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瞳孔一縮，怔了許久。
    楚靈抱臂環胸，生氣歸生氣，也早已習慣了，所以對他總是別別扭扭的模樣也沒以前那麽強烈惱怒了。
    孤夜辰抿唇，朝著她招了招手。
    這招手的姿勢讓楚靈更為鬱悶。
    這家夥是在招寵物呢？
    她挑著眉梢，倒是好奇他要說點什麽，索性大步走向他。
    拉開椅子，佯裝氣呼呼地坐下。
    她抱著手臂，表現得十分傲嬌。
    她就是用表情告訴他，她非常生氣，非常在乎，先下手為強，讓他無處可發泄自己的醋意。
    她氣鼓鼓地瞪著他，結果就看見男人好笑地搖頭。
    “你笑什麽？”咋地現在不吃醋了，竟敢還笑起來了？
    孤夜辰說：“你若想看，本王給你看，隻怕嚇著你睡不著覺。”
    楚靈眼眸微亮，“夫君既然願意給我看，我怎麽會害怕睡不著覺？”
    反正現在藥已經到手了。
    有這一半的藥材，可以有一定的療效。
    孤夜辰這毒，拿到藥材需要服用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解毒，既然這樣，現在這藥材可以熬夠半個月的劑量。
    到時候……
    因為毒而毀容的臉會恢複。
    楚靈打得算盤可清楚的很，能讓他向她敞開心扉，這也是第一步。
    孤夜辰抿唇，“你真想看？”
    楚靈狠狠點頭，那表情和動作表現得十分認真執著。
    她點完就看見他果然抬手，手指落在麵具邊緣，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等於是他對她打開心扉，願意徹底信任接納她吧……
    他們之間，她總覺得他現在對她並未有愛，更不想讓她走近他心底，隻是因為她嫁給了他……
    若是跟她一樣，經曆了前世，這一世他定然心中對她是失望的吧？
    看著男人緩緩揭下麵具，楚靈那顆心不知不覺跳到嗓子眼。
    ……
    白初昕和喜鵲在樓下一時半會兒也有些等不及。
    喜鵲說：“不行，我要上去尋找王妃，王妃至今還未……”
    白初昕拉住她，“不可，若是那北涼帝當真出現，我們不要惹是生非，反倒是會連累她。”
    雖說此話沒錯，可喜鵲如何也放不下自己的心。
    就在此時，那邊的楚長玉好像感覺到她們的不安，不免看向他們。
    楚長歡問：“五弟，你在瞧什麽？那二人昨日才與我們老三吵架。”
    楚長寧本來也沒注意那二人，聽見他們如此說，臉色可難看。
    楚長玉回過神，“並沒有什麽，我有些悶，先出去。”
    不等其他人反應，他先行出去。
    不過，他回頭看了眼楚無雙他們，見他們注意力都在拍賣會上，他身形一轉，上樓。
    他看著楚靈上樓去見了那北涼帝。
    本不該去關心的……
    可此時，他沒來由地感到擔憂。
    ……
    麵具落在桌麵上。
    楚靈看著男人，有些愕然。
    不過是沒有毒發時，他的臉上還是有一道道的黑色印記，毒發時，那些黑色的印記會凸起，如同黑色血管。
    可能是長期戴麵具的緣故，他的皮膚本該是白皙的。
    若不是這些黑色印記，想必也是個俊美男人。
    隻是看不大清楚這五官模樣。
    見他又拿起麵具，楚靈心頭微動，上前一步抓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
    “夫君，都取了，別不好意思。”
    他蹙眉。
    誰知女人竟是側身在他腿上坐下。
    “你……”
    一個字剛剛出口，她紅唇突然獻上，軟軟地堵住他的話。
    男人瞳孔裏閃過意外。
    可他終究有些失望的。
    他眸光好像閃了閃，又在頃刻間暗淡。
    她果然是不記得他了的……
    也是，她那時候還小，怎還會記得自己救過一個少年？
    他扣緊她的腰際，任她紅唇放肆，也沒有要反擊。
    任憑她的甜意在心底蔓延。
    如果她隻是在刻意討好他，他倒希望這樣的刻意可以再持續長一些。
    “不怕嗎？”他貼著她問。
    楚靈眨眼，“有何好怕？”
    “夫君莫不是忘了，我有陰陽眼，能看世間一切惡鬼，連惡鬼長相都不怕，怎麽可能怕你？”
    “……”男人把她拉開。
    “我不是拿你此時模樣和惡鬼麵貌比較的意思，我隻是說，你不要對我那麽排斥。”
    孤夜辰剛剛開口，卻感受到她的手指輕輕劃過臉頰，細細地摩挲著。
    “夫君打算在青州停留幾日，我可以給你易容，也不必那麽引人注目。”
    “嗯？兩三日足矣。”
    “那你今日起做我的侍衛，怎樣，夜九？”
    “……”
    沒聽見他的回答，楚靈勾著他脖子晃，“夫君覺得如何？不肯嗎？”
    他被她晃得無奈，無奈地勾唇，“都聽你的。”
    話語剛落，外麵傳來了打鬥的聲響。
    楚靈奇怪地起身，開門。
    夜七說：“王妃，是你五哥。”
    “？”楚長玉那邊正抓著孤白灼質問什麽？
    楚靈疑惑。
    不過前世她便知道，這楚長玉並不喜歡孤白灼，隻是因為楚無雙喜歡孤白灼，才會愛屋及烏，不得不和孤白灼這三皇子同流合汙。
    後來孤白灼登基為帝，他其實也沒得到什麽好處，也放棄了做禦醫之首的位置，反倒是在京城開了醫館。
    看似不想同流合汙，可每每遇到楚無雙的事，這些人終究都是眼瞎心盲的。
    尤其是楚長玉，前世毒害她的事情，永遠不可能被原諒。
    孤白灼被楚長玉晃得頭疼，“楚長玉，你發什麽瘋！你何時這麽關心楚靈了？”
    楚長玉也突然發現自己失態。
    “那個……五少爺，那攝政王妃好像在那。”孤白灼的侍衛著實也看不下去，突然指著遠處的楚靈說道。
    楚長玉循著侍衛看去，果然瞧見楚靈站在遠處看戲似的望著他。
    那一刻，他覺得有些窘迫。
    他驀然鬆開孤白灼。
    見到楚靈沒事，他也沒說什麽，拂袖便走。
    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樣。
    跑下樓他才頓覺自己此番行為跟見鬼了似的，怎麽會突然關心楚靈死活？
    雖然楚靈並非他所想的那麽惡毒，可也不至於……
    楚靈莫名其妙地搖頭，但剛剛還是聽見孤白灼的話。
    楚長玉會關心她？
    怕是這西楚國毀滅，太陽打西邊出來，母豬會上樹，都比他關心她來得更讓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