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剛一離開，那個小女人就醒了，睜著迷蒙的大眼睛問他：“霍時深，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漂亮的臉蛋在柔和的光線裏顯得很溫柔，聲音也很好聽。
    霍時深愣了愣。
    她，這是在關心他？
    “還好。”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那麽的嘶啞，唇也幹涸得厲害。
    “想不想喝水？”顧南嬌站起身問他，臉上都是掩蓋不住的擔憂，“關醫生昨晚有事先走了，讓我照顧你。”
    霍時深沉默望著她關懷備至的眼睛，半響，點了點頭。
    顧南嬌拿來一杯水，半扶起他，讓他躺在她懷裏，慢慢地喂他喝水。
    “還要嗎？”喝完小半杯水，顧南嬌柔聲問。
    霍時深搖了搖頭。
    顧南嬌：“關醫生說你醒後如果想小便，就要立刻去上廁所。”
    霍時深：“……”
    “有嗎？”她說這話的時候，小臉紅紅的，“如果有，我扶你去。”
    這是關醫生交代的，她必須如實轉告他，以免耽誤了病情。
    霍時深略鬱悶地看著她，“什麽話都敢說？你就一點都不會害臊？”
    “這是醫囑。”顧南嬌咕噥，“況且，你之前昏迷了，都是我照顧的，我什麽都看過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霍時深：“……”
    他的耳根子，忍不住紅了。
    顧南嬌沒有發現，接著問：“怎麽說？你……有沒有？”
    霍時深的唇角抽了抽，無奈道：“你扶我去廁所吧，不過……”話到這裏，卡住。
    顧南嬌沒聽全，“什麽？”
    “不一定可以。”他咬著牙，語氣僵硬。
    雖然傷的不是那裏，但也很接近，那裏有傷口，麻醉已經過了，很痛，他不一定能完成關漠遠交代的事情。
    “沒關係，先試試看。”顧南嬌很有照顧病人的經驗，扶起霍時深，“慢一點，腳下來，對，好的……可以站起來嗎？”
    霍時深感覺自己像個被照顧的小孩，臉色有些不自然，將腿放了下來，感覺還算有力，點了點頭，“可以。”
    “好……”顧南嬌慢慢將他的手臂放在肩上，馨香的身子靠在他懷裏，扶著他。
    熟悉的牛奶箱飄來，霍時深有些怔愣，低頭看了她一眼。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顧南嬌憂心忡忡。
    看來她真的很關心他。
    霍時深不知道為什麽，就忽然覺得這時候的她挺漂亮的，搖了搖頭，“沒事。”
    “那我們走吧。”從床上走到廁所的位置，已經耗光了顧南嬌的力氣，主要是他太高太重了，而他自己，又沒什麽力氣，俊臉蒼蒼白白的。
    廁所裏。
    顧南嬌扶著霍時深站在馬桶前。
    還細心地替他把蓋子打開。
    霍時深沒動，側目看了她一眼。
    顧南嬌會意，“是要幫你把浴袍掀起來嗎？”
    “……不是！”霍時深拂開她的手，什麽都敢對男人做，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那是怎麽了？”她不明白，他到底在矯情什麽。
    霍時深不耐煩地說：“你把眼睛閉上。”
    “你自己可以？”她問。
    “……”霍時深咬著牙，“可以！”
    於是她把眼睛閉上了，但半天都沒有水聲。
    她忍不住睜開了一點眼睛，輕聲詢問：“怎麽樣？”
    霍時深陰沉著臉沒說話。
    “關醫生說，如果出不來，就要插尿管……”這話她是壓著聲音說的，怕他莫名其妙又生氣。
    但是，他果然又生氣了，睜著淩厲的眼神狠狠瞪著她，“我讓你閉著眼睛別偷看。”
    “……我沒偷看，我就是提醒你。”
    “閉嘴！”他沉沉開口。
    又兩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聲音。
    顧南嬌悄悄睜開眼睛看他，他閉著眼，仿佛在暗暗使勁，麵部表情克製又努力。
    顧南嬌知道，術後這樣是正常的，她妹妹有心髒病，她以前也沒少陪護，忍不住輕聲安撫他，“要不，打開水龍頭試試？”
    一般出不來的情況下，醫生會建議打開水龍頭，然後嚐試做心裏暗示，直到憋出。
    霍時深沒說話。
    顧南嬌就體貼地打開了水龍頭，事關男人的尊嚴，她還是少說幾句，免得又得罪了這位陰晴不定的爺。
    水龍頭的滴滴聲在廁所裏回蕩。
    霍時深沉默著。
    氣氛很詭異。
    顧南嬌想幫他，就輕輕吹起了口哨，“噓……”
    “！！！”霍時深睜開眼睛，滿眼黑色戾氣，簡直想殺了她。
    顧南嬌嚇得縮了一下脖子，“你別誤會，我隻是想幫你，以前我妹妹做完手術，我都是這樣哄她的……”
    哄？
    她這是在哄他？
    “就不怕我一時興起辦了你？”霍時深睨她一眼，眼含挑釁。
    “……”顧南嬌撇撇嘴，“那這也太恩將仇報了吧？我想你好好的，結果，你想的卻是……”
    霍時深莫名覺得她抱怨的時候很可愛，扯扯唇，故意說：“誰叫你總是挑火？”
    她咬咬牙，“我這是在照顧病人！是你自己心術不正。”
    “到底是我心術不正還是你心術不正？”
    “……真的，我覺得你就是對我偏見很深，明明我沒對你做過什麽，可你老覺得我在“勾引”你。”勾引兩個字她說得極度不滿。
    “沒做過什麽？”他的神色忽然變得曖昧起來，語氣卻是虛弱，“之前趁我昏迷時總偷摸我偷親我的人是誰？”
    “！！！”顧南嬌臉紅得像個大番茄。
    那時候她覺得她嫁給他了，當然可以摸摸他抱抱他，誰知道他醒來後那麽凶，一點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溫柔模樣！
    她沒說話，他也就識趣的沒有再說，兩人靜默著，等待霍時深解放。
    可還是沒有跡象。
    顧南嬌隻好又小小聲的噓了起來。
    霍時深睜開眼，視線盯在她身上，莫名的灼熱，“你這樣下去，被我強了，就是你自找的。”
    “……”顧南嬌不敢在出聲了。
    但心跳莫名的慌亂。
    砰！砰！砰！
    強而有力，仿佛要跳出胸膛。
    又一分鍾後，他終於解放，連顧南嬌都暗暗替他鬆了一口氣，第一次解決就好了，後麵就沒問題了。
    他回到床上躺著，顧南嬌問他：“你想不想吃東西？”
    霍時深搖了搖頭，顯然很疲憊，顧南嬌便幫他蓋好被子，“那你再睡一會，我下去給你煲點粥，你等下醒了就可以吃了。”
    “嗯。”他說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