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魔尊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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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赤著腳, 將裙子紮起來,站在小溪裏玩水。
她玩的特別開心, 連禪房裏的懷幽儂都能聽到她的笑聲。
因為藥效變得虛弱的魔尊躺在床上, 對孩子的約束力和震懾力趨近於無,而且還有個對孩子莫名縱容的無心佛子在側,千這幾天一大早起來就不見蹤影, 在外麵瘋跑。
她不僅在西山寺玩耍,還跑到山下的藥田裏去看藥僧們培植藥草,很快就黑了一個度。
和躺在床上整個人蒼白冰冷的懷幽儂比起來, 反倒看起來健康無比。
寺中除了悟心與兩位師侄來自靈界菩提山,其餘僧人都是幾十年間陸續來此修行的普通人, 身上沒有修為,自然也看不出懷幽儂來曆。
隻是盡管看不出, 也都能感覺到懷幽儂身上的異樣, 不自覺想要避開他。
兩個孩子分明長相一樣,但因為氣質迥異,在西山寺遭到了最大的區別對待。
除了悟心,無人會進懷幽儂所在的禪房。
因此,當千在外麵玩到夕陽西下回來,才由她發現懷幽儂整個都快燙熟了。
她抽噎地把悟心大師找來。
“哥哥嗚,發燒了!”
“不要擔心,這是他自我恢複的過程,之前應當是身體中積了不少暗傷,沒有好好調養休息,又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沒有完全吸收, 如今全部發散出來, 是一件好事。”
悟心安慰著孩子。
千抽著鼻子問:“那不給他吃藥嗎?”
悟心:“他如今不需要吃藥。”
千還在堅持:“生病了怎麽能不吃藥呢。”
她從口袋裏掏掏,掏出些藥草和小石塊。
這些都是她在山下藥田玩耍時,藥僧們給她的。
其中藥草清熱解毒,當地人會用它來泡茶,也可以生嚼,隻是有點苦而已。
形似小石塊的則是某種藥物根莖,有靜氣凝神之效,但非常苦。
“我有藥,都給他吃。”千把兜裏的藥全都放到悟心手中。
被孩子的一片孝心感動,悟心點頭:“好吧,那我就用這些給他煎一副藥。”
左右除了苦了些也吃不壞堂堂魔尊。
孝順的女兒為病床上的小父親求到了藥,總算放下心來。
悟心出門煎藥,孩子趴在床邊。
懷幽儂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千很快覺得無聊,便從口袋裏掏東西。
她的口袋裏還剩下一顆圓滾滾的雞蛋。
這也是她在藥田裏玩耍的時候撿到的,是附近人家養的母雞跑到藥田邊上生了蛋,嬸子看她可愛,就把這枚雞蛋送給了她。
自己親手撿到的雞蛋,和在廚房裏見到的雞蛋感覺就是不一樣。
她將雞蛋放在床上滾著玩了會兒,忽然想到,爹哥現在這麽燙,能不能把雞蛋燙熟呢?
千先是試圖將雞蛋放在懷幽儂的額頭上,但額頭上放不住雞蛋,她又將雞蛋轉移到懷幽儂的手裏,可惜他的手握不緊,最後千把雞蛋放在了懷幽儂的脖子處,卡在他的頸窩。
正在恢複中的懷幽儂隱約感覺到什麽。
身邊有個醒著的孩子,而你在睡覺的時候,你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擁有過經驗的懷幽儂突然睜開眼睛,警惕地動了動。
那一瞬間,雞蛋滾到他脖子底下,在他一側頭的時候,那顆被孩子玩了很久,已經不堪重負的雞蛋哢嚓破碎,流了他一脖子的雞蛋清雞蛋黃。
再看罪魁禍首,她竟然還有臉嗷嗷哭著喊:“我的蛋!”
哪怕拖著病體,這一瞬間懷幽儂也很想爬起來揍孩子。
揍孩子這種事,如果不在第一時間開揍,接下來就會被各
種各樣的事阻礙。
在這個危險的時刻,悟心大師出現了,他一手端著藥碗,見到這場麵,非常淡然地從桌上擰了布巾給懷幽儂擦拭蛋液。
“醒的正好,趁熱將藥喝了吧。”
懷幽儂一腔怒火被強行壓了回去,他看到那散發苦味的藥碗皺了皺眉,本著對悟心大師的信任,沒問一句,接過碗一飲而盡。
“多謝大師的藥,不過我很快便能自行恢複,不必大師再費心配藥了。”他客氣道。
悟心大師和煦而寬容道:“無妨,這不是我配的藥,而是千的一片孝心。”
懷幽儂:“……”
他瞬間就明白過來,為什麽這藥喝起來隻有股普通草藥味,還有揮之不去的苦味,卻沒有蘊含靈植的甘甜。
原來他又被自己的女兒孝到了。
夜涼如水,窗外的樹影落在禪房地麵。蟲子嘶叫,鳥兒啼鳴。
整座寺廟在靜夜裏平和安謐,令人心情也跟著寧靜下來。
他的魔宮也總是寂靜的,卻是連蟲鳥都沒有的死寂。在他身邊的人,總是擔心發出他不喜歡的聲音,就會被他殺死。
懷幽儂回頭看了眼睡在床裏側的孩子。
她熟睡著,腦袋已經從枕頭上移開落到了被褥上,頭發簡直就是散開的笤帚,身體扭著,兩條腿架在牆壁上。
最初的魔尊會對她這個模樣感到不滿意,要給她調整過來,但現在的懷幽儂已經可以視而不見。
他伸手抓了一把手邊孩子的頭發,手指張開按了按她的腦袋。
“本尊不信,當真沒有辦法。”
又過了幾日,懷幽儂與悟心大師告別。
“你如今還未完全恢複,這就要走了嗎?”
