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通敵
    李太傅衝到長樂宮, 厲聲唾罵了一通寧太後。多年沒有朝別人噴唾沫星子了，李太傅雖然不吐髒字，但是每句話都罵得特別狠, 把寧太後罵得委屈極了。
    “難道哀家關愛自己的兒子有錯嗎！”寧太後又氣又委屈，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關愛？太後若是真的關愛陛下, 會教陛下那些歪理嗎！”李太傅麵色冷漠，眼神如刀地盯著寧太後, 氣勢逼人。
    寧太後疑惑不解，煩躁地問道：“哀家到底教陛下什麽歪理了！”
    “你自己教了陛下什麽事, 自己清楚！還用老夫說出來嗎！總而言之，今日之後, 你不許見陛下！更不需踏出這長樂宮！否則——”
    說到這裏，李太傅眯起眼睛，用看一個死人的目光, 冷冷地繼續言道：“舉國哀悼。”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寧太後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太傅已經轉身走出去，她趕緊追出去。
    “站住！你給哀家說清楚！”
    李太傅大步走出長樂宮，抬起手讓門口的侍衛快速關門。
    回去的路上，李太傅恢複冷靜。這麽攔著小皇帝, 阻止他親近寧太後這也不是辦法。實在不行, 那就給她下點藥。
    思及此, 李太傅麵色恢複緩和。打算見到小桌子, 跟對方談談此事。
    等他回到萬歲殿，被告知顧暘已經跑去上林苑那邊了。皺了皺眉頭, 李太傅讓侍衛過去找他們, 讓小桌子立馬帶著顧暘等人回來上課。
    如論如何, 今日他都必須開始為小皇帝啟蒙！讀書一事絕對不能再拖了！隻有讀書才明理, 才會知道何為對錯。下次，再有人教小皇帝歪理的時候，小皇帝才能夠分辨是非黑白！
    顧暘正在跟沈二郎他們打賭，驢跟馬能不能繁衍後代。
    “這怎麽可能！”王三郎不相信。驢就是驢，馬就是馬。如果驢跟馬交|配能夠繁衍後代，豈不是相當於雞跟鴨繁衍，也能跟繁衍後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謝五郎等三位伴讀也覺得小皇帝異想天開。
    那三位神童裏，隻有沈二郎站在顧暘這邊，他目光熾熱地盯著顧暘，滿是亢奮的神色。
    沈二郎相信，小皇帝說驢跟馬能繁衍，那肯定是能夠繁衍出來！
    另外兩名神童，也覺得小皇帝的想法不可思議，難以理解。
    顧暘卻非要做實驗。讓小桌子多找幾匹公馬與幾頭母驢送幾宮裏，讓它們相處一段時間看看母驢會不會懷孕。
    小桌子拗不過小皇帝，隻好點頭照做。
    “陛下，小奴會讓人辦好此事的。現在太傅已經回到萬歲殿，陛下回去上課吧？”小桌子用溫柔的語氣哄著顧暘。
    顧暘點頭，帶著四個伴讀離開了。臨走前，他特地湊到沈二郎的身旁跟對方咬耳朵。也不知道交代什麽事情，讓四個伴讀與另外兩個玩伴羨慕起沈二郎。
    沈二郎聽完之後，興奮地搓手，激動地回答道：“陛下放心！臣必定辦妥此事！”
    小桌子等人好奇地盯著沈二郎，不知道顧暘到底吩咐沈二郎做什麽事。
    顧暘帶著一群人返回萬歲殿，路上，小桌子沒忍住低聲詢問顧暘：“陛下方才跟沈二郎說了什麽？”
    抬起頭，顧暘一副神秘的模樣告訴小桌子：“不告訴你們！”
    小桌子微微一愣，然後無奈一笑。
    從上林苑到萬歲殿，距離還是挺遠的。王三郎等人早上跑了步，又來回走了一趟，身子累極了。回到萬歲殿的時候，幾人精神不太好。
    李太傅瞥了眼他們幾人，沒有太在意。仿佛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他淡定的讓幾個孩子打開書，準備上課。
    畢竟之前惹怒了李太傅，顧暘接下來表現得還是挺乖巧的。李太傅教什麽，他就學什麽。
    之前畫畫，顧暘用慣了舒適的握筆手勢。李太傅教顧暘寫字的時候，重新矯正了他的握筆手勢，顧暘不太適應，寫出來的字奇醜無比。
