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鬆卻忍不住罵她：“蠢貨！若是沒有這些留影珠，他根本沒辦法定我們的罪，隻能把我們懲罰一頓然後關起來，有了你藏起來的這些留影珠，咱們可真是沒活路了！”
    江姝反駁他：“你們是長老，德高望重，有活路，可我身份低微，無論如何沒活路的，倒不如你們陪我一起去死！”
    “你居然如此惡毒！我真是看錯你了！”
    “你不也一樣麽？”
    兩個人頓時罵得不可開交。
    夜星寒皺眉，語氣冷酷：“把他們全部帶下去，我要跟白長老三人商議，如何處置。”
    五條頓時帶著李茂鬆等人下去，暫時關押在牢裏。
    夜星寒和白長老三人則一起前往議事堂，江易也默默跟上。
    眼看著事情解決得差不多，顧月歌對阿桑道：“今日多謝你帶人幫忙鎮場子了，效果很不錯。”
    阿桑假裝生氣：“這不是應該的嗎？你可是老大哎。”
    顧月歌笑：“我其實就是個名義上的老大，大家夥真正聽從的人是你，歸一樓缺了我可以，缺了你卻不行。就像這見聞樓，真正忙裏忙外做事的是江易。”
    阿桑下意識感歎：“那這江易還挺厲害的，居然大義滅親，若是換了我，我肯定是幫親不幫理，做不到大義滅親。”
    顧月歌揉了揉阿桑的頭，喃喃道：“未必是大義滅親，有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什麽意思？”
    “沒什麽。”
    夜星寒跟長老們在議事堂待了一個時辰，他們先挨個看了留影珠裏的內容，隨後開始商量如何處置李茂鬆他們。
    白長老道：“江姝是必死無疑了，其他長老嘛，他們私相授受，大肆攬財，還聯合在一起，罷免夜星寒，搶奪見聞令，是該重罰的。”
    丘長老道：“當時在禁閉室裏，他們居然想下殺手，若不是前任樓主夜冷的一抹神識及時出手，隻怕咱們要死在裏麵。”
    胡長老也表示同意：“既然他們先不仁，那咱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直接殺了他們算了！”
    證據充足，再加上幾位長老一致同意，夜星寒點頭：“殺。”
    江易忽然跪地，他重重磕頭：“屬下江易，有一事相求！”
    夜星寒掃了他一眼：“不答應！”
    江易求的，無非就是留江姝一條命。
    可江姝做事情狠辣，該死。
    江易堅持說完：“屬下願意以自己的命換江姝的命，樓主若是害怕她以後再報複，可以抹除她的記憶，屬下唯有這一個請求，求樓主和長老們允許。”
    這是他想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
    他站在夜星寒這邊，用自己的命換取江姝的命。
    夜星寒看著他，冷冷道：“愚蠢。”
    江易統領見聞樓，做事細致，極少犯錯，唯一的一次犯錯便是為了江姝，如今又要拿自己的命換江姝的命。
    “屬下知道愚蠢，可是江姝她是我的責任，父母把她托付給我，我便不能放任她不管。若是顧姑娘做錯了事，樓主您......”
    “住口！”夜星寒喝止住他，神情不愉，“她怎可與月月相提並論？”
    江易繼續磕頭，磕得頭都破了：“......樓主，這是最後一次，屬下求您。”
    白長老見江易言辭懇切，勸說道：“江易為你作證，還提供了留影珠作為證據，也算是立功了，不如就順了他的意思吧，隻要抹掉江姝的記憶，再把她送得遠遠的，以後便不會再有事。”
    “我不答應！”
    夜星寒拂袖離開。
    當天，李茂鬆他們全部被秘密殺死。
    江易雖然沒說什麽，但整個人都頹喪下去，提不起精氣神。
    他收拾了東西，打算默默離開見聞樓。
    剛出大門，便看見一位紅衣女子的背影，瞧身形，像是顧月歌。
    他不確定地叫了一聲：“顧姑娘？”
    顧月歌轉身，裙擺飛揚飄逸，氣質颯爽利落。
    江易怔了怔：“顧姑娘，您來找樓主嗎？他在藏寶閣，你可以直接進去找他。”
    說完，他便垂下眼，繞過顧月歌要走。
    顧月歌往右踏一步，繼續擋住他前進的路，道：“我來找你。”
    “找我？”江易頗為意外，“找我做什麽？”
    顧月歌輕飄飄道：“做交易啊，很不公平的那一種交易。”
    江易苦笑：“我手上根本沒有可以做交易的東西了，顧姑娘，你還是換個人做交易吧。”
    顧月歌搖頭：“不，隻能是你。”
    “你想要什麽？”
    “你的人。”
    要他這個人？？？？？？
    夜星寒知道了會殺了他吧！！！！！
    江易立刻就想跑，被顧月歌揪住後衣領抓回來：“我的要求是未來十年內你不許離開見聞樓，這期間沒有工錢，沒有休假，忠心耿耿，不得背叛。”
    原來是這樣啊......
    江易稍稍放了心，至少不會被樓主給砍死了。
    可是很快，江易又為難起來，他道：“江姝是我妹妹，她死在見聞樓裏，我沒辦法再待下去。所以，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希望你放我走。”
    顧月歌道：“你跟我來。”
    “去哪裏？”
    “先跟上再說！”
    顧月歌腳程飛快，江易勉強跟上。
    很快，顧月歌到了碼頭，她停在岸邊，道：“今日有一艘船從東籬國碼頭前往南烏國的國都荔城，裏麵有一戶人家，夫妻倆脾氣秉性極好，隻是年紀大了，一直沒有一兒半女，他們今天收養了個女兒。”
    顧月歌話音剛落，船上便出現一位明眸皓齒的女子。
    她笑吟吟地，纏著旁邊的婦人：“阿娘，你看水裏的魚好肥，咱們可以抓一些做魚湯。”
    江易看到那女子的臉，震驚道：“那，那是......”
    那是江姝。
    “抹除了記憶，喂了忘憂草，雙重保險，她再也不會記得神都的一切了。”
    江易眼眶通紅，他看向顧月歌：“多謝，多謝你。”
    “別謝我，這是某人讓我做的。”
    她嘴裏的某人，自然是夜星寒了。
    他不鬆口，誰能做到這一點？
    “謝謝，謝謝你們。”江易的聲音都哽咽起來。
    顧月歌雙手抱胸，輕描淡寫地提醒他：“作為交易，我們可要壓榨你十年！沒有工錢！沒有休假！”
    江易補完了剩下的半句：“忠心耿耿，絕不背叛！”
    他原本以為，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一命換一命，沒想到，夜星寒留下了他們兩個人的命。
    江易道：“這確實是不公平的交易，是我們占了便宜。”
    從碼頭回去，江易的心情跟來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腳步輕快，渾身充滿幹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