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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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拍攝的妝造還是vivi。女孩子最近有其他的工作, 沒在《通途》劇組,和鬱九初也是有幾天沒見了。
這時候見麵,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九初, 你跟手總在帳子裏的十七分鍾三十二秒,都在做什麽啊?快跟我詳細說說!”
鬱九初:……
果不其然!最近所有人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基本都是這了吧!
鬱九初:“能幹嘛啊,就十七分鍾, 別往奇怪的地方去想啊。”
vivi一邊動作利落地開始化妝, 一邊說:“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就算什麽都不做,單純親上個十七分鍾也挺有意思的啊。不過我都觀察過了, 你嘴唇跟之前都沒差別誒, 手總不行。”說著還“嘖嘖”兩聲以示鄙視。
鬱九初:不想說行, 也不想說不行。
vivi閑話挺多,手上倒是快得很。
今天拍攝仍然是四套造型,四個場景。第一套主題是“混亂街區”, 造型服裝比較簡單, 是一件黑色的小背心, 外麵一件黑色的皮衣,工裝褲, 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皮靴。配飾多是金屬感的, 脖子上帶著個狗牌,耳垂上帶了枚黑曜石的耳釘。
妝容強調的是“輪廓”。鬱九初本就是骨相美人,麵部輪廓極為優越, vivi用修容強調了這點。底妝打得很薄, 唇色自然, 將眉形塑造得更英氣了些, 頭發自然中微微帶著些淩亂, 妝容就完成了。
乍看上去, 很是桀驁不馴,帶著些凶狠的氣息,隨時撲上去,準備從人身上撕下塊肉來。
vivi後退了幾步去看,眉開眼笑:“咱這就是混亂街區裏,帶著刺的大美人呀,不好惹,但是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鬱九初心想,這什麽形容詞啊,但是vivi說的便是極為切中。
皮衣是敞著懷的,顏舫特意交代了,背心裏別穿別的,所以能清楚地看到兩個凸起——不過,鬱九初想,這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畢竟他現在有衣服褲子穿,沒像上次那樣搞個下半.身失蹤。
行了挺好的了,這可是顏舫在拍片,有衣服穿就不錯了。
鬱九初走出去給顏舫看造型,對方很滿意:“很好很好就是這樣!”他雙手一拍,“好了九初,你去準備一下,來個100個俯臥撐什麽的,需要全身都是汗水的那種哈。”
鬱九初:……
他就知道!跟顏舫拍片哪有那麽容易的!
“不是,你要拍的不是‘混亂街區’嗎,又不是炎熱街區,全身都是汗做什麽啊?”鬱九初無語道。
顏舫:“這強調了你剛剛進行過激烈運動回來啊。什麽激烈運動呢?這裏麵故事感不就出來了。再說了,混亂的確是和熱有關聯,我要表現的是那種自由和限製之間的界限,原始的、能讓人感受到的對外界的掌控感,急促的呼吸裏的費洛蒙……”
這人又開始叨逼叨些讓人聽不懂的東西了。
鬱九初趕緊打斷他:“說這麽多,你其實就是想讓皮膚上都是汗水,搞出一種讓人想舔的氣氛吧!”
顏舫:“對對對就是這樣,小鬱哥你果然一點就透哈!汗水就是要真實才有意思,噴水什麽的這些咱都不屑玩兒。就穿著這件衣服去練,這樣連衣服上麵的汗水都是真實的!”