    李太傅納悶，小皇帝畫畫那麽好，按理說學寫字的時候，肯定很快掌握，並且寫得比較漂亮。因為畫工好的人，擅長臨摹，對於字跡的觀察比其他人更仔細，更容易寫出一手好字。
    不管怎麽說，今日李太傅的教學任務還算是完成得成功。
    離開萬歲殿的時候，李太傅衝小桌子使了個眼色，讓小桌子出去說話。
    到了外邊，李太傅將自己跑去長樂宮教訓寧太後的事情告訴了小桌子。哪怕李太傅不說，小桌子也猜到了他怒氣衝衝跑去了幹嘛。
    “太傅的意思是，讓咱家裝腿傷複發？然後將那件事告訴陛下？”小桌子詢問。
    李太傅頷首，並且暗示小桌子：“老夫觀察太後氣色不佳。在膳食方麵，桌掌印要上點心。”
    小桌子詫異地看著李太傅，沒想到這老家夥夠可以的。看來寧太後又一次觸碰到了逆鱗，李太傅才打算對寧太後下狠手。
    “咱家明白了。定會讓人給長樂宮那邊多加一些膳食，給太後娘娘補補身子。”小桌子微笑著回應李太傅。
    李太傅又言道：“桌掌印貼身伺候陛下，要對陛下多加勸諫，讓陛下當個明君。”
    小桌子點頭：“太傅所言極是！咱家也認為，應該多加勸諫陛下，讓陛下當個好皇帝。”
    沒什麽事交代了，李太傅離開萬歲殿。
    王三郎等人上完課，被顧暘留下來用膳。
    知道小皇帝喜歡聽故事，他們幾人輪流講起了有趣的小故事。
    顧暘聽得津津有味。
    小桌子交代好事情後，給顧暘送茶的時候，突然摔倒了下來。
    “小卓卓！快傳太醫！”顧暘麵色忽變，立馬起身。還沒等葉三郎等人把小桌子攙扶起來，顧暘直接把小桌子舉起來，送他回偏殿小屋裏休息。
    太醫來的很快，畢竟早就安排好了。一來便開始檢查小桌子的腿，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陛下，卓公公這腿之前傷得太重了。這仗棍打傷了筋骨，他又沒有好好休息，看起來是好了，實則內裏的筋骨還沒有好。需要靜養幾日，敷敷草藥。”
    顧暘關切地問道：“骨頭沒有斷吧？”
    他覺得小桌子是傷著軟骨半月板這些了。
    太醫搖頭：“若是多打幾仗棍，這腿必定會斷！幸好骨頭沒斷。”
    顧暘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小桌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沉默了一會兒，顧暘才裝模作樣地詢問小桌子：“小卓卓，你的腿究竟是怎麽回事？是被人打傷的？”
    小桌子立馬惶恐地解釋道：“請陛下恕罪！小奴先前欺君了。這傷，其實是太後娘娘讓人打的……”
    顧暘心裏無奈，麵上吃驚的配合小桌子演戲。
    “母後為何要打你？”
    “因為太後娘娘想要後宮的管理大權，當時得知王公公已經出事……所以想要除了小奴，如此一來她就能夠得到後宮的管理權……”小桌子覺得小皇帝這麽聰明，肯定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顧暘一臉愕然，低聲說：“怎麽會如此……”
    然後轉過身，顧暘低下了頭，一副難以相信的模樣。
    小桌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點到為止。
    接下來幾日，顧暘沒有再去長樂宮那邊。長樂宮那邊，絲兒發現膳食變得更加豐富，用銀針檢查，發現有毒，告訴了寧太後。寧太後氣得把一桌飯菜摔了。
    “哀家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把陛下吸引過來！”寧太後命令絲兒。
    “是……”
    絲兒心裏也有些著急。本以為寧太後會抓住機會奪得後宮管理權，誰知道這麽沒用，連一個禁軍統領都能把她軟禁起來。看來隻能聯係外麵，再找點新鮮的玩意兒吸引小皇帝。
    現在無論是葉統領還是駱三，包括小桌子，都在盯著絲兒的動靜。他們沒有刻意限製絲兒的活動自由，任由她隨意出入長樂宮，讓她露出馬腳。
