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了嗎？”
    隨著膠片放映結束，房間內的燈光再次亮了起來，擴音器那頭的伍德·弗恩再次發出了聲音。
    “嗯……明白什麽？”
    杜倫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其實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朋友！它很危險！我雖然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麽還能活著……但是我向你保證，機械聖堂、倫斯道爾家族都為它付出了血的教訓，當然……你現在估計是無法鬆開手了……說吧，留點影像給你的家人……”
    啪！
    格朗……
    就在伍德·弗恩絮絮叨叨地訴說下，杜倫一個分神不小心將手中扶著的手杖丟到了地上，鋼鐵的地板上立馬響起了刺耳的響聲。
    ……
    “啊！完了完了……又要別切碎了……”
    那個小機器人提姆，在這個有限的空間裏亂跑。
    格朗！
    咚！
    它慌張地衝向了出來的洞口。
    但一不小心輪胎壓到了路上橫放的金屬支架，那是被手杖切碎的圓鋸戟的殘骸之一。
    就這樣，它直挺挺地滾到了剛才杜倫所站的深坑之中。
    “別……別啊……”
    提姆將自己所有外在的肢體都收進自己的身體裏，包括那巨大的眼睛和腳下的滑輪。
    現在的它，變得更加光滑了，猶如一塊才冷卻的鐵胚。
    …………
    又是一陣沉默。
    “老頭，這沒事？”
    帕亞姆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了出來，顯然他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有一些不太相信。
    “杜倫，你將它拿起來，朝著這裏攻擊。”
    伍德·弗恩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似乎對於即將見到的事情非常地激動。
    嗤！
    地麵上升起來了，一個鋼鐵與木頭製造的假人。
    這些顯然是店裏為了給那些購買武器的人，試驗武器威力標靶。
    “提姆，你還在那？這次如果你壞了，我就把你拆了做一個吸塵器！”
    伍德·弗恩看著地上提姆縮成的方塊，莫名的火大。
    雖然，提姆是自己改造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隨著年月的推移，提姆越來越像一個人類……
    而且，還是人類中，最差的那一種。
    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
    伍德·弗恩在櫃台後麵的屏幕前捂著腦袋。
    “啊！我不要當吸塵器……我要把那隻知道吸收一切的怪物拆了……對了，下次給老頭酒裏加點機油……”
    吱吱……
    提姆從地上直挺挺地立了起來，能做到這種脫離引力的動作，都要多虧了它身體裏的陀螺儀。
    嘭！
    隨著提姆的進入，牆麵再次合上了。
    “好吧，我們開始吧。”
    伍德·弗恩的聲音再次從擴音器中傳了出來。
    杜倫從地上將手杖撿起來，握在手中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杜倫感覺手杖的長短與大小似乎有了一些改變。
    而這種改變，似乎更加適配杜倫的身高與手掌的大小。
    嘭！
    嘭！
    呲！
    杜倫連續在那個稻草木頭與鐵皮的假人身上劈戳了好幾下。
    嗯，重量很好，沒有因為幾次的揮打而感到脫力感。至於戳刺，杜倫更加滿意，戳擊木頭的時候幾乎沒有感覺到什麽阻礙，換到鐵皮上也隻是輕微的阻礙而已。
    “可以了嗎？”
    杜倫雙手持著手杖，有些愛不釋手了。
    這種擊打測試，讓杜倫有一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小時候的杜倫，與大多數男孩一樣，都喜歡在路邊撿起一根樹枝或者棍棒之類的東西，如果撿到一個合適的“武器”，那麽周圍的花花草草就要倒黴了。
    杜倫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太明白當時自己為什麽那麽做，直到後來在好奇心的驅動下，杜倫查詢了相關資料，才明白這是一種雄性睾酮驅動的攻擊。
    “沒有變化？嗯，缺點什麽……杜倫先生，你試著想一下剛才的情形，就是變成仗劍的樣子。”
    伍德·弗恩疑惑的聲音從喇叭之中傳了出來。
    “嗯……好的，我試試。”
    杜倫看著手中的手杖，閉起了眼睛。
    刺啦！
    就在意念傳遞的一瞬間，杜倫感覺到了手中仗劍的震動。
    嘎拉拉……
    手中的手杖如同剛才那樣開裂，露出了裏麵鋒利的刀刃。
    嗯？
    杜倫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鋒刃似乎不會傷害到自己？！
    杜倫看著那閃著幽光的鋒利刀刃，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試驗。
    ！
    撫摸著有一些冰涼的刃口，指尖與手掌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這鋒利的刀鋒，給杜倫的感覺，甚至有一種絲綢般的柔順。
    “杜倫……先生，請你再去嚐試一下。”
    伍德·弗恩的聲音打斷了杜倫的思緒。
    “好的……，伍德先生，你……算了……”
    這個，也許不應該告訴別人。
    杜倫本來想要將自己不會被傷害的事情告訴伍德·弗恩他們，可是轉念一想這種事情可能對方也不知道，與其這樣不如就不要去提它，興許這以後還是一個保命的底牌。
    刺啦！
