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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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沉。
    一輛馬自達rx7正飛速穿梭在下班高峰擁擠的車流中。
    流線型的轎車大燈雪亮, 白色利刃一般徑直切開狹窄的車道,身後揚起一片刺耳的鳴笛混合著警燈的光。
    後麵那幾輛警車已經追著他們跑了快大半個東京了,氣急敗壞地開著喇叭:
    “立刻停車!”
    “重複一遍——前麵的車立刻停下!”
    然而車裏的人完全隻當沒聽見。
    萩原研二熟練地換擋轉彎, 卻在車身再次變道之時隱隱注意到了窗外似乎有什麽動靜。
    “那是什麽東西......?”
    他和鬆田陣平同時抬頭向上看去。
    隻見遠處深沉的夜空上,一大簇熊熊燃燒的猛烈火光自下而上吞沒了建築。
    天際被染成血紅,漆黑的濃煙盤旋翻騰著升上雲霄。
    四周的人群似乎也發現了起火,腳步都頓住了。
    一時間嘈雜的人聲和閃光燈的動靜不停響起,電視台匆匆趕來支起收音和設備,女記者眉飛色舞地指著身後:
    “大家好這裏是日麥電視台的森川!”
    “據本台最新消息,多羅碧加熱帶樂園於十分鍾前發生意外起火!消防車正在緊急奔赴現場, 從我們目前所處位置可以看見.....咿呀!”
    女記者戛然而止, 幾輛嗚啦嗚啦閃著紅燈的消防車幾乎擦著他們的攝影機過去。本來就堵的馬路瞬間亂成一團,兩側的車趕緊七扭八拐地讓路,喇叭此起彼伏響徹夜空。
    “多, 多羅碧加?”
    萩原在高速的風聲中隱隱捕捉到了一個詞, 臉色驟然一變:“等等.....小陣平!阿薰說他們是去哪裏找凶手了來著?!”
    “我看看!”鬆田迅速劃拉短信, “他們去的是鬼屋!多羅碧加遊樂園的......”
    他的聲音忽然下一秒變成了尖叫:
    “hagi看前麵啊——”
    吱呀—————
    前方視野裏忽然衝出一輛紅色邁巴赫。
    霎時間馬自達rx7刹車爆發出尖銳的的摩擦, 但依然避無可避地一頭撞了上去!
    隻聽“哐”地一聲巨響!
    兩輛車同時停了下來。
    即使萩原緊急製動, 但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猛烈的衝擊中馬自達的車頭還是被撞得凹進去了一塊, 前麵邁巴赫尾巴上的保險杠也掉了半截,但鈔票的力量還是依然保持了它的車身完整。
    邁巴赫像是靜了幾秒。
    隨後車門打開, 從裏麵下來一個穿著黑風衣和西裝的男人。
    他戴著一副很有學者氣息的半框眼鏡, 此時正皺著眉看著那兩個極其年輕的追尾肇事者,像是剛從機場回來, 車裏還播報著導航的聲音。
    完了, 這人一看就不好對付!
    背後追兵的警笛越來越響, 也沒搞清楚雨宮和降穀如果被困在火場裏了, 他們下一步又該怎麽辦。
    萩原和鬆田急得簡直想一頭撞死在方向盤上。
    怎麽偏偏是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麻煩的事情啊!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
    那個很嚴肅的男人明顯看出了這些孩子狀態不對,眉頭皺得更緊了,“有誰在追你們嗎?”
    誒?
    他們敏銳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快!有機會!
    “喂,大叔!”
    鬆田從半廢的車窗裏探出頭來:“我們真不是故意的,我們給你留個電話下次賠你好嗎......啊痛!”
    萩原連忙一把將他猛地按下去:“不,不好意思,這位先生!”
    他推開車門走到他麵前,伸手遞出一個校徽:
    “冒犯了您真是太對不起了!我們是警察學校的學生,我們的朋友現在就在那邊的火場裏,我們必須得趕緊趕過去,就開得有點急.......”
