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幻覺即是恐怖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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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譚軒在她身邊,就好像一個灰色的影子,我感覺他們兩個配合才是最佳拍檔。
過去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隻是覺得方星是我的夥伴,同屬於古董調查局,那麽大家就會同心協力共同完成任務。
到現在,他們兩個出現在我麵前,不管說話還是做事,甚至包括臉上的微笑,都帶著非常複雜的企圖。
“葉開,你怎麽了?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我們是朋友,這一次在大雪山我們精誠團結,一定能夠取得最好的結果。譚軒在這裏潛伏了很久,他知道很多秘密,關於獨龍秉燭寺,也關於爛柯棋局,這些事情都是你我不知道的,聽他說說似乎很有意思。”
方星輕描淡寫,就把話題交給了譚軒,這個中年人仿佛是一個天生的演員,一秒鍾就能進入角色,麵對著我侃侃而談。
那些跪著的人已經變成了他們兩個人的背景板,毫不重要,如同螻蟻。
“葉先生,爛柯棋局真的存在,神仙的對局也不是傳說,秦成沛和杜仲來到這裏,就是跟隨那些傳說來的,他們非常固執,覺得大雪山一定藏著秘密,不止一次進入寺廟,最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成仙之門打開的時候,他們走進去就獲得了最偉大的啟迪,到現在我都覺得他們並不是最聰明的人,也不是最能幹、最犀利的人,但卻是最堅持、最執著的那一批人。”
我皺了皺眉頭,因為此前對於杜仲的為人非常看不起,這個人目光短淺,隻知道保住眼前的利益,甚至當他看到秦成沛獲得成功的時候,就不惜一切向前鑽營,企圖代替秦成沛攫取勝利果實。
這樣的人是社會的禍害,絕對不應該存在,跟秦成沛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我不能接受譚軒對於他們兩個人的定義。
“如何才能打開成仙之門?成仙之門什麽時刻才有可能出現在我們麵前?”
我單刀直入,問了這些核心問題。
譚軒笑著回答:“很難確定,因為這不是人力能夠控製的,如果秦成沛還活著,我們去問他或許最有可能知道真相,如今隻能等待,等待大雪山給予我們恩賜。”
我們都是高手,誰都無法順利的從對方口中套出真實情況,所以問題變成了僵局,我們隻能留在獨龍秉燭寺,借助於時間開啟那些秘密。
在我的建議下,我們回到各自的房間好好休息,不受外人打擾。
那些跪拜的人自動散去,或許他們隻是一時衝動,在十二個修行者的帶領下向我跪拜,等到清醒過來,他們一定明白,我不可能比寺廟裏的修行者更偉大,在他們看來,寧願去跪拜那些念經者,也不會跪倒在普通人腳下。
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腦海中始終飄蕩著方星和譚軒的臉,我必須知道這兩個人的背後代表著什麽?他們明明是馬林的線人,可現在跟我在一起離心離德,根本不會為古董調查局打算。
在我的幻覺當中,已經出現了大雪山毀滅的前兆。
我無法想象,如果地球的第三集冰雪融化,山川崩裂,那麽將會給其他地區帶來多大的傷害?
科學家測算過,假如雪山上的萬年寒冰消融,海平麵都會明顯上漲,那些近海國家很有可能遭到淹沒。
這就是人類的末日,畢竟大雪山和南北兩極擔負著調節地球氣溫的重大作用,當它們率先崩潰,地球的氣溫平衡就被打破,人類的居住環境必須重新劃分,那就麻煩了。
我突然想到古董調查局全麵消亡,譚軒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聽命於馬林也隻是暫時的,當他知道更多秘密,就會走向奇貨可居、待價而沽的境界。
曆史上有很多情報販子就是這樣養成的,利用偶然的機會獲得了大量的秘密,然後或者批發或者零售,讓這些秘密變成一座金山,假如譚軒也是這樣的人,他和方星在一起,就根本不值得信任。
朦朦朧朧中,我突然聽到一種聲音,好像是棋子落在棋盤上的“啪啪”聲,但是房子外麵沒有人下棋,這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吸引著我的注意力。
我下了床,走出門口,站在寂靜的院子裏,現在是淩晨兩點,大家都睡了,四周的房間裏不停的發出輕輕的鼾聲。
我順著聲音一直向後,走到了院子的後牆,翻過後牆,再走二十步,就是陡峭的石壁。
石壁阻擋了一切,可怕的是那種聲音從石壁裏傳來,就好像有兩個人正在裏麵對弈。
凡人不可能劈開大山,就算知道裏麵有人,我也沒有辦法將雪山一分為二,或許這時候就需要譚軒說的成仙之門,隻有那道大門打開,有緣人才能進入,跪拜在神仙門下,最終順利成仙。
我沿著石壁向右側走去,看見一座禪房,門窗全都開著,裏麵的桌子上點著蠟燭,我走進去,禪房寺壁上掛著很多卷軸,每一幅上麵都有很多人物,其中有些場景似曾相識……
我站在卷軸前麵仔細觀察,其中一幅描繪的就是洪水淹沒大雪山的情景,天上地下通紅一片,能夠解讀為天上下著紅色的血雨,地上已經血流成河,所以說生活在這種環境裏根本沒有退路,隻能夠拚命向前也就好了。
畫麵中隻有一座高峰異軍突起,還沒有淹沒在洪流當中,更為巧合的是,高峰頂上有一個人,雙臂張開,仰麵向上,似乎在向上天祈禱。
我記得當時自己在幻覺當中,也是不由自主的舉起了雙臂,向並不存在的上天憤怒呼叫,質問他為何如此對待我?