鬱九初:“……行吧。”
等龍殞帶著一堆咖啡、早茶、零食什麽的來探班的時候,就正看到鬱九初在那兒練引體向上呢。
對方大概練了有幾分鍾了,臉頰變得紅紅的,前麵的頭發被汗水浸濕了一些,有汗水從額頭上淌了下來,落到了鼻尖。呼吸也有些急促,胸口隨著呼吸起起伏伏,皮衣裏麵的那件黑色小背心都被汗水浸濕了一些。
龍殞看著他,下意識就吞咽了一下。
腦子裏就剩下兩個字:好辣。
小林和周圍的工作人員們去分咖啡和茶歇了,鬱九初又做了幾個引體向上,就跳了下來,對龍殞抱怨著說道:“顏舫真是個神經病,整天就拍這些。”
龍殞:“嗯嗯,是啊,真是個神經病。”
真是個很好的很懂的精神病。龍殞暗戳戳地想。他看著鬱九初起伏的心口,覺得很想含住,咬一口。
鬱九初:“……淵總,你眼睛都直了。”
龍殞第一秒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第二秒就理直氣壯起來:“我追的人在拍個澀澀,我眼睛直了怎麽了,又不丟人。”
鬱九初:是無話可說的地步。
那邊顏舫看著差不多了,招呼眾人迅速開拍。
場景是一個雜亂的、地下室的房間,沒窗,地上很髒,周圍散亂地放著一些生活化的物品,譬如被踩扁的牛奶盒,煙灰缸,團成一團的紙巾,帶著唇印的舊報紙等等。
鬱九初坐在一張看起來不怎麽幹淨的沙發上,顏舫那邊試好了光,鬱九初開始拍攝。
道具是個打火機,火苗在眼前閃現。
顏舫就在旁邊叫著:“眼神再鋒利一點,張揚一點!對了對了!好,換個姿勢,再來幾張。”
隨後又遞了個黑色的皮鞭過去,顏舫道:“會用嗎?”
鬱九初隨便對著空氣抽了兩下,“會。”
顏舫又按了幾張鬱九初在那兒擺弄鞭子的,隨後屁顛屁顛跑去問龍殞:“淵總,咱能借個手嗎?”
龍殞一臉正直:“行叭。”
內心裏正在雀躍地尖叫:算顏舫識相!接下來要拍什麽呢?用手掐住鬱九初的下巴嗎?用手圈住鬱九初的腰嗎?用手去碰碰鬱九初背心上麵的嗎?快啊趕緊拍啊!!!
結果就聽顏舫在那叫:“把淵總手綁這兒。”
龍殞:……?
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我???
為什麽是綁我?
結果就被簇擁著到一邊去綁起來了。
中間鬱九初一直又在俯臥撐練著,等顏舫叫人了,就過去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龍殞一臉無語地坐在地上,手被綁在了一張桌子的桌腳。
乍一看,鬱九初忍不住就噗嗤笑出了聲。
淵總常常都是神色傲然,眼神睥睨,這時候坐在那裏,腿都伸不開了,顯得有點委屈巴巴。周圍的一切灰撲撲的又有些髒亂,淵總那種白到發光的人,在這裏誠然顯得格格不入。
綁住他的手的是條粗糙的麻繩,顏舫就說:“小鬱哥快來,拿靴子挑起手指看看。再用鞭子柄碾兩下。啊,也用靴子踩一下,不用踩實了,虛著就行。”
龍殞:……
什麽啊!這就是他這次的拍攝的待遇嗎!!!
不想拍這種,想拍上次那種!
這人的心聲簡直不遮不掩地顯在了臉上,鬱九初忍不住想笑。
真的開拍了,卻又有點別扭。
這可是他親封的手皇後,那雙手就猶如奢侈品一樣,一絲瑕疵都無。用鞭子柄挑兩下就算了,用靴子踩……縱然是收著力氣的,碰上去也總覺得有點暴殄天物。
剛這麽想,就聽顏舫喊道:“來點勁啊小鬱哥!怎麽軟綿綿的,還憐香惜玉上啦,你是地下街區的王者,這是你的戰利品,你給點勁兒啊!你想他上次攥你手腕,掐你脖子,都可使勁兒了呢!”
