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想到，會在聖子村碰到一個獵人。”
    帕亞姆·馬諾亞開著車在昏暗的樹林小路上行駛著。
    他通過後視鏡瞄了瞄坐在後排的杜倫。
    “我也沒想到，你是獵人……”
    杜倫歪著頭朝著前方望去。
    “嗬嗬，很多人都這麽說。我的老師總說我是長著稅務官的臉……”
    帕亞姆·馬諾亞聳了聳肩。
    “稅務官？為什麽這麽說？”
    杜倫對於這個比喻有一些不太明白。
    “我們國家裏，稅務官都是些有著虛假笑容的貴族。唉，老東西從來沒說過幾句好話。”
    帕亞姆·馬諾亞拍了拍方向盤，顯得十分氣惱。
    “額，是有些過分了……”
    雖然，杜倫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卻是……
    一點都不過分，十分地貼合。
    “你們國家？帕亞姆先生不是福倫拜耳的？”
    “是的，本來這算是秘密，不過我們都是獵人，這個秘密也就無所謂了。嗯，可能像你這種意外成為獵人的人不太明白，獵人這個組織大部分成員，都來自拜倫王國。”
    拜倫王國？
    這算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拜倫王國？”
    “是的，就是那個最沒有存在感的王國。如果你沒有聽過，也正常。不過，獸化病你總聽到過吧。”
    獸化病又是什麽？
    “沒有……”
    “啊？你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一百年前最有名的傳染病，沒聽說過？”
    帕亞姆·馬諾亞轉過身體看向杜倫，一臉吃驚。
    “額，我不太關注這些……”
    杜倫隻能硬著頭皮解釋。
    自己來到這裏滿打滿算才半個月，怎麽會聽說過那些東西？
    但是，杜倫現在也不害怕對方將自己當作穿越者，因為早在兩天前聖子村那裏，帕亞姆·馬諾亞就已經完全誤會杜倫，是“聖血”的無辜受害者。
    現在，杜倫所有的無知表現，都可以解釋為一個普通人對於神秘世界的一無所知。
    至於“聖血”，杜倫原來就有一個猜想，斯托夫醫生當初給自己注射“聖血”，就是為了製造獵人。
    後來，在聖子村裏聽到了盧塞洛·盧愛特與斯托夫的關係以後，杜倫更加確認了這種想法。
    直到遇到了帕亞姆·馬諾亞以後，杜倫現在完全確認了，自己當初就是“獵人試驗”的唯一成功案例。
    按照帕亞姆的說法，成為獵人是有著嚴苛的前提。
    必須是意誌堅定且身患重大疾病的人，才有一定機會成為獵人。
    意誌堅定，杜倫還可以理解。
    但是，身患有重大疾病這一項，杜倫開始十分地費解。
    “你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聖血最初是一種治愈其他疾病的萬靈藥的事嗎？”
    “我當然記得。你說最初的獵人，是那些聖血治愈之後的人，是他們創造了現在的獵人公會。”
    沒錯，隻有身患重病，使用了“聖血”治愈之後，才有可能獲得超越凡人的巨大力量。
    那是一種將人的體能、反應、爆發都推向了極限的力量，甚至再次注射“聖血”還會將原本的力量繼續提升，就如同當初那個“訓犬師”道格一樣。
    “就是拜聖血所賜，拜倫王國那段時間裏成為四大王國最富有的城邦，也是世界上醫療最發達的城邦……”
    能治愈一切疾病的藥……
    杜倫摸了摸右手的掌心，玩具盒裏漂浮著八瓶灰色的黏液。
    在它們的旁邊有著一個金屬圓柱。
    濃汁之母的羊水、聖血。
    看著手中兩種可以治愈一切的萬靈藥，杜倫這時想，不知道它們是不是有什麽聯係？
    帕亞姆·馬諾亞雖然沒有明說他在聖子村幹什麽，但是肯定的是這一切都和濃汁之母有關。
    杜倫現在有一種猜測，獵人們是不是也在尋找與“聖血”類似的東西，比如說“濃汁之母的羊水”……
