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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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情事結束, 項明章把沈若臻抱上床。
    睡袍下擺淩亂,沈若臻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渾身癱軟, 鼻息微弱,隻有潮濕的大腿在輕輕抽搐。
    項明章擰了熱毛巾給沈若臻擦幹淨, 十幾分鍾過去, 人始終不醒,他不放心,派司機去靜浦大宅接家庭醫生過來。
    不到一小時, 醫生到了,姓孫, 平時為項行昭做常規診斷和治療, 有任何問題直接對項明章匯報。
    孫醫生多少聽聞過一些項家的家事, 知道項明章的母親住在縵莊, 初次被召來,以為是白詠緹身體不舒服。
    等進了房間,孫醫生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很眼熟, 記起來是在靜浦大宅見過的楚先生。
    長夜剛盡,雖然丟在床尾榻上的衣物疊好了,但不難猜到房間裏發生過什麽,孫醫生眼觀鼻, 鼻觀心, 慣常問候道:“項先生。”
    項明章麵無波瀾,沒有絲毫尷尬, 說:“孫醫生, 你看看他, 他早晨昏倒了。”
    孫醫生走近床邊,壓下被角,撥開沈若臻的睡袍領口,鮮豔紅痕從頸部蔓延至胸膛,竟找不到一塊白皙的好肉。
    焐熱聽診器,孫醫生詢問:“項先生,他昏過去多久了?”
    項明章看了眼落地鍾:“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孫醫生給沈若臻聽了心音,測了血壓和血糖,說:“楚先生血壓偏低,還有低血糖,暈過去應該是因為情緒波動加上體力不支。”
    項明章擔心道:“嚴不嚴重?”
    “沒有大礙,他現在睡著了。”孫醫生婉轉地說,“運動的時候盡量不要太激烈,如果過度對身體會有影響。”
    項明章的經驗並不算豐富,坦然地問:“怎麽算激烈?幾次就算過度?”
    孫醫生斟酌地回答:“也要看個人的身體素質,短時間內不建議太頻繁,按每周幾次這樣規律進行比較好。”
    項明章心道,叮囑得晚了。
    繞到床邊坐下,項明章把沈若臻的睡袍攏緊,剛確認關係,他抱著人弄了整整一宿,現在人昏迷著,皮肉皆是痕跡,抽了骨頭似的陷在枕褥中。
    他伸手撥開沈若臻額前的發絲,眉目疲倦卻舒展,看來沒有怪罪他。
    項明章得寸進尺地為自己開脫,兩廂情願的第一夜,失控在所難免,過度情難自禁,否則豈不是情意不夠?
    趙管事送孫醫生下樓離開,這幾天隱約猜到沈若臻是一位要緊的人物,大概與項明章關係匪淺,當下才知道竟然是這麽要緊。
    返回端上來兩杯熱茶,趙管事小心地問:“項先生,您看有什麽要準備的?”
    項明章冷冰冰地發脾氣:“你們怎麽照顧人的?就管個吃喝,人都瘦了一圈,還有低血糖。”
    趙管事連忙解釋:“廚房每餐都準備了,昨天先生不想吃,說等您回來再一起用飯。”
    項明章逞凶一夜,此刻禁不住心軟,算來算去始作俑者都是他,吩咐道:“讓廚房熬一根林下參,不用太濃。”
    “是。”趙管事說,“我讓廚房再備些吃的。”
    項明章怕南區的廚房不合沈若臻的胃口,說:“去北區庭院那兒,讓青姐弄幾樣素點送過來。”
    趙管事即刻去辦,起居室的門開著,來人簡單收拾了一下。
    沈若臻意誌昏沉,經曆多次高潮的身體猶有感覺,不時打個夢顫,酸意洶湧,他幾番將要醒過來,轉瞬又乏得睡著了。
    熬好一碗參湯,項明章托起沈若臻的腦後,費勁喂下去一小勺,沒法子,隻好唇對唇地渡了兩口。
    珍藏的林下參很有效,沈若臻舌尖微苦,慢慢睜開了眼睛,項明章守在床畔寸步不離,溫柔的神情下藏著幾分激烈索求後的饗足。
    沈若臻看破不說破,問:“你喂我喝了什麽?”
    “參湯。”項明章道,“再喝一點?”
    沈若臻嫌苦:“你喝吧,我怕你累壞了。”
    項明章噎得無言片刻,套鐲子似的握住沈若臻的手腕,低聲申辯:“是我沒分寸,可你也沒有喊停。”
    沈若臻不認為喊停管用,問:“昨晚沒喝伏特加,你盡興了嗎?”
    項明章誠實地說:“你再問下去,興致又要勾起來了。”
    沈若臻的骨頭架子被撞散了,肺腑都錯了位,他赤足在窗邊久立,不停地搖晃,腳掌磨得生疼,更不必說身上最羞恥的位置。
    但他沒喊停,沒說一句“不要”,一直放浪形骸到昏厥的地步。
    昏厥之前,是不能承受的極致快意。
    沈若臻隻有手指抬得動,輕蜷,抓了下項明章的肌膚,說:“項先生高瞻遠矚,望著水杉林確實能撐得久一些。”
    項明章撐在沈若臻上方:“這話聽著像是譏諷。”
    沈若臻抿開一點唇角:“畢竟水杉的作用隻有兩分。”
    項明章問:“那其餘八分是什麽?”
    沈若臻氣若遊絲地說:“是我喜歡你。”
    項明章怔住了,原來有的話不需要特意去問,他由上而下地凝視著沈若臻的眼睛,低下去吻在眉心。
    沈若臻閉了閉眼,說完方覺赧然:“我困了。”
    項明章哄道:“你睡吧。”
    沈若臻說:“你讓我一個人睡麽?”
    項明章被搞得心猿意馬,掀開被角擠在旁邊,垂眸是沈若臻斑駁的頸側,他確實粗暴了一點,想到什麽,伸手在被窩裏動了動。
    沈若臻倏地吸了一口氣,僵硬地繃緊。
    “別緊張。”項明章安慰道,“疼不疼?睡醒給你擦點藥。”
    沈若臻不好意思承認,“嗯”了一聲,腰間繩結綁了半宿,睡覺不舒服,項明章抽出手後順便解開了,把他從睡袍中摟進了懷裏。
    兩個人相擁而眠,睡了一天一夜,項明章中途醒過一次,給沈若臻擦了藥,又喂了半碗甜湯。
    縵莊的三日之期,沈若臻足足待了六天,親昵行為做到傷身,酸話聽項明章說了百句。
    他大概說了九十九,勉強保留了一丁點矜持。
    那一箱舊物暫時放在縵莊,舊的君子協議別在琵琶弦上,於是項明章把新的協議壓在他的鋼琴蓋下,也算般配。
    最後一天,沈若臻換上一身西服,純黑色,莊重地去奔赴遲了近一個世紀的約定。
    項明章幫他準備了一束花,白色的雛菊。
    故土迢迢,沈若臻終於要回寧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