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甜蜜蜜酸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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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 康鳶一行四人準時啟程。
    臨別之時,勾靈波親自放下了手中的行程,大老遠地從外頭跑回來相送。
    長姐關心家中幼弟, 放心不下, 乃是人之常情。
    可令人意外地是, 勾靈波熱情重視滿臉不舍的對象卻不是勾寒雲,而是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天色將黑之際, 勾靈波便開始拍著康鳶的肩膀,不舍道:“這便要走了?時間真是太短了, 下次什麽時候來?千萬記得提前告訴我,我也好留著爹娘兄嫂在家,都引你見見。”
    等到了定好的靈獸車前,勾靈波又是歎息:“這幾日沒有好好招待你, 小香洲的景色也沒帶你看過多少,等你下次來,定然給你好好補上。”
    這一番熱情,隻衝著康鳶, 全程看得鍾銘和鄭九霄麵色複雜,頻頻向勾寒雲投去意味深沉的眼神。
    唯有康鳶燈下黑,剛要感到疑惑, 就被勾靈波笑著兩句話打了回去。
    勾靈波:“滄州離小香洲甚遠, 寒雲身邊隻有你一個師兄,難得同門師兄弟,就全托付給你了, 煩勞你多照顧。”
    這話說得, 實在客氣。
    康鳶隻剩點頭:“不煩勞不煩勞, 我和寒雲師弟互相照顧。”
    如此耐心, 簡直越看越招人喜歡。
    勾靈波對康鳶滿意地不得了,眼前著就剩這點時間,更忍不住劍鋒插針地給康鳶刷印象分:“阿鳶,之前就感覺你對玉牒很感興趣,感興趣以後就常來,玉牒有什麽功能,姐姐先給你體驗。”
    “對了,我手裏有一樣東西,你定然會喜歡,帶你下次來,先帶你去看。”
    這算是臨別的寒暄,康鳶不是很在意,隻禮貌地隨口詢問:“是什麽?”
    不想勾靈波卻是笑著道:“是一本古籍。”說著,她補充:“你幾年不是曾問過我,為什麽會想到做玉牒?真算一算,那本古籍,便是原因。”
    這話聽著平常,可仔細一想,心中大震。
    康鳶猛地一怔,發覺:原因?那豈不就是玉牒的靈感來源?是整個修仙界如此與眾不同的基石?
    這……
    怔楞間,提前上了車的鍾銘已是等得不耐煩,開口催促:“康鳶?還走不走?”
    康鳶回過神,也知道沒有時間多問,短暫地沉默一下之後,匆匆挑著自己最在意的一句詢問:“勾姐姐,那本古籍之上可有署名?”
    勾靈波:“有。”
    康鳶:“名字是?”
    勾靈波對著他一笑,也沒藏著掖著,很自然地回道:“很多年前的書,那人也應該早就已經不在了,我自己得到書籍之後其實也曾經四處去找過著書者,可惜踏遍十二洲,遍尋未果,始終沒有一個人聽過這個名字。”
    康鳶神情正色,靜待勾靈波開口。
    很快,他聽見勾靈波輕聲道:“叫做蓮歌。”
    蓮歌,易迢說過的、和故人一起創造地劍法的名字。
    康鳶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勾寒雲,勾寒雲也是一樣的反應,兩個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名字會來得如此巧,還剛好離他們如此地近。
    蓮歌,蓮歌。
    原來並不僅僅是一套劍法的名字。
    還是故人的名字。
    ……
    康鳶思緒飄遠,上了靈獸車之後,還在持續性地出神。
    車上的其他幾人卻是閑得無聊,待了沒一會兒,便開始掀窗地掀窗,摳手地摳手。
    離宗門大會的舉辦地飛天鏡還有一夜的路程,車裏就這麽大,四個人全都躺平睡覺屬實有點不太現實。
    鍾銘悶了一會兒,開口提議:“要不要打會兒牌?”
    修仙界有自己的特色百花牌,學起來不難,誰來都能輕易上手,車內一共四個人,倒是正好兩兩對家。
    康鳶沒有反對意見,隻出聲提醒:“我覺得玩錢很傷感情,如果可以,最好還是不玩錢。”
    鍾銘瞥他一眼,將某種無語直接寫在了臉上,“你直接說自己沒錢不行嗎?”
    康鳶沒開口,某個大眼睛青年卻是搶先被這枚回旋鏢戳中,鄭九霄當場跳腳,急道:“我有錢!我隻是錢比較少,少不等於沒有,你怎麽能說我沒錢呢!”
    “……”誰說你沒錢了,我的錢不都是你的錢嗎?
