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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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兆見秦小遊發呆,摸著光滑的下巴,賤兮兮地問“你知道草原女孩戴串珠的意思嗎?”
    秦小遊回神,暫時把古怪的想法丟出腦海,慢條斯理地撕著饃,沾了沾醬料,波瀾不驚地道“我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
    顧兆臉上的八卦太明顯了,他堅決不要上他的套。
    “哎呀,其實我也是剛剛聽其他遊客說的,可能不準確,你隨便聽聽啊!”顧兆看秦小遊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裏哼唧一聲。拿起桌上的水果,啃了一口,含糊地道,“在草原,隻有戀人才會戴同款式的紅色瑪瑙串珠,姑娘編辮子裏,漢子戴手腕,向大夥兒宣告他們是一對兒。”
    “咳咳——”秦小遊被饃咽住了,漲紅了臉。
    顧兆嚇了一跳,急忙幫他拍打背部,順手端起桌上的馬奶酒,放到他嘴邊。“快喝水。”
    秦小遊一時慌亂,接過碗灌了一大口,終於,氣順了。
    他拍打胸膛,感到喉嚨好像還有什麽東西膈應著,便端起馬奶酒,一口飲盡。
    “呼——”他放下空了的碗,用手背擦拭嘴角,轉頭怒瞪顧兆。
    顧兆攤了攤手,咧嘴露出大白牙。他隻是實話實說,哪裏知道少年的反應這麽大?
    秦小遊望著對方無辜的臉,氣一泄,抬手扶額,掩飾發燙的臉頰。
    李先生知道戴串珠的含義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被牧民忽悠了,以為是普通的飾物,兩人各分一串戴著玩?
    可是……
    為什麽他自己戴手腕,給他編進辮子裏?
    馬奶酒雖然酒精含量不高,但灌了一大碗,也有些上頭。
    秦小遊腦袋暈乎乎,思緒混亂,兩種想法爭來爭去,一會兒這個占上風,一會兒那個占上風,糾纏不休,然而,不管哪個想法,都令他的心高高懸掛,忐忑不定。
    顧兆對自己造成的效果,有那麽一點點內疚。
    不過嘛,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單看中午的那頓飯,李先生對秦小遊可謂照顧有加,親手為他布菜,時不時地喂到嘴邊。
    而秦小遊呢?自然地接受投喂,偶爾含住對方的手指,也不介意,好像這樣的行為發生過無數次,早就習以為常了。
    顧兆長這麽大,沒見過哪對兄弟像他們這樣旁若無人地親昵。
    除非是恩愛的情侶。
    可是,若因此判斷他們是戀人,又不正確。
    秦小遊的眼睛太清澈了,清澈得隻有欽慕和崇敬。
    至於李先生,深不可測,完全瞧不出端倪。
    原本他真信了他們是兄弟關係,直到下午和秦小遊一起觀看李先生的摔跤比賽,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以他多年看偶像劇的經驗判斷,兩人絕對有戲!
    果然,摔跤比賽結束後的那一抱,愛意滿滿。
    甭管什麽愛,總之,他們之間有很粗的雙箭頭,礙於種種原因,沒有點破。
    或者,年少的還處於感情朦朧階段,年長的正在耐心地守株待兔。
    顧兆對自己的推測信心十足,熬了一下午,等到天黑,看著兩人穿情侶裝,帶紅瑪瑙串珠,從氈包裏出來時,他的八卦之魂瞬間蠢蠢欲動。
    秦小遊不知道頭戴紅瑪瑙串珠的意思,無可厚非,李先生若說不懂,就自欺欺人了。
    瞧瞧他,又會摔跤,又會跳草原民族舞蹈,顯然深諳牧民風俗。
    隻有秦小遊單純得像一張白紙,被蒙在鼓裏。
    顧兆是個好心人,不介意推波助瀾,幫他們一把。
    秦小遊抹了抹臉,挺直腰背,目視前方,望著圍篝火跳舞的人們。
    幾乎不用尋找,一眼便發現了李先生。
    金發男人身材高大,氣質獨特,藍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毫無違和感,及腰的金色發絲紮成低馬尾垂在背後,隨著肢體的律動飄逸地飛揚,映著火光被染成了紅色。
    和其他遊客的笨拙不同,李先生舞蹈的動作十分優雅,優雅中帶著野性美,無形中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秦小遊下意識地按住狂跳的心髒,目不轉睛地盯著李先生。
    有大膽的女牧民跑到李先生麵前,向他跳起了求偶舞,其他人哄起,變換陣型,圍成一圈,給兩人留出跳舞的空間。
    女牧民舞姿妖嬈,表情嫵媚,情意綿綿。
    拉馬頭琴的大爺咧嘴一笑,手腕快速抖動,轉換音律,為他們拉起了愛情曲兒。
    “來一個!來一個!來一個!”
    起哄的人群高呼,現場氣氛火熱。
    李先生停下動作,後退一步,禮貌地和女牧民保持距離。
    女牧民愣了一下,不死心地繼續跳求偶舞。
    顧兆張了張嘴巴,用手肘碰碰秦小遊。“你家先生被人追求了,不表示一下嗎?”