    這日，絲兒跟一個出宮購買東西的宦官換了衣服，打扮成宦官的模樣出宮辦事。在一家客棧裏，聯係了她的上司。
    駱三知道葉統領與小桌子的人都在盯著絲兒，他便沒有出現，隻是暗中觀察進展。
    絲兒聯係了客棧後，客棧立馬成為重點調查的對象。很快，便查出他們是西離的細作。
    葉統領查到證據後，跟小桌子商量了一下，兩人打算將此事告訴輔臣。
    這回，證據確鑿，堂堂一國太後通敵刺殺皇帝。這個罪名，足以廢掉太後。
    李太傅與何左相還有周尚書、劉尚書得知此事，怒不可遏。何左相對於廢掉太後一事還有些猶豫，當李太傅將寧太後教小皇帝當昏君的事說出來後，何左相直接點頭同意廢掉寧太後！
    這夜，駱三將情況匯報給顧暘。
    顧暘聽完之後，淡淡一笑。這個笑容，讓駱三覺得頭皮發麻。難道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是小皇帝在引導？小皇帝從一開始，就打算廢掉太後？寧太後一個深宮婦人，根本沒能力跟離國那邊合作。定是被離國派來的細作利用了。這一點小皇帝難道不清楚嗎？為什麽要做的這麽狠？
    沒有了太後的身份，寧太後徹底完了。就連死，都是罪人，死後無人拜祭，不入皇陵。難道這才是小皇帝想要的結果？
    咽了咽口水，駱三低聲問道：“接下來臣要做什麽？”
    “西離想要朕的命，朕就要西離皇帝的命。”顧暘麵色冷酷，眼神冷冽如冰，散發著寒意。
    駱三的手攥成了拳頭，也覺得離國此舉實在是可惡！若不是王總管保護了小皇帝，也許此時大周正在舉國哀悼！
    “臣明白了。會立馬通知潛伏在離國的人，讓他們安排人進宮刺殺離國皇帝。”駱三沉聲回應。
    顧暘對他揮了揮手，駱□□下。
    躺在龍榻上，顧暘睜著眼睛，睡不著。這段時日，夜裏他總是會做惡夢，夢到那一幕。明明知道王總管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可顧暘這個小身體控製不住出現這種反應。就連用膳，顧暘其實都沒有胃口。都是在逼著自己好好吃飯。
    另一頭的長樂宮，小桌子親自來送寧太後出宮。
    寧太後不敢置信，指著小桌子唾罵不停。
    “哀家怎麽可能通敵刺殺陛下！定是你這個閹狗陷害哀家！”
    小桌子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宦官立馬動手抓住寧太後。
    “你當日不是想要廢了咱家的雙腿，把咱家關在籠子裏嗎？”小桌子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是那雙眼睛陰惻惻的，就跟一條蓄意傷人的毒蛇一般。這眼神，深得王總管的精髓。
    寧太後慌了，記憶襲來，想起之前是如何被王總管對待的，她臉色蒼白地看著小桌子，趕緊搖頭道歉：“哀家也是受人指使！哀家是無辜的……卓公公，你要恨，應該恨離國那邊啊！”
    小桌子冷笑一聲，抬了抬手。
    很快，幾個宦官把寧太後壓在凳子上，用仗棍開始打她的雙腿。
    寧太後發出一聲聲慘叫，後悔自己當初聽了絲兒的攛掇，趁機奪取後宮大權，得罪了小桌子。才會有現在的下場。倘若她乖乖的，現在肯定過著好日子，怎麽會受此痛苦！
    看到出血了，小桌子出聲言道：“行了。咱家就好心放你一條命。從今日起，你再也不是大周的太後了！咱家會讓人送你出宮，到輕水庵裏反思。”
    “不、你們不可以……我、我是先皇……”
    寧氏忍著疼痛說出這些話，然而小桌子冷眼一掃，直接言道：“你若是想去陪先皇咱家也能成全你。”
    寧氏嚇得閉嘴，不敢再說話。
    她必須要活著，也許以後小皇帝想起她，就會讓她回宮了，到時候就恢複了她的太後身份……
    寧氏如此想著，卻不知道，這一回出宮，就再也回不來了。
    小桌子讓人抬走寧氏後，來到了王總管生前住的屋子，對著靈牌說了好久的話。這才回到萬歲殿，到寢殿看了眼小皇帝，見對方已經休息，掖好被角，小桌子輕聲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