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師兄給個基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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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
    哥哥莫非真的喜歡辛露影?
    有多喜歡?該不會比喜歡寒寒還喜歡吧???
    光是在腦子裏想想這種可能性, 勾寒雲就覺得自己要抑鬱,他亂糟糟地想:這叫什麽?竹馬敵不過天降?
    雖然他和哥哥的相處時長算不上真竹馬,但辛露影可是真的天降!
    勾寒雲實在是不太好, 短暫地結束聊天之後, 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都不動。
    好半天,他才有所動作,取出玉牒,登錄靈網,緩慢地敲下一行字:【想看合歡宗的技術該怎麽看?】
    大半夜,主要是心情鬱悶和確實好奇,勾寒雲問歸問,倒也沒有非要等到回複。
    不料不過一會兒,忽地有人回複道:【在這兒看,做好事不留名,不謝。】
    後麵跟著一串能進入其他頁麵的網頁鏈接。
    勾寒雲點進去,並沒有看到合歡宗的密集,而是看到了不同的書籍分類,分成【男女】【女女】【男男】, 每個分類之上, 都打著大大的十八禁字樣的紅色標識。
    十八禁,被禁掉的劍法。
    ……這個他熟。
    隻是奇怪, 這世上怎麽會有按照性別區分的劍法?
    勾寒雲心有疑惑, 但還是飛快地點了進去。
    很快,勾寒雲由躺轉坐, 到最後竟是站了起來。
    ……啊這、這……
    深奧。
    太深奧了!
    勾寒雲拓展世界觀之際, 另一邊康鳶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鄭九霄來找他, 康鳶仍感覺自己渾渾噩噩,好像冷靜下來了,又好像完全沒有冷靜。
    鄭九霄不知這些,看他精神不好,帶他去飛天鏡的觀景台看風景。
    這個位置看景色一絕,小香洲的玄學科技風一覽無餘,當有風吹過,更是豁然開朗,很適合散心。
    康鳶心情微妙,難以形容是個滋味,光看著飛天鏡大門前的人流和靈獸車發呆。
    看著看著,意外注意到了一些情況:飛天鏡前並沒有大規模離去的身影,而按說宗門大會昨夜已經結束,今日正是散場的時間。
    康鳶這時才想起,他昨天和辛露影中途離去,錯過了洛天盤天提案的最終結果。
    看眼下這個離去的情況,想來應該有不少門派最終都同意了圍剿魔族。
    康鳶於是問了問鄭九霄,果然,答案和他想得差不多。
    大會上雖然討論爭吵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有半數以上的人推動了洛天盤的提案。
    不過倒不是真的就直接開打,而是以魔族最近活動頻繁這件事為由,先準備與目前的魔族第一人月之鬆在小香洲附近的白藥嶺進行一場和談。
    少數服從多數,剩下的人迫於規矩,自然隻能地參與其中。
    半數以上,於修仙界而言已經很多。
    但在辛露影透露的原文之中,其實有九成人都成了洛天盤的擁躉,更沒有出現過白藥嶺和談。
    現在這個局麵,全都是與《封神》不同的變數。
    康鳶心裏有數,想得深了些。
    鄭九霄看著沒心沒肺,難得也擔心道:“阿鳶,我們不會真的要和魔人打起來?這些年不是一直很和平?好端端地,圖什麽?”
    康鳶沒有應聲,兩人沉默地看著風景。
    這種淡淡的憂傷到底不符合他們倆平時歡樂的畫風,很快,鄭九霄便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飛快地精神起來。
    他想起什麽,臨時有些興奮地詢問康鳶:“對了,你聽說了沒?今天晚上有個燈會,我們要不一起去看?”
    康鳶早就定好了要見的人,搖頭應道:“不了,我有約。”
    康鳶在這附近認識的人實在有數,鄭九霄臉色微驚,下意識便道:“不是吧……和辛露影?”
    不是才見過一兩麵,現在就已經能相約燈會了??
    “……”這和辛露影有什麽關係,康鳶無奈搖頭,應道:“自然不是。”
    鄭九霄鬆了一口氣,又開心起來,滿心期待道:“那是和誰?勾寒雲?”
    聽不到這個名字還好,一聽到勾寒雲三個字,康鳶的心髒震蕩起來,下意識便否決道:“怎麽可能?”
