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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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兩個大男人牽個手並非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但主角是司寇洛和南容薄就不一樣了。
    積金宗一眾弟子都被南容薄以前的操作搞出了ptsd,此時一見這情景,頓時都麻了。
    所有人心中同時蹦出一個念頭——完了,他們宗主又又又被南容薄輕薄了!
    南容薄臉上卻是一片空茫,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一會,才後知後覺注意到大家似乎都在看他。
    “看什麽看!”南容薄瞬間想起被畫王八的怒氣,不甘示弱地罵了一聲,接著才循著眾人的視線,慢吞吞地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握著一個人的手。
    南容薄:?
    這誰?手還挺好看的,修長勻淨,如竹如玉,這不就是師弟師妹們常說的那種適合抓床單的手嘛。
    南容薄情不自禁地試圖浮想聯翩,但因為腦袋不太清醒,根本想不出具體的畫麵,隻好作罷,繼續沿著那手掌往上看。
    雲袍廣袖,寬肩長頸,是個美人……啊,是個熟悉的美人。
    司寇洛任由南容薄抓著,並不推拒,隻直直地凝視著他,眸色深沉,臉上卻和平常一樣波瀾不驚,看不出是什麽心情。
    南容薄被那深沉如海的眸子看著,隻覺得心頭一陣躁動,眨了眨眼,情不自禁地脫口說道:“司寇宗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雙修?”
    此話一出,直如平地驚雷。
    現場所有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簡直難以置信:!!!
    南容薄怎麽敢的啊!
    “豈有此理,南容薄,你還不快放開我們宗主!”一名弟子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就要把南容薄拉開。
    不料南容薄沒動,反而是司寇洛先動了,腳下一轉,拉著南容薄退了一步,避開那弟子的動作,淡聲道:“他醉了。”
    這哪裏需要說明,隻要有眼睛,都能看出來南容薄喝了酒,但這不是他能對司寇洛大放厥詞的理由!
    凡事可一可再不可,何況還是這種事!
    這是把他們堂堂積金宗的宗主當成什麽了!
    若然傳了出去,以後他們宗門還有什麽顏麵立足修真界?
    他們宗主又該如何麵對外界的目光?!要知道,他們宗主素行謹嚴,一向愛惜宗門聲名,在整個修真界都是如高嶺之花一般的存在。
    結果這高嶺之花,竟然讓南容薄這無形浮滑的浪蕩公子采了回!
    回!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人氣衝衝地譴責:“南容薄當初明明親口說過,不會再在宗主麵前喝酒的!”
    南容薄第二次對司寇洛出言不遜之後,積金宗上下都十分生氣,但是司寇洛本人沒有表態,其餘一幹人等也不好多說什麽。
    後來南容薄每每找借口到積金宗作客,試圖跟司寇洛修複關係,積金宗上下自然很不歡迎。
    為表誠意,南容薄曾鄭重表示,以後絕對不會再在司寇洛麵前沾一滴酒,一定時刻對司寇宗主保持著最崇高的敬意。
    這種話自然不能說動積金宗的人,但司寇洛下令不許阻攔南容薄往來,門下弟子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當時還有人私下不忿,覺得宗主太也顧及門派間的情誼,這都忍了下來。
    那南容薄平時對外那麽囂張,何曾理會別人的看法,偏偏時不時就要來積金宗一趟,分明就是另有所圖,怕不是對宗主還心懷不軌!
    果不其然,南容薄裝了那麽久,終究還是暴露了。
    一眾弟子又驚又怒,見南容薄還抓著司寇洛不放,隻覺得心痛不已。
    這可是他們宗主!他們清清白白備受尊崇的宗主!
    一名弟子忍無可忍地上前一步,說道:“宗主,不如今晚就把他送回合歡宮吧,弟子願意擔下這項工作。”
    其餘人迭聲附和:“對對對,趕緊把他送走。”
    “這次一定要跟南容宮主好好說道說道,合歡宮若不將他好好懲處一番,我們絕不善罷甘休!”
