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法真相 這時候就不要再往長明燈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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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長泱看著眼前的歸生墨,  皮相明明還是那個皮相,神態氣質卻大相迥異,心下明了,  連忙回禮:“歸生宗主,  你好。”
    正琢磨該怎麽說起,塔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和緊張的呼喊聲。
    “宗主,裏麵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打起來了?”
    “兩位貴客切莫衝動,我們這便進來了——”
    卻是方才一場打鬥震動了黛山,  永晝天的弟子見長明燈飛上了天,  都被嚇了一跳,  紛紛趕了過來。
    要是寶塔再晚一些降落,幾位長老就要出手了。
    歸生墨趕緊一揚手,傳音出去:“無妨,隻是我與兩位先生在切磋而已,爾等且退下吧。”
    塔外眾人聽到宗主無恙,  心下稍安,隻是心裏不免嘀咕,  這都什麽時候了,  還有心情切磋!
    但明麵上也不敢多說,隻依言退開了一些。
    歸生墨等眾人走遠,才再次看向二人,  訕訕說道:“奪舍一事,  還請二位幫忙保密。”
    諸長泱聞言了然。
    堂堂一宗之主,被自家宗門的至寶奪了舍,  這種事若傳揚出去,叫人看了笑話事小,隻怕以後他的身份和永晝天的實力都要大受質疑,  搞不好還會引起宗門動蕩。
    永晝天現在可承受不起更多的傷害了。
    不過說起這事,諸長泱心中也很是不解,好奇問道:“歸生宗主怎麽會被長明燈給奪舍了?”
    奪舍不比其他,是一種極為困難的邪法,除了自身要有極高的境界,還需要先剝離他人的神識,再占據對方的肉身,操作的複雜性堪比現代人換腦。
    否則修真界早亂套了。
    長明天燈固然是飛升法寶,但歸生墨作為永晝天宗主,境界也有合體巔峰,接近大乘。
    這等修為,無論如何都不該被一盞燈奪了肉身才是。
    歸生墨麵露尷尬,幹咳了兩聲,才赧然開口:“此事說來還怪我自己大意……”
    說道他自拜入永晝天後,就沉浸於研究各種燈法。
    待當上宗主後,取得長明天燈的保管權,更為此燈的神異所迷,一有空閑,就琢磨此燈,想從中窺探長明祖師的遺法,也煉出一盞屬於自己的奇燈來。
    如此潛精研思,還真讓他發現了一些門道。
    長明天燈作為稀世神器,非同一般,不但光法萬千,那燈台亦是一個獨立的太虛境地。
    歸生墨便想到,若是能進入燈台一探究竟,定然可以更全麵地了解此燈,從而尋得祖師的奇術所在。
    “待我境至合體後,神識終於大成,能端坐而觀千裏。於是我嚐試將神識從肉身分離,投入長明燈的燈台,如此暢遊燈中太虛,親自體驗其中種種法相……”歸生墨說道。
    不得不說,這門法術對於煉器師來說,無疑是極為高明的。
    以神識進入法器太虛,堪為創造。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燈中不僅有他一道神識,還藏著長明燈的意誌。
    長明燈當年與長明祖師一起經曆天劫,在玄雷中生出靈智。不料渡劫成功後,長明卻獨自去往青天,而將其留給後世弟子。
    長明燈為此生出障念,一心想再登大道。然則作為一個法器,始終囿於道體,難之又難。
    而上一次的經曆也讓它不再相信外界修士,認為無論助誰飛升,都可能將它留下。
    因而它在燈芯中千年,對塵世始終隻冷眼旁觀,不曾顯示過任何意誌,更不與永晝天的弟子交流。
    如此連曆代宗主,都不知此燈竟有神智。
    直到歸生墨的神識進入燈中,才發現了燈靈的存在,然而已經太晚。
    本來神識脫離了肉身,力量就削弱不少,何況還是在燈台之中,光法萬千皆是長明燈的牢籠。
    歸生墨猝不及防,就被長明燈困住。
    長明燈的靈智也因此輕而易舉進入了歸生墨的肉身識海,取而代之。
    諸長泱:“……”
    懂了。
    資深驢友仗著藝高膽大,不帶裝備就進入一個全新的地方探險,沒想到裏麵藏著綁匪,不但綁架了驢友,還撿走了驢友的皮膚,取代驢友身份二十餘年。
    救援隊聽了都搖頭。
    君倏嗤笑:“這燈藏得倒挺深。”
    “唉。”歸生墨歎了一聲,“天燈隻是障念太深,這些年來,倒不曾傷害於我……”
    長明燈所以奪舍他的肉身,思路其實很簡單。
    它認為既然誰都靠不住,唯有自己以人族道體飛升,這樣就能保證一定會將長明燈本體一起帶走。
    諸長泱:“……”
    該說不說,長明燈這種獨立思想還挺進步的。
    若不是建立在奪舍他人這種不道德的路子上就好了。
