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什麽比現在這種情況更尷尬的事呢？
    秦小遊感受到男人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腹部,漲紅了臉。
    現在可沒有厚厚的粉幫他掩飾了，薄而白皙的皮膚瞬間通紅,從臉上一路紅到了脖子。
    “對……對不起……”他幹巴巴地道歉,撐起身體想挪到旁邊，然而，一雙大掌更快地扣住他的腰,迫使他固定在原位。
    秦小遊呼吸一窒,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男人平靜無波的臉龐。
    他……他是怎麽做到上下反應不一的？
    蓬鬆柔軟的紗裙鋪展開來，既遮住了秦小遊的腿,也覆蓋了男人的半邊身。裙子底下,兩人的姿勢如何曖昧，不言而喻。
    秦小遊一動不動,他怕自己稍微一挪，便會喚醒另一個李先生。
    怎麽會這樣？
    秦小遊又羞又臊，更是沮喪。
    音樂會結束後，李先生突然附他耳邊輕語,要他穿裙子到他臥室，讓他仔細瞧瞧。
    李先生無法拒絕他的要求,同理，他也拒絕不了李先生的要求。
    如此這般，縱使羞澀，他仍硬著頭皮穿裙子過來了。
    為什麽沒有小褲褲？
    別問,問就是腦抽了。
    當感情得到回應時，他的心裏雀躍無比，多少想發生點什麽，於是無意識地做出一些無法解釋的行為。
    比如,裙子底下真空上陣。
    但是，事情和他想象得不一樣！
    他特地空間傳送到床上，是想巧妙利用地勢，必要的時候躲進被子裏麵，當一隻小鴕鳥。
    然而，李先生預判了他預判，竟然狡猾地躺床上，而自己好巧不巧，落在了最尷尬的位置。
    簡直騎虎難下。
    他臉頰滾燙，不由自主地咬唇，蜷縮腳趾，不知所措。
    李先生見少年垂頭喪氣，藍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染成黑色的發絲將他的肌膚襯得更加白皙細膩，臉頰像抹了胭脂般緋紅，細長的天鵝頸線條優美，露肩設計的裙領沒了假胸的支撐，鬆鬆垮垮，展現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倒八字形狀的蝴蝶鎖骨精致性感，充滿了誘惑。
    沒了濃妝的臉龐，清爽幹淨，即使身穿漂亮的紗裙，仍難掩青澀的少年氣息，像一顆未熟透的青蘋果，可愛又美好，動人心弦。
    當秦小遊羞恥得快冒煙時，李先生抬起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與自己對視。
    “害羞？”他低柔地問。
    秦小遊隻覺得男人太惡劣了。明知故問！
    “聽我兩次告白，親我的時候，怎麽不害羞？”李先生的指腹輕輕地摩挲他的唇。
    秦小遊一愣。“當……當時情況緊急……”
    李先生不緊不慢地道：“說說當時的情況。”
    秦小遊心虛，垂眼不敢直視李先生。“就……就像我和哥哥說的那樣，我聽到尖叫聲，發現嚴煦被刺殺，便發動了時間回溯。”
    李先生突然屈起腿，秦小遊整個人向前傾去，他急忙抬手一擋，雙掌按在男人的胸膛上，兩人近得隻剩半臂距離。
    “李……李先生……”他緊張得聲音都啞了。
    “嗯？”造成他困擾的罪魁禍首神色如常，勾起他的一縷黑發，繞在指尖把玩，漫不經心地道，“把時間往前推一推，最好從洗手間開始說起。”
    “洗手間？”秦小遊咽了咽口水，終於知道男人這是要秋後算賬了。
    他去洗手間，隻是想探查可疑之處，哪知會遇到李先生？
    前方是強壯的胸膛，後麵有虎視眈眈的大雕，秦小遊不敢隱瞞，很沒骨氣地出賣了好友。
    “那個……小翌說，想知道你的心意，就讓你……讓你吃醋，所以我就……”
    他支支吾吾，說了個大概，語畢，他偷瞄男人，看到了一張了然的臉。
    驀地，他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的小心思小把戲，早被李先生看穿了！他故意上套，配合他演戲嗎？
    鼓起腮幫子，秦小遊惱羞成怒，一把揪住男人細長的金發，控訴：“西、西弗蘭斯·奧德納·李·格羅！耍我很好玩嗎？”
    連全名都喊出來，看來很生氣。
    眼看懷裏的小家夥要炸毛了，李先生適時地開口：“你的方法很有效，我確實吃醋了。”
    “呃？”秦小遊呆滯。
    李先生眼神柔和，撫摸他的臉頰，低語：“明知是假的，仍沉不住氣，恨不得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秦小遊心頭一顫，感到不可思議。
    他以為李先生活了數千年，早就看淡一切了，自己的小把戲在他眼裏，應該不值一提，然而，出乎意料地奏效了。
    李先生看少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屈指輕叩他的額角。“你當我是聖人嗎？”
    “難道不是？”秦小遊捂著額頭，委屈地道，“我表現得那麽明顯，你都無動於衷。”
    好幾次，他想捅破那層紙，被李先生平靜的神色潑了冷水。
    他以為自己在唱獨角戲，默默地喜歡，想著將來能和李先生比肩而立了再表白，萬萬沒想到，李先生對他也有感覺。而且，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應了他的情。
