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與海神簽訂盟約，是高橋家族偉大的使命，希望這一次我能借著家族的光輝，照亮自己的人生之路。你能參與這件事，島國人民感謝你，並且永遠不會忘記。”

    我並不希望永遠活在島國的曆史當中，既然適逢其會，我就要發揮一個江湖人的肝膽氣概，勇敢向前，不會逃避。

    我沒有誇誇其詞，把這些豪言壯語一起告訴高橋涼子。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我說，她也不會理解。

    我們的出海航行到了第四天，繞過了東海中央世界之戰曆史進程中記載過的兩大著名群島，進入茫茫未知的遠端公海。

    按照地圖顯示，再經過五天航行，就能抵達詛咒之島。

    幾天來，我一直在閱讀高橋家族的資料，他們跟海神之間的聯係，不是自己鑽研得來，而是上天指定，受到了冥冥之中上天的指示，才會駕駛船隻去往那個島，在海市蜃樓中見到了偉大的海神。

    這個過程應該相當複雜，但是高橋家族沒有完整記錄，文字資料一共就這麽多，出海之前我們曾經去過國庫，看到了高橋家族與海神的那張盟約。

    那份文件采用的紙張也是鯨魚的內層皮，但是用於寫字的墨汁除了烏賊魚之外，另外添加了一種金色的材料。顯微鏡無法分析材料來自何處，類似於黃金汁液，但又不完全是，上麵的成分除了黃金還有一些無法探知的奇妙元素。

    此刻，我和高橋涼子又聊起了這件事。

    查閱全球元素資料時，我看到了一則野史傳聞，在東海的某座島上有一種小鳥，它們能夠尋找到世間最純正的金礦，然後吞下金子，在體內化為金水。

    人類抓到這隻小鳥，就逼迫它出海尋找金礦，每一次都能如願。

    這種小鳥最後出現在十八世紀初期，全球大航海時代來臨，小鳥就消失了。

    江湖上把這種小鳥稱為“金尾鳥”，據說每一個超級海盜組織都擁有一兩隻這樣的鳥。

    “葉開，這些野史實在太荒誕了，根本不值得相信，我最早看到這些文字時就覺得違背了物理規矩，要把黃金融化成金水，需要超高溫度，一隻小鳥的身體有多大？又怎麽可能產生高溫？這種說法隻有騙子才能想得出來。”

    我此前就仔細琢磨過，要想把黃金變成金水，除了高溫熔煉，還有很多其他方法，加入不同的催化劑，黃金將會產生化學變化，變為液態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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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的思維應該打開，不應該局限在某一個領域內，常識固然重要，但是那些偉大的發明往往跳出常識，進入嶄新的領域。

    我真正想說的是，那份海神盟約上的黃金元素，很有可能來自這種“金尾鳥”。

    能夠從浩如煙海的資料中找到有用的線索，這是一線調查員必備的職業素養，但是對於高橋涼子來說，就未必有這種敏感度，她隻是憑著年輕和熱血，努力承擔家族的責任，至於未來如何，誰都無法預測。

    到了第五天中午，望遠鏡裏出現了那座詛咒之島的輪廓，水手們歡呼起來，這就預示著他們那筆巨大的獎金已經到手了一半。

    輪船靠岸，我們終於登上了傳說中的詛咒之島，島上的礁石呈現出一種神秘的乳白色，上麵的苔蘚也跟其他島不同，是一層淡綠色。

    整個海島的麵積大約是五平方公裏，我們花了三個小時，沿著海島走了一圈，除了石頭和沙子沒有任何發現。

    按照我的推斷，這是一座潮汐島，在某些時段，海水就會把整個島嶼淹沒，所以這些沙子無比純淨，沒有一點泥土。

    當然，這種情況就會導致島上不會生長任何綠色植物，光禿禿的，真的就像被造物之神詛咒了一樣，除了苔蘚，再也找不到綠色。

    我給那位助理打電話，並且把這裏的環境拍成視頻發送給他，當下每個人都確信，當年的高橋家族就是和海神在這裏簽訂條約，自此永不侵犯，陸地和海洋涇渭分明。

    “抱歉，葉先生，我沒辦法給予你任何幫助，請暫時駐紮下來，看有什麽新的發現，如果衛星地圖有其它跡象，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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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往往無比殘酷，傳說中，隻要到了這個島嶼就能跟海神接洽，現在看，當我們跨海而來，卻什麽都沒有。

    水手們在島上搭建了帳篷，埋鍋造飯，我和高橋涼子繼續巡視海島，希望能夠找到密道和山洞，但是最終我們還是失望了。

    當我們坐在海島的最東麵礁石上，遠眺著無盡的大海，就覺得前途困難重重，並不像出發時想象的那樣手到擒來。

    “葉開，我相信高橋家族的前輩也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才進入海市蜃樓，這裏的一切並非定數，而是虛幻飄渺，不然發現這些資料的人，早就來到島上，人人都能見到海神，整個諸神空間失去章法，希望我們這次能有好運，看到想看到的——”

