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雪山絕頂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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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巨木博物館趕往獨龍秉燭寺,我來得匆忙,並未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在曼陀羅花的蠱惑之下,險些重蹈杜仲的覆轍,與死神擦肩而過。
    既然已經死過一次,那麽,我的思想極度冷靜,不再浮躁,就像大雪山上千年不化的永凍寒冰一樣。
    我命令老張,迅速找到一條平安登頂的路線,我要在四十八小時內登頂。
    “老張,隻有‘一覽眾山小’,才能真正了解大雪山,做出最正確的抉擇。”
    老張有些吃驚,遲遲沒有回應,最終才囁嚅著提問:“葉先生,馬林先生說過,我們的目標是獨龍秉燭寺。如果這裏都挖掘不出秘密,登頂有什麽用?隻是在浪費時間……如果你想一覽大雪山全貌,我這裏準備了十六飛翼的最新型號航拍機,配備超高清穩定鏡頭,能夠拍到最精細的畫麵,續航達到八小時以上……”
    他的說法沒錯,但卻浮於表麵。
    航拍機能夠拍到視頻,卻無法取代一個人登臨絕頂的最深感悟。
    過去老張聽從馬林的命令,是因為馬林直接給他簽署支票,看在錢的份上,他才會盡心盡力地工作。
    我知道這個關鍵,所以在老張猶豫的時候,取出支票本,寫了一張二百萬的支票給他。
    老張的態度立刻轉變,馬上打電話去安排。
    我很難向老張解釋自己為什麽一定要登上山頂,俯瞰包括獨龍秉燭寺在內的一切景物。
    此前我就知道,大雪山南北黑白對弈,天地山川都是一局棋,這是上古奇觀,很多探險家都記錄在自己的探險日誌裏。
    華夏最著名的徐霞客也詳細地解說過此事,可是年代久遠,已經被很多人遺忘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老張的效率很高,三個小時內安排好了一切。
    “葉先生,這條線路無比安全,是我經過反複比較之後選定的,我帶著六個人,親自保護你,能夠登上視角最好的最高峰。根據天氣預報,四十八小時之內氣候狀況良好,沒有任何自然危險,但我們必須快上快下,希望你的體力能夠跟得上。”
    我檢查老張的裝備,又增添了高倍望遠鏡和視頻拍攝設備,當然,還吩咐他隨身攜帶航拍機,隻有準備妥當,才能不虛此行。
    第二天上午九點,我們正式開始登山。
    老張果然沒有食言,選擇的這條道路相對平坦,銜接度很高,並不需要懸空攀登。
    更重要的是,他帶的這些人個個經驗豐富,身手矯健,以最快速度協助我前進,大約在九個小時之後,到達了登臨絕頂之前的大本營。
    通常情況下,登山者到了這裏體力耗盡,必須原地紮下帳篷,休息一夜之後,一口氣登頂,然後返回。
    現在是登山的淡季,大本營這邊除了我們,隻剩下另一支隊伍,應該是來自大雪山西北方的山區小國。
    從他們的衣著和裝備就知道,是一支專業的登山隊。
    安營紮寨之後,我帶著望遠鏡和三角架到了營地的最南邊緣,向寺廟方向觀測。
    單純目測,寺廟已經變成了一個拳頭大的黑點,但是在望遠鏡裏,即便是寺廟院子裏的石雕,都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這個角度,寺廟就像是凡間和仙界之間的分割點,凡人到那裏止步不前,隻是有祈求成仙的人才會繼續向上。
    當初秦成沛和杜仲到了寺廟,見到了爛柯棋局和神仙姐姐,立刻返回巨木博物館,就證明他們得到了嶄新的消息,根本不用登頂,大雪山之行就非常滿足。
    我至今懷疑,秦成沛會不會因為高山反應出現了幻聽、幻視,才會返回,如果那樣,我們對他的探究就全白費了。
    老張悄悄地跟過來,站在我的身邊。
    他的腰帶上掛著一把長刀,隻有這種暴力十足的武器,才能震懾敵人,保護朋友。
    “葉先生,在這裏觀察發現不了什麽,我帶著很多人登頂,他們也希望從神仙的角度俯瞰凡間,洞察人生的真諦,但到了最後,他們隻不過是在大雪山絕頂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就匆匆下去,根本不可能獲得頓悟。隻有大雪山當地的人,一步一磕頭,成年累月攀登大雪山,把自己的生命和財富全都獻給這塊土地,才能夠得到上天的啟迪,進入最好的輪回。普通人蜻蜓點水一樣,來過又離開,沒有任何作用。”
    老張並不是魯莽的武夫,很多時候粗中帶細,這大概也是馬林看中他的主要原因。
    我把望遠鏡交給他,讓他也觀察一下。
    其實我已經感受到,一個凡人到達世界的最高點,就一定會產生不一樣的感受。平民向皇帝跪拜,皇帝俯瞰九州,那麽皇帝不僅僅是在空間上掌控一切,甚至能夠洞察時間的一切奧秘。
    我相信明天登頂之後,對於發生在北方邦的所有事情都會有所掌握,甚至可能豁然開朗,知道秦成沛究竟去了哪裏?
