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傷心嗎？】
    係統冰冷的聲音驟然在黑暗裏響起，錦安被嚇的本能性的驚唔了聲。
    意識到是係統說話的下一秒，他便忍不住抱怨道：【你嚇到我了！】
    係統頓了下，【……抱歉。】
    錦安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隻是在某些時候總是習慣性地驕縱下，在聽到係統向他道歉後哼唧唧地應了聲，才回答他的問題。
    【沒有。】
    【可是您的情緒波動很大。】
    大的他空間裏的情緒感應係統都止不住的跳了許久。
    錦安‘唔’了聲。
    他單手扶著牆，順著係統在空間裏給他標注的指引找到房間燈具開關的位置，啪嗒一聲將燈打開後，才突兀地反問了係統一句：【不是你讓我這麽做的嗎？】
    【什、什麽？】
    向來冷靜的係統第一次卡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讓他這麽做了。
    錦安抿著唇淺笑，臉頰上抿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就像隻偷吃成功的小貓。
    【就是你說的。】
    在他剛進入遊戲的昨晚，被怪物追趕時，係統說的。
    【副本內存在a級玩家，新人可酌情請求保護】
    他知道自己很弱，加上自己倒黴的幸運值，他很可能被各種怪物盯上，他害怕自己第一個副本都過不了，就這樣可憐的死掉。
    在請求保護行不通時，他就隻能采用其他辦法。
    秦照是個很討厭的人，總是會說讓他生氣的話，對他又壞又好，很像他以前認識的某個人。
    嘴很硬，總是在他生氣的時候才會縱容他一點。
    就像是他昨晚在他麵前一哭，對方就願意陪他睡覺了一樣。
    所以在麵對秦照再一次的嘴硬時，他才放縱自己生氣了。
    係統啞然，【你跟誰學的？】
    【才沒有】錦安撅著嘴，不滿地說：【我都說了，我很聰明的。】
    係統：【。】你還驕傲起來了聲吧。
    係統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把裝弱釣人的話，說的理所當然，有理有據，甚至在別人指出來時，還會很壞的推到別人身上。
    如果有一天他自己跑到秦照床上去了，說不定還會壞脾氣地朝他說一句：“不是你讓我這麽做的嗎？”
    然後掛在秦冤種身上，香唇半張，把人被他勾的不上不下的時候，又可憐驕縱地說：“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就像嬌養的貓一般，完全不考慮事情的後果。
    係統看著麵前仰著小下巴，一臉驕傲的小鬼，隻感覺情緒的閥值一降再降。
    最後還隻能說：【先換衣服吧】
    ……
    古堡的房間似乎都沒設置窗戶，地下室沒有，連這換衣服的房間都沒有。
    不大的空間裏還留有悶濕陳舊的味道，錦安抱著衣服蹙眉站在門邊，仔細的打量這間房。
    布局簡單又奇怪，方方正正的一間屋子裏，除了頭頂一小盞的燈外，便隻有一個擺鍾掛在空蕩蕩的牆上，似乎是已經壞了，細長的吊墜安靜的垂著，時針分針也一動不動地正對著中間向上的刻度，就像是時間終結在了這裏了一般。
    沒有坐的地方，也沒有桌子什麽的，讓他抱著衣服都不知道該放哪。
    長時間的行走讓他腳底不免沾上了灰，腳趾蜷縮起來時，垂眼都能看到
    很不舒服。
    錦安沒有潔癖，但也接受不了渾身髒兮兮的穿上幹淨的衣服。
    但一眼望到底的房間裏空空蕩蕩，看不見任何洗漱間的模樣，隻有對麵的牆上，緊閉著一道暗色的門。
