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明看著塵不染和顧月歌，神情隱隱激動。
    一位是傳說中高不可攀的神明，一位是千年難遇的半妖。
    他們倆能在百年的時間裏達到如此修為，並非偶然。
    他們倆，還有夜星寒，是這天下的救星。
    百裏拂塵道：“小九，關於接下來怎麽做，全都聽夜長明的。”
    “那你倒是說說，該怎麽做啊？”塵不染雙手抱胸，一臉傲然，“你若是說得沒道理，我可不會聽你的。”
    夜長明道：“我有一個萬全的辦法，那就是.......”
    “你們跟夜星寒聯手。”
    他說得認真。
    顧月歌臉色大變，她眯著眼，懷疑地看著夜長明：“你這是什麽意思？”
    塵不染的反應更強烈：“夜星寒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居然讓我們跟他合作！是你瘋了還是我們瘋了？”
    預料到他們倆會不同意，夜長明也不打算隱瞞什麽：“我是相師，是天底下最強的相師，但凡是我預測到的事情，沒有不準的。”
    塵不染道：“那你預知到了什麽？預知到我們跟夜星寒聯手？”
    “是。”
    “除了預測到我們跟他聯手，還有什麽？結果呢？原因呢？一概不知？”
    “這事關乎天下人的命運，能預知到一個畫麵已經很不容易。”
    “你相信你的預知，可我不信，”顧月歌搖頭，眼神冷肅而淡漠，帶著幾分決然，“隻有一種情況下，我會跟他聯手，那就是為了殺了他！”
    吳院長和百裏拂塵皆是沉默。
    當初他們倆是親眼透過楚顏的記憶看到夜星寒殺了顧月歌，這樣的仇恨，不是可以輕易化解的。
    “若我能讓你看到更多未來，若你跟他聯手真的可以解決掉威神，還天下一個太平，你會答應暫時放下仇恨，和他合作嗎？”
    窺視天機，會有損性命。
    但是夜長明覺得值得。
    隻要能讓夜冷的願景實現，讓天下安寧，夜長明做什麽都可以。
    塵不染擋在顧月歌身前，反問夜長明：
    “讓天下不太平的，是威神，也是夜星寒，我們憑什麽與這樣的人合作？”
    “若打，就堂堂正正地打，我塵不染沒在怕的！”
    他神族的驕傲，不會讓他與夜星寒合作。
    他可以靠自己。
    “顧月歌，你若是要聽他們叨叨，隨你，但是我，不會按照他們的吩咐走。”塵不染朝她伸出手，“現在你自己選，要跟著他們，還是跟著我。”
    顧月歌沒接他的手，道：“我們走。”
    在她心底，也是不願跟夜星寒合作的。
    午夜夢回，被夜星寒刺穿的情形不斷在她眼前閃過，顧月歌真的難以做到心平氣和地麵對這件事。
    兩人走出了房間，夜長明喊住他們：“我現在就讓你們看看未來！”
    說著，他雙手捏訣。
    院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副畫麵，是顧月歌、夜星寒、塵不染三人並肩而立，共同抵抗威神，最後，神劍刺穿了威神的身體。
    “顧月歌，你忘了嗎？解決威神，是你父親母親為之付出一切的大事！你難道真的要讓你的父母失望嗎？你說靠自己單打獨鬥，若是單打獨鬥可以，我為什麽會預知到這些？”
    顧月歌停住腳步。
    從這些畫麵來看，從父母的遺願出發，跟夜星寒合作似乎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顧月歌問：“既然夜星寒可以輕易打敗威神，還有跟我們合作的必要嗎？”
    夜長明告訴她：“威神一直在偷偷積攢勢力，他已然吸取了上萬修士的修為，”
    說到這裏，夜長明咳出一口血。
    他泄露的天機太多了，說得越多，越傷身體。
    吳院長連忙扶住他：“你別說了！再說下去就死了！”
    夜長明擦去嘴角的血：“沒關係。”
    “小九，”百裏拂塵目光殷切地看著她，“師父求你。”
    夜長明還要繼續往下說，顧月歌忽然開口：“夠了！”
    她捏緊了劍柄，深深歎氣：“如果真是這樣，我可以暫時跟夜星寒合作，等解決了威神之後，我再跟夜星寒慢慢算賬。”
    支撐顧月歌活到如今的，是她父母留下的遺願。
    為了達到這個遺願，她可以暫時讓步。
    塵不染緊緊抓著她的手腕，臉上溢出憤怒：“顧月歌，你對我就這麽沒信心？我可以打贏他！”
    顧月歌道：“我相信師父。”
    師父是對她最好的人。
    既然師父相信夜長明的預知，那顧月歌也相信。
    大陸上很快傳出同盟會跟魔族和談的消息。
    消息傳到威神耳朵裏，他神情淡淡：“夜星寒那個瘋子，怎麽可能答應和談？這就是同盟會癡人說夢罷了。”
    和談定在神都的萬丹樓內。
    魔族赴約的是一位青衣女子，她頭戴麵紗，隻露出一雙清泠的眼。
    同盟會這邊赴約的是百裏拂塵和吳院長。
    百裏拂塵道：“我們今天來，是談談跟魔族聯合對付威神的事情。”..
    青衣女子搖頭：“不可能合作的，魔神殿下他，”
    一句話還沒說完，顧月歌和塵不染走了進來。
    在見到顧月歌的瞬間，青衣女子的眼神變了變，忽然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顧月歌看。
    百裏拂塵頓時擋在顧月歌身前，問青衣女子：“姑娘怎麽了？”
    青衣女子的眼眶頓時紅了：“可以合作。”
    剛剛還說不可能合作的，現在又立刻改口可以合作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青衣姑娘前後的變化如此之大是因為顧月歌。
    顧月歌覺得她眼熟，問：“我們是不是認得？”
    青衣女子的眼淚頓時落下來：“月歌姐。”
    熟悉的腔調，熟悉的聲音。
    顧月歌眼神一震，有些不敢置信：“顧婷？”
    “是我！”
    顧月歌心裏湧上幾分喜悅，太好了，顧婷沒事。
    她摘下麵紗，露出自己的麵容：“月歌姐，你沒死，真是太好了，魔神殿下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句話，頓時把顧月歌的喜悅澆熄了大半。
    如今的顧婷，是代表夜星寒來拒絕和談的。
    她站在魔族那邊。
    “高興什麽？”顧月歌的麵容驟然冷淡下來，“高興我沒死，所以可以再殺我一回嗎？”
    “不是的，這件事有誤會，殺你的不是他。”顧婷幫忙解釋。
    “我不會認錯他！”
    “這真的有誤會！”
    顧月歌懶得聽，直接走出了萬丹樓。
    百裏拂塵和吳院長麵麵相覷，和談這算是.......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