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倫坐在地上，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
    腦海中剛才那些經曆的一切，仿佛夢中泡影一般跳躍著，那種近乎全知全能的知識也隨之慢慢地消失了。
    留下的隻是一些一些碎片化的知識。
    不過，在最後的光亮劃破黑暗的時候，杜倫好像瞧見了一道人形的剪影。
    那人，到底是誰呢？
    啪！
    就在杜倫還在回憶的時候。
    突然一種怪異的腐爛惡臭，衝向了他的麵門。
    那氣味，好像是下水道裏的排泄物與腐爛屍體濃汁混合之後的東西。
    這一刻，杜倫差點被那氣味衝暈了過去。
    隨後一種黏膩濃稠的東西湧入杜倫的口腔，劃過了他的喉嚨，進入了杜倫的胃裏。
    嘔~
    這種氣味讓杜倫想要嘔吐出來。
    杜倫努力地將眼睛睜開，用手將臉上的東西抓了下來，看到的東西是那些灰色濃稠的汁液？
    杜倫頓時明白了。
    這是剛才見過的那些汁液嗎？
    也就在此時，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叫萬物之母的女兒為濃汁之母了。
    “杜倫先生，您現在好點了嗎？”
    愛麗絲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杜倫的前方。
    與此同時，她的一隻手上還抓著一團灰色的濃稠之物。
    “你做了什麽？”
    杜倫有一些崩潰。
    可就在下一刻，腐爛惡臭的氣息消失了。
    一種如同蜜糖一般的氣味充斥著杜倫的鼻腔。
    此刻，杜倫感覺自己所有的味蕾與嗅覺細胞都在歡呼跳躍。
    最後，那些奇異的甜蜜香味，成為了一股暖流，從杜倫的腹中向著身體所有的部位開始擴散著。
    直到到達了胸前印記的位置上才停了下來。
    那印記，再一次開始發燙。
    它將身上循環往複的暖流盡數地吸收了。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如同斯托夫醫生給杜倫注射“聖血”那時一樣。
    但與那次不同的是，這次的感覺是溫暖的。
    而那次，則是寒冷如冰。
    “我想幫助你恢複。這是我的羊水，你需要再來點嗎？”
    愛麗絲一臉無辜地看著杜倫，然後再次將手伸向一邊的深坑。
    咕咚！
    嘭！
    帶著無數皰疹炸裂的灰色的汁液如同瀝青泉一般的衝了上來。
    啪！
    愛麗絲將手插入那團灰色的黏液裏。
    一整攪動之後，再次掏了出來一團更加濃稠的漿水。
    “不！我覺得，我好了。謝謝你，愛麗絲。額……濃汁之母大人。”
    雖然，那些腐臭的氣味，現在在杜倫的感官中已經變為蜜糖一般的清香。
    可是，這種東西的樣子，杜倫一時也不敢再次嚐試。
    “是嗎？真可惜。我以為人類都喜歡母親的羊水，明明這一代的倫斯道爾家主他就很喜歡，可惜他不能吃太多。”
    愛麗絲眨著美麗的大眼睛，將手中灰色的漿水送入了口中慢慢品嚐著。
    甚至，在最後吃完時，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這畫麵，讓杜倫回想起了小時候，那時自己吃芝麻糊也是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聯想，杜倫竟然有了吞咽口水的反應。
    不行、不行。
    自己這樣下去，會變得很奇怪……
    杜倫猛地搖了搖頭，以此保證自己的清醒。
    等一下，她剛才說“幫助恢複”？
    杜倫這時候，才發現身上所有的傷勢都好了。
    不僅是耳朵與眼睛的疼痛，就連長時間奔跑所導致的肌肉疲勞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杜倫看到手上一些細小的劃痕，也隨著旁邊灰色黏液的滲入緩慢地愈合了。
    這是什麽靈丹妙藥？
    杜倫想要將臉上那些灰色的黏液抹下來再觀察一下。
    可是，卻摸了一個空。
    它們全部消失了……
    仿佛從來沒有存在一般。
    “它們消失了？”
    杜倫攤著手，看著愛麗絲。
    “沒錯，它們修複了你的身體之後，剩下的就會回到母親那裏。”
    愛麗絲再次從身邊灰色的泥漿裏抓了一坨遞給了杜倫。
    杜倫此時也沒有了嫌惡的心理。
    這時候的杜倫，滿腦子都想的是，如何將這些東西帶出去。
    這種近乎萬靈藥的東西，如果放到前世，怕是要引起世界大戰。
    這已經不是價值可以衡量的了。
    哢噠！
    杜倫手中出現了一個小罐子。
    我怎麽把這個忘了？
    混沌之神的玩具盒！
    哢噠、哢噠……
    玩具盒裏陸續又出現了幾個同樣大小的玻璃罐子。
    這是正好可以將手中黏液裝進去的量。
    “就不能給大一點的嗎？”
    杜倫忍不住說了一句。
    …………
    可是短暫地沉默之後，手中的方孔再也沒有出現新的瓶子。
    唉。
    一共才八瓶。
    等一下……
    這時，杜倫才意識到身邊還有愛麗絲在。
    他猛地轉過頭去看向對方。
    愛麗絲似乎對於杜倫手中出現瓶子這種事情，沒有表現出任何奇怪的神情。
    她不問，我就不解釋。
    就這樣。
    杜倫現在隻能當對方沒看到。
    …………
    又是一陣沉默。
    嗯，必須要做點什麽。
    現在杜倫緊張到，已經忘記了自己如今的任務。
    對了，她好像提到了倫斯道爾男爵。
    “濃汁之母女士，請……”
    “杜倫先生，你還是叫我愛麗絲吧，我喜歡這個名字。”
    愛麗絲歪著頭看著杜倫。
    “好吧，愛麗絲小姐。我想問一下，倫斯道爾男爵是服用了這個，所以他的身體才會保持健康對嗎？”
    杜倫回想起自己在倫斯道爾男爵的宅子裏，看到了他“吃藥”之後的變化。
    “沒錯，這也是契約的一部分。”
    “那麽，他的女兒也是使用了這個？”
    杜倫有種不好的感覺。
    “是的。”
    “那麽，我剛才應該看到就是你的記憶……最後，我想問一下，你說他不能吃得太多……為什麽？”
    愛麗絲的下一句話，驗證了杜倫的想法。
    “人類如果吃太多，會變成它。”
    愛麗絲舉起來手中那團還在蠕動的黏液。
    ………………
    “我……明白了。那麽，小劑量服用應該沒事，對吧。”
    杜倫現在抱著一種僥幸心理。
    “如果稀釋一百倍的話，應該沒有問題。至少倫斯道爾男爵是這樣做的。”
    “嗬嗬，我也應該沒事吧。”
    杜倫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問愛麗絲，而是對自己說的。
    “沒有問題，印記者和一般人不一樣。”
    愛麗絲走過來將杜倫扶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過這種舉動，對於杜倫來說，無疑是一種安慰。
    “不過我也不確定，我也是第一次給印記者使用這個，母親也沒有告訴過我。”
    愛麗絲用青蔥一般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眨了眨眼睛。
    “是嘛。謝謝……提醒。”
    杜倫看著手中的瓶子，一臉木然地將它收入了口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