既然如此,這幅畫就有些奇怪了,竟然重現了當時我的窘狀。
到底是什麽人能夠畫出這樣的畫?難道他已經深入到我的內心,竊取了我腦子裏的秘密?
旁邊還有一幅畫,畫的是一個森林,森林裏的大樹足有幾百棵,每一棵的樹幹上都捆綁著一個人,這些人已經跟大樹融為一體,就像我看到的秦成沛那樣,他們的後背與大樹緊貼著,大樹的枝條纏繞著他們,也進入他們的身體,總之,不隻是人征服了大樹,大樹同樣困住了人。
這些半人半樹的怪物已經無限增多,有一棵大樹就產生一個怪物,最終一定能夠達到幾千、幾萬個,人類的世界將會變的完全崩潰。
如果這就是現實,像秦成沛那樣對整個森林開刀反而是最正確的做法,普通人隻想到保護森林,認為森林是人類存活的命脈,那就完全錯了,人和森林的關係相當微妙,不可能一條路走到黑,也不可能一方消滅另一方,隻有和諧和平共處,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福氣。
接下來的一幅畫,一個人站在棋盤前麵,左右各有一個人坐著對弈。
這個人的對麵,一個袖子遮住五官的女子也在看棋。
這當然就是秦成沛遇到爛柯棋局當時的情形,那個女子正是神仙姐姐,原來這一切不是捏造出來的,杜仲沒有說謊話,他們看到爛柯棋局,也就看到了神仙姐姐。
當下他們對自己做過的事感到混亂不堪,假如看到這些卷軸,他們就會確信,自己做的事沒有任何錯誤,隻不過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操控著一切,把應該看到的東西全都遮掩起來。
那麽多卷軸當中,每一幅都在講故事,有些是我看見的,有些是我不知道的,但我相信每一件事都曾真實發生過,甚至包括洪水淹沒大雪山。
站在這裏,我感到恐慌,也感到肩上責任重大,古董調查局消失了,但作為調查員的我卻沒有消失,必須揭開秘密,讓那些非法之徒顯出原形,最後將他們繩之於法。
我沉浸在這些卷軸之中,每看懂一個故事,都覺得觸目驚心,其中一幅畫,大樹完全成精,每一根枝條上都墜著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孩童,就好像傳說中的人參娃娃一樣。
在很多人的記憶中,人參娃娃隻是傳說,可是當他出現在卷軸上,我就不敢小看,再也不能相信以前的話。
最後一幅卷軸上麵是一盤棋,幾百人站在棋盤的兩側,一邊穿的是黑衣服,一邊穿的是白衣服,棋盤上的棋子縱橫交錯,黑棋已經占了上風,很快就要把白棋消滅幹淨,這就是爛柯棋局的精髓,暴力一方消滅和平一方,最終統治這個世界。
兩幫人馬全都帶著武器,看起來這局棋下完,異常隨即展開,他們根本不會服從於棋局的安排,一定會殺紅了眼,不死不休,戰鬥到底。
我突然感到異常頭疼,自己看了這麽多卷軸,卻不知道如何解決危機?隻是看到了無窮無盡的表麵現象。
過去那些世界級的智者或許跟我一樣,看到卻不能解開,所以隻能放棄,把這些問題留給後來的人,誰都想不到大雪山積攢了太多難題,每一個都是世紀不解之謎,憑著我們的智慧,窮盡畢生之力,又能解開多少?
“轟隆”一聲,我聽到兩扇石門推開的聲音,猛的回頭,發現陡峭的石壁上打開了兩扇門,裏麵透出光亮,棋子落下的聲音也再次傳來——
我毫不猶豫立刻衝入了那兩扇門,向著燈光的來處狂奔而去。
當我轉過了七、八個彎,大約前進了兩公裏,就看見一間寬大的石室,裏麵擺著棋盤,兩個穿著古代服裝的人正在下棋。
當然,他們沒有任何動作,隻不過是做出了下棋的姿勢,穿著白衣服的人,右手捏著一枚棋子,停在半空,久久沒有落下。
我想起了自己的幻覺當中,黑棋殺死了白棋,下棋的人吐血倒下,恐怕現在就是我當時看到的場景再現。
這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的,我闖入了成仙之門,才會看到這一切,真是莫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