    但男人隻瞥了一眼後麵不停喊著話的幾輛車,單刀直入地問:“誰在追你們?檢察廳?”
    “呃.....是。”
    氣氛沉默了一秒。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一瞬間似乎無聲呢喃了一句“這群家夥又在搞什麽東西”。
    “你們怎麽惹著他們了?”
    他問道,目光像是能看透人的內心:“......他們來找你們做事,你們不樂意,然後起衝突了?”
    “哇,你好聰明啊大叔。”
    車裏鬆田眨了眨眼。
    “......”
    男人在此時露出了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臉色不是太好看。
    他像是在做什麽決定似地,雙手環胸,一根手指在手臂上靜靜地敲了敲。
    忽然間,一道黑影向萩原淩空飛了過來。
    他連忙抬手接住。
    翻過來一看,居然是眼前這輛邁巴赫的車鑰匙!
    萩原驚訝:“您這是......”
    “你們的車應該不好開了吧。”
    但男人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波動。
    隻是站在車邊,微微抬了一下下巴,說:“去吧,做你們該做的事。”
    “這邊我來處理就行了。”
    “麻煩了!”
    兩個人雖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過此時也不敢廢話。
    他們迅速鑽進了前方的車裏,油門一踩到底,呼嘯著再次駛向燃燒的火場。
    此時,多羅碧加樂園。
    火焰幾乎是在頃刻間就沿著地麵蔓延開來,“呼”地騰升起一米高——
    鬼屋內四處懸掛著的裝飾在此時成了最好的燃料,破碎的布料和小鬼在劇烈的燃燒中化為湮粉,流星一般綴著火從天花板墜落。
    煙霧彌漫中能見度極低,刺鼻的氣味猛地嗆進喉嚨!
    “咳!”
    在無數聲猛烈地踹門以後,降穀零捂著嘴一下倒在地上。
    他摸到已經被燒得滾燙的地板,四周無處不在的扭曲躍動的刺目火光模糊了他的視線。
    但剛才拚命的撞擊也使他吸入了太多煙霧,即使努力捂住嘴貼近地板自救也能感受到那些氣體正在灼燒著他的喉管。
    “咳!不行......”
    大量一氧化碳讓他昏昏沉沉地使不上力氣,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卻又“砰”地滑回地麵上。
    他知道如果在這裏陷入昏迷就絕對沒救了。
    但是正門已經完全被鎖住了,鋼鐵的材質配上電子鎖,他清晰地認知道此時如果隻靠人力是根本沒有辦法出去的。
    ......這裏太黑了,還有鬼屋的音效不時地製造動靜。
    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到凶手的靠近!
    “咳——唔,咳!呼啊.....”
    降穀零艱難地汲取著殘存的空氣,卻隻能感受到繃緊的肌肉中力氣正在一點點地流失.....他死咬著牙,努力維持著自己最後的意識。
    然而,下一秒——
    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新鮮空氣瞬間湧進喉管!
    同時出現的,還有人緊貼在他耳邊的呼喚:
    “降穀!降穀零!”
    他睜開眼睛,隔著呼吸麵具模糊的玻璃,他隱約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保持意識!振作一點——”
    “雨....咳!雨宮?!”
    他從哪裏找來的這個麵具?
    “管理員辦公室附近,但隻有一個,應該是凶手以前在機關啟動的時候預備給自己逃命用的。”
    黑發青年的嗓音嘶啞,雖然極其謹慎但此時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點煙霧:
    “快走,堅持住......”
    “我剛剛突然在墓室背後找到一個後門,能夠砸開......”
    成步堂薰用一種非常焦急的語氣對他說道。
    然而實際上。
    在他跟在降穀零背後踏入這裏的第一秒開始,門口那張地圖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經被刻在他的腦子裏了。
    他再怎麽也跟琴酒接觸了這麽久,明白跟組織的人打交道——無論是上層還是下層,一定都需要多留個後手。
    目的是防止像現在這樣隨時被滅口。
    他在降穀零踹大門的時間裏迅速確認了幾個他懷疑的出口,還從那間藏贓物的辦公室裏摸出了呼吸麵具.....
