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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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不單單是下雨, 還在打雷。
不過那是除了這座山以外的天氣。
酥酥站在山峰上,此處溫暖如春,晴空柔風。而在山斷壁眺望遠處, 則是一片雷雨天。
酥酥不喜歡雷雨天。一回眸,發現小狼站在山的懸崖端,似乎在發呆。
大師姐說,小狼沒有給她準確的答複,等離開渡境之後再問一次。
酥酥覺著這樣也挺好。不急於一時。小狼說不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他有什麽很厲害的妖族長輩, 不想跟她走, 也很正常。
她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小狼的背影, 有些不確定的想,難道說小狼喜歡雷雨天嗎?怎麽一直在看。
酥酥湊了過去,在小狼的背後駐足。
有些意外,他居然沒有發現。
好像從和大師姐聊過天回來後, 小狼就這麽沉默。
偶然間看他, 他像是病了,唇無血色, 眼眸中會透露出一股忍疼的疲倦。
她的新夥伴,到底怎麽了?
酥酥提裙在小狼身側的斷木樹幹上坐下,捧著腮側眸看著小狼。
“你在看什麽?”
這地勢很奇妙,伸出手就能接到雨水。
而雨水任由狂風吹,也沒有飄灑到山中來。
重淵收回視線,垂眸。
她有點好奇, 更多的是關切和不解。
或許對她來說, 小狼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同伴。會讓她在意的同伴。
“我在看過去。”
“過去?”酥酥一愣, 過去也能看嗎?
可是她不想看。
想是如此想著, 說也是這麽說著的。
“我沒有想看的過去。”酥酥凝望著雨幕下的天地, “我認識的人讓我往前走。”
就像鬆石,親自指點她離開赤極殿的道路。會告訴她,這麽忍耐下去,真的可以嗎?如果堅持不下去了,就離開。
這是赤極殿唯一一個會問她,會不會難受的朋友。
好久沒見過鬆石了。也不知道鬆石在望星坡每半個月點燃天燈時,會不會想她這個認識的人。
酥酥忽然想到鬆石給她的溯塵鏡。說不定能看見小狼想看的。
她從錦囊中找出了溯塵鏡。
教著小狼:“你握著手柄,用靈力輸入,就能在鏡子裏看見……唔,想看的過去?”
酥酥歪著頭,有些不確定地想,是過去還是什麽?
好像不是過去吧。她在鏡子中看見了一個絕色美人,她以前沒有見過,或許是以後才會見到的。
酥酥想著,就改了口:“也可能是未來。”
溯塵鏡。
重淵拿到手中,鬆石果然有著幾百年前的一些玩意。
比起酥酥,他更清楚溯塵鏡的用法,也知道在溯塵鏡中會看見什麽。
有什麽用。他從來不會在溯塵鏡中看見任何。
畢竟,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與他無關。
就算如此,他還是按著酥酥教的,用靈力打開了溯塵鏡。
白霧從鏡中散去。
應該是一片空白。連他自己都看不見。
重淵知道答案,隻是隨意瞟了一眼。
鏡中逐漸顯現出一個人影。
酥酥在一側還挺好奇。她記得鬆石說過,鏡子是隻有打開的人才能看見裏麵。
就好比她,看小狼手中溯塵鏡時,鏡子是一片白霧。
“看見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重淵淡然地扣下溯塵鏡。
“什麽都沒有。”
他垂著眸,手攥得用力,指尖發白。
酥酥有些失望。本來是打算用來哄一哄小狼的。沒想到什麽都沒有,小狼可能會失望吧。
酥酥又從自己的錦囊中掏出了肉脯給他。
重淵接過肉脯,故作漫不經心地問:“給你肉脯的,是一個什麽人?”
酥酥一愣。重淵是一個什麽人?
