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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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酥酥靠著一把小金錘, 愣是那遜愁的團體給錘散了。
    遜愁本人更是見到她就跑。身為體修,從未見過那種古怪的錘子,一錘子下來骨頭都給打得粉碎, 還怎麽和她動手?還沒靠近呢,渾身骨頭都都敲斷了。
    更別提那頭危險的大狼, 但凡敢靠近一點, 感覺命都要沒了。
    渡境裏赫赫有名的打劫團體,就此覆滅。
    酥酥在河邊數錢。數了足足三千多個靈石,哼著曲兒, 一堆一堆地分。
    師父一堆,大師姐一堆,二師兄一堆……
    三千多個靈石分到最後,還剩下零頭。
    零頭酥酥全都堆到小狼跟前。是給他的酬勞。
    長大的小狼很凶, 很能打。酥酥和他一起打壞人, 特別安心。根本不用怕會被人偷襲。
    至於河邊洗手的子辛……
    酥酥歎了口氣。他什麽都不會, 每次動手,子辛都是躲得最遠的那個, 偶爾會指點她用什麽,但是自己從不參與。
    用子辛的話來說就是,現在的他和廢人沒有什麽兩樣, 隻有幾個護身法寶,打架動手這種事他來做不合適。
    他能做的就是戰後幫酥酥敲詐勒索……或者說,友好協商贖金。
    子辛開口, 對方不死也刮一層骨。酥酥賺的多,多少有他那張嘴的作用。
    但是酥酥不給他分靈石, 畢竟現在子辛還吃她的喝她的。每天交的飯錢都不夠呢。
    酥酥和大狼分好了靈石, 手托著腮, 問大狼:“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大師姐?”
    靈石賺了不少,渡境裏也走了不少地。可就是找不到大師姐。
    說是去找招雲獸,沒找到,說找大師姐,也沒有找到。
    酥酥想快點找到大師姐。
    大狼爪子搭在她的膝蓋上,輕輕拍了拍。
    “酥酥姑娘,”子辛洗了手,擦幹水漬,偶然間看見遠處的一朵雲,起身指了指前方的一抹白,“那邊可能有招雲獸。”
    酥酥已經不太信任子辛的話了。
    跟著他找招雲獸,沒找到,倒是找到什麽濟水蛇妖,二十八條腿的大蜘蛛,能從土裏鑽出來的巨大蚯蚓。
    每次都很狼狽。
    如果子辛出去給人指路的話,八成會被打吧。
    但是招雲獸是酥酥現在唯一的線索,隻能起身拍了拍裙擺,歎了口氣。
    “走吧。”
    天空的雲層越來越厚。
    天色也略顯昏暗。
    酥酥走著走著,忽然感覺空氣冷了不少。
    這不是錯覺,她遠遠就看見之前曾路過的雪原。
    越走越靠近雪原,青草地上開始覆上白茫茫的雪花,溫度驟降。
    酥酥立刻打開錦囊,翻來翻去,翻到了一條長鬥篷。
    銀灰色的。
    她垂著眸,盯著那條鬥篷看了好一會兒。
    重淵的鬥篷,什麽時候塞到自己這裏來了?不單單是一條鬥篷,甚至還有他的幾套衣裳。酥酥全都假裝沒看見,扒拉到一邊,給子辛扔了一套衣衫,自己穿了一件,還翻出一條小肩篷,想給小狼穿。
    小狼不肯,怎麽也不配合。明明已經在雪原的邊緣,寒冷襲來,小狼始終蹲坐得端正。沒有半分因為寒冷而瑟縮的樣子。
    不怕冷,真好。酥酥羨慕了。
    她和重淵最怕冷了。和她不同,重淵與其說是怕冷,倒不如說是一冷就會讓他整個人情緒低沉,他很厭惡寒冷。
    “小狼……”
    酥酥收起小肩篷,跟上大狼的腳步,她磨磨蹭蹭地上前幾步,然後貼著狼走。
    她眨了眨眼,假裝忘記自己之前和大狼保持距離的樣子。
    狼毛也是毛茸茸,毛茸茸就是保暖的。
    大狼抬頭看了眼她,什麽都沒說,任由她貼著走。
    雪原看不出大小。隻越走積雪越厚。到膝蓋的草叢上覆蓋的都是皚皚白雪。看著是鬆軟的雪堆,踩一腳下去,裏麵是個大石頭。
    而且走的時間長了,雪原裏很容易失去方向。
    一眼看去,四麵八方都是雪白色的。
    酥酥皺起了眉。她明明記得在遠處看時,雪原隻有不大一塊,並且連著山巒。是春意盎然的山峰。
    怎麽走進來了,仿佛鑽進冰雪大陸,一望無際的都是雪。
    看得久了,酥酥眼睛難受。
    “等一等子辛吧。”酥酥停下,回頭等子辛。
    子辛素來是一行人中走得最慢的,但是從未走丟過。酥酥也不擔心他。
    隻是她在原地和小狼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子辛。
    大狼在雪原裏,是酥酥眼中唯一的顏色了。
    她忍不住靠在大狼的身側。
    “小狼,子辛怎麽還沒來?”