“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了,還要多謝佛子近些時日的庇護,這份恩情,本尊必會報答。”
懷幽儂的語氣聽上去格外有氣勢,可惜孩童的模樣和臉蛋大大減損了他的氣勢與威嚴。
臨別前,懷幽儂再次問悟心。
“大師是真的沒辦法救千,還是不願救她?”
懷幽儂清楚無心佛子修為深不可測,若這世上還有人能讓懷幽儂感到莫大威脅,那必定就是無心佛子,修仙界那些自詡仙君的人,懷幽儂從未真正重視過。
若說無心佛子沒辦法救,他絕不相信。
這段時日,他看著悟心與千相處,分明也對她有幾分喜愛,卻不知為何不願指明一條生路。
悟心平靜透徹的目光看向遠處樹下騎木車的孩子。
“如今救她,算不得真的救她。未長成而死去,是她的命運。”
懷幽儂眼神一厲,語氣嘲諷冷然:“命?我不信命。”
悟心微笑:“不信命也是你的命。”
懷幽儂再不說什麽,朝樹下的千走去。
他拉著千,千拽著木車,兩人似乎又吵了兩句,孩子噘嘴拽著車不放,懷幽儂還是妥協了,一手拖著她一手拖著她的小木車往山下走。
悟心站在西山寺門前,看著兩個孩子走遠。
千回頭來對他揮手,走一段揮一次。
悟心的眼裏,仿佛出現了另一個孩子的身影。比現在的要更小更矮一些,推著自己的小木車朝他招手。
孩子離他而去,越走越遠。
他修的是輪回,是生死,也是願力。他看到那孩子時,已經看到了她的死。
也同樣,看到她未來的生。
她的生機不在此處,所以留不住,也不能留。
千一直回頭看站在山上的悟心,懷幽儂冷哼:“你舍不得人家,可惜人家都不願意救你。”
千忽然歎氣,叉著腰說:“你不懂,沒
有人能救我的,這一切都是藍色壞蛋的陰謀!”
“什麽藍色壞蛋?”懷幽儂問著,見她鼓起臉頰對著空中狂揮拳,無語片刻。
“你在打什麽?”
“打壞蛋!”千說著。
就算打不到那個閃爍的藍色係統,她還是每次看見都想打。
懷幽儂:“下蠱的仇敵又不在眼前,你打空氣能解恨?”
“算了。”他說。
千過了幾天才明白他這個“算了”是什麽意思。
是要帶她去大開殺戒的意思。
還沒恢複成年模樣的爹哥,帶她回到了魔界,但是沒有回魔宮,隻發了一道信令,就一路向著魔界西北方而去。
魔界地界廣闊,如今西邊與北邊多是當初懷幽儂成為魔尊一戰中,於魔城戰敗退避的殘兵敗將。
他們逃竄至西北後,經過這些年的分裂與蟄伏,表麵上還受魔城統領,但實際上有不少人還記著過去的千年榮耀,惦記著純血天魔的強大。
這些魔族甚至比修仙界更仇恨更想殺死懷幽儂。
不論是當初假翎羽仙君和獻藥,還是用來當幌子的金煌王一事,都是西北城中某些人在搗鬼。
在過去,懷幽儂一心想要突破天魔祭書的限製,讓自己的修為更高,甚少花費心思在那些一敗塗地的魍魎小人身上。
可是他沒料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是他過去太姑息他們,使得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才釀成禍患。
魔界西北貧瘠荒蕪,比其他地方更加凶險荒蠻。
西北交界最大的城池蛟北城,城主辛琨當初也是懷幽儂從魔宮囚牢中救出,一手提拔。
將他安放在蛟北城,當然有著令他監管西北的意思,但他如今恐怕並不值得信任。
蛟北城的城主府,懷幽儂也是第一次來此。
在這樣貧瘠的地方,能建起金碧輝煌的宮殿,甚至高高的台階將宮殿托起,生生營造出幾分魔城內魔宮的影子。
此地主人的野心顯露無疑。
懷幽儂褪去身上的偽裝,露出紅發金眼,出現在城主府前時,得知消息的辛琨一瞬間汗出如漿,幾乎想要不管不顧奔逃遠走。
自從上一次西北幾大魔將追隨金煌王前往魔城,卻被魔尊大敗,辛琨就知道自己完了,這些時日戰戰惶惶等著從魔宮而來的責難與懲罰,但他萬沒想到,會是魔尊親臨。
驟然見到懷幽儂一副孩童模樣,辛琨怔愣片刻,毫不猶豫納頭便拜,撲在懷幽儂腳下痛哭流涕,完全不顧及自己的顏麵。
懷幽儂聽著他為自己辯解,訴說這些年的艱難,無法掌控西北,被人控製威脅。
“但是屬下對尊主仍是忠心耿耿的,屬下身體裏還有尊主所下的嗜血魔蟲,屬下不敢背叛尊主啊!隻是屬下在此實在獨木難支身不由己……”
懷幽儂冷眼看著他。
看來辛琨背叛他,還有身體裏的嗜血魔蟲的原因。某些人連遠古天魔秘境裏的嗜魔蠱都能培育出來,自然能幫他處理了身體裏的嗜血魔蟲。
“本尊自然信你,若是不信你,也不會在此時前來。”懷幽儂越過辛琨往城主府裏走,隨意說道。
辛琨這才抬頭悄然看他一眼:“敢問尊主,是否需要召來醫者為您診治?”