    當然,其實是兩個。
    畢竟當年參與搶劫組織的叛徒有四個人,而這裏是他們的公用基地。現在被擊斃一個在逃一個,還有兩個合夥參與了作案,因此麵具也應該有兩個。
    在這一點上他對降穀零說了謊。
    而目的自然是為了.....
    【怎麽突然就起火了?這燒得也太快了吧!】
    【等等我倒回去看好像發現了!凶手好像是提前就在裏麵布置了燃燒的裝置,隻是鬼屋這地方確實太黑又太吵沒人發現.......】
    【這鬼東西要怎麽發現啊!】
    【話說雨宮怎麽找到麵具和出口的.....幻視一隻在危難關頭努力拯救主人的貓貓】
    【啊啊啊雨宮把那個麵具給零醬了他自己怎麽辦啊?!火場煙霧超痛超難受的......】
    【又來了薰醬他又來了,我ptsd直接瘋狂動x.】
    【但是不給零也沒辦法啊,零已經昏迷了,不給他現在就有危險.....這是電車難題!!!震聲】
    【我第一百零一次哭薰醬你為什麽要這麽好....二次元裏這種把亞薩西刻在dna裏的男人死得快你知道嗎!!!】
    【到底是誰的問題.....我現在真的感覺警察是高危職業,九條命都不夠用的那種煙.jpg】
    【也可能是柯學世界犯罪率實在是太高了.....】
    【感覺如果是他倆的智商去幹什麽估計都能成功,但是幹警察我真的很懷疑他們能活多久瘋狂吸氧)】
    成步堂薰喘著氣把零用力架起來。
    看似艱難,然而在那層白霧下,實際的目光卻清明銳利。
    其實對於他來說,這把火雖然燒得危險.....但同時也燒得令他滿意。
    【“我一會兒還要回來一次。”】
    他對係統說道。
    【“我們得先把那批軍火銷毀了,這個案子不能和組織扯上關係。而且我剛剛在拿麵具的時候,還在旁邊被火炸開的牆裏看見了點有趣的東西。”】
    一個從組織叛逃的成員的房間裏,有價值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但是,怎麽讓自己名正言順地回來呢?
    薰的眸光垂了一瞬。
    隨後,他的手無聲地在降穀身上碰了一下。
    “呼......呼......”
    火光太亮了。
    降穀零整個人昏沉得分不清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此時,他隻能被雨宮拖著在濃烈的煙霧裏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他從沒想過那個人看似柔弱的身板居然能在這種時候爆發出這麽大的力氣,居然真的將他從鬼屋中段帶到了後放的墓室區域。
    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幾乎要燙傷皮膚。
    但那個人卻依然死死地將他護在懷裏,即使他模糊的意識已經快要不能支撐行走,也沒有一絲一毫放開他的手。
    隻繼續不管不顧地,用力拽著他拖著他往前。
    四周有架子和裝飾結構不斷坍塌,火舌如同有生命一般攀附蠶食著一切。
    哐啷——
    咚——
    他聽見雨宮砸門的聲音,外麵的氣流隱隱地透進來。
    他斜靠在滾燙的牆上,混亂中,好像終於隱約想起了什麽,連忙將手伸向自己的褲子口袋......
    然而,卻隻摸到一片空蕩!
    等等......
    他手機呢?!
    降穀零霎時間渾身血液冰冷。
    但此時的後門也正被雨宮薰砸開了。
    新鮮的空氣混著夜風倏然湧入進來,他邊咳嗽著,下意識地就衝著那個身影喊,隔著麵具嗓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雨宮!證據還在裏麵!”
    “我的手機.....我.....咳!咳咳!”
