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招待所裏出來，薑沁找到正在忙碌中的付紹鐸，把專利費的事和他說了下。
    聽她說第一批計算機順利賣出去，成功掙到第一筆專利費，付紹鐸覺得他媳婦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猜，我能拿到多少專利費？”
    薑沁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看向他。
    付紹鐸本來想說猜不到，可看薑沁眼底既興奮又期待的神色，他還是很配合地給出了一個數字。
    “五千？”
    “為什麽會猜是五千？”
    付紹鐸笑笑，“我覺得不超過這個數，你不會那麽高興。”
    薑沁捂嘴哧哧地笑，笑了會兒，她貼在付紹鐸耳朵上，壓低了聲音。
    “老公，咱家一夜暴富了。我這次的專利費，足足有30萬。”
    “30……萬？”
    付紹鐸手裏端著裝水的搪瓷缸子，差一點把缸子打翻。
    看他呆呆的傻樣，薑沁忍不住又樂。
    她把計算機的價格，以及專利費的分成比例，給他詳細地說了一遍。
    最後，薑沁很憧憬地告訴他，等這筆錢到賬，她打算繼續買房子。
    “到時候給兩邊老人各買一套房子，我三個哥哥和小珊也各一套。咱倆再多買幾套，留著以後升值，還有陽陽暖暖……”
    說到這裏，薑沁摸了摸已經隆起不少的腹部，“……還有咱家老三，給他們得一人一套。”
    “行，買幾套房都聽你的。隻是房子不能買賣，咱家現在這套房買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到時候要一下買這麽多套，不太安全。”
    這個薑沁早就考慮到了。
    她笑著說：“放心，我不打算馬上買。再過三四年，說不定到那時房子可以自由買賣了。”
    薑沁記得1982年會出台房屋商品化政策，距離現在還有不到四年時間。
    “那咱們就再等等。要是有一天房屋真能自由買賣，買起來也不用擔心。”
    “嗯。”
    薑沁點點頭。
    還想買地皮的事，薑沁暫時沒跟付紹鐸說，怕把他嚇到。
    反正地皮和房屋一樣，暫時還買不了，等到能買的時候再說吧。
    第二天下午，溫少沉又打來了電話。
    薑沁接起電話，聽到他的聲音時，以為出口的事出了什麽岔子。
    然而，溫少沉一開口，語氣卻是喜氣洋洋的。
    “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沒看。”
    薑沁已經挺長時間沒看報紙了，主要是抽不出時間來。
    她身子重，付紹鐸說什麽都不讓她去現場，隻叫她留在招待所。
    需要薑沁做的工作，都由付紹鐸來完成，哪裏有問題的，薑沁遠程指導一下就行。
    給吳柏光他們的隱藏式耳機，薑沁自己也留了一些，正好派上了用場。
    薑沁每天的時間，都用在遠程指導和突擊學習上。
    大三大四的課程門類眾多，學起來並不太輕鬆。
    擔心付紹鐸沒時間學習，薑沁一邊學自己的，一邊看他的，把重點知識歸納成筆記，盡量縮短付紹鐸的學習時間。
    再加上她懷著孕，還需要注意休息，更沒法把時間花在看報紙上。
    “報紙怎麽了，你直接說吧。”
    “昨天觀看計算機演示的記者們，今天都在頭版頭條刊登了這條新聞。不光是咱們國內的，連國外的報紙都刊登了。沒想到他們時效性還挺快。”
    溫少沉語氣輕快無比，還透著掩不住的驕傲。
    “國外的新聞都出來了？”
    薑沁微微吃驚，她沒想到國外報紙的速度這麽快。
    “反響怎麽樣？”
    她又問。
    “當然是轟動了整個國際計算機界……不，不光是計算機界，應該說轟動了整個國際社會。就在剛剛，已經有其他國家的外貿部門聯係我了。”
    “是個好消息。”
    盡管薑沁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抑製不住地高興。
    電話那端，溫少沉邀功地說：“對方聯係完我，我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了。等下我還得和上頭匯報一聲。”
    言外之意，是表達他多麽重視薑沁，把她放在了最優先級。
    薑沁翻翻眼皮，心道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招人喜歡。
    “我謝謝你了。趕緊跟匯報工作去吧，最近有你忙的了，沒啥事不用再打電話過來。”
    說著，薑沁就要掛電話。
    “哎，你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
    話筒裏溫少沉著急地喊。
    薑沁重新把話筒放在耳朵邊，“還有什麽事？”
    “還有一個好消息。我領著g國代表團去參觀計算機生產線，他們看到了機械廠剛上馬使用的一整套數控機床，當場就要買下來。上麵決定，這套機床也作為出口主打產品，和計算機一起，加大宣傳力度。g國這邊，直接一口氣采購了十套。”
    溫少沉言語中有著意外的驚喜。
    薑沁倒是沒太大的驚訝，她之前考慮過數控機床出口的事，隻是還沒來得及和王衡商量。
    沒想到借著計算機的出口，把它也給帶動起來了。
    結束和溫少沉的電話，薑沁剛回去房間沒多久，王衡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電話裏，王衡說的也是計算機和數控機床出口的事。
    “……數控機床是你和付紹鐸的研究成果，這部分專利還沒下來，不過大領導親自過問了這件事，也按10的比例給你們專利費。我這邊抓緊時間，趕緊把專利給辦下來。”
    “謝謝王副主任，麻煩您了。”
    和王衡說話，薑沁客氣了許多。
    “麻煩啥。你們兩個給國家創造了這麽多外匯，我做這麽一點事是應該的。”
    薑沁笑道：“哪有什麽是應該的，我們兩個是設計者，可是要完成一整套出口工作，還需要你們無數人的努力。這次出口成功，是大家共同的成果。”
    王衡沒想到，此時此刻薑沁仍然保持著她一貫的不驕不躁，始終謙遜。
    他是真的佩服她了。
    如此年輕，能有這樣的品性，實屬難得。
    他正想著，薑沁又開口了。
    “不過數控機床是以付紹鐸的名義申報的專利，那麽這個技術就是他的，後續一切專利費，直接給他就行。”
    王衡笑了，“你們小兩口，感情是真好。行，就按你說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