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沁在旁邊聽得快要打瞌睡了。
    他們聊的東西她不是聽不懂，完成報紙上發表文章的任務時，薑沁惡補了不少政治理論知識。
    隻是那時候是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學。
    學得太多了，現在一聽到相關內容就犯困。
    忽地手被輕輕捏了下，薑沁立刻從昏睡狀態中清醒。
    她微微偏頭，看向坐在旁邊的付紹鐸，他正在認真傾聽薑德偉說話，坐得端端正正，看起來注意力似乎壓根不在她這邊。
    薑沁抿了抿唇，將身體向後靠了靠，用小手指在男人的手掌心裏輕輕刮蹭了幾下。
    羽毛拂過般的觸感，搔在手心裏的酥癢感，一直蔓延至心頭。
    剛剛還氣定神閑的男人，這會兒繃直了後背，耳垂染上不明紅暈。
    薑沁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別笑出聲。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對方有樣學樣，用同樣的方式撩撥回來。
    薑沁隻覺得手心又濕又熱，她低下頭，怕被對麵的薑德偉看到自己泛紅的臉色。
    好在沒過多大一會兒，薑德偉就被薑德恒給叫走了。
    他一走，客廳裏霎時隻剩下薑沁和付紹鐸兩個人。
    三個嫂子和詹玉敏一起在廚房裏準備午飯，兩個孩子跑出去玩，薑家三兄弟不知去說什麽了。
    薑力一早被廠裏叫走，說是生產線出了問題，讓他過去。
    機械廠生產線二十四小時運轉，春節也有部分工人加班。
    薑沁看了眼周圍，確定客廳裏確實沒有其他人在。
    她向付紹鐸挨了過去，拽著他的胳膊，快速朝著嘴唇親下去。
    濡濕柔軟的唇貼上付紹鐸的嘴唇時，薑沁能感覺到他刹那間僵硬住的身體。
    廚房外麵就是客廳，隻要有人稍微往外探個頭，就一定能看到他倆。
    兩人的嘴唇隻貼碰了一下，薑沁很快撤回身體。
    然而令薑沁意想不到的是，她剛退開，付紹鐸卻猛地上前將她扯進懷裏，碾上她的嘴唇。
    付紹鐸吻得又凶又重，含吮著她的唇瓣，和剛剛蜻蜓點水般的親吻截然不同。
    薑沁被親的腿軟腳軟，喘不上氣來，腦子暈暈乎乎的。
    等到終於被放開，她大口呼吸著，過了片刻才意識到不對，抬手捶了付紹鐸一拳。
    “你瘋了，我媽我嫂子她們都在廚房呢，我哥也隨時會出來，萬一被看到怎麽辦？”
    薑沁啞聲道。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
    付紹鐸好笑地說。
    薑沁又捶了他一下，“那能一樣嗎？我就輕輕親了一下，你呢？”
    “我怎麽了？”
    “你說你怎麽了？親了多長時間，要是有人出來呢？”
    “不會的。”付紹鐸眉眼溫柔地看著她，伸手拂開她額前一縷碎發，“有人出來我會知道，不會叫他們看見的，放心。”
    薑沁還想說點什麽時，於鳳佳從廚房裏走出來，說要開飯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吃完中午飯，薑沁套上棉襖，帶上手套和帽子，跟著付紹鐸去付家。
    臨走前，詹玉敏拿了個拎兜出來，裏麵裝了兩罐麥乳精，一斤豬肉，兩鐵罐曲奇餅幹，還有一大包什錦糖，兩個肉罐頭和兩個水果罐頭。..
    “把這個拿上，給你婆婆帶過去，過年上門總不好空著手。”
    薑沁接過拎兜朝裏一看，瞬間愣住了。
    拎兜裏的東西都是她帶回來給詹玉敏的，詹玉敏幾乎把其中最好的都裝在裏麵了。
    “媽。”
    薑沁抬頭，隻喚了她一聲，詹玉敏就知道她要說什麽。
    詹玉敏擺擺手，“這些好東西吃了白瞎，拿去送人多好。給你婆婆總要拿些好東西。”
    薑沁頓了頓，道：“媽，等我下次回來再給你帶，到時你別舍不得，一定要自己吃。我也會給我婆婆帶的。”
    “行，媽知道了。”
    詹玉敏瞬間感動了，自家女兒太孝順了，這麽好的孩子上哪兒找。
    自己真是有福氣。
    這番話是母女兩個在臥室裏單獨說的。
    薑沁拎著兜子從臥室出來，和家裏人說了聲，跟著付紹鐸離開了薑家。
    下樓後，一路上到處都是碎鞭炮屑，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
    在薑沁生活的21世紀，京市城區早就不許燃放煙花爆竹，薑沁從小就沒放過鞭炮，更不用說看到這麽多的鞭炮屑。
    她覺得很新奇，雖然知道這樣不環保，製造了很多垃圾，可是的確喜慶，特別有過年的氣氛。
    這在她過去的28年人生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付紹鐸見薑沁好奇地東看西看，眼神始終停留在那些鞭炮屑上，便道：“前麵有賣鞭炮的攤子，我去給你買點。”
    “好啊。”
    薑沁立刻抬頭，眼睛亮晶晶地，充滿期待。
    付紹鐸去鞭炮攤買了好幾樣鞭炮，有呲花、小掛鞭、穿天猴。
    他把穿天猴遞給薑沁，薑沁接過來拿在手裏看了看。
    她一個沒摸過鞭炮的人，壓根不會放。
    但是她想到作為一個不禁放鞭炮的年代，放鞭炮應該是人人都會的技能。
    自己不會顯得太奇怪。
    於是薑沁讓付紹鐸先放一個。
    她看著他放完一個穿天猴，自己照著樣子把穿天猴拿在手裏，點燃後虛握住，引線燃盡嗖地一聲穿天猴從手裏飛出去，穿上了天。
    這鞭炮的名字的確形象。
    薑沁覺得好玩極了，她把剩下的穿天猴一口氣放完，又學著付紹鐸放呲花和小掛鞭。
    把全部鞭炮放完，她還沒盡興。
    付紹鐸要再去買一些，薑沁把他攔住了。
    “明天再買吧，明天我要試試二踢腳和那個圓圓的鞭炮。”
    “麻雷子？”
    “對，就是這個。”
    薑沁高高興興地挽住付紹鐸的胳膊，付紹鐸手裏拎著拎兜，兩個人去公交站點坐車。
    到了付家所在的大雜院，薑沁發現這裏比她第一次來時要熱鬧許多。
    上次可能是工作日的關係，院子裏靜悄悄的，除了幾個老年人，看不到其他人。
    今天則不同，大雜院裏人聲嘈雜，家家戶戶門上都貼了對聯和福字，有的還掛著紅燈籠，一派過年景象。
    大年初一，正是一家人齊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