她這個問題回答過的。
“同伴。”
“我指的是,在你看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重淵厚著臉皮問。
重淵啊,酥酥捧著腮,盯著山外的雨幕發呆。
是一個很好的人,也是一個寂寞的人。
酥酥最後給出的答案,完全出乎重淵意料。
“是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重淵怎麽也沒想到,在酥酥眼中,他和她是一樣的人。
他想笑。想說他和她完全不一樣。可是心中卻知道這個答案,是真的。
他和酥酥,是一樣的人。
“唔,也有不一樣。”酥酥想了想,衝著小狼笑,“他生氣的時候都是笑著的,我生氣的時候,笑不出來。”
重淵有時候明明在笑,但是酥酥就是知道,他在生氣,甚至是憤怒。
有時候,她還能感受到重淵的急躁,孤寂。
如果重淵也是狐狸的話,她還能和他一起梳毛毛,安慰他。可重淵不是。
她能變回狐狸,抱著自己用尾巴溫暖身體。重淵什麽都沒有,隻能來抱她。
酥酥一直覺著,生氣中還在笑著的重淵,很孤獨。
狼少年得了這個答案,再也沒說話了。
兩個人並肩看著山外的雨勢。從大到小,逐漸淅淅瀝瀝快要停下。
山峰上,葳蕤已經將自己的同伴組織起來,確定了下一個目標。
她沒有讓同伴知道酥酥是從外麵剛進來的,隻是說無意中發現了點右渡境的一個問題。
“再過不久,渡境靈會損毀。”葳蕤抱著劍,掃視了一圈自己的同伴們。
“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同伴們都嘻嘻哈哈地。
“是嗎,死在這裏可不行啊,我外頭還藏了不少的錢。”
“葳蕤仙子,你就直說要做什麽得了。反正大家都是來掙錢的,無論如何,都不想送命。”
葳蕤抬眸,看向懸崖邊的小師妹,她還在和那個狼耳少年低語。
甚至沒發現衛太子辛已經湊到他們的人群中,宛然她的同伴。
“很簡單,分成三路。一撥人去找其他人,賣這個消息,一個人一百靈石。賣到的錢我們按帳人頭分。另一波人去尋找渡境內的珍寶,在此之前,能多掙一點是一點。至於剩下的人——去尋找渡境靈。”
這些人都知道做什麽是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第一波人最多,第二波人次之。到了尋找渡境靈的時候,甚至沒有一個人響應。
也就是那個年輕的修士懶洋洋地舉了個手。
“那就我唄。”
小高修士也跟著說道:“加個我,總得讓我給酥酥仙陪個罪吧。”
葳蕤心中自有主張,人少也有好處。
她一錘定音:“行,就這樣,就此分別,之後大家靠紙鶴聯係。”
賣消息的人最高興。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而且至於之後分賬……那也要有人來分賬才行啊。
靈石賣在自己手中,想做什麽都可以。
尋寶的也有自己盤算。賣消息未必賣得出,但是挖到的寶貝,可是貨真價實的。多一點時間就能多換一點寶貝。
至於渡境靈……
找得到找不到還是兩說呢。
四散後,山峰頂上就剩下酥酥一行三人,大師姐和兩個同夥了。
一共六個人,人少也是個好事。
葳蕤差不多成為這支隊伍的領頭人物。她也不囉嗦,直接說道:“渡境靈找起來麻煩,而且一個渡境的最靈心的地方,肯定不是多安全的。小師妹,你來時他們可給你準備了保命玩意兒?”
酥酥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剛剛沒有告訴師姐。她遇上重淵,一時趕時間什麽都沒拿到。
“什麽都……沒有。”
酥酥含含糊糊著:“有點著急。”
作為親眼看見酥酥著急的本人,重淵眯起了眼。
還真是把她嚇得什麽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葳蕤也不多問,小師妹是個悶瓜性子,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在她含糊著有些心虛時,大抵就是有什麽難言之語。沒有問的必要。
如此一來她也知道了要怎麽做。
“這位怎麽稱呼?”
葳蕤仰著下巴看向狼耳少年。
不說其他,這狼耳少年看著年紀挺小的,十五六歲,和酥酥差不多大,一看就是還未長大的半大小子。
沒個稱呼可不行。
酥酥一想也是哦,她一直小狼小狼的叫著。可到底沒有一個應該有的稱呼。
她看向狼少年。
重淵也在看著她。
“你幫我取個名。如何?”
禮尚往來,她的名字他曾經起過,現在輪到她了。
酥酥卻搖了搖頭:“你可以自己給自己起名字呀。”
說來她當時剛醒過來,在重淵的身邊時,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麽,也是重淵問她,想要叫什麽。
她說,太陽曬得人酥酥麻麻,很舒服。重淵就決定她的名字,叫酥酥。
酥酥很喜歡。
狼少年卻移開了視線,輕易就能發現他眼底的一絲陰鬱。
“我不想再給自己起名字。”
“如果不起名字,喊我狼就行。”
酥酥不知為何,她忽然感覺到小狼的情緒。
是……陰暗潮濕的雨天一樣,不舒服的。
酥酥踮起腳,在狼少年的頭頂摸了摸。迎著少年錯愕的視線,她揚起笑臉。
“我給你起名字。”
所以別不高興呀。
其實小狼叫的久了,很順口。酥酥想了好一會兒,一路以來跟著她的小狼,能取個什麽樣的名字。
小狼一身黑色的皮毛,很漂亮。黑色還可以是玄色。他修煉這麽厲害……
酥酥不確定地說:“玄厲可以嗎?”