    他不會迷路了吧?之前從沒有丟過。
    若是在雪原裏迷路,會不會被凍死?
    酥酥吐出一口寒氣。她開始回憶自己在藏書閣抄的書。
    奈何她學得挺多,但是驅寒保暖的還真沒學過。
    酥酥拿出一張火符,在指尖搖了搖。
    火符燃起的火星沒一會兒就在雪花飄落中熄滅。
    酥酥等得全身發冷。也沒有等到子辛。
    大狼明顯感覺靠著他的小狐冷得發抖。
    他不等了,起身用嘴咬了咬酥酥的袖子。
    酥酥猶豫了下,站起身:“子辛找不到我們怎麽辦?”
    愛怎麽辦怎麽辦。大狼一點眼神都不想給那個人,卻知道酥酥會擔心,還是用爪子在原地拍了一下。
    狼爪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掌印。
    有這個印子在,子辛追上來就知道方向。
    更何況……是不是走丟,隻有本人自己知道。
    酥酥卻沒有想到那麽多,她起身後,天空在飄雪,眼前能看見的都隻有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方向,找不到山巒。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幾步,酥酥越走身體越冷。
    明明是多穿了一件衣服,還是冷。
    大狼沒走了,而是用爪子扒拉了她一下。
    酥酥沒看懂他什麽意思,大狼索性咬著酥酥的手,落到自己脖頸的毛層上。
    冰冷的。
    但是手伸進去的話,靠近肌膚的位置還是有點溫度的。
    酥酥忽然反應過來。是哦,她一隻狐狸,有一身皮毛抗寒不用,為什麽要用人形受凍?
    她立刻變回狐狸。
    一團小小的紅狐,幾乎隻有大狼的腿高。
    黑色的大狼在原地看著那團小紅狐,半天沒動。
    而後低下頭,用狼吻碰了碰小狐。
    酥酥害怕地都有點炸毛。明明知道小狼沒有惡意,可是獸性的本能還是讓她會不自覺躲閃的。
    然後,大狼屈腿,趴在地上,低下頭,衝著酥酥嗚了一聲。
    小狐狸試探著把爪子搭上狼背。大狼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酥酥確定大狼是這個想法,這才爬上狼背。
    大狼支起腿起身。
    酥酥爪子緊緊勾著狼毛,她小狐狸一團,被狼背著不重。就是雪地裏的赤紅一片,格外耀眼。
    大狼穩健地在雪地裏尋找方向。
    一顛一顛的。
    酥酥沒有剛剛那麽冷了,也不像剛剛走得那麽累,她甚至能揚起尾巴,去接雪花。
    大狼能感覺到,甚至在發現小狐狸玩雪花後,故意淩空一躍,讓小狐狸在漫天雪花中跳了個圈。
    酥酥好險落回到狼背上。
    她齜著牙,故作凶狠。
    “我會咬你哦。”
    大狼眼皮子都沒抬。
    怕她。嗬。
    大黑狼背著小紅狐,在白雪皚皚中走出了一條筆直的路。
    酥酥起初還挺有精神的。隨著不知道過去多久,時間的流逝,酥酥哪怕蜷成一團,也還是冷得抬不起眼皮。
    真的好冷。
    小狐狸盤成一個小圓團,頭枕著蓬鬆的大尾巴,埋在自己毛毛裏,也還是冷的。
    她真的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寒冷。不喜歡雪,不喜歡隨著降溫而逐漸失去生命的冷。
    下雪沒有聲音,雪茫茫的白色多看一眼都會頭暈。
    酥酥不知為何,感覺自己疲倦到沒有一絲精力。
    大狼走了一截,感覺背上的小狐狸氣息不穩,停下腳。他小心翼翼找了個大石頭遮擋,屈腿,扭頭咬著小狐狸的後頸,把小紅狐叼到懷中來。
    好冷。
    她渾身冷冰冰地,蓬鬆的毛沾了雪,有些狼狽的打結,濕漉漉地貼著她,全然不是她平日裏的模樣。
    大狼低下頭,用狼吻碰著她。