    像是燒焦過的一樣，上麵還帶點火燎的痕跡。
    【係統，你可以檢測到門後麵有怪物嗎？】錦安動著腳趾，小聲地問係統。
    甚至害怕係統不肯幫忙，還可憐兮兮地說：【我好想洗澡啊……】
    言語間無意識的帶著點撒嬌意味，係統原本想說的公事公辦話頓時就止住了，他頓了兩秒，才回答：【沒有】
    聽係統這樣說，錦安才放心下來。
    門後是截然不同的環境，像一個真正的臥室，有床有椅，床上還擺著幾個玩偶，像個兒童房。
    錦安在心裏想著，轉頭間在旁邊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洗漱間。
    錦安眼睛瞬亮！
    ……
    不大的洗漱間裏，擺放著老舊的恭盆和一些簡易的洗漱工具。
    白瓷做的壺裏還存留著點水源，錦安坐在一個矮凳上，將衣物放到一旁後才小心翼翼地將水往腳上澆，剛開始還有些冷，讓錦安脖頸都忍不住瑟縮了下。
    汙水順著斜坡滑進凹槽裏，白嫩的小腳這才顯露出來。
    因為沒有人，錦安毫無形象的用手捉著腳踝，歪頭向腳心處看，小腳上還沾著水汽，殘留的水珠順著蜿蜒的幅度往下流著，又滴到地麵上，砸起點水花。
    小腳濕潤潤的，但周圍並沒有可擦腳的幹燥事物。
    矮凳對麵是麵複古橢圓鏡，抬頭間錦安從裏麵看見自己奇怪的姿勢。
    腳心對腳心的坐在矮凳上，因方便洗腳而挽到大腿的褲腳下，露出一片細白軟肉，因大小腿挨著的姿勢還微微鼓著，身上的衣物鬆鬆垮垮，幾乎順著肩膀往下滑。
    不知道是不是水汽的原因，周圍似乎更冷了。
    錦安的雞皮疙瘩都跳了下。
    但地上全是洗腳後留下的水漬，濕漉漉的，根本沒辦法直接踩下去，女傭給的換洗衣物裏，好像也沒有鞋子。
    完蛋，不會白洗了吧……
    錦安被這搞的，心裏煩了一點。
    滴答、滴答——
    水珠還在往下砸著，錦安懊惱回頭，對上鏡子，看見還在往下滑的衣服時，視線一頓。
    ……
    狹小潮濕的洗漱間內，漂亮的小鬼實在是有些坐不住。
    加上係統提醒他，古堡規定的午休時間馬上要結束，如果不加快速度，很有可能又遇到女傭敲門他還沒沒換衣服的窘狀。
    所以錦安看了眼地上的積水，抿著唇，最終還是把手搭在了衣服下擺上。
    粗糙的破舊衣衫被蔥白的手指捏著，向上延伸，簡陋的白熾燈下，緩慢露出的皮肉白的出奇，像被強行撥開的蚌肉一樣，在猛然接觸到冷空氣時，還會忍不住顫動。
    錦安並不是很瘦很瘦的身材，相反他身上還有些軟肉，進入遊戲時他就感覺到了係統給他匹配的身體似乎就是他自己的，剛剛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後，這個想法就愈發確定。
    不僅是身體的感知度一樣，就連外貌也全然相同，甚至連他帶有自然卷的呆毛都複刻了過來，隻不過他以前的頭發長長的很不好打理，應該是為了副本匹配度，這具身體被剪成了半長的短發，但頭頂的呆毛依舊不安分的翹著。
    粗糙的外衫被隨意的扔在濕潤的地板上，錦安赤腳踩在上麵。
    依舊會感受到微微的潤意，但比起直接踩下去已經好了很多。
    錦安坐在矮凳上，鏡子裏的他就像剝了殼的雞蛋般，哪裏都白，但在他的視角裏，卻能看見腰腹處纏繞的一圈灰色。
    似乎是被陽光曬傷，沒有了在地下室的惡劣，隻是懶懨懨的盤旋在他的肚子上，在他伸手去碰時，才軟綿綿的蹭了蹭他手指。
    錦安想把他扯開，但看起來虛弱的一圈陰氣，卻在察覺到他的舉動時，又牢牢的貼緊。
    簡直是煩死了。
    它黏人小狗嗎？
    【別弄了，先把衣服穿好】
    係統說話時，錦安的已經光著身子坐了一會兒，在陰暗過久的環境裏，確實感覺有點冷，眼見確實弄不動這陰氣後，錦安才聽係統的話，收手去拿旁邊的衣物。