    “以後絕不能再讓南容薄踏進本門一步!”
    眾人七嘴八舌,恨不得立刻殺到合歡宮求個公道。
    有人注意到平時走在維護師父第一線的戚同塵一直沒有開口,趕緊推了他一把,“大師兄,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
    戚同塵“啊”的一聲,像是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南容薄,又看了看司寇洛,竟然沒有挺身而出,反而有些訥訥:“這、這個……還是由師、師父做主吧。”
    旁邊的弟子頓時更心痛了。
    看看,把一貫最利索的大師兄都氣得大舌頭了!
    但戚同塵這麽說也不無道理,這事怎麽處理,到底還是要看宗主的意思。
    於是大家目光又轉回司寇洛身上,巴巴地等著他一聲令下,就把南容薄綁回合歡宮去。
    該說司寇洛不愧是一派之主,這種情況下,臉上居然還保持著平靜,半點沒有惱怒的意思。
    終於,在所有人的目視之中,他緩緩開口:“既然南容薄已經第次提出這個邀請,那我隻好認真考慮一下了。”
    眾人:?????
    等等,宗主說了什麽來著?
    海青山目露茫然,愣愣地問旁邊的人:“我耳朵好像出了問題,竟然聽到宗主說要考慮跟南容薄雙修?”
    旁邊的人比他更加迷茫:“不是,我也聽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宗主!”一位喝多了酒的師弟驚到下巴差點脫臼,雙手捧住臉,語無倫次地說,“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清、清清白白的,你你、你不用因為這浮滑浪子一兩次輕薄,就就就、就賠上自己啊!你要為自己的終身幸福著想啊!”
    司寇洛:“……”
    其餘人:“……”
    諸長泱在旁邊差點沒噴出來。
    講道理,這位師弟的發言,給司寇洛帶來的傷害不比南容薄大多了啊?!
    這麽一對比,南容薄的酒後失言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了。
    “行了,剩下的事我會處理,你們無需過問。”司寇洛一錘定音,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麽想法,徑自拉著一臉茫然的南容薄離開了現場。
    眼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一眾弟子越發魂不守舍。
    手裏的奶茶蛋糕不香了,耳邊的琴音也不動人了。
    所有人腦中隻剩下一個疑問: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
    一個把司寇洛奉作偶像的弟子當場沒忍住濕了眼眶,扒著戚同塵的肩膀“嗚嗚”哭道:“大師兄,宗主他、他不會真的要跟南容薄……”
    “我什麽都不知道。”戚同塵麵無表情地撥開對方的手。此時此刻,沒有人比他更想要胸口碎大石。
    因為意外發現司寇洛真正的性格似乎和跟平時表現的有些不同,戚同塵剛才一直偷偷地觀察師父的行徑。
    然後就不小心目睹到了事情的經過。
    說實話,還不如沒看到,那樣他起碼可以毫無負擔地跟著大家一起譴責南容薄。
    想到剛才的畫麵,戚同塵閉了閉眼,感覺自己過去的人生中充滿了謊言。
    眾人失魂落魄,諸長泱卻是困惑不已。
    本來見南容薄和司寇洛牽在一起,他隻當成熱鬧在看,這其實就是件小事,根本算不上多嚴重。
    積金宗的人反應這麽大,無非是覺得司寇洛宗主之尊,不該被外人番兩次言語調戲。
    但諸長泱覺得,司寇洛既然能在兩次被“輕薄”之後還讓南容薄自由出入積金宗,肯定不會真的跟南容薄計較。
    結果事情的發展遠超他的意料。
    司寇洛怎麽突然就應承了下來?
    再就是,積金宗的人都說南容薄承諾過不會在司寇洛麵前喝酒,南容薄自己對前兩次事情也是心有戚戚,怎麽還會犯第次錯誤?
    最重要的是,南容薄到場也沒多久,怎麽醉得那麽快?
