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太把她要說的話說完之後，就輪到何雨柱一吐為快了。
    原本，何雨柱和聾老太太兩個人挨著桌子，相鄰而坐。
    何雨柱嫌棄說話的氛圍不夠嚴肅，專門把自己的椅子拉的距離聾老太太遠了一點。
    他兩個胳膊抱在胸前，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他還沒開口，聾老太太就有點怵他了。
    聾老太太撇著嘴，不高興的說道：“柱子，你這是要嚇誰？”
    何雨柱臉上僵硬的擠出來一個笑容。
    他掏心掏肺的對著聾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我可不是要嚇唬你，是要跟你講道理。”
    聾老太太嘴硬無比，不服氣的說道：“你跟我講什麽道理？老太婆我都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還要聽你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講道理？”
    何雨柱慢悠悠的說了一句話。
    “老太太，你啊，就是越老越固執，自己覺得自個能看透人心。”
    聾老太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嘴巴也抿成了一條縫。
    瞪向何雨柱的兩隻眼睛都在述說著聾老太太對何雨柱的不滿。
    何雨柱把聾老太太的一切反應盡收眼底，卻是視若無睹。
    何雨柱看著聾老太太，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老太太，你今天可是要不一大爺和一大媽冤枉死了！”
    “我摸著良心說句話，他們兩個對你可是真沒說的，做的比我做的多了去了。”
    “你今天說的話也太傷他們的心了。”
    就算何雨柱是聾老太太喜歡的大孫子，他說的這些話也把聾老太太心底的火氣勾起來了。
    聾老太太沉著臉，指著何雨柱，厲聲斥責：“柱子！你還把我這個奶奶放在眼裏嗎？”
    “你這是要替你一大爺和一大媽跟我討個說法？”
    “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和他們兩個人低頭認個錯？”
    在聾老太太的連聲質問下，何雨柱仍舊不肯退讓。
    何雨柱情緒平穩，語氣也十分平淡的說道：“老太太，我是真的把你當親奶奶看，不希望你傷了真心對你好的那些人的心，才緊說些你不愛聽的真心話。”
    這一番話還算入耳，聾老太太的臉色也比剛剛好了一點。
    她也心裏麵很清楚，何雨柱是為了她好，才會講這些話。
    但是，她仍然不覺得何雨柱口中說的話是事實。
    聾老太太的情緒也沒有剛剛那樣的激烈。
    她平靜下來之後的模樣瞧上去都有一些悲傷。
    聾老太太是個瘦骨嶙峋的一個老人，給人一種風吹過來，會一吹就倒的感覺。
    她身上穿的也很單薄，垂眉耷眼的坐在那裏，讓人分外感覺孤獨無依。
    聾老太太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的心酸。
    “柱子，我有的一點東西，是又怕人惦記，又怕人不惦記。”
    “我家裏的人都不在了，就留下我這個老太太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上。”
    “我手裏還有一點算得上值錢的東西，還有一套房。”
    “這些個身外之物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遲早這些東西都要給了別人。”
    “你一大爺和一大媽老兩口照顧了我這麽多年，我心裏麵都記著他們的好處，等我臨走值錢，我肯定會給他們一點東西的。”
    緊接著，聾老太太的情緒就莫名的激動起來。
    顫抖著嘴唇，抬高了聲量說道：“我以後肯定會給他們的！”
    “他們不能現在就惦記著我的東西，我不給他們就給我甩臉子！”
    “要是，現在就把好處全給他們得了去，我跟前肯定就看不見他們兩個的人影了！”
    何雨柱已經完全明白聾老太太的想法了。
    他並不認同，卻也不忍苛責。
    “老太太，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壞了。”
    “一大爺和一大媽的人品，在咱們四合院是公認的好。”
    “他們兩個絕對不是為了惦記一點財產，就處心積慮對你好的人。”
    “我一大媽其實也不是想要金手鐲，她大概就是心裏有點吃味罷了，覺得你對冉老師都比對她好多了。”
    就是為了讓聾老太太心裏好受點，何雨柱也得板正一大爺和一大媽的形象。
    而且，何雨柱自認，他分析的也確實是句句在理。
    沒想到，聾老太太根本聽不進去……
    聾老太太苦笑著搖頭。
    他談了長長的一口氣，哀傷的對何雨柱說：“什麽吃味啊，就是心裏覺得不平罷了，覺得他們那麽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沒從我這裏得到相應的好處。”
    “他們心裏麵不樂意，我也都知道。”
    “我就是想告訴他們，要存了心要跟我這個老太太討東西，那他們就趁早離得遠點吧。”
    何雨柱還在和聾老太太據理力爭。
    何雨柱嚴肅的對聾老太太說：“老太太，你就是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
    “你想想，我一大爺一個月的工資那麽高，他們老兩口怎麽可能惦記你的那點財產？”
    “無非就是他們做了那麽多，也想從你這裏得點肯定。”
    “等他們從醫院回來了，你就先給他們老兩口遞個台階吧。”
    “反正我是相信我一大爺一大媽他們的為人，他們絕對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樣。”
    聾老太太比何雨柱想象中還要固執。
    聾老太太根本不為所動。
    她幹笑了兩聲，高深莫測的說道：“柱子，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就別教我這個老太太看人心了。”
    轉而，聾老太太用非常慈愛的目光看著何雨柱，輕聲問道：“柱子，你知道為什麽，你在我心裏麵比一大爺他們老兩口要親近嗎？”
    何雨柱一臉的不解，等待著聾老太太的回答。
    聾老太太笑著說道：“柱子，我心裏麵清楚，你對我這個老太婆好，可從來不圖什麽。”
    “老太太對你最放心。”
    看著何雨柱一頭霧水的表情，聾老太太溫和的下了逐客令。
    “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困，我得休息休息，柱子，你也先回家吧。”
    在聾老太太的固執下，何雨柱說再多的話也是白費力氣。
    當他認識到自己根本改變不了聾老太太的想法之後，也就閉上嘴巴了。
    最後，何雨柱拿著金手鐲灰溜溜的離開了。
    他拿著金手鐲，沒有回家，而是直奔冉老師家的方向。
    一路上，何雨柱的腦袋裏都是亂糟糟的。
    他想了很多，可惜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摞在一起，根本是剪不斷理還亂。
    他什麽也沒想明白，反而讓他愈加煩躁。
    他想，原來在四合院裏，位置最高高在上的聾老太太，原來生活的是這樣的沒有安全感。
    她年紀大了，沒有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在身旁照料她。
    就算有一大爺和一大媽這樣堪比親人的照顧她，她都存著一顆防人之心。
    一大爺他們老兩口，又真的對聾老太太有所圖謀，才對聾老太太好的嗎？
    被聾老太太的固執已見影響到了，何雨柱也忍不住產生這樣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