是個接管北疆軍的好機會。快速整頓北疆軍後，她可以派軍隊立馬去支援京城！
    梁王擔憂地問戚二娘：“戚娘子不在，憑我們這些人，能夠對付趙王世子嗎？戚娘子難道不想找機會捉拿趙王世子，控製住叛軍？”
    戚二娘解釋道：“戚某自然想捉拿趙王世子，可是大局為重。趙王世子率領叛軍潛入京城作亂，他們沒有糧食補給，撐不了太長時間，京城的禁軍能夠對付這些叛軍。戚某的任務是接管北疆大軍，此乃重任。所以，隻能請梁王殿下暗暗跟蹤那些叛軍，傳遞消息回京。”
    “本王明白了。”梁王隻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