    諸長泱百思不得其解,隻恨不能跟看視頻似的拉進度條看回放。
    等等,回放他是看不了,但他能看五分鍾彈幕啊。
    諸長泱心思一動,立刻用神識進入車間,點開直播間的控製麵板,果然有密密麻麻的彈幕,全是在討論司寇洛和南容薄的。
    【靠靠靠,司寇洛什麽情況?這就答應跟南容薄雙修了?!】
    【斯哈斯哈,從未設想的劇情發展!】
    【笑死,積金宗全員大崩潰!】
    【南容薄太猛了,居然還敢第次調戲人宗主!而且還真把宗主拿下了,我願稱之為修真界第一強扭甜瓜!】
    【e,不覺得是強扭的瓜,之前大家不是還分析過,司寇洛對南容薄態度很奇怪嗎?】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一點,說是南容薄調戲司寇洛,但是司寇洛從頭到尾一直沒有鬆開過南容薄的手,最後還是牽著手離開的。】
    【對對對,太怪了,不行,我一定要看到回放!剛才不是有大神說可以在回放鏡頭裏拉到他們的畫麵嗎?到底拉到了沒有?】
    【報!截到了截到了,動圖放評論區,大家速看!】
    【????我沒看錯吧,怎麽是司寇洛先牽的南容薄的手?!】
    【不止,南容薄喝的那些酒還是司寇洛親手調的,用的長泱給的白酒!】
    【大草,司寇洛處心積慮啊!】
    【[口水]隻有我覺得更香了嗎?】
    五分鍾很快過去,彈幕消失。
    諸長泱:“……!”
    想過事情真相大概不簡單,沒想到這麽不簡單。
    司寇宗主真就和他的小學作業本一樣,表麵一個樣,裏子一個樣啊!
    罷了,這都不是他能管的事。
    諸長泱抹了把臉,回頭看君倏:“哥,挺晚了,我們也回去吧。”
    君倏眼神迷離地看他,含含糊糊地問:“回去、去哪裏?”
    諸長泱:?
    等等,你怎麽也醉了?
    諸長泱徐徐低頭,才發現就一會功夫,君哥居然把十幾杯雞尾酒全喝光了
    司寇洛拉著南容薄離開派對現場後沒有立刻回房,而是繼續牽著他,在月色下慢慢地走。
    夜間的風有點冷,南容薄被吹了一陣,暈乎乎的腦袋總算恢複了些許神智。
    他看了看走在身側的人,又低頭看了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一時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情況。
    思考片刻,仍然沒有結論,隻好開口詢問:“我們要去哪裏?”
    司寇洛停下腳步,側頭看他:“知道我是誰嗎?”
    南容薄愣了一下,覺得他這個問題很是莫名,但還是老實應道:“司寇宗主。”
    聽到他的回答,司寇洛唇角微微彎起,罕見地笑了一下:“很好,你還認得我。”
    南容薄眨眨眼:“我當然認得。”
    “可是你前兩次不認得。”司寇洛往前一步,雙目灼灼地逼視著他,“如果你前兩次能認得出我,我就不會生你的氣了。”
    兩人的臉龐離得很近,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南容薄隻覺得喉嚨不自覺變得幹澀,好不容易清醒一些的腦袋又開始混沌起來。
    根本無法思考司寇洛在說什麽,隻是有些委屈,“你、你為什麽要生我的氣?我給你道過好多次歉了……”
    “我不要你道歉。”司寇洛打斷南容薄的話,“我要你對說過的話負責,還有……”
    他低下頭,湊到對方的耳畔,“我要你記得我。”
    他的氣息拂過,南容薄感到耳朵一陣酥癢,從耳根到脖頸一片熱得厲害,心髒狂跳。
    “我、我不明白……”
    話未說完,手上驀地一緊,司寇洛將他十指緊緊扣住,不留絲毫縫隙,眼中仍是帶笑,“你第一次不明白,第二次也不明白,這一次……你必須明白。”
    話音落下的同時,雙唇重重壓下。
    “還有,不準去相親。”
    明月皎潔,照著一雙交疊在一起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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