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車間的。”
    薑德亮跟個鋸嘴葫蘆似的，詹玉敏問了好半天，他吭哧著答上這麽一句。
    把詹玉敏急的夠嗆。
    “除了是你們車間的，另外人家叫啥，家裏有幾口人，都是幹什麽的，這些你總要說一說吧。”
    薑德亮又吭哧起來。
    最後還是薑沁看不過，給詹玉敏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再問了，現在問也問不出什麽來。
    詹玉敏看懂了她的意思，到底放過了薑德亮。
    在詹玉敏看不到的地方，薑沁衝著薑德亮擠擠眼睛，薑德亮不大好意思地紅了臉。
    吃完飯，薑沁把薑德亮拉到自己臥室裏，關上房門單獨說話。
    “三哥，你和你對象到底是個啥情況，屋裏就咱倆，你跟我總能說說吧？”
    麵對自家小妹，薑德亮不像在飯桌上當著爸媽那樣局促，憋了一會兒就把他對象的事說了一遍。
    他對象叫祝娟，十八歲下鄉插隊，一直在鄉下帶著，前年才返城進了機械廠，在薑德亮的車間當女工。
    因為返城晚，祝娟硬生生拖到28歲還沒結婚，成了這個年代的‘大齡剩女’。
    直到薑德亮調去她的車間，兩人逐漸熟悉起來，慢慢地產生了感情，最後還是祝娟挑破了窗戶紙，兩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祝娟家裏人大部分都在機械廠，她自己能進機械廠也是頂替母親的班。
    當著小妹的麵，薑德亮不好意思多說，隻大概地說了下。
    其中很多細節都是薑沁靠自己腦補出來的。
    從薑德亮這裏套話成功，她轉身去了詹玉敏那邊，把情況匯報了一遍。
    娘倆有默契，從薑沁跟薑德亮關了房門單獨說話開始，詹玉敏就眼巴巴等著了。
    “咋樣？你三哥咋說的？”
    詹玉敏迫不及待地問。
    薑德亮的婚姻大事成了她一塊心病，家裏其他三個孩子都順風順水的，就老三沒著落，她心裏急呀。
    “我三哥說……”
    薑沁把薑德亮的話加上她自己腦補的情況一起說給詹玉敏聽。..
    聽完，詹玉敏點點頭，對祝娟的情況挺滿意。
    “說起來你三哥占便宜了，人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配你三哥白瞎了。”
    “人家兩個自己樂意就行了，您就別管了。我三哥也三十出頭的人，自己有主意呢。”
    “嘁，你三哥能有啥主意？他一個悶葫蘆，有啥都憋肚子裏不往外說，我真怕他這性格時間長了，人家也跟魏彤似的跑了。”
    詹玉敏對自家三兒子實在沒啥信心。
    整個一木頭，不會哄人開心。
    薑沁倒不在意這個，祝娟能看上三哥，說明人家不在意他的性格，說不定就喜歡這樣的呢。
    她盤算開另外一件事。
    “媽，這次我三哥要是再結婚，不能讓他繼續和你們一起住。小兩口單獨立門戶生活比較好，矛盾也少。”
    這話也是詹玉敏要說的。
    跟魏彤住一起那段時間，詹玉敏是受的夠夠的，她可不想再給老三兩口子操心。
    “我讓你爸去廠裏問問，按你三哥現在的職務，接了婚應該能給分一套房。就算沒有一套，有一個單間也成，暫時先住著，以後有機會了在外麵租一間大的。”
    “我爸他能去說嗎？”
    以薑力的耿直脾氣，讓他為了自己兒子，去找領導要房，薑沁覺得可能性太小。
    “為了自己兒子，不能也得能。總不能我去跟醫院說吧？德亮要是我們醫院的職工，我肯定找院長開這個口。”
    “算了，別為難我爸。三哥的婚房交給我，我來解決。他啥時候結婚，我隨時幫他解決好。”
    “你怎麽解決？”
    詹玉敏訝異地問。
    “我跟機械廠的郝廠長熟，比我爸還熟。”
    “啥？你跟郝廠長熟？”
    詹玉敏驚得眼珠要掉下來。
    “具體的不說了，媽你等我好消息吧。”
    薑沁諱莫如深地說。
    看看時候不早，薑沁準備回家去。
    詹玉敏讓她留在這邊睡，外麵還在下雪，回去路上不安全。
    薑沁想了想，最後還是留下了。
    第二天早上，薑沁起來的時候，薑力和薑德亮都早早上班去了。
    最近他們一直在大批量趕工計算機零部件，新型計算機訂單雪片似的飛來，機械廠不得不開足馬力生產，即便這樣還是壓力很大。
    王衡把壓力給到郝廠長身上，告訴他誤了工期可是大事，到時不僅賺不到錢，還要支付大筆違約金，郝廠長拍著胸脯立下軍令狀，表示一定按期完成任務，堅決不讓國家有一丁點損失。
    為了完成這一艱巨任務，也為了充分調動職工的積極性，他特意召開了一次職工大會。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所有人都把心思撲在工作上，包括薑力和薑德亮，要不是昨天詹玉敏特意打電話，他們根本就不見人影的。
    做完回來吃了頓飯，一大早兩人就走了，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這一個兩個的，工作積極性可高了，說要全力以赴幫國家掛外匯，老百姓能不能過好日子就看他們了。瞧把他倆給能耐的，地球離了他們不轉了呢。”
    飯桌上，詹玉敏邊吃飯邊吐槽。
    薑沁笑而不語。
    關於計算機生產涉及到保密協議，沒法解釋。
    好在詹玉敏很快思路轉到了別的事情上，她咬一口饅頭，說：“小沁，你說我是不是該抽個時間去見見那個祝娟，哪怕見不到本人，側麵打聽一下也行呀。”
    薑沁想了想，搖頭，“媽，你先別出麵了，我三哥還沒把人帶回來，說明兩人還沒到見家長的地步。你要是出麵，被人家知道了反而不好。這樣吧，我去打頭陣，先去打聽打聽，有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你。”
    詹玉敏想想，閨女出麵確實是比她出麵要好。
    “行，就按你說的來。”
    於是，薑沁到了實驗室後第一件事，就是給郝廠長打電話。
    電話裏，她說了兩件事，一件是分房的事，還有一件是側麵詢問了一下祝娟。
    關於房子，薑沁表示隻是過渡，住個幾年薑德亮會自己買房的。
    而祝娟那邊，她跟郝廠長實話實說，並讓他先幫忙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