鬱九初:……
龍殞:……
好想打他。
不過的確找準了狀態,拍攝繼續了。
鬱九初站著,潮濕的劉海搭了下來,靴子就踩在了那隻藝術品一樣的手上。黑色的皮靴,白色的手,看起來有種淩.虐的美。
後來又拍了幾張,諸如用皮鞭的柄挑開手腕一類。就,顏舫在這上麵花頭還挺多。
之後又道:“小鬱哥,再去動動,然後皮衣脫了,穿著小背心來幾張。要那種鬆弛一點的,不要繃著,放鬆一點,隨意一點,愉悅一點哈。”
鬱九初:……這人想拍的根本就是事後感吧。
是靠在沙發上拍的,嘴裏還燃著根煙。鬱九初的肩膀很好看,不寬不窄,覆著薄薄的一層肌肉,鎖.骨突出,還有些汗水就聚集在鎖.骨上麵的小窩裏,真的讓人生出了想把那汗水舔掉的念頭。
拍了幾張,顏舫很是滿意,就張羅著重新做妝造,換下一套ook。
鬱九初進化妝間去了,龍殞坐在攝影棚的一個角落裏,右手忍不住觸碰著剛剛拍攝時用到的左手。那繩子綁得緊,但再緊,對龍殞根本也壓根不可能造成一丁點的損傷。鬱九初踩著他的手指的時候,也根本沒用一點力。
可……
龍殞覺得怪怪的。
好怪哦。
都怪鬱九初,為什麽隨便拍個片,都把自己搞得情迷意亂呢。
第二套造型是一件黑色的真絲襯衫,鬱九初的發型規整了一些,重畫過眼線,眼尾暈上了一點紅色。他仍然帶著那枚黑鑰匙的耳釘,真絲襯衫有些緊,把整個身形都勾勒了出來。型。
布景很簡單,是一個不太大、不太幹淨的浴室,有著些許汙垢和昏暗的燈光,前麵是個洗手台,牆上有一麵很大的鏡子。顏舫就說:“小鬱哥,這場咱拍的是‘誘惑’,你就對著鏡子來吧。你是演員,肯定懂的哈!別尺度太大了讓咱片子不能用就行,哈哈。”
鬱九初嘴角抽搐:哈哈,哈哈個什麽啊!
不過顏舫有一點說的很對。就是,他是個演員,挑起情緒這種事對他而言太簡單不過,這個角色說起來壓根就沒什麽難的。
賣弄姿色而已。
顏舫怕他放不開,還稍微清了個場。淵總都沒走進來,他就抱著件自己的西裝,坐在鏡子這邊的後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其實……
隻是在演啊。而且就這種程度,還不至於。
顏舫那邊試了光,說了句“先來幾張找找感覺”,鬱九初就開始了。
第一個動作是解開了絲綢襯衫的扣子,解了三顆,手落在鎖.骨上。
而後將黑色的絲綢襯衫扯開得多了些,手指觸碰著心口那處的紋身。
接著把襯衫的下擺從褲子裏拉了出來。
再然後,他仰起頭,對著鏡子,開始舔自己的手指。
鬱九初的手不像龍殞那麽長,但更纖細些,他就伸出舌尖,從手掌下方開始,一根一根手指地去舔。
期間,他的眼睛一直望著鏡子。
洗手池旁邊有個台麵,還不小,鬱九初輕輕坐了上去,臉離鏡子更近了一些。
他觸碰鏡子裏的自己。
他湊近,吻了吻鏡子裏的自己。
他的眼神裏是坦坦蕩蕩,不遮不掩的邀請。
是開到濃情時的花,是熟透了的汁水要滴下的果實,是海妖縹緲的歌聲,是翻滾著的柔軟的雲霧。
是“欲.望”實體化的本身。
然而他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眼神始終是清明的,不曾沉浸其中。
主導者是他,掌控者是他,支配者是他。
他挑動一切的情緒,一切都在他的掌握裏,但這種控製本身,反而能激起無限的征服欲。
讓人隻想壓製他,馴服他,擁有他。
顏舫開始還說些“好,很好”這樣的話,後麵就沒有聲音了。整個現場幾近鴉雀無聲,隻有快門一次又一次被按下的聲音。
鬱九初的指尖落在了鏡子上,也像是落在了虛空的一個不可及之處上。
手指與鏡麵之間,毫無縫隙。
果然。
顏舫沒說,可是鬱九初知道,顏舫的鏡子是雙麵鏡。
他輕輕勾了勾嘴角。
鏡子後麵,龍殞覺得自己正在被架在火上烤。
差不多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龍族本不怕火的,但是這個火……就不太一樣。
好像能把全身的血液都引燃了。
他原本隻是隨便找了個角落待著的,哪想到,偏巧就找到了一個最佳景觀位。
他有些煩躁不安地扯脫了一點領帶,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鬱九初的神情依舊坦蕩,甚至帶著點灑脫,可越是這樣,越能挑起人無限的征服欲.望。
想看他掉淚,看他哭出聲,看他的眼尾被染成紅色,微張著嘴求饒。
亂七八糟的念頭好像五彩繽紛的焰火,在龍殞腦子裏變幻成了各種的形狀,間或有一些閃電交錯其中,帶起一些電流和戰栗。
邪神坐在那裏,突然覺得,這更像是一場折磨。
要了命了。
那邊,顏舫不斷地按動快門。攝影師隻覺得鬱九初今天的狀態出奇地好,這種很難放得開的場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拘謹。
顏舫甚至覺得,如果尺度允許,鬱九初把所有的人都撩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低頭翻看著拍過的片子,道:“小鬱哥,很棒了,可是感覺還可以再進一步啊。”
他思索著,關鍵是想要拍得藝術一些,並非純粹的情.色。就聽鬱九初道:“我知道怎麽拍。”他稍微提高了點聲音:“淵總,來幫個忙。”
龍殞悶聲悶氣地說:“啊?”