    酥酥感覺到了,可是身體好重,四肢好累,連睜眼都不想。
    “小狼……”她小聲哼哼似的,“還有多久才能找到大師姐呀。”
    她想讓大師姐抱抱她。
    大狼神情嚴肅。
    她的情況不對,完全不是她正常模樣。
    這雪原裏,有什麽東西在汲取她的精神力。
    大狼整個身體把小狐狸圈住,用自己的身體給她取暖,依舊沒有什麽作用。
    小狐狸快睡著了。
    大狼不再猶豫,爪子上凝結出一顆妖丹。
    他張口吞下。
    大狼的身體隱隱抽搐。他始終保持著圈著小狐狸的樣子不動,血再次撕裂皮膚,順著他的肌膚淋濕了皮毛。黑色的大狼,已經看著有了那麽一些暗沉的紅。
    也許是有血造就的溫度,小狐狸緊緊貼著大狼,汲取著他的體溫。
    大狼在經過了漫長的痛楚過後,沉默片刻,身體開始變化。
    四肢修長的狼耳少年渾身赤|裸出現在雪原上。
    他直接打開了酥酥的錦囊,翻到自己之前的衣裳穿上。
    有些大。
    狼少年皺起了眉。單純憑借衣裳的寬鬆長度,大概能判斷出自己現在的外表。
    也不知道她……
    狼少年歎氣,彎腰將小狐抱入懷中,指尖捏了個訣,懷中失溫的小狐逐漸暖和起來。
    而她還閉著眼,抱著尾巴尖哼哼。
    “小狼……好暖和呀。”
    “嗯,這會兒想睡就睡吧。有我在。”
    狼少年許久沒有說話,聲音有些幹澀嘶啞。
    他抱著酥酥,準備找尋方向時,懷中的小狐蹭著蹭著,化作人形。
    頂著狐耳,搖著狐尾的少女趴在他的懷中。
    黑色的狼耳瞬間立起。
    狼少年被這股力道輕柔地撲到,摔在鬆軟的雪地裏。
    厚厚的積雪是一片白,雪花落了兩人一身,酥酥耳朵尖都被雪花給染白了。
    她撲在狼少年的懷中,愜意了許多。鼻尖在左右嗅嗅。
    她聞到了血腥氣。
    狼少年任由小狐兒在身上拱,扶著她,怕她摔到在雪地裏。
    “想要什麽?”
    酥酥也想不出來,她好像很餓。
    剛想回答時,忽然想到,咦,這裏就她和大狼,哪裏來的別人說話呢?
    雖然疲倦,雖然眼皮很重,酥酥還是強撐著睜開了眼。
    年約十五六歲的漂亮少年,生著一雙翠綠色的眸,有些冰冷,可看她時眸中是溫柔的。
    漂亮少年頭頂著一對黑色的狼耳。
    她伸出手,迷茫地落在狼少年的臉側。
    “你好像……很熟悉。”
    少年的麵龐溫和沒有棱角,說是漂亮,或許是比漂亮還要精致,純良,無害,又溫柔。
    酥酥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年。
    她怎麽想,記憶裏都沒有。
    可是不知道為何,她偏偏覺著眼前的少年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狼少年任由她摸著臉頰,沒有動,甚至有些忐忑,或者說期待。
    期待她認出他後說些什麽。
    不管什麽都好。
    可是狼少年盯著她看了好半天,隻能看見她眼底的困惑,這份困惑明顯是給他的。
    狼少年心漸漸沉了下去。她沒認出來。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嗯了一聲,抱著她起身。
    “先出去,這裏太冷了,你受不了。”
    狼少年抱起酥酥時,姿勢也很輕鬆,單手抱起她,一手還捏了個訣,再次按在酥酥身上。
    酥酥瞬間感覺不到從風雪裏傳來的寒冷。
    身體也在逐漸回溫。
    酥酥坐在他的手臂上,位置高了一截。
    一低頭就能看見少年的狼耳,她猶豫了好半天,試探著伸出手,在狼耳上輕輕戳了戳。
    狼少年嗓子裏發出一聲悶哼,而後抬頭,眼神充滿了告誡。
    “別摸。”
    狼耳是能隨便摸的嗎?
    她以為狼耳和狐狸耳朵一樣嗎?