    這次，那個人偶，沒有支撐到第二次攻擊。
    僅僅是杜倫的一次揮砍，鐵皮包裹的人偶就以四十五度平整地被切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阻力……
    杜倫看著自己手中的仗劍。
    回味著剛才那種熱刀切黃油的絲滑感覺。
    幸好……
    這把仗劍不會傷到自己，否則的話別說使用了，僅僅是誤碰，就會將自己的手切下來。
    看著眼前那平整的橫截麵。
    杜倫有些明白自己的玩偶小紅帽，為什麽那麽熱衷切割東西了。
    現在杜倫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彎出了弧度。
    這種感覺，真的不錯。
    “你感覺，怎麽樣？杜倫先生……”
    伍德·弗恩聲音有些嘶啞，因為杜倫現在所做的事情，已經超過他的認知。
    當初在機械聖堂，大大小小一百多次試驗，隻有三個人能堅持到手杖變形，剩下的則全都化作了肉糜與血霧。
    “嗯，很好。對了，是不是需要我嚐試一下，那個鞭子的形態？”
    杜倫心情愉悅的揮動著手中的仗劍。
    次刷！
    仗劍在杜倫的手中再次完成了變形，化作了剛才那種巨大的鎖鏈劍。
    咻！
    啪啪！啪！
    嘩啦啦……
    房間裏刮起了利刃組成的颶風，那鞭子如同活了一般，縱使杜倫沒有揮動它，它也在自己切割著周圍的一切。
    卡啦！
    杜倫感覺到鞭子似乎又產生了新的變化。
    原本一根的鞭子，突然再次分裂成了兩根。
    咻！
    吱吱！
    房間裏假人的基座完全化為了粉末。
    吱吱……
    哢！
    牆壁上所懸掛的武器與膠片機也消失了。
    與此同時，杜倫感到手杖的鞭子再次分裂。
    它成了三股！
    啊！
    嘔……
    就在鞭子成為三股的一瞬間，杜倫感覺一種無底的空虛從自己心中湧了出來。
    方才的興奮一瞬間都消失了，留下的是一種昏沉作嘔的感覺。
    吱吱吱……
    百米厚的牆麵開始從中間慢慢地消失。
    起初隻是一個點，然後那個點迅速地擴大，成為了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圓弧。
    啪啪！
    無數的火花開始在空中閃爍，那是鋼鐵與鋼鐵摩擦引起的。
    轟隆隆……
    呼呼……
    杜倫耳中開始響起怪異的聲音，那些聲音好像是從宇宙深處傳來的嚎叫。
    眼前的火花，在杜倫的視野裏，也從閃亮的黃白轉變成了漆黑的汙濁。
    不行……
    這樣下去，自己絕對要死……
    無數怪異的幻象之下，杜倫強行提起精神。
    停下！
    快！停下！
    杜倫在心中瘋狂地叫喊著……
    可是這次鎖鏈並沒有回應他。
    現在杜倫跪在地板上看著手中抓著的手杖。
    那手杖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出現了許多手指粗細的鏈條與管道，那些如同黑色橡膠一般的柔性管道與鋼鐵製作的鎖鏈，如同血管一般深深地紮入了杜倫右手手臂之中。
    甚至，杜倫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管道正在微弱地鼓動著。
    是我的心跳？
    杜倫左手摸著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竟然與那管道的脈動一模一樣……
    它竟然與自己相互連接了……
    既然與自己相連……
    那麽，就要聽我的。
    給我停下！
    啪！
    咻！
    噠噠噠噠噠……
    手杖似乎感受到了杜倫的意誌，瞬間漫天的火花突然就消失了。
    就在光亮明滅的一瞬間，杜倫感受到手中出現的微弱震動。
    它再次恢複成了一隻普通的手杖，鎖鏈與管道也從杜倫手臂之中脫離出來。
    不過，鎖鏈的離開，並沒有讓杜倫手臂大出血，甚至剛才連接的皮膚都沒有出現破損，仿佛那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雖然現在恐怖的幻象已經消失了，可是杜倫昏沉的頭腦，再次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那是第一次召喚玩偶時的感覺，是一種難受到想死的狀態。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幾天完全不合眼。
    理智即將崩潰。
    嗤……
    嘭！
    嘭！
    杜倫聽到地麵之下發出了聲音。
    那兩扇半米厚的門被打開了。
    而第三扇門，已經無法收回去了。
    那門中間的三分之一，已經完全地消失不見。
    煙塵之中，伍德·弗恩與帕亞姆麵色複雜地看著杜倫與工坊中的一切。
    “我……很抱歉……有些失控了……”
    杜倫滿頭大汗地看著兩人。
    他現在才想起當時應該按照伍德·弗恩的指示進行測試的。
    “沒事。你沒事就行。”
    伍德·弗恩走到了杜倫跟前蹲了下來，看了看他。
    “那麽，我們安全了？”
    “是的，安全了。現在，我們需要談一下價格了。”
    伍德·弗恩將杜倫從地上扶了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什麽……價格？”
    杜倫滿臉呆滯地看著伍德·弗恩與帕亞姆。
    “這個，以及……一切……”
    伍德·弗恩指著杜倫手中握著的手杖，然後他轉頭看著周圍的一切，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
    嘭！
    三個人的目光被那聲音吸引，櫃台上圓鋸戟殘骸最後剩下的那個鋼瓶落了下來。
    它一路滾到了杜倫的腳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