鬱九初:“過來啊。”
龍殞遲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狀態好像不太適合出現在鬱九初麵前。又一想,鬱九初說過的,他拍個澀澀,自己這樣才不丟人。
於是還是給自己丟了個障眼法,起身走到了鬱九初跟前。他今天仍然是西裝,配的是一條黑色的領帶,此時被解開了一些,耷拉在了脖子上。
鬱九初道:“淵總,借個領帶。把我的眼睛蒙上吧。”
顏舫:!!!
顏舫喜笑顏開:“妙呀!鬱老師,這樣很可以啊!”
鬱九初就坐在鏡子前麵的台子上,側過身,背對著龍殞著。龍殞沒作聲,解開了自己的領帶,蒙住了鬱九初的眼睛。領帶很長,龍殞在後麵係了起來,打了個結。
手很穩,心很亂。
簡直是亂做了一團。
蒙上了眼睛之後,鬱九初的唇看起來更加得好看了。
龍殞吻過,他知道那吻起來是多甜多軟。
顏舫在旁邊叫道:“很好很好,哎呀九初,你再給幾滴眼淚呀,把領帶弄濕的那種。”
鬱九初:“你以為這玩意是滴眼藥水,隨便就來的嗎。”
顏舫:“我鬱總演技這麽好,哭幾下怎麽啦,快呀鬱總!”
就,又變成了鬱總……
鬱九初無語,但還是真的哭了出來。
那領帶被眼淚浸濕了。
黑色的絲綢領帶,浸濕後,呈現出了另一種的光澤。劉海亂了一些,部分搭在了領帶上,鬱九初坐在鏡子前麵,微微抬起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將那唇也舔得水光瀲灩。
欲到爆炸。
顏舫哢哢按快門,隨即又道:“小鬱哥咱再試幾張別的看看效果,淵總,過來借個手呀。站他後麵,背後,再往旁邊點,沒錯,是那裏,你用右手捂住小鬱哥的嘴。”
鬱九初就靠在他身上,龍殞猶猶豫豫地伸手,掌心裏,是鬱九初溫熱的,濕.潤的嘴唇。
顏舫在一邊喊:“用力點呀淵總!你早上沒吃飯嗎?”
龍殞煩躁地想著,又不是你在受這種折磨!
可是……愈痛苦,愈快樂。
顏舫覺得這構圖簡直絕了,拍得特別興奮。
他那邊終於說“行了行了”的時候,龍殞感受到他捂著鬱九初的那隻手裏麵,鬱九初的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手掌心。
半個身體都是麻麻的。
心跳到就要瘋了的程度。
時間已到中午。龍殞來探班,也是提前在一家很出名的酒店訂好了午餐的。午餐正好這時送到,顏舫宣布午休,小林和拍攝助理張羅著大家去拿飯。
龍殞解開了鬱九初眼睛上的領帶,把人拽進了旁邊的休息室。
休息室狹小,擁擠,還沒開燈。龍殞不管那些,反身把鬱九初壓在了門上。
“你撩我。”他低聲說。
“我……”
鬱九初想說什麽,但是被打斷。
龍殞扣著他的腰,幾近凶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