    等了半秒,秦小遊沒有一點反應,他奇怪地轉頭,正要張嘴說話,呼吸猛地一滯。
    隻見少年表情冰冷,眼睛銳利,脊背緊繃,隻差衝上去了。
    啊?
    這是……吃醋了嗎?
    顧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要不要上前宣告下所有權?”
    秦小遊握緊拳頭。
    這一刻,若還不知自己的心意,他就白長這麽大了。
    羞澀什麽的,當看到有人覬覦李先生時,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無須顧兆提醒,他都會上前宣告主權。
    馬奶酒很好地為他壯了膽,手掌一撐桌麵,身體倏地騰空,矯健地一躍,瞬間跳進人群裏,準確無誤地落到李先生和女牧民之間。
    顧兆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女牧民嚇得驚呼一聲。
    秦小遊淡漠地瞥了眼女牧民,轉身霸道地摟住李先生,腦後的小辮子一甩,紅瑪瑙串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李先生嗅覺敏銳,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酒氣,輕柔地擁住他,露出手腕上和少年發辮裏成對的串珠。
    女牧民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
    她羞恥地捂住臉,光速地逃離現場,旁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秦小遊的臉埋在男人的頸間,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又喝酒了?”李先生低頭,微微側首,下巴貼著他的額角。
    秦小遊雙臂摟著男人的脖子,身量不足,隻能踮著腳尖,聽到男人的問話,他順水推舟,悶悶地說“嗯……頭暈……”
    李先生稍一使力,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秦小遊連忙摟緊他,模樣乖巧可愛,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迷離,水光瀲灩。
    李先生斂眉垂眸,把少年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穿過熱鬧的人群,抱著他離開篝火廣場,回到氈包。
    氈包裏麵沒有點燈,一片漆黑。
    血族夜視力強,行動自如。
    李先生把秦小遊放到床上,彎腰脫掉他的靴子。
    秦小遊躺在柔軟的被褥上,伸直腿,任男人伺候自己。
    像往常一樣,李先生仔細地照顧他,脫了靴子,接著解開衣袍。
    一個小時前,他幫少年穿上袍子,這會兒又幫他脫掉,動作熟練,沒有一絲停頓,好像完全把他當成醉酒的人來照顧。
    秦小遊十分配合,由著男人把自己脫得隻剩一件短袖和小內褲。
    剛剛明白自己的心意,終究有點小羞澀,他假裝囈語,掀起被子,蓋住身體。
    李先生拍了下他的背,道“先刷牙洗臉,再睡覺。”
    秦小遊埋在被子裏,含糊地應了一聲。
    李先生看著任性的小朋友,失笑地搖頭,找到氈包電燈的開關,輕輕一按,氈包頂上的燈亮了起來。
    他脫掉自己身上的長袍,換回寬鬆的休閑服,手腕上的串珠卻沒有取下。
    將兩人的袍子疊放整齊,打了一盆水,端到床邊的矮桌上。
    秦小遊仍然麵朝裏側躺著,被子拉得匆忙,沒有蓋嚴實,露出半個屁股。
    他的內褲是羅管家為他購買的,保守的四角褲,上麵印著一個露著兩顆牙齒的海綿寶寶。
    李先生輕拍秦小遊露在外麵的半個屁股。“小遊,醒醒,起來洗漱。”
    秦小遊雖然喝了馬奶酒,但腦子還是清醒的,屁股被拍,他猛地翻身坐起,懷裏抱著被子,顫著長而濃密的睫毛,不好意思直視男人。
    李先生一手拿著牙刷,一手拿著杯子,一副要幫他的架勢,秦小遊急忙搶了過來。
    “我……我自己刷。”
    好一會兒,洗漱完畢,他滾進床裏麵,幾乎挨到氈包的邊了。
    李先生開始打理自己,十分鍾後,他躺到床上。
    牧民的床非常寬敞,躺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兩人睡一起,中間隔著一臂的距離。
    秦小遊聞到似有如無的玫瑰清香味,心裏的小人猶豫不決。換成以前,他早就滾進男人的懷裏了,但是今天沒有,情感上的變化,令他有些無所適從。
    剛才在篝火晚會上大膽地宣示所有權,現在冷靜下來,便開始糾結了。
    因為,他不知道李先生到底是怎麽想的。
    萬一……是他自作多情,就太尷尬了。
    不過,秦小遊是個主動的人。既然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就不會逃避。
    正如祁雲所言,瞻前顧後,隻會一事無成。
    抿了抿唇,他慢慢地轉身,裝作迷糊地睜眼,茫然地看向李先生。
    這一看,差點裝不下去了。
    李先生……脫得很幹脆,隻穿了一條性感的三角內褲,健壯的胸肌和均勻的八塊腹肌堂而皇之展現在秦小遊麵前。
    秦小遊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想多了。
    昨天晚上他們一起睡覺,穿得更少。
    “怎麽了?”李先生長臂一伸,輕鬆地把他撈進自己的懷裏。“被珠子膈到了?”
    他捏起秦小遊的辮子,撥了撥瑪瑙珠子。
    鼻子驀地貼著男人的胸膛,秦小遊呆了兩三秒,聽到問話,他鬼使神差地抬起雙手,覆住男人的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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