    笨狐狸。
    酥酥收回手,高高興興哦了一聲。
    原來是小狼呀。
    “小狼,你化形了,好厲害!”
    她由衷地佩服,這才幾天,他居然都能化形了。
    下一刻,酥酥就發現,狼少年穿著重淵的衣裳。
    重淵穿著一身黑時,總是會讓人害怕的。
    可是狼少年穿著他的黑衣,纖細的身體並不會有太多的鋒利。
    酥酥有些嫌棄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怎麽穿別人的衣服,他的衣服不好?”
    穿自己的衣服都不行了?重淵也不想去問為什麽他的衣服不好,怕小狐狸又氣他。
    趁著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還是盡量不要去惹她。
    離開這裏之前,他一定要知道一件事。
    為什麽,她會離開他。
    酥酥坐在他的手臂上,四下張望:“子辛沒有追上來嗎?”
    這都多久了,該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不必考慮他。”重淵告誡她,“他未必是好人。”
    會嗎?酥酥想,子辛什麽都不會,還是被她救下來的,每天要給她十個靈石做飯錢的。
    可是不知道為何,酥酥還是會更相信小狼的話。
    隨著身體溫度回升。酥酥從狼少年的手臂上跳了下來。
    她到底是人形,不是小狐狸,抱起來這麽久也很累吧。更何況小狼這麽小,別把他胳膊壓斷了。
    “我們走到哪裏了?”
    酥酥想找到大師姐,可是在這一片雪原中,她什麽都發現不了。
    別說山巒,招雲獸,她現在甚至連出去的方向都沒有。
    重淵指尖捏了個訣,一股金光在西方炸開。
    雪原中隱隱有了地崩之勢。
    重淵冷冷看向那個方向:“抓個小玩意兒,就知道了。”
    化形後的重淵和之前截然不同。指尖捏個訣,隻把那雪原裏的東西攆得四下飛竄。
    而他所到之處,雪開始融化。
    酥酥深一腳淺一腳跟在小狼的身後,看著他隨意捏著訣,輕易地擊中雪原裏的小東西,東一下西一下,輕鬆隨意。
    她陷入了沉思,有些不確定地想,是狼族和狐族的不同嗎?剛化形的小狼就能這麽厲害?
    那她……
    酥酥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從錦囊中掏出了她的小金碗,吸了一碗的靈氣,酥酥開始畫符。
    火符一張,咻地一下擊穿雪地,雷符一張,引雷擊雪。
    她看不見雪原裏的東西,隻是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
    重淵看出她想玩,再次用指尖訣去驅逐那隻小獸時,一路攆到酥酥落符的地方。
    吱吱吱的叫聲頻繁響起。
    最後,被一狼一狐玩得脫了力的雪鼠從雪地裏鑽了出來,趴在了兩人的腳邊。
    漫天大雪停下了。
    白霧皚皚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近在咫尺的山峰,還有遠處的森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雪鼠的臣服。
    雪鼠通體白色,不含任何雜毛,長得比一般的鼠要大一圈,毛長一些,也胖一點。
    “雪夢鼠。會通過雪來吸取他人的精氣。”重淵隨手拎起那雪鼠,搖了搖。
    雪鼠直接裝死,一動不動。
    酥酥之前越走越疲倦,甚至情緒低落的原因就在此。雪夢鼠通過雪就能輕鬆把人的精氣吸走,厲害些的雪夢鼠,甚至能將人拉入雪域夢境,在夢中將人吸食一空。
    這是一隻年紀不大修為不高的雪夢鼠,隻要知道是什麽,很好抓。
    酥酥盯著這隻雪鼠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咬著手指,問小狼:“這隻老鼠能賣多錢?”
    雪夢鼠一動不動。
    而重淵隨手掂量了一下:“做成肉脯,一個罐子都鋪不滿底。稱斤賣肉不劃算。”
    “整個的賣,買個幾千靈石差不多。”
    酥酥一愣:“所以這隻雪鼠,和衛太子一樣……不,還比衛太子值錢?”