    這一聲有些大,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可對康鳶而言,要見得真的不是勾寒雲,而是寒寒。麵對鄭九霄八卦的神情,他前所未有地焦慮起來,徹底明白了什麽叫作做賊心虛。
    以往,類似的話他從鄭九霄嘴裏不知聽了多少次,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可隻有這次,他卻是良心一個勁兒地疼,讓他不斷地意識到:
    他真的對勾寒雲有種難以解釋的好感。
    他心裏頭知道,喜歡寒寒是真的,喜歡勾寒雲也不是無跡可尋。
    唉……
    他真是渣男啊!!!
    康鳶承受不住鄭九霄的目光,忙不迭地溜走。
    但臨走之前,他還是回過頭,正色道:“九霄,我已經有了預定道侶,我和勾寒雲,也不會有師兄弟以外的關係。”
    康鳶強調:“絕對不會。”
    鄭九霄聞言微頓,隨後嚴肅下來,有些愧疚道:“抱歉,我都知道的。”
    康鳶點頭,在他心中,這話其實並不是說給鄭九霄聽,更多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或許沒有好好地克製住感情的萌生,現在也無法衡量出感情誰多誰少,但他的想法始終沒有變過,一個人應當有道德感,懂得克製,懂得承擔。
    今夜他就要見到寒寒,在那之前,他隻應該好好地想著寒寒。
    至於勾寒雲……
    他臭不要臉地偷偷喜歡勾寒雲,和人家勾寒雲有什麽關係?
    小師弟從來都沒有任何問題。
    是他自己動心,和勾寒雲無關。
    ……
    康鳶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房間,整整一日都沒出來。
    等到了傍晚時分,天色黑下來,臨近和寒寒約定的時間,才在玉牒上給寒寒發了一條報告出發的消息。
    出門之時一路順暢,沒有碰上任何人。
    於是也沒什麽人看到,康鳶穿了一身在離開無妄宗時就備下來的新衣裳,黑發梳得整整齊齊,裹了白圍脖,提著寒寒送給他的藍水螢燈籠,遠遠一看,宛若天人。
    這位藍眼睛的天人靜悄悄行了一路,穿梭在燈會各色的燈籠和行人之中,有種漂浮於俗世的夢幻感。
    可仔細聽康鳶的心聲,卻盡是些庸俗的情與愛,思念與羞愧,急躁與緊張。
    夜色沉靜如水,星空璀璨明亮,燈會之上,閃著無數的燈火,光影絢爛。
    康鳶並沒有和寒寒約定固定見麵的地點,隻說了時間地點和信物。
    因此在眼前的重疊人海之中,也並沒有固定停留在哪裏,而是緩慢地踱步,目光不斷地轉向四周。
    他沒有問過寒寒的長相,但卻知道寒寒是個年輕男子,且必然十分英俊,是個年少就能被合歡宗官方認證的美人。
    而且他會手持蓬萊九葉花,一旦出現一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來了嗎?
    會在哪裏?
    燈會上不知何時響起了絲竹之聲,曲調悠婉,很是動聽。
    到了此時,康鳶終於生出了一種即將見到寒寒的真實感,與此同時,激動與愧疚摻雜,以至於難以辨認。
    說來誰來相識至今,超過了三年。
    兩人相聚的時間其實很短,可精神上的親密和依賴卻是既深又長。
    康鳶和寒寒的感情來自於一點一滴,日積月累,沒有一絲一毫作假。
    現在雖然出現了勾寒雲的事情,但康鳶對寒寒的心意,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動搖,他還是想見到寒寒。
    而其他的,總要等見到之後再道歉,再懺悔。
    康鳶的心漂浮起來,在心中輕喚他的情人:寒寒。
    這一聲落下,在不遠處,仿佛回應他的呼喚一般,恰到好處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難得拋棄了平時裏獨特的發型,隨意鬆散地別了一根簪子,黑發如瀑,隨風起伏。
    他也穿白衣,一張十八歲的俊臉輝映著燈光,似在尋找著什麽,可在他四周,無論男女,無論老少,沒有一個人在看燈。
    燈會之上,那個男人將整條街的燈籠都比得失去了顏色。
    康鳶一直蹲在房間,沒有看過勾寒雲,到這一刻才知道勾寒雲身上的流光千回原來已經徹底解除,毫無瑕疵地回到了真正的狀態。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自己背地裏饞勾寒雲身子的認知,這一眼,竟是看得康鳶心神震蕩,下意識地躲在燈籠攤後,藏住了身影。
    勾寒雲??