    “那時，福倫拜耳分裂大戰之後，大地上死屍遍地。所以，一時間世界上開始流行瘟疫起來，所有人都想找到一種可以治愈疑難雜症的靈藥，就在這時聖療教會出現了，他們給人們帶來了聖血帶來了希望，不過最後也是他們將絕望釋放了出來。”
    啪！
    帕亞姆·馬諾亞將車上的大燈打開了，原本漆黑的路麵立刻亮了起來。
    “是聖血導致的獸化病？”
    杜倫已經猜到了結局。
    應該是“聖血”被無節製地使用，導致了“獸化病”的出現。
    但是，什麽是獸化病？如同野獸一般？是類似狂犬病發作那種嗎？
    還是說，就是狂犬病？
    “起初，隻是一些人對於聖血產生了依賴性，他們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去購買那些含有微量聖血的藥片。但是隨著這種人越來越多，少量的聖血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也就是在這時，第一例獸化病出現了。”
    聖血原來是這麽危險的東西嗎？
    不對……
    自己好像見過，注射聖血過量之後的樣子，那隻赤紅的獵犬……
    它被道格注射聖血之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難道說，那就是獸化病？
    “他們畏光、怕水、會用牙齒襲擊別人，起初我們以為那是狂犬病，可是漸漸地那些獸化病患者身上出現了許多非人特點，他們力氣大得驚人並且會免疫一般的傷害，不僅如此身體也發生了奇怪的改變，長出毛發、手腳變得細長、麵部出現了不同的畸形，他們一切都向著野獸方向發展。”
    啪！
    帕亞姆·馬諾亞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後將煙伸向了後排。
    “謝謝，不用。”
    杜倫對於煙草，會抽但因為沒有煙癮，所以一般都選擇不抽。
    “嗯，注重健康？值得表揚，不過可惜你是一個獵人，獵人很少生病，但大多數都不長命。”
    帕亞姆笑了笑，吐出了一口煙氣。
    “是因為獸化病的緣故嗎？”
    杜倫已經猜到了，注入聖血的就已經說是染上了獸化病。
    “沒錯，但你知道獸化病其實也可以不通過聖血傳播的嗎？”
    “不通過？”
    “這就要說到拜倫王國為什麽會封國了，起初許多人都以為獸化病是使用聖血的緣故，但是後來拜倫王國周邊的村子裏，都出現了獸化病，那些人完全沒有使用過聖血，甚至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出過村子，當時無法查出來傳染途徑到底是什麽。所以迫於其他三個國家的壓力，拜倫王國隻能徹底的封閉了國門，可就算這樣周圍依然會有一些獸化病出現……”
    帕亞姆叼著煙，看著後視鏡裏的杜倫。
    那樣子，似乎是在說，快問我為什麽？
    “為什麽？”
    這種時候，杜倫決定還是隨了對方的意。
    “夢境……獸化病確切來說，是依靠夢境傳播的，而夢境……正是我們獵人的主場。”
    帕亞姆一臉的得意地看著杜倫，似乎很享受這種傳遞知識的成就感。
    “夢境？獵人在夢境追殺怪物……難道說，那些怪物就是獸化病的源頭？！”
    杜倫明白了，獵人在迷霧夢境殺怪物，是為了斬殺那些獸化病的源頭。
    “那隻是其中一點。而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們的聖血快要枯竭了，如果我們不定時得到聖血的話，我們也會進入渴血狀態，那種狀態會使人發狂，最後的結果就是，成為一個隻會尋找聖血的瘋狂怪物。”
    “那些怪物身上，也有聖血對嗎？”
    杜倫算是明白了，獵人的做法並不是拯救拜倫，他們沒有那麽偉大，殺死怪物隻不過也隻是一種自救罷了。
    “沒錯……現在，你知道我們是一群怎樣的人了吧，無論你是否後悔。我隻能再一次地歡迎你來到獵人的世界裏了。”
    吱啦！
    汽車停到了一片圓形樹林圍起的露營地前，那塊簡易的木質門樓掛牌上寫著一行字。
    歡迎來到，賞金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