    重淵隨手將雪夢鼠強塞進一個靈袋中。
    “衛太子不值錢。”
    天下人皆知,衛國新國主登位後,衛太子就是必死的局。流落到這般田地,出價三千靈石,不過是在衛太子死前故意羞辱罷了。
    酥酥一開始覺著三千靈石很多。可是當她自己都賺了那麽多後,就覺著衛太子可能不是很值錢。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麽不值錢。
    一下子,酥酥對衛太子很失望。
    明明是太子,怎麽能這麽不值錢呢?這不符合他的身份。
    酥酥歎了口氣。罷了,找到大師姐後告訴大師姐,衛太子還沒一隻雪鼠值錢。她們還是挖雪夢鼠掙錢吧。
    抓了雪夢鼠,雪原也恢複了正常大小。酥酥這才發現,她始終在中間打著轉。
    她在雪地裏走了那麽久,凍得都快睡著了,結果隻是被迷了方向,一直在打轉?
    酥酥有點不高興,隔著袋子戳了戳雪夢鼠。
    壞老鼠,待會兒拿出去賣錢,賣便宜點。
    而雪原恢複大小後,酥酥很快瞄見了子辛。
    子辛在雪原的邊緣處,蹲在地上似乎在觀察什麽。
    遠遠看見了酥酥,剛要說話,目光卻落在酥酥的身側。
    一個比酥酥高一截,身體纖瘦但看得出力量的少年。
    相貌漂亮,一雙翠綠寶石般的眼眸,和頭頂的一對狼耳。
    子辛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酥酥姑娘,這是你的……狼嗎?”
    狼少年看他的視線很不愉。
    幾乎不需要回答,單純這個眼神,子辛就很熟悉。
    每次那隻狼不許他靠近時,就是用這種眼神威脅他退後。
    “是的!”酥酥欣喜地仰頭看著狼少年,“是我的小狼……”
    重淵對她的說辭沒有任何反駁。
    她說是就是。
    隻是酥酥剛說完,猶豫了一下,小聲問:“唔,我不該這麽說,你是你自己的。”
    她在說那句話時,完全忘了小狼未必同意。
    就想她不喜歡重淵說她是妖寵一樣,小狼也許不喜歡這個的。
    重淵卻輕描淡寫說道:“你可以這麽說。我是。”
    這隻狼她既然認下了。那就是她的。
    酥酥笑得有些赧然,看了一眼小狼,收回視線,開始和子辛分享她和小狼抓到雪夢鼠的事。
    還說雪夢鼠比衛太子值錢,不用去找衛太子了。
    又問子辛怎麽一直沒跟上去。
    子辛表情淡定,隨口說道:“我發現雪裏有些不喜歡的氣味,就沒跟上。”
    至於酥酥說得旁的話,他無所謂。
    一行人重新走過雪原,這一次隻走了不到一刻鍾,就抵達了山腳。
    從山腳往上走時,逐漸能感覺到春風似的溫柔。
    漫山遍野的鮮花,才冒著嫩芽的樹枝,暖暖的光。
    這一切都是酥酥很喜歡的。
    她走得很快,眼前有好大一片花海。
    下一刻,酥酥被地上的一張細網網住,淩空飛起。
    “呀!”不會又是噬藤子吧!
    重淵疾步上前,手指一劃,淩空一道利刃直接劃斷了細網,酥酥墜落時,他已經上前抬手順勢將她抱入懷中。
    酥酥還驚魂未定,伸著頭問:“又是……噬藤子嗎?”
    話音未落,從花海後爬出來了幾個人。
    幾個修士。
    “我還以為這次能抓到招雲獸了,怎麽抓了個……小道友?”
    幾個修士有男有女,抱著手臂上下打量酥酥和重淵。
    眼帶欣賞:“喲,這位道友不光生得好看,自己的妖寵也這麽好看,大手筆啊大手筆。”
    “怎麽,抓到人了?”
    又有個年輕男修士撥開人群走出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酥酥一行,嘖了一聲吐出嘴裏的雜草:“沒見過啊。”
    “這位道友,你叫什麽,哪門哪派的,怎麽來這兒了?”
    子辛離得遠,而酥酥身側的狼少年頂著一對狼耳,唯一能算得上說話人的,隻有酥酥了。
    酥酥還在狼少年的懷中,她聽見這些人提到招雲獸,眼睛亮了亮。
    “我叫酥酥,是荊門弟子,來找我大師姐的。”
    那年輕修士愣了愣,仔細打量了一下酥酥。
    “酥酥仙……就是你啊。”
    酥酥歪著頭,怎麽,自己很有名氣嗎?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葳蕤仙子說的就是你啊。”
    酥酥猛地抬頭:“大師姐?”
    “對。”
    那年輕修士樂嗬嗬地說道:“稍等啊,這就幫你找你大師姐。”
    說完,這修士就轉過身去,氣沉丹田,大喝了一聲。
    “去找葳蕤仙子,她家師妹來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