不等小狼有反應呢,葳蕤倒吸了一口氣,捂著眼:“小師妹,這名字你怎麽取得出來的……”
這不是指著狼鼻子罵他鬼東西嗎?
就算對方真的是個鬼東西,也沒有這麽指著罵的。
重淵輕笑了聲。
厲鬼,惡鬼。
挺好的,很適合他。
“好。”
酥酥完全不知道大師姐在歎氣什麽,可發現衛太子辛和另外兩個人都表情微妙,她依稀覺著自己取錯了名字。所有人中,隻有狼少年是沒有任何異議,一口答應下來的。
她不由得往狼少年身側靠了靠,小聲問:“是不是我起錯名字了?”
“沒有,很好。”重淵不打算告訴酥酥這個名字的含義。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能取出這個名字,也許是天意。
“很適合我。”
的確適合。
世上再無一人比他更像厲鬼了。
從層層深淵中爬出來的,一次又一次的舍棄性命。他早就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了。
在酥酥一個人的不知情下,狼少年的名字正式確定下來。玄厲。
厲鬼之意。
一行人離開雪原山峰。
渡境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尋找渡境靈談何容易。
不過比起酥酥之前的漫無方向,葳蕤一開始就直接畫出幾個方位。
葳蕤去過的渡境眾多,也見過渡境靈。大概能猜測出幾個渡境靈所在的位置。
渡境靈隻會在整個渡境的最難以入侵之處。要麽是渡境內的結界天地,要麽是渡境神獸守護的島嶼。又或者是渡境的洞穴。
尋常的妖獸根本不敢靠近渡境靈。所以越是妖獸等級高的地方,越有可能是渡境靈所在之地。
如此一來,前路可能會很危險。
葳蕤的劍倒是毫無懼意,就是擔心自家小師妹。
“太子殿下。”葳蕤趁著前方有分叉路的時候,笑得和藹,叫住了衛太子辛。
“葳蕤仙子喊在下子辛即可。”
子辛拱了拱手。
“那怎麽行,我好歹也是衛國子民。總得對太子殿下有所敬意吧。”葳蕤嘴上說得好,可還是毫不客氣道,“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走呢?”
這是赤|裸|裸的攆人了。
狼耳少年好歹是跟在酥酥身邊,就那個眼神,葳蕤敢斷定他肯定不會讓小師妹出事。
但是這位衛太子,有他在的地方,多少是危險重重的。
子辛眼神黯然,有些想要笑,但是笑不出來的沉悶。
“葳蕤仙子見笑。若非酥酥小仙子搭救,子辛隻怕已經殞命。按照之前和酥酥姑娘說好的。子辛付給姑娘靈石,姑娘帶我離開。”
子辛坦然道:“如今除了酥酥姑娘身邊,子辛已經……無處可去。”
葳蕤回眸。
酥酥還在考慮從錦囊裏拿自己的小金錘,還是那小青劍。按照大師姐的說法,很有可能要動手的。
那她要早些做好準備才是。
忽然被大師姐瞪了一眼,酥酥茫然而無辜地看向大師姐。
她什麽都沒做呀?
葳蕤不知道衛太子說的是真話假話。但是她不會去問酥酥。小師妹若是答應了,她去一問,怕小家夥會多心。
無所謂,反正衛太子跟著也有跟丟的可能。
葳蕤直接看向另外一個。
一直沉默跟在酥酥身後,眼中除了她再無旁人的狼耳少年。
“玄厲。”
狼少年抬眸,淡淡地掃過葳蕤。
葳蕤告誡他:“跟緊她。”
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這個她是誰。
重淵不用她說。但是葳蕤的提醒是個好事。他更有理由正大光明地蹭在酥酥身邊。
酥酥一直對小狼的耳朵虎視眈眈。
她和小狼並肩走,他要高出她大半個頭,一抬頭就能看見那對黑色的狼耳。耳朵尖尖的。看起來就很好捏。
她越發明白了自己的耳朵為什麽經常遭到大家的按揉了。
原來有些東西看著,真的會激發人心裏的渴望。
但是,小狼不給她摸。
酥酥饞了一路。
葳蕤早先將渡境裏的大概情況都摸了個遍。如今找起來,按理說是很快就能找到她要去的地方,但是不知為何,葳蕤帶著他們在一處山崖邊停下,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圈。
“大師姐,這裏是什麽地方?”
