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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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飛機上的時候, 富岡義勇看著外麵的藍天,空姐輕甜的聲音的被他忽略了過去,富岡義勇抿住嘴沒有說話, 隻是安靜地看著外麵透徹的藍天。
    實際上從坐上飛機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預感,一種奇妙的近乎於肯定的感覺或者直接說是“預言”。這種東西他知道是什麽, 是他當上了偵探以後就擁有的獨屬於偵探的直覺。
    這個直覺在他的腦袋裏麵瘋狂地跳動,不停地在告訴他同一件事情。這一次的衝繩之旅, 這一次的關於這個石島酒店委托的事件,一定會是出乎自己的預料的案件。
    他微微闔眼,閉上了自己那雙沉積著藍色的眼睛,背靠在飛機的座位上, 稍作歇息。整個人安靜的仿佛如同睡著了一般,富岡義勇就這樣為自己積蓄著體力。
    很快的, 飛機就到達了他的目的地。飛機廣播的聲音響起, 聽著讓他們注意安全那一句, 富岡義勇瞬間睜開了眼,蔚藍的眼睛裏麵沒有半分倦意。
    他按部就班的隨著人群下了飛機,拿上了自己的行李。實際上他本來自己準備的東西是很少的, 但是木下花子卻不知道給他裝了什麽樣的行李,裝了整整一堆,而且還是用一個很大的藍色行李箱裝著。
    他微微垂下藍色的眼眸,看著自己的行李箱, 回想著木下花子在電話裏麵特地說的話。
    “這個行李箱是驚喜!老板,你一定要到了目的地的酒店以後再打開。”
    木下花子就這樣神神秘秘地去囑咐他。
    他有些奇怪, 但是也並沒有多在意。就這樣在機場那裏, 一個黑發藍眸, 眼睛裏麵的神色像大海一樣平靜的男人, 拖著自己的藍色行李箱,走到了石島大酒店
    酒店的負責人一看見這位,就以極快的速度衝了上來。麵前來的這個中年男人是石島真一,是老爺子的唯一的兒子。
    上一回委托這位富岡義勇偵探去處理店裏麵突發的一個“密室殺人案件”的時候,委托人就是這位老爺子。石島真一跟在他父親的後麵,富岡偵探的神通他是看的一清二楚。
    雖說他對於富岡義勇說話的水平還是在心裏麵存在著畏懼,但是再看見這個人,石島真一心裏麵的恭敬大大壓過了他的畏懼。所以他第一時間趕到了這位偵探的身邊。
    富岡義勇拉著自己的行李箱,疑惑著臉走到了他的麵前,微微歪頭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酒店真的好能出事啊。”
    石島真一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後抿著嘴,心裏麵頓時就有了怒氣,但是他也不敢對麵前的這個偵探直接頂嘴,說自己的酒店不是他嘴裏麵說的那樣的。
    他收斂了自己的怒氣,然後抿著嘴看著富岡義勇聲音低沉地說:“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酒店,確實這兩年出的事可能多了一點,但是這都是碰巧,我們不是什麽愛出事的酒店。”
    話剛說出口,中年男人就帶上了一點後悔,他連忙看著富岡義勇開口說:“義勇先生,我不是故意和您說反話,我隻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富岡義勇風輕雲淡地點了一下頭,石島真一也頓時停下了自己要說的話。
    他就這樣看著富岡義勇先生拉著自己的行李箱進去了酒店。
    石島真一傻愣愣地站在了酒店的門口,他一時間拿不準到底富岡義勇是有什麽樣的含義。
    要說的富岡義勇先生因為自己控製不住的頂嘴生氣的話,也該是別的反應啊,比如說當麵和他說清楚,然後甩行李走人,不接他的委托之類的。
    但是現在這個反應,他還是完完全全地摸不透啊,石島真一有些羞愧地低下了自己的頭,在父親手底下曆練了好幾年,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到無論對於什麽人都能察言觀色,無論對於什麽話也都能心平氣和了。
    但是看見富岡義勇先生之後,和這位先生交流之後,他才發現什麽察言觀色的高手,什麽麵對別人的話語心如止水,都是一幹子空話。
    他看了一下外麵晴朗無比的藍天,抿住了自己的嘴,在心裏麵想著:“老爹,您說的果然是對的,我還是太過淺薄了,還需要曆練。”
    時間倒回到一天前。
    那個時候天氣還是晴晴郎朗的,藍天白雲加上金色的沙灘,衝繩這邊的遊客非常地多,這麵海灘上熱鬧極了。
    石島真一在一旁特地支起來的沙灘傘下看著自家拄拐杖的老爺子,他雖說已經到中年了,但是看著自家嚴肅的老爺子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子身體。
    麵前的這個拄拐老爺子,正是他的老爹。實際上他老爹是他最為崇敬的那個人,從小時候到現在,他依舊在心底裏麵深深為他老爹的能力和手段拜服。
    他老爹在衝繩這邊自己從無到有蓋起了一個大酒店,自己是雖說是白手起家,但是在其他人的打壓和競爭之下,從來沒有失敗過。
    他在小的時候就跟著自家老爹一起做事,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周圍的朋友有時候說他傻,說他老爹那麽多的財產他真的都沒有一點心動?
