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沐浴更衣過後，坐在床沿邊，有點不知所措。
    怕是無人敢相信，上輩子她到死，這身上的守宮砂都還存在，她還是完璧之身，完全沒有被男人染指過。
    所以，現在她第一次遇到這事，懵逼又無措。
    整個人都莫名地不知如何反應。
    孤夜辰已經在夜七的伺候下沐浴更衣過，推著輪椅進來。
    原本清冷的屋中氛圍，因為男人的出現，氣壓驟低。
    夜七清了清嗓子，悄聲問：“王爺，需不需要屬下幫個忙什麽的？”
    “滾。”
    一個字，說明一切。
    夜七了然地點頭，“屬下這就滾。”
    關門時，夜七抹了抹額際冷汗。
    這可真是見證奇跡的時候啊……他們王爺算得上是鐵樹開花了吧？
    其實他還真的不知道，王爺到底是什麽時候看上那楚家姑娘的呢？
    屋中，楚靈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攥成拳頭，一點點將衣裳布料捏皺。
    偏偏那男人就坐在輪椅上不言不語的，氣氛更加令人窒息。
    沉默橫亙。
    楚靈深深吸了口氣，主動打破沉默：“夫君，我扶你上榻？”
    她不等孤夜辰回答，主動起身來推輪椅，把他扶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所為，又或者真的是這高大的男人太沉了，她沒扶穩，直接兩個人一起摔了下去。
    而她，趴在他的懷裏。
    她側耳還能聽見他胸腔裏跳動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動著她耳膜，強有力，連帶著把她的心跳聲也帶著變得快了些。
    她一時不知下一步該幹什麽，腦子空白的。
    孤夜辰扶著她的腰際，緩緩將她扶起。
    男人的大手很有力，她直接就被拉開了。
    “夫君？”
    “本王乏了，你替本王寬衣就寢吧。”
    他嗓音低低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楚靈哦了聲，給他寬衣解帶，目光突然頓在他的腰間，掛著她贈送的香囊。
    原本華袍在身的男人，這醜的有點奇怪的香囊掛在他的衣袍上顯得特別違和。
    但是，醜歸醜，自從這香囊掛著後，四周再無惡鬼邪靈侵擾。
    她收回眸光，替他寬了衣，兩人躺好。
    砰砰砰。
    心率還在加快速度。
    她忽然在想，心悸的感覺好像也沒有很難受。
    猶豫了下，她伸手臂搭在身側男人腰間，整個人貼了上去。
    她敏銳感覺到男人身形僵了下。
    “夫君，你就寢時也戴著麵具嗎？”她美眸輕眨，好奇地盯著他的麵具。
    就是這張麵具，讓她此刻覺得格外礙事。
    她想看看他的真實模樣。
    孤夜辰抓著她搭在自己腰腹的手臂，“嗯，你該睡覺，食不言寢不語。”
    楚靈撇嘴。
    算了。
    剛開始嘛。
    他對她戒備是應該的。
    不知不覺楚靈在胡思亂想中睡著了。
    本就暗沉的夜色，孤夜辰緩緩側過頭看向身邊輪廓模糊的女子。
    她呼吸均勻，可見已經睡熟了。
    他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睡顏，薄繭摩挲著她的肌膚。
    睡著的她，清甜美好。
    ……
    翌日。
    楚靈醒來未見到孤夜辰，她總覺得他在秘密做著什麽，前世便知他神神秘秘，到不知他在密謀什麽。
    前世若不是因她，他也不會死，那帝王由誰登基就說不準了。
    楚靈今日一早帶著喜鵲出門，假借逛集市之便，去了回春堂。
    她捏在袖中的一張藥方已經被攥得皺皺巴巴。
    喜鵲看見回春堂，有點意外，“王妃，聽聞這回春堂不是什麽人都能進，想進回春堂拿藥的達官顯貴得提前一個月排隊跟掌櫃約定，不知今日我們……”
    “無妨，與我一同進去便是。”楚靈抬頭看了眼端莊威嚴的“回春堂”牌匾。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前世竟是為了孤白灼那樣的蠢貨，藏拙掩蓋能力，隻因楚無雙與她說，孤白灼喜歡笨一點弱一點的女人。
    一次次退讓，一次次的掩蓋，換來的不過是慘死。
    她抬步進去。
    掌櫃立刻迎上前來，“見過堂主，您今日怎麽親自前來了？”
    看見楚靈，掌櫃笑得和藹慈祥。
    跟在後麵的喜鵲震驚地嘴巴微張，怔怔地看了眼楚靈。
    堂主啊！
    要知道回春堂在整個京城的地位，隻此一家，可以在回春堂買到任何想要的藥材，哪怕再稀奇古怪，也可以出高價讓回春堂背後的尋藥人去尋。
    隻要給出時間、藥名，尋藥人必定會在約定時間內取到藥。
    回春堂也會在每年舉辦一次拍賣會，但能參加的人，必須由堂主親自贈送邀約，否則就是帝王到場也要被拒之門外。
    而這樣厲害的藥鋪，竟是——王妃的？
    楚靈坐下，“我來這兒也沒別的事，就是來拿藥。”
    她將攥得很緊的藥方遞給掌櫃。
    這是給孤夜辰解毒的藥方。
    孤夜辰的毒，一朝一夕無法馬上解，但她得抓緊時間。
    掌櫃應下，“好嘞，我這就給您拿藥。”
    喜鵲驚呆的看著他們。
    難怪上回攝政王毒發時，王妃讓夜七來回春堂取藥，隻說是王妃要，掌櫃二話不說就把藥材遞給了他們。
    “王妃您真厲害啊！”
    “此事低調些，勿要隨便說出去。”楚靈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她並不希望自己是回春堂堂主身份這件事大肆宣揚出去。
    當然，喜鵲也不是這般嚼舌根的人。
    喜鵲連連頷首：“王妃放心，奴婢嘴巴特緊的。”
    隨著喜鵲的話音剛落下，門外傳來了聲音。
    守在回春堂門口的兩名小門童聲音清脆地喚住來者，“你們有玉牌嗎？是約的今日嗎？”
    “這是玉牌，我提前一個月約的，還不能進去取藥？”
    熟悉的嗓音，讓楚靈無語地側頭。
    喜鵲也轉過頭看見來人，低聲說：“王妃，是您大哥和楚無雙。”
    她知道楚無雙是養女，王妃一直不喜歡那養女，所以，她一向直呼楚無雙的名字。
    楚無雙和楚長青一同而來，楚無雙臉上還掛著麵紗，柔柔弱弱地站在楚長青身側。
    兩個人畢竟是楚丞相府的人，門童還是給了幾分薄麵。
    楚長青地上玉牌後，抬頭，剛好跟楚靈視線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