    老張握著望遠鏡,向四周觀察了幾分鍾,悻悻然放下,無奈地告訴我:“什麽都發現不了,跟過去沒什麽兩樣,我剛剛搭帳篷的時候,幾個手下都說,就算是明天登頂也沒什麽意思,但葉先生很大方,讓我們無比感激,以後有什麽用得著的地方,隨時可以安排。”
    老張這種人是可以用錢收買的,但寺廟裏那些修行者卻個個視金錢如糞土,把自己的修行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當晚入睡的時候,老張安排他的手下,把我圍在中央,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我的安全。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淩晨,我從熟睡中猛地醒來,覺察到外麵的世界似乎發生了改變。
    我悄悄起身,走出帳篷。
    果然,晴空萬裏,流星閃爍,一場璀璨無比的流星雨正從夜空劃過,從東南向西北,至少有幾百顆,閃閃爍爍,風馳電掣。
    在城市裏觀看流星雨是常有的事,但從來沒有人登上大雪山絕頂,又正好遇到流星雨。
    我仰麵看著,來不及許願,隻是默默欣賞大自然的美麗之處。
    猛然間,背後有人用手槍頂住了我,低聲吩咐:“不要轉身,跟我走,千萬不要耍花樣,我隨時都會開槍。”
    那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此刻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按照對方的吩咐繼續向前。
    很快,我就到了懸崖邊,對方的命令更加冷酷:“繼續走,不要停下來,現在就是接受一切的時候,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惹了不該惹的人,踏入了不該踏入的領域,隻有死才是最好的結局,現在就跳下去,讓這個世界恢複本來的模樣……”
    我突然明白,背後持槍的人應該是神偷簡單的手下,過去在巨木博物館,我們曾經見過麵,我也聽過他的聲音。但是,我跟簡單之間並非敵人,而是朋友和夥伴,共同經曆過很多事,也了解她的前世今生。
    “抱歉,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誤會,你是簡單的人,我聽得出來,她不可能下令殺我,對不對?你最好弄清楚我和簡單之間的關係,不然的話你就有麻煩了。”
    我希望對方知難而退,可是那個人的聲音毫無緩和的餘地:“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就更應該死!知道別人的秘密不是件好事,希望下一個輪回,你能夠記住這個教訓,本來我還有一絲憐憫,現在更不可能留下你這條命了……”
    他用槍口在我後背用力點了兩下,這是普通殺手的動作,當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掌控了另外一個人的命運,就會失去應有的警惕,做出這些無效動作。
    我等的就是他的這種走神時刻,當他的槍口點到第三次,我猛地翻身,一拳擊中了他的右側軟肋……
    “啪啪”兩聲,他的肋骨斷了兩條,手指無力扣動扳機。
    就在這一瞬間,我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奪下了那把手槍,毫不猶豫揮動槍柄,砸在他的臉頰上。
    噗嗤一聲,這一次他的顴骨粉碎性骨折,劇痛之下,根本無法向我攻擊。
    真正的高手過招,勝負隻在須臾之間,我根本不想給對方生還的機會,他這樣做一定是瞞著簡單,等於是神偷集團的叛徒。
    我把他拖到旁邊的石頭後麵,向四周觀察,沒有其他敵人,才放下心來。
    在這裏,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喪命,我和他都是如此。
    我把槍口頂在他的脖子上,這把手槍裝了消聲器,在這裏開槍,山上的風聲能夠掩蓋槍聲,然後把屍體扔到懸崖 >這是一個麵目普通的中年人,如果不是我天生具有超強的記憶力,肯定無法記住這張臉和他的聲音。
    作為神偷集團的一份子,這些人最大的特色就是不會引起民眾的注意,動手之後迅速撤離,不留痕跡。
    “告訴我,怎麽會在這裏相遇?我從獨龍秉燭寺上來,沒有觸犯任何人的利益,為何突然動了殺心?”
    中年人齜牙咧嘴,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但我需要答案,絕對不會容他抵賴。
    “我們想獨占秘密,不讓……任何人插手,不管你是誰,隻要擋我們的路就得死!我知道你想登頂,登頂是為了洞察大雪山的秘密,我們是敵人,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現在打死我吧,技不如人,未能完成任務,死了也沒什麽可惜……”
    中年人很嘴硬,但我沒有一定要殺他的理由,相反,如果他向我坦白,我就可以稍稍退一步,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饒他一命。
    “誰派你來的?如果是簡單,那就太可笑了,我相信你一定是雙麵人物,雖然是神偷集團的人,表麵上受簡單指揮,實際卻是另有東家,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