    石島真一暗暗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們知道個什麽東西!他老爹的神通他們可是一點也沒有見識過,就知道絮絮叨叨一些無聊的東西。
    他當然希望能夠繼承他老爹,但是絕對不是簡單地繼承財產,而是要繼承更多的更深入的東西。他要繼承下來他老爹的衣缽,要把老爹那猶如神助地手段給學會繼承下來。
    他在心裏麵渴望的繼承,是得到老爹的對他的承認,那才是他真正的夢寐以求的東西。
    在今年剛開始的時候,老爹就把所有的酒店的事情慢慢地都移交到了他手裏麵,但是卻始終沒有和他認真地說過一回話,石島真一什麽也沒有問,牟足了自己的勁去把酒店經營的和老爹之前管理之下的一樣好。
    這段日子裏麵老爹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看著他的眼神裏麵始終帶有著一絲滿意和其他的他看不明白的情緒混合在一起。他沒有在意,隻是自己發揮了十足十的努力爭取讓老爹看到。
    終於在昨天的時候,老爹沒有像平時一樣隻是看著他不出聲,而是囑咐了一句說:“去沙灘那吧,咱們父子兩個談談。”
    一瞬間他福至心靈的趕緊去往了沙灘那邊準備好好聆聽自己老爹的教誨。
    就這樣,他們父子兩個都來了沙灘傘的
    老爺子整個人是很矮小的,甚至佝僂著自己的身體,他滿頭白發握著自己的拐杖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比普通的老頭。
    但是如果你看見了他的眼睛,就絕對不會這麽想了,那一一雙無比透徹的,無比清明的眼睛——他的眼神是永遠炯炯的泛著光。
    石島真一無比緊張地看著麵前的人。
    蒼老地聲音響起:“真一啊,你知道為什麽我要請富岡義勇先生嗎?”
    石島真一低下頭,腦子裏麵轉了幾圈,都快要超負荷地轉暈了,都沒有想到為什麽一個顧客的小東西失竊要請上這位大偵探過來。他實在是不明白,但他又深深地知道老爺做事重來都是有自己的道理。
    這麽一想,他羞愧地低下了頭,然後說:“父親,我不明白。”
    老爺子抿住了自己的嘴,然後嘴角揚了一抹堪稱溫柔的笑意說:“真一,你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嗎?”
    石島真一看見父親的笑臉,渾身忍不住顫了一下,然後聲音更加羞愧地說:“對不起,父親,我真的....啊!”
    石島真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父親的拐杖狠狠地敲幾下腦袋,好幾十的人愣是被自家硬朗的老爺子打的四處亂竄。
    五分鍾以後,老爺子氣消了,心平氣和地坐在了凳子上麵看著麵前滿頭大包,哭喪著臉的石島真一。
    蒼老的聲音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繼續剛才的話“這一次,丟的是一般也不一般的小東西,這個暫且不論。我直接告訴你吧,被丟東西的人可是個大麻煩,還記得那個客人嗎?”
    老爺子的眸色一暗。
    石島真一回憶了一下那個麵容硬朗的男人,他沉著聲音說出了自己對於他的評價“二木陸人,那個客人,我感覺他是一個凶狠好鬥,容易生氣的人。”
    他說完自己的評價以後,又陷入了新的疑問,他看著父親,然後緊皺著自己眉頭說:“但是,那隻是這個人的品性吧?他就算再壞,跟我們酒店也挨不著邊啊,老爹。”
    老爺子閉目,淡淡地隻說了一句話“那要是他殺人呢?”
    石島真一瞬間睜大了自己的眼,他被震驚的說不出的話的時候,老爺子又掀起一個眼睛,說了另一句話。
    “或者準確地說,這個男人已經是一個殺人的慣犯了。”
    石島真一依舊沒有出聲,老爺子也沒指望他能好好的出聲說話,他自己說出了接下來的話“而且,他說丟的東西不重要,你就真的相信了?”