    遠離了九州島的城市喧囂，我們兩人的心情全都安靜下來，回歸生命本真。

    作為江湖人，我加入古董調查局是為了發現世界的本質，但一次次地卷入江湖勢力之間的爭鬥，做了太多與人為敵的工作，遠遠偏離了自己的最初夢想。

    北方邦和大雪山一戰，我遭受了重大失敗，耗時三個月，卻一無所得，如今來到九州島，解決了神魚失竊案件，但隨即卷入了更大的風暴，直到現在和高橋涼子踏上了荒島，再次開啟一段未知旅程。

    “葉開，我始終相信，家族的長輩沒有撒謊，他們發現了人類最偉大的秘密，那就是可以跟海神簽訂契約，做到永不侵犯……”高橋涼子依靠在我身上，聲音變得無比柔和。

    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她說到很多華夏傳說，有些人在城市中過得很不如意，直接駕船出海，流落荒島，成就了完美的人生，並且有了某些奇遇，獲得了天價的黃金和珍珠，最終返回城市，一舉成名。

    我笑著告訴她，那些隻是傳說，誰也不知道航海者的第一桶金來自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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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表麵上說天降巨富，實際上是在海上發生了一次次慘烈的謀殺和搶劫，最終九死一生，獲得成功，人性的醜惡在這個過程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人在做，天在看。

    那些用卑劣手段獲得財富的人，最後也是死於卑劣的陰謀，完成了一次可怕的輪回。

    入夜之後，海水拍打著礁石，發出陣陣回響，我們的原計劃是在這裏度過一周，如果無法見到海市蜃樓，就隻能撤離。

    此前，我們多次研究高橋涼子的祖先究竟做了什麽？從那些簡陋的記載當中卻無法發現端倪，最終隻剩下“聽天由命”四個字。

    在夢中，我的耳邊一直回想著“嘩嘩嘩”的水聲，海浪一次次襲來，不知疲倦地衝刷著礁岸。

    或許海水淹沒海島的時候，海市蜃樓就會如約而至，畢竟海神生活在水上，不可能與人類同處於陸地。

    對於海神盟約這件事，我已經思考了很久，很多想法變成了執念，深藏在腦海中，每當熟睡，這些想法就亂七八糟的跳出來，在我眼前飛舞。

    我忽然記起，古代典籍上說過，江河湖海都有神靈，山川樹木也有神界管理者。就像四大名著之一《西遊記》上說的，每一塊土地都有土地神，這就證明無數神靈伴著人類共生，隻不過人類看不到他們，沒有特殊情況，他們也不會出現。

    或者是說，當我們身邊發生特殊變化，海神才會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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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像一道哲理題，反複論證，抽絲剝繭，真正的答案才能浮出水麵。

    “我懂了，我懂了——”我突然從夢中驚醒。

    這個答案最接近真相，必須馬上告訴高橋涼子。

    當我出了帳篷，發現外麵的環境已經變化，海水正在向上蔓延，已經到了帳篷的邊緣。

    守夜的人坐在篝火邊趴著打盹，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我大聲呼叫，讓所有人收拾行李上船，海水馬上就要淹沒海島了……

    在一陣忙亂之後，我們上船，眼看著海水上漲，浪花卷著泡沫，把我們露營過的海島完全淹沒，從海麵上消失，不剩絲毫痕跡。

    假如不是我從夢中驚醒，我們就會失去所有，變成海洋漂浮者，那就太可怕了。

    高橋涼子有些沮喪，但我因為自己的重大發現充滿了信心，低聲告訴她：“不要灰心，任何奇遇都是發生在大變故之後，海水淹沒海島，海神才有可能出現，我們好好等著，我確信這一次不會白來！”

    一直到了後半夜，所有人都睡熟了，我還站在船頭注視著海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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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一瞬間，四周的環境發生了神奇的變化，我無法描述自己所處的位置，似乎是站在一座巨大的宮殿之內，宮殿是沒有屋頂的，抬頭向上看，穹廬之外，就能看到滿天的星鬥和彎彎的月亮。

    四周水晶鋪地，雖然能夠看到海水，但已經感受不到輪船的動蕩。

    也就是說，我已經進入了這座神殿，隻要向前，就能看到傳說中的海神，我沒來得及喚醒高橋涼子，因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大步向前，沿著一道寬闊的台階漸漸向上，到了宮殿的最高處，再向上去就要離開宮殿，跑到外麵。

    當我向上仰望，星星和月亮就在眼前，似乎舉手就能摘下星辰，我向四周望去，海麵廣闊無比，波光粼粼，繁星倒映，我覺得自己已經成為海的主人，身居高位，俯瞰四海，再也沒有人能夠跟我比肩。

    就在此刻，更廣闊的海市蜃樓開始漫延，海上出現了幾千座宮殿，一直向東南延伸，整個海洋全被遮掩。

    這一定是諸神的宮殿，人類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在海上虛空構架這麽多偉大的建築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