“去吧。”
辛琨咬牙爬起,招來心腹下屬吩咐幾句,又連忙追上前方的懷幽儂,小心將他請到室內。
懷幽儂聽著他緊張的吞咽聲,回頭站定問道:“消息送出去了嗎?”
送給那些漏網之魚和他背後的倚仗。
辛琨一愣,強笑道:“當然,屬下已經發出消息召令西北所有的醫者前來,定然……”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動彈不得。
一隻手插在他的心口,眨眼間就從白嫩的孩童手臂變成了成年男人的胳膊。而他的血肉生機全部由傷口湧進那隻手臂裏。
“嗤。”那隻手臂從他心口抽出,白皙的手指和黑色尖利的指甲間,捏著他的內丹。
一頭紅發的魔尊沒有看他一眼,抬手將他的內丹丟向旁邊。
“給她吃了。”
辛琨將死的眼,看見右護法流沙不知何時悄然出現,手中拿著她的法器幻境,懷中抱著一個與魔尊長相相似的孩子。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動彈不得。
一隻手插在他的心口,眨眼間就從白嫩的孩童手臂變成了成年男人的胳膊。而他的血肉生機全部由傷口湧進那隻手臂裏。
“嗤。”那隻手臂從他心口抽出,白皙的手指和黑色尖利的指甲間,捏著他的內丹。
一頭紅發的魔尊沒有看他一眼,抬手將他的內丹丟向旁邊。
“給她吃了。”
辛琨將死的眼,看見右護法流沙不知何時悄然出現,手中拿著她的法器幻境,懷中抱著一個與魔尊長相相似的孩子。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動彈不得。
一隻手插在他的心口,眨眼間就從白嫩的孩童手臂變成了成年男人的胳膊。而他的血肉生機全部由傷口湧進那隻手臂裏。
“嗤。”那隻手臂從他心口抽出,白皙的手指和黑色尖利的指甲間,捏著他的內丹。
一頭紅發的魔尊沒有看他一眼,抬手將他的內丹丟向旁邊。
“給她吃了。”
辛琨將死的眼,看見右護法流沙不知何時悄然出現,手中拿著她的法器幻境,懷中抱著一個與魔尊長相相似的孩子。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動彈不得。
一隻手插在他的心口,眨眼間就從白嫩的孩童手臂變成了成年男人的胳膊。而他的血肉生機全部由傷口湧進那隻手臂裏。
“嗤。”那隻手臂從他心口抽出,白皙的手指和黑色尖利的指甲間,捏著他的內丹。
一頭紅發的魔尊沒有看他一眼,抬手將他的內丹丟向旁邊。
“給她吃了。”
辛琨將死的眼,看見右護法流沙不知何時悄然出現,手中拿著她的法器幻境,懷中抱著一個與魔尊長相相似的孩子。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動彈不得。
一隻手插在他的心口,眨眼間就從白嫩的孩童手臂變成了成年男人的胳膊。而他的血肉生機全部由傷口湧進那隻手臂裏。
“嗤。”那隻手臂從他心口抽出,白皙的手指和黑色尖利的指甲間,捏著他的內丹。
一頭紅發的魔尊沒有看他一眼,抬手將他的內丹丟向旁邊。
“給她吃了。”
辛琨將死的眼,看見右護法流沙不知何時悄然出現,手中拿著她的法器幻境,懷中抱著一個與魔尊長相相似的孩子。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動彈不得。
一隻手插在他的心口,眨眼間就從白嫩的孩童手臂變成了成年男人的胳膊。而他的血肉生機全部由傷口湧進那隻手臂裏。
“嗤。”那隻手臂從他心口抽出,白皙的手指和黑色尖利的指甲間,捏著他的內丹。
一頭紅發的魔尊沒有看他一眼,抬手將他的內丹丟向旁邊。
“給她吃了。”
辛琨將死的眼,看見右護法流沙不知何時悄然出現,手中拿著她的法器幻境,懷中抱著一個與魔尊長相相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