    “沒事,降穀你冷靜點,什麽丟了?”
    那個同樣也已經渾身狼狽的青年把他從門口拖到外麵的草地上,“你說什麽,證據你不是拍過照片了嗎?”
    “我.....就是我的手機不見了!”
    零戴著麵具,他脆弱的喉嚨現在還不能直接接觸外麵冰冷的空氣,聲音聽起來無力而模糊:
    “應該是.....剛剛我們出來的時候.....不小心.....”
    按這個火勢,再沒過多久,小屋裏的實體證據和dna樣本絕對都會被全部銷毀。
    但是現在這個形勢也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降穀零艱難地撐開眼睛,視線裏那棟城堡外觀的鬼屋已經完全陷入了火海。
    不止是那部掉在裏麵的手機和證據,估計整棟屋子都快沒了。
    怎麽會這樣......
    而就在他正在想著該怎麽補救,搜尋著腦海裏有關於證言的效力的時候。
    那個聽了他的話,一直靜靜地跪坐在他身邊的青年卻忽然站起了身:
    “是黑色外殼的手機.....是嗎?”
    零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昏沉的意識霎時間被潑了水一般清醒:
    “......雨宮?!”
    那個人轉過身,背影在黑夜和火光的雙重映照下顯得纖細而單薄,但站立的腳步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他像是歎了口氣,語氣裏有點無奈地笑意:“我去拿回來吧。”
    “那些證據應該能證明景光的清白......但是,那個手機可能是它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最後的痕跡了。”
    降穀零感覺自己腦袋裏嗡地一聲巨響!
    “站住雨宮!沒必要,你進去了出不來的!”
    他幾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朝那個人大喊,但虛脫的胳膊和身軀卻沒能讓他動彈幾分,向前伸出的手隻握住冰冷的空氣。
    然而,那雙金色的眼眸卻隻笑了下,火焰將他的瞳孔映得比太陽還明亮:
    “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他的身影轉瞬間消失在了那團烈焰裏。
    隻留下聲嘶力竭的呐喊回蕩在夜空裏:
    “雨宮薰———”
    ........
    成步堂薰幾步跑回鬼屋內。
    他首先迅速在門邊重新撿起了自己剛剛藏起來的那個呼吸麵具,然後沿著最近的路回到了剛剛管理員辦公室的位置。
    【宿主你不是找手機嗎?】
    係統簡直急得上火:【快點啊,你在亂跑什......】
    然而下一瞬間。
    薰的手一抬,隻見那台眼熟的手機瞬間出現在了他的手心裏。
    係統:【??!!!】
    【“我剛剛從他身上順的,我需要一個能把所有人都騙過的回來的理由。”】
    青年的聲線此時依然穩定平靜,動作幹脆利落且目的性極其明確,幾下就打開了所有組織被盜的武器箱的自毀開關。
    這樣琴酒的任務就差不多搞定了。
    而且屋子被燒毀,現在所有的線索都隻會掌握在他一個人手上了。
    成步堂薰抬起眼睫,目光落在牆上一張被圖釘釘著的地圖上,上麵還有幾個可疑的紅圈圈出了幾棟居民住宅,應該是他們的其他藏身點。
    從這張圖推測,這兩個凶手估計不常碰麵,隻是通過輪流來到這件小屋隔空交流,以確保雙方的安全。
    這就是人性。
    薰的麵龐冷若冰霜,記下地點後視線倏然又收了回來。
    他快步走到一麵在火災中正好坍塌了的牆邊,伸手進去,從夾縫中被磚塊擠壓變形的保險箱裏,取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u盤,上麵隻簡單貼了一個空白的便簽作為標識。
    但一般來說,什麽都沒有,也往往代表著更高的機密。
    畢竟他之前就一直在想,朗姆那邊放任這群人逍遙這麽久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一個人廢物也就算了,組織真的能廢物到一個派係花了半年都沒抓到幾個毛頭小賊嗎?