酥酥也跟著找。但是她找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還不知道要找什麽,連忙過來問大師姐。
葳蕤簡潔道:“鳴墨洞府。”
此地她剛入渡境時曾經來過。這裏有一個鳴墨洞府。隻是看守的妖獸有些凶悍。她修為強製壓下去,獨身一人來有些危險。索性就記下地方,暫時放過了此處。
可如今來時,此地空曠,成了一處懸崖。
子辛打量過後,提出一個問題。
“此地可有高階結界?”
“沒有。”
回答的是狼少年。酥酥剛巧也在低聲問這個問題,他同樣低聲回答了酥酥。
若是有結界他不會發現不了。
而此地的確是什麽都沒有。
葳蕤口中的鳴墨洞府,要麽是被人破後打散了形,要麽,是被裝入其他小鏡中,移形換位了。
葳蕤很相信狼少年的判斷,那這事兒就麻煩了。
一個渡境裏的洞府都能被遷走,說明渡境裏有些她不知道的,高階的東西存在。
這種東西的存在,很有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好的事情。
酥酥蹲在地上。
地上有一朵被壓扁了的小花。嫩黃色的,是春天的氣息。
她小心翼翼將那朵小花兒扶正,又指尖給喂了一點靈力,小花兒逐漸從蔫蔫兒的,支起了花杆。
“小狼。”酥酥高興地抬頭去叫狼少年,“你看。”
小花兒被救活了。
重淵看著呢。看著她救了一朵小花,就笑得格外燦爛。
他心中一動。半蹲下來,伸手去摸那朵小花。
而就在一瞬間,小花仿佛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直接將酥酥和重淵拽入其中。
酥酥完全沒來得及,叫都沒叫出聲,整個人已經跌在一片寬闊的石地上。
她疼得齜牙咧嘴。
石板地硬邦邦的,摔得小狐狸屁股痛。
她爬起來,環視四周。
此地像極了一個底下洞府,有著幽深的長廊,看起來仿佛四通八達。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圓形的空地。空地最中心位置,有一個石棺。
而石棺上坐著一個人。
一個白發黃裙,鬢角簪著一朵鈴鐺花的女子。
女子甚至是有些天真爛漫地看著酥酥。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女子好奇地看著酥酥,而後輕飄飄飛過來,手指撫摸在酥酥的臉頰上。
離得近了,酥酥發現這是一個極漂亮的女子。
不單單是漂亮,還有著孩童般的純真。
酥酥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疑惑地發現,她好像也是。
眼前的女子仿佛是見過一般的,自然的有些熟悉。
“你是誰?”
酥酥剛問完,忽然想到小狼,連忙問:“我是一個人掉進來的,還是和人一起?”
那女子似乎有些不情願地回答:“還有一個……一個讓我討厭的人。”
女子指了指石棺。
酥酥連忙跑過去。石棺很重,棺蓋廢了她好大的勁,又畫了兩張輕符,才勉強抬開。
石棺內,狼耳少年閉著眼,仿佛睡著了。
“小狼?”酥酥有些慌,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
“他是狼嗎?”女子輕飄飄地過來坐在了石棺旁,低頭看了眼,“咦,好像不是哦。”
酥酥跳進石棺中,吃力地抱起狼少年,隻抬起他的上半身,就累得她氣喘籲籲,停下來歇一歇。
那女子好奇地問:“我是鈴鐺,你呢,你也是鈴鐺嗎?”
鈴鐺?
酥酥認真回答:“我不是鈴鐺,我是狐狸。”
“狐狸。”自稱鈴鐺的女子歪著頭,咬著手指,笑了笑,“我喜歡狐狸。”
酥酥好不容易把小狼扶起來,準備離開石棺時,那自稱鈴鐺的女子又指尖一點,石棺蓋自然合攏。
酥酥立刻抬手捏訣,然而石棺內好像不能使用任何靈力,石棺蓋在她眼皮上逐漸合攏。
要麽,她放開小狼自己出去,要麽,和小狼一起被關在石棺中。
酥酥抓緊了小狼的手臂。
她怕黑。
“恩主說,我吃了狐狸就能長大。”
鈴鐺的聲音從石棺外傳進來。
“但是恩主還說啦,要是遇上狐狸,要給他送過去。”
石棺蓋已經快完全封住。
酥酥心跳逐漸加速。
她跪坐在石棺內,眼前逐漸暗下。
小狼……
下一刻,狼耳少年緩緩掀開眼皮,抬起手,牢牢抵住石棺蓋。
最後一縷光,落在他和酥酥臉上。
“剛剛我似乎聽見有人說,要吃狐狸?”
重淵手上一用勁,石棺蓋在那女子吃驚的目光下,被一把推開。
狼少年打橫抱起自家狐狸少女,邪性的危險以他為中心,逐漸擴散。
他直勾勾盯著那鈴鐺女子,笑得危險。
“本座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