    鍾銘話都不想說了,隻無奈道:“我什麽時候說玩錢了?打發打發時間罷了,就你較真。”
    “……”
    要是不玩錢,那康鳶和鄭九霄確實都可以了。
    四人於是商議了一下,隨意地定了個質樸的不能用靈力防禦,百分百物理彈腦門的懲罰。
    一把彈一下。
    這個懲罰一出,鍾銘和鄭九霄的氣勢明顯增長,神情之間寫滿了迫不及待。
    康鳶細細品了品,發覺這份氣勢並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身旁的勾寒雲。
    ——不知道為什麽,勾寒雲似乎格外不招醫修的喜歡。
    分組定得沒什麽懸念,鄭九霄和鍾銘同行自動結組,康鳶和勾寒雲師兄弟天然綁定。
    開局之前,鄭九霄一整個燃燒起來,躍躍欲試,摩拳擦掌:“阿鳶,你要小心了,我很認真的。”
    康鳶點點頭,對於這場牌局也是頗為重視,一方麵是因為他自己確實想贏,另一方麵,也是不想讓勾寒雲輸得太慘。
    看目前的狀況,九霄和鍾銘多半會聯手壓製勾寒雲,能不能贏,多半還是得看康鳶怎麽給勾寒雲送牌。
    想是這麽想,可等真打起來,才發現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第一局:勾寒雲壓倒性勝利,自己獨拔頭籌。
    第二局:勾寒雲壓倒性勝利,自己獨拔頭籌。
    第三局:勾寒雲壓倒性勝利,自己獨拔頭籌。
    ……
    整場打下來,康鳶和鄭九霄鍾銘三人一把都沒贏過。
    這一下,別說鄭九霄和鍾銘傻了眼,就連康鳶都大為震驚,看著怎麽都出不去的牌麵,完全無話可說。
    ……勾寒雲這到底是什麽運道???四個人打牌,他的牌麵永遠是最好的,其他三個人想攔都攔不住。
    而且,他不僅僅是牌麵好,打起牌來還會觀察別人的神情,一邊思索一邊算牌,打得其他三人毫無還手之力。
    怎麽說呢……
    完全顛覆了康鳶腦海之中對勾寒雲的某些既定印象。
    康鳶一時震驚,望著身邊八九歲的勾寒雲,感歎:“寒雲師弟……沒想到你這麽聰明。”
    勾寒雲瞬間聽到重點:“沒想到?”
    “……”
    康鳶倒也不是覺得勾寒雲笨,隻是勾寒雲兩度麵對生死時倔強英勇一往無前的態度太過深入人心,以至於康鳶總覺得勾寒雲在某些事情上不太會轉彎兒。
    當真到了此刻,康鳶才恍然發覺,不管自己對勾寒雲想得多高,勾寒雲總能在他所構想的高度上更上一步。
    真正的厲害。
    康鳶頓了頓,心情敬佩,終是忍不住揉了揉勾寒雲的頭。
    勾寒雲還惦記著先頭哥哥避開他眼神的事,冷不丁被康鳶這麽一摸,怔住。
    隨後,一種意料之外的驚喜衝上心頭,勾寒雲完全沒有忍住,嘴角一勾,忽然對著康鳶露出一個幾乎燦爛的笑容。
    rua我了!
    哥哥rua我了!
    這樣的笑,放在勾寒雲身上,從未有過。
    鍾銘和鄭九霄還在算牌,沒有看到,康鳶卻是正好落入眼中,心髒都跟著停了一下。
    那是個什麽樣的笑容?直擊心靈,完全不像是勾寒雲,可又偏偏是勾寒雲。
    康鳶好不容易才從意外窺見成年勾寒雲身體的羞澀感中脫身,這一下,竟又再次不自在起來。
    奇怪。
    ……真奇怪。
    明明之前都好好地,難道是因為之前的接觸,忽然間意識到了寒雲師弟不再是當年的少年同窗,而是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充滿魅力的適齡男人?
    然而不管是為什麽,這種感覺對於已經有喜歡的人的康鳶來說都不是好事,需要及時避免。
    康鳶有所領悟,再次故技重施,突兀地找借口回避道:“……寒雲師弟,我困了。”
    勾寒雲不懂:“你要睡嗎?”
    康鳶:“要睡。”
    “……”牌局剛結束,勾寒雲好不容易停下腦子,正有不少話想和哥哥說,由是聞言十分失落:“現在就睡?”
    康鳶隻道:“現在就睡。”
    “……”哥哥開了口,哪還有別的可能,勾寒雲隻得接受下來,給康鳶空出了一塊位置,任由康鳶躺下,自己則悶悶轉向鄭九霄和鍾銘道:“……下車。”
    鄭九霄和鍾銘同時一怔:“為什麽要下車?”
    勾寒雲很認真道:“彈腦門的聲音很大,不下車不是會把師兄吵醒嗎?”
    “……”
    所以是要用多大力氣去彈??
    幹脆直接打死他倆得了!
    劍修的腦殼是鐵做的,醫修可不是!
    三個人一時混戰起來,勾寒雲去拽鄭九霄,鄭九霄去抱鍾銘,鍾銘死死勒著勾寒雲的手臂,好不熱鬧。
    裝睡的康鳶聽得有些想笑,忍不住拉了勾寒雲一下。
    勾寒雲隻當康鳶嫌吵,這才安靜下來,不過卻還是認真同鄭九霄和鍾銘道:“你們不用擔心失約,我明天來彈。”
    “……”
    康鳶忍了又忍,勉強沒有笑出聲。
    車廂裏安靜下來,除了康鳶,其他人都沒睡,鍾銘收牌,鄭九霄接著摳手,勾寒雲則望著窗外。
    今夜,漫天星辰,交相輝映。
    他本來是想和哥哥一起看的。
    可惜……
    勾寒雲心中壓著一聲歎息,正想著,玉牒雖然沒有發出提示音,但大號【一劍霜寒】確實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學海無涯:今天的星星很亮,寒寒看到了嗎?】
    星星,很亮?
    勾寒雲一怔,即刻去看康鳶。
    車內一角,康鳶正背對著他,用一種偷偷摸摸地角度偷玩玉牒,似乎是不想被人發現,還專門在肩上蓋了一件衣裳。
    勾寒雲:“……”
    ?
    和勾寒雲說睡了,然後來偷偷找寒寒???
    啊?
    為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