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動他！”林佩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上來，緊張地朝車內看著，“還是叫救護車吧，隨便搬動他，可能會加重傷勢。"
    “葉司南，你哪裏疼？知道我是誰嗎？”葉司南半眯著眼，顧夏怕他昏過去，不斷在他耳邊說著話。
    葉司南掀了掀眼皮，往顧夏身邊湊了湊：“顧夏，是你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你別走，讓我再看看你。”
    顧夏心想壞了，都開始說胡話了，不會把腦子撞壞了吧。
    這個時候她也沒心思計較兩人之間的恩怨，任由葉司南抓著自己的手，跟哄孩子似的說：“我不走，你也不會有事的，很快就有人來救你了。”
    “隻要你陪著我，就算我真的死了，也能瞑目了。”葉司南滿臉悲傷，把頭靠在顧夏的肩膀上，“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先別說這個了，你不會有事的，救護車馬上就來了。”顧夏心不在焉，看著在遠處打電話的林佩，越來越著急。
    葉司南用力把顧夏拉回來，繼續追問：“你說呀，你會為我哭嗎？”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顧夏差點整個人撲在葉司南的身上。為了先安撫葉司南，她想了想，隻好說：“會。”
    葉司南眼中閃過一道光，他輕輕摩挲著顧夏的掌心：“其實你早就為我哭過了吧，我從前一定讓你掉了好多眼淚，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行嗎？”
    “我……”顧夏張了張嘴，卻還是沒說出口。
    “救護車來了！”林佩的腦袋從車外探進來，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興奮，“有救了。”
    “葉司南，沒事了，馬上就去醫院。”
    “什麽？怎麽來得這麽快？”葉司南似乎不太相信，努力撐起上半身，張望著。
    救護車上下來幾名外國醫生，顧夏詳盡地描述了一下葉司南的情況，pippe則在一旁充當翻譯。
    其中一位救護員上車查看了一下葉司南的情況，嘰裏咕嚕說了什麽，接著他們幾個人就合力把葉司南抬上了救護車。
    “顧夏……顧夏……”葉司南躺在擔架上，想坐起來，被一臉嚴肅的醫生按了回去。
    “這德國醫生也太不近人情了，受傷了下手還這麽重，這本來沒事的，反倒加重傷情了。哎……”林佩在一旁，邊搖頭，邊感慨。
    “顧夏……”葉司南一把拽掉了臉上的氧氣麵罩，甚至想從擔架上下來。
    顧夏考慮不了那麽多了，她疾步上前，對著幾個醫生比劃了幾下手勢，意思是能不能跟著一起去。
    那個表情跟石膏一樣的醫生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就這樣，葉司南一路抓著顧夏的手，是不是蹦出幾句迷糊話，終於來到了醫院。
    葉司南被推進了急救室，簾子一拉，顧夏被擋在了外麵。
    她正想著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該跟誰求助時，林錚迎麵走了過來。
    “我接到了警方的電話，通知我過來的。”見顧夏一臉疑惑，林錚搶先說道。
    “你會德語嗎？”pippe和林佩作為目擊者，得留下來做筆錄，顧夏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林錚身上了。
    “我在德國留學過，日常交流沒問題。”
    那就好，總算不至於跟沒頭蒼蠅似的。
    沒多久，醫生就出來了，林錚走上前聊了幾句，了解葉司南的傷情。
    顧夏聽不懂，但從兩人交談時的表情看出來情況應該沒有很糟糕。
    “放心吧，葉先生隻是手腕扭傷，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他們到底有沒有檢查清楚啊？他在救護車上都開始胡言亂語了。”顧夏嚴重懷疑這裏醫生的執業水平，葉司南明明看上去很嚴重啊。
    林錚的嘴角抽了抽，表情略微尷尬：“呃……可能受的是內傷？
    “內傷？那他們怎麽也不帶他去做全身檢查？尤其是腦子，怎麽也得先照個ct吧。”
    林錚的臉部肌肉抽得更厲害了：“那我去跟醫生說說吧，做個全身檢查。”
    葉司南從裏麵被推出來了，臉色依舊蒼白，意識恢複了一點。
    “葉先生，覺得怎麽樣？”
    葉司南搖搖頭，眼睛跟釘在顧夏身上似的，生怕眨眨眼，她就消失了。
    “你沒走，真好。”
    “嗯。”顧夏盯著自己的腳尖，回避葉司南灼熱的目光。
    “顧小姐，葉先生就麻煩你照顧了。我得協助警方去處理一下這起事故的手續，這一時半會兒我也找不到合適的護工，隻能麻煩你了。”
    顧夏思索片刻，還是答應了。
    葉司南怎麽說都是因為她才進的醫院，就當還他這份情吧。
    病房內。
    顧夏背對著葉司南，擺弄著桌上的餐盒。雖說這家醫院是當地頂級的，可這飯菜實在不敢恭維。
    別說葉司南這個病號了，顧夏看著都沒什麽胃口。
    “這裏隻有這些，你先將就著吃吧。”
    “先別管那個了，你坐過來。”葉司南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病床。
    顧夏僵直著背，坐在病床的邊上。
    “近一點嘛。”
    “葉司南，你是不是耍我呢？”顧夏覺得自己被坑了，葉司南都把她賣了，她還在那邊傻乎乎地數著錢。
    現在這樣，跟在車內要死不活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你到底是真傷還是假傷啊？”
    “我為了替你堵那輛車，幾乎連命都不要了，你現在還懷疑我？”葉司南激動得嘴唇都哆嗦了。
    顧夏歎了口氣：“下次別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你擔心我？”葉司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顧夏沒有否認，隻是躲開了葉司南想要覆上來的手。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什麽？”
    “俞琳琳，我發誓我跟她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是厲雲騰，他多管閑事，把我家地址泄露了出去，我完全不知情，真的。”
    “你就為了這事，跑到國外來跟我解釋？”顧夏終於問出了心裏的疑問，“可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個小教堂的？”
    葉司南吞了吞口水，還能怎麽知道的，當然是林佩通風報信的！
    “我在德國還是很有影響力的，隨便動用了點關係，自然就知道。”
    顧夏想起那時候葉司南帶她去的那座德國古堡，想想，倒也說得通。
    “你的解釋我聽到了，現在林錚也來了，我待下去也幫不了什麽忙，我走了。”
    “不行，你不能走！”
    顧夏正想反駁，隻見一群穿著白大褂，帶著護目鏡的醫生魚貫而入，對葉司南說了什麽話，讓他頓時變了臉。
    “他們說什麽？”顧夏以為是葉司南的傷勢出現了變化。
    葉司南眸光一緊，表情略顯凝重：“這下你真的走不了了，我們被隔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