    看來今天凶手因為老巢暴露而隻能緊急滅口他們,付出的代價也真不小。
    他但凡再晚來幾分鍾,這東西就要和火災一起灰飛煙滅了。
    【“好了,走吧。”】
    成步堂薰將床下的備用礦泉水擰開一大瓶潑在自己的外套上,長風衣落下籠罩住了自己整個身子,隨後迅速衝出去。
    外麵的一層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火海。
    他微眯起眼睛,視線一寸寸掃過四周。
    電光火石之間他再次在腦海中過了一邊平麵地圖,當機立斷掉頭上了樓梯,直直地衝上了二樓!
    .......
    與此同時。
    外麵的降穀零終於從窒息中慢慢恢複了過來。
    他的大腦在氧氣的刺激下緩慢地重新運轉,渙散的視線凝聚。
    剛才......發生了什麽?
    世界仿佛被割裂了。
    他能聽見夜晚安靜的風聲,可一抬頭,身旁那棟屋子還在熊熊燃燒,一切的場景都在此時被熱浪扭曲成模糊的殘影。
    .....時間過了多久了?
    在往常他是可以精準估計時間到分鍾的,但現在,缺氧的大腦沒法告訴他這個答案。
    他隻知道,雨宮還沒有出來。
    人在沒有呼吸麵具和任何防護的情況下能在火場裏活多久?
    一把火在正常風速下,徹底燒毀一片一百平米的實木製結構又需要多久?
    降穀零想逼迫自己用思考恢複狀態,但此時此刻出現在他腦海裏的卻全是刺痛了他的問題。
    像是有一根鐵棍硬生生插進了他的心髒狠狠攪動,讓他不自覺地將指甲深深扣進了掌心。
    他不該說那句話的。
    這裏的證據沒有了他們還可以想其他辦法!
    但是雨宮如果出了事情......
    就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他如果......
    “是為了景光啊。”
    他的呼吸幾乎有點凝滯,空蕩荒蕪的恐懼隱隱在他的心裏彌漫開來,然而忽然間——
    砰!
    鬼屋的二樓似乎傳來了什麽動靜!
    降穀零猛地抬起頭,隻見那道他熟悉的身影硬生生用什麽鐵棍敲碎了落地玻璃窗,出現在了離地好幾米高的二樓的露台上。
    雨宮的發絲在烈焰和夜風中被吹起,淩亂脆弱地覆蓋在那張蒼白的麵孔上。
    他渾身已經沾滿了灰,臉龐也被染上了幾點黑色,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剔透得像耀眼的水晶,正對著他閃耀。
    “我找到了!”
    零看見他的手裏正是自己的手機!
    然而,那個人開口的話卻是:“我把它扔下來——”
    “別說了快下來!”
    一股不詳的預感忽然在他心裏燎原般蔓延開來。
    降穀零定定地望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幾乎在咆哮:
    “快跳下來,我接住你!”
    【怎麽回事?雨宮為什麽不下來?】
    【他好像在想什麽事情的表情......】
    【這種時候想啥啊逃命啊!火馬上要燒過來了啊!】
    【怎麽感覺薰醬有點放空,不要在火裏對著零零微笑啊好想哭啊,他想起了什麽啊!】
    【我立刻就是爬上牆一把將薰貓貓拽下來尖叫)】
    降穀零忽然愣住了。
    火光之中,雨宮的眼睛裏似乎有什麽很深沉的東西正在翻騰上湧,但他卻摸不清那些情緒的來源。
    他為什麽遲疑了?
    在零複雜的表情裏,成步堂薰悄無聲息地悠悠出了口氣。
    這樣就行了。
    又多一個人對雨宮的背景產生懷疑了啊。
    “快點——”
    他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站上了露台的邊緣。
    錯綜複雜的氣流交纏在一起,吹起他的衣擺。
    片刻後,青年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扔掉自己的風衣,從露台上縱身躍下!
    然後,徑直撞進了一個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