    老爺子半眯著眼用自己的拐杖狠狠戳了幾
    老爺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清明的眼睛直視著石島真一,然後認真無比的說:“真一,我看酒店要出大亂子。”
    石島真一冷靜下來自己的神色,然後同樣冷靜認真地看著父親,然後說:“父親,您這個樣子告訴我,是想讓我做一些什麽吧。”
    老爺子點了一下頭,嘴角漏出一抹笑意,然後說了一句:“還不算太笨。”
    石島真一冷靜無比地思考了一下現在自己的處境。一個殺人的慣犯,丟失的東西,暗處偷東西的人,即將出現的老爹嘴裏麵說的大亂子。
    越是思考,他越是冷靜不下來,終於他忍不住的拉著自家老爹的衣服,眼睛裏麵幾乎飆出淚地說:“爹呀,兒子雖然體格健壯,但是那都是虛的啊,我怎麽可能打敗一個殺人慣犯啊。”
    老爺子輕咳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開個玩笑,我也不會讓你去找死。”
    石島真一還是那副淚眼汪汪的樣子,老爺子拐杖動了動,他瞬間恢複了站著的端莊樣子。
    “就是想到這件事情你處理不了,我也處理不了,所以才請了義勇先生。”
    老爺子沒有裝出剛才的那副的蒼老的聲音,他中氣十足地對石島真一說:“真一,你在酒店跟著我幹這麽多年了,你的能力我也承認是不錯,但是你心氣太高了。”
    石島真一抿著自己的嘴,認真無比地聽著老爺子的教誨。
    “你總覺得自己看穿幾個普通人就了不得了?真的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做到心平氣和對著別人說的話已經能夠不動如山了?”
    老爺子看著石島真一,然後狠狠地哼了一聲。
    順帶著又拿拐杖戳了兩下石島真一的腿。
    石島真一這一次沒有躲,他神情嚴肅地看著老爺子然後問道:“老爹,我看人也有二三十年了,就這樣還不夠嗎?”
    老爺子收回了自己的拐杖,然後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看著麵前神情嚴肅認真地男人說:“真一,你想聽真話嗎?”
    石島真一慢慢點了一下頭。
    老爺子的聲音嚴厲而直接:“不夠,遠遠不夠用,你學的那一點雕蟲小技,隻是能夠看透一些普通人而已,但凡來一個稍微懂隱藏自己情緒的人,你小子根本就看不透。”
    他的目光和聲音仿佛要穿透石島真一的心髒“少聽你的一些朋友的吹捧了,你還根本就不夠格。”
    石島真一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看著麵前的老爺子,然後低下了頭,聲音懇切而直白:“老爹,可我怎麽樣能夠成為一個能夠看透的人呢,怎麽能成為一個像您一樣的人呢?”
    老爺子看著麵前的石島真一,心裏麵對他的話發出了微微讚歎的聲音。麵前的這個孩子是他唯一的一個孩子,也是他最滿意的一個孩子。
    這個滿意不是說欣賞他的能力或者聰明,他最看重石島真一就是他對於自己清晰的認知,這個孩子不會驕傲自滿,他會不停地審視著自己。
    這個孩子,也從來都不會被一兩句罵語擊垮。他會不斷的反省自己,但又不會茫然的聽信別人,他有自己的獨特的讓自己清醒並且成長的方式。
    老爺子把自己眼睛裏麵的讚歎壓下,然後沉聲告訴他了一個名字“富岡義勇。”
    石島真一抬起頭,然後疑惑的重複一遍:“富岡義勇先生?”
    老爺子點點頭,然後看著他說:“真一,這一段時間,就呆在富岡義勇先生的身邊,和他多說說話,然後用盡你的一切能力去看透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嗯。”石島真一低下頭認真無比的答應。
    但是答應完以後,他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最後還是問了一句:“但是那個殺人犯,義勇先生應付的過來嗎?”
    老爺子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看著石島真一說:“小子,十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都打不過那位先生。”
    回憶到此結束了,石島真一看著富岡義勇的背影,微微囧了一下自己的臉色。
    雖說是要和富岡義勇先生多說說話,磨練磨練自己。但是剛剛見麵幾句話,他不知道為什麽就輕易被挑撥動了自己的情緒。石島真一抿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更加敬畏了,這位富岡先生真是深不可測。
    這還隻是說話,還有父親交代地說要盡全力看透這位富岡先生是什麽樣的人。
    這樣想完以後,他忍不住扭曲了一下自己的臉色,接下了的幾天都要不停的和富岡義勇先生說話,老爹唉,您真的太會磨礪人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要怎麽冷靜地和富岡先生對話,而且好好地探究一下他這個人。這不為難人嗎,怪不得老爹您要讓我在富岡先生麵前磨煉,真的,唉。
    “富岡先生,等等,您有什麽需要的嗎?”石島真一把自己扭曲的臉恢複了回去,歎了一口氣之後就趕緊去追前麵已經走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