    “為什麽？”秦小遊不解。
    “我在等。”李先生望著少年單純的臉，藍眸幽深，“小遊，你太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以後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不能自私地將你鎖在身邊，過早地剝奪你愛人的自由。”
    秦小遊搖頭，想反駁，李先生修長的手指豎在他唇上。
    “噓，聽我說完。”他道，“我既然應了你的要求，便會遵守諾言。不管將來你喜歡誰，決定權在你手裏。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捧住秦小遊的臉，表情前有所未的嚴肅。“被我喜歡是一件可怕的事，我會束縛你，禁錮你，桎梏你一生，直到終焉。這樣，你仍願意選擇我嗎？”
    秦小遊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聽了李先生的剖白，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情感。
    原來，這麽強大的人，也會感到不安？
    寧願站在原地寂寞地等待，也不願提前讓他知道他的心意。
    或許前方有更美的風景，可秦小遊不稀罕，因為隻有李先生在的地方，才是心之所向。
    他伸手摟住李先生的脖子，緊緊地貼著他。“我喜歡你，想娶你！過去數千年我無法參與，但現在和未來都會和你一起度過。”
    李先生抱著少年纖細的身體，輕吻他的發絲，冰藍色的眼睛裏醞釀著某種情緒。
    半晌，他的唇貼著秦小遊的耳朵問：“想娶我？”
    秦小遊正沉醉地蹭著李先生的脖子，輕·啃他的頸動脈，情不自禁地露出小尖牙，忽然聽到李先生的問話，驀地一僵。
    “呃……”
    他說了嗎？
    他說娶李先生了嗎？
    啊！
    他怎麽把心裏的真實想法給說出來了！
    秦小遊閉起眼睛，自暴自棄地承認：“是……是啊！我想娶你！有錯嗎？雖然現在沒錢舉辦婚禮，但是我會努力做任務賺大錢！”
    說完話後，他視死如歸般地等待男人的回答。
    耳邊響起男人的輕笑聲，笑得他小心肝亂顫，忐忑地不得了，不過，很快，他整個人都開始發·顫了。
    男人的手指落在他的背後，慢條斯理地拉下紗裙的拉鏈。
    “知道怎麽‘娶’嗎？”李先生聲音低沉地問。
    秦小遊先是點頭，停頓了一下，快速搖頭。
    此娶非彼娶，他後知後覺。
    雖然上過生理課，但是他不知道兩個男人可以具體到什麽程度，以為貼貼和葫蘆娃是極限了。
    當紗裙完全褪下，和浴巾一起被無情地扔到地上後，他慌得一批。
    天旋地轉，他和李先生調換了位置。
    後背觸到柔滑的蠶絲被，他緊張地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放了，睜開眼睛，瞪著天花板，腦袋一片空白。
    “別怕。”李先生握住他的手腕，碰到了瑪瑙串珠，手指輕輕一勾，串珠被取下了。
    “我……我明天要去體校。”秦小遊雖然慌亂，但還有一絲理智。
    李先生動作微頓，手指把玩著串珠，凝視少年粉嫩的唇。“不用擔心，隻是提前預演一下。”
    秦小遊可憐兮兮地問：“真……真的嗎？”
    李先生低頭，輕啄他的唇。
    秦小遊仿佛觸電了般，哆嗦了一下。
    串珠發出清脆的聲音，下一秒，秦小遊輕呼，手指揪住蠶絲被。
    怎麽……怎麽可以這樣欺負他？
    纏在那麽奇怪的位置，以後讓他怎麽直視串珠？
    秦小遊發出小貓般的嗚咽聲，眼角泛著紅暈，嘴唇微張，呼吸亂了。
    李先生抬頭，看到他可愛的模樣，傾身吻住他的唇。
    ……
    早上六點整，機械手表的鬧鍾準時響起。
    秦小遊困頓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像八腳章魚般盤著李先生，倏地驚醒，回想昨晚自己說想娶李先生，結果適得其反，變成娶前的預演，手忙腳亂地離開男人的懷抱。
    懷裏的少年亂動，李先生自然被吵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少年緊張的表情，勾起嘴角，湊上前吻他的唇。“早安。”
    “早……早安……”秦小遊喉嚨發緊，聲音沙啞，更加困窘了。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後來怎麽越來越大膽，越來越投入？
    晨光透過窗簾縫，射進臥室裏，照在男人背後，為他蒙了一層橘色的光暈，使他的身材更加立體健美，看得秦小遊心悸不已。
    所有尷尬都化為烏有，擁有這麽完美的戀人，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秦小遊用愛慕的眼神凝視男人，雙手輕捧他的臉，虔誠地親吻他的唇。
    “早安，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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