    這麽巧!
    康鳶並沒有見到勾寒雲的心理準備,更做不到今夜同時見到寒寒和勾寒雲,當下便取出玉牒,找到勾寒雲的好友【逃過一劫】,發消息道:
    【寒雲師弟,你今夜沒留在飛天鏡?】
    勾寒雲沒有理會這些引入話題的開場話,隻直白地詢問道:【你在哪個位置?】
    瞧著好像知道康鳶在燈會上似的,奈何沒有空閑多想,康鳶盯了這兩句對話一秒,很快退出對話框,轉而找到【一劍霜寒】,詢問:【寒寒,到了嗎?】
    另一邊,小號沒有得到理會,大號卻被回應的勾寒雲微微頓了下,回複:【到了。】
    他再次問:【你在哪個位置?】
    這一次,對待寒寒,康鳶瞬間回複:【我在南邊招牌寫著三隻兔子的那個小攤,寒寒,你從後麵繞過來吧。】
    三隻兔子?勾寒雲眼神不錯,一眼就看見那三隻兔子就在眼前不遠處。一時之間,不由疑惑:【為什麽要繞一圈?】
    康鳶來不及猶豫,如實道:【前麵有個現在不想見的人,不想被他看到。】
    不想見的人,勾寒雲:【誰啊?】
    康鳶:【我師弟,你不認識。】
    勾寒雲:【……】
    消息當場停了下來。
    好幾秒,康鳶都沒有收到勾寒雲的回複。
    然而位置已經說清了,康鳶倒也沒有十分擔心,不想就在這時,康鳶偷偷側目去看勾寒雲的動向,忽地瞧見那道帥得人頭昏眼花的高挑白衣身影向著他大步走來,似乎摸到了他的位置。
    啊?
    他怎麽???
    康鳶哪裏能在和寒寒麵基的場麵上見勾寒雲,提著燈籠就跑。
    不料他跑起來,身後的勾寒雲竟也跟著跑起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擁擠熱鬧的燈會上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追逐。一個逃,一個追。
    可這麽多人,康鳶能往哪裏飛,沒跑幾步,便被氣勢洶洶的勾寒雲拉住了袖子。
    這一遭回頭,和勾寒雲的距離隻有一步之遙。
    那張俊美無儔的青年麵孔離他近得不像話,康鳶心亂了一拍,可想到寒寒,還是馬上退後一步,和勾寒雲拉開了一點距離。
    距離不多,卻戳進了勾寒雲心裏,勾寒雲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
    康鳶不知這些,心情也是混亂,隻能詢問:“寒雲師弟,你也來看燈?”
    “……”勾寒雲沒說話。
    康鳶看他沉默,更找不到話說,隻能接著向後退,臉上露出禮貌的笑容。
    “你一個人?”
    “剛到?還是已經看完了?”
    不管康鳶問什麽,勾寒雲都毫無反應,隻是神色有些微妙,好像憋了什麽話要說。
    放在平時,康鳶大概也會很耐心地聽他說,可今時不同往日,康鳶不再耽擱,有意避開,匆匆說了聲“我約了人”,便準備盡快離去告辭。
    不想剛走出一步,身上再度傳來壓力,勾寒雲不僅拽他的袖子,還拉他的腰帶,硬是把他給逮了回去。
    這!?
    康鳶一時也微微皺起眉頭,有話要講。
    便是這時,勾寒雲忽然神情正經,好像做好了什麽決定,雙手捧在胸前,手心之上憑空聚起光芒。
    緊接著,一朵九葉花出現,落在康鳶眼前。
    流光溢彩,葉片生輝,光芒也好,形狀也好,每一樣都無比的熟悉。
    不是別的,正是康鳶曾經送給【一劍霜寒】的蓬萊九葉花。
    康鳶頓住,猛地愣在了原地。
    這當口,勾寒雲的心中何嚐不是百轉千回。
    他緊緊盯著康鳶的藍色眼眸,足足好半天,才開口道:“我就是寒寒,寒寒就是我。”
    說著,他深深望著康鳶,用那道康鳶曾經在語音裏聽過許多次的動人聲線,鄭重卻可憐,小心又傷心道:“為什麽要躲?對我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