    似乎是均一的尺碼，錦安把衣服攤開時才發現這衣服大的離譜。
    雙手捏著的白襯衫，衣服下擺直接墜到了他大腿處，外套的肩寬更是差不多有他兩個肩膀寬。
    對比起來，他像個偷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樣。
    錦安被這衣服的尺碼搞得有些羞恥，甚至有點後悔自己把原先的衣服給拿來墊腳。
    他蹙著眉，捏著襯衫，求助般詢問係統：【係、係統，你有辦法把衣服變得合身嗎？】
    【有。】係統給了肯定的回答，但他還沒高興一秒，係統便說：【但需要積分】
    錦安愣住，想起自己那慘不忍睹膽評語。
    他很窮，沒有錢，更沒有積分。
    錦安連眼神都渙散了瞬：【那，那我可以賒賬嗎？】
    係統：【……】
    【不可以嗎？】錦安弱弱道：【可是衣服真的很大唉】
    係統頓了兩秒，才道：【你可以開啟直播，打賞的積分也可以用來兌換衣服】
    被係統這麽一說，錦安這才想起直播這件事來，隻不過他原先的計劃是在他找線索的時候再開啟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憐兮兮地待在洗涮間內，小臉灰撲撲的，連合身的，可以穿的衣服都沒有……
    錦安瞥了眼鏡子裏糟糕的自己，又想起光腳，穿著不合身衣服時的難受，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你、你開吧！】
    係統看他一副視死如歸，還□□著上半身的模樣，頓了頓，提醒道：【直播通道是綠江模式，建議你先穿上衣服】
    錦安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趕緊哦哦兩聲，將衣服給套上。
    隻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穿這種衣服，難免有些笨手笨腳，連襯衫的扣子都對錯了幾粒，在係統告訴他已經開啟直播時，他甚至還在整理最頂端扣錯的紐扣。
    斜錯了兩位，以至於一邊緊緊包裹著，而另一邊卻鬆垮著往下掉，直播間甚至在即將露出某點時，打上了個嫩粉色的馬賽克。
    [嗯？新人？]
    [他這是在幹嘛？膽子這麽大，一來就搞瑟瑟？]
    [咦～又是這種弱雞新人，看樣子又是準備去□□保命了]
    [不過這種新人副本裏有大佬玩家嗎？]
    因剛開直播通道的原因，直播間甚至還是隨機匹配的數字，因新人推薦而誤點進直播間的觀眾一進來，並不知曉副本的等級，也還沒來得及去看副本玩家簡介。
    直到一條詢問大佬玩家的彈幕出現，他們才慢悠悠地點開介紹，秦照的金色大名炫酷的出現在最頂端。
    [我靠！是秦神，是秦神唉！]
    [這新人不會是想□□秦神吧，膽子夠大啊！]
    [哇，你們看，這新人的綜合評分是最弱的e唉！]
    因視角的原因，此刻觀眾們並未看清錦安的樣子，但因為秦照的名字，直播間卻猛地湧入一群慕名而來的觀眾，在驚訝秦照出現在新人副本的同時，也不忘拉踩下排名最低端，和秦照截然不同的灰色新人名。
    以至於錦安忙完抬頭的一瞬，隻看見密密麻麻的彈幕，一個掛著‘秦神老婆’的彈幕甚至花了積分購買道具，刷了一條碩大的金色消息循環飄過。
    [辣雞新人，滾出秦神視線啊！]
    錦安一愣，被直白惡意的彈幕嚇的，臉都白了瞬。
    然而就在他全臉出現在直播鏡頭裏的下一秒，屏幕都猛地空白了兩秒，然後才是密密麻麻的刷新彈幕。
    [！！！]
    [救命！這才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