    不過至此,他總算明白了這位“宗主”此前的種種反常行徑,除了一事。
    諸長泱回想瀛洲一行,忽有所悟,道:“長明燈這些年對侯長老言聽計從,看來也是與此有關了。”
    歸生墨微微一訝,隨即感慨:“諸宗主果然敏銳。”
    原來他被奪舍當日,恰逢侯長老前來匯報事務。
    侯長老當時就發現了端倪,卻故意不管不問,任由著歸生墨換了芯,還主動提出要幫長明燈進行遮掩。
    長明燈對侯長老的意圖心知肚明,正好它也不想管那些俗務,二者一拍即合。
    長明燈本是永晝天的法寶,對門中一切了如指掌,加上有侯長老掩護,這些年門中雖覺得宗主言行有異,但也隻當“他”溺於道法,從未懷疑過“他”的身份。
    實在也是想不到宗主能被燈奪舍。
    而侯長老得到“宗主”放權,漸漸在門中一人獨大,儼然成了永晝天的真正掌控者。
    乃至後來解理在門中出事,卻不了了之。
    而侯長老不惜以邪術盜取靈根移植給侯施雲讓他成為煉器師,也是因為有十足把握,能將永晝天的權力交接給兒子,從而蠶食整個宗門。
    然而侯長老倒行逆施,難免引來其他人不滿。
    長明燈對凡世再不關心,架不住門中投訴太多,也不能真的眼睜睜讓長明的宗門毀於一旦,隻能時不時地敲打侯長老一番。
    侯長老初時還有所收斂,但隨著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漸漸地對長明燈也不敬了起來。
    長明燈一向自詡長明的同輩,將整個永晝天都視作徒子徒孫,哪能容忍這種事。
    奈何侯長老有它的把柄,一時卻不好輕舉妄動。
    哪怕前些日子侯長老盜取靈根的惡行暴露,門中沸反盈天,也不得不先將他保了下來。
    不料侯長老此後越發瘋狂,傾盡餘力追查到君倏的真實身份。隻是他此時在九域已威信盡失,再想做什麽隻能依靠長明燈。
    長明燈看出他的迫切,便以此為條件,要求他自行設下禁言術。自行禁言與被人強行禁言有所不同,因是自身功法,不易為人發覺。
    侯長老果然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答應了下來。
    長明燈也很講信用地拿出宗主印鑒,向九域正道發起邀約,轟轟烈烈地齊聚瀛洲崖。
    可惜侯長老機關算盡,白白付出那麽大代價,卻沒想到各大門派不按他的劇本走。
    而長明燈沒了後患,自然不會再保他,任由他差點慘死在九方箬手下。
    也才會在發現各大門派不打算討伐天生魔種後,帶著永晝天弟子果斷走人。
    它對凡世既不在乎,又哪裏會管那些正魔紛爭。
    至此,一切真相,盡皆明了。
    諸長泱一時心情複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君倏。
    君倏雙手抱胸,作出點評:“真沒用,還要等姓侯的下了禁言術。”
    當年辟水劍可是直接斬了東搖魔君。
    諸長泱:“……”
    這時候就不要再往長明燈傷口上撒鹽了!
    歸生墨額角微微一抽,隻當沒有聽到,憂心忡忡道:“若長明燈迷障始終不消,隻怕還有後患。”
    “宗主不必太擔心了。”諸長泱安慰道,“回頭讓環環帶它一起敲敲電子木魚,再做一做心理輔導,慢慢疏導一下就好了。”
    歸生墨迷惑:“環環是?”
    諸長泱:“我的劍。”
    歸生墨:??
    你們工業宗的劍還有這種業務技能?
    “別管這個燈了。”君倏見因由已明,懶得再管永晝天的事,催促道,“日月壺呢?”
    “這……”歸生墨麵露難色,搖頭歎氣,“你們來晚了一步。”
    諸長泱頓感不妙:“什麽意思?”
    歸生墨欲言又止,頓了一下,道:“兩位請隨我來。”
    諸長泱和君倏對視一眼,跟著他走出塔外,很快來到山巔一處坑穀。
    坑穀乃天然形成,中間凹陷處堆著許多破損的法器和煉壞了的材料。
    諸長泱皺眉:“這是?”
    歸生墨解釋道:“此處是長明祖師以前用來丟棄廢棄法器的地方。”
    長明飛升後,這塊地方作為祖師故居的一部分,被永晝天保護了起來,坑中一切仍與長明在時一樣。
    但長明燈是不管的,有什麽垃圾都往裏麵扔。
    諸長泱想到了什麽,心中一跳:“該不會……”
    “不錯。”歸生墨點點頭,手指一點,坑中的廢棄物品就“嘩啦啦”地翻動起來,很快翻出了幾塊青色的碎瓷片。
    再一彈指,碎瓷片就淩空浮起,飛到二人麵前,“這就是日月壺。”
    諸長泱看著眼前碧瑩瑩的碎片,上麵光華流動,依稀可見其不凡的靈力。
    確然是日月壺沒錯。
    君倏臉色一冷,轉頭看諸長泱:“把環環拿出來,不要電子木魚,直接給那盞燈上十萬伏特。”
    開發商適時探頭,叼出一根電線:“喵喵喵!”
    諸長泱:“……”
    直播間:
    【商仔不要太熟練了,好好一隻貓,整得跟放電老鼠一樣!】
    【不是,搞了大半天,日月壺居然碎了,這下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