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災難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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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樣美麗的極光, 卻不該出現在基地。
它溫柔的侵蝕著人類的領地,漸漸將人類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季沉嫣眼眶紅了一圈,心髒抽疼著, 目睹著外麵的慘狀。
爆炸席卷了城市的某部分建築。
裸露的電線,飛濺著電光, 一場大火在人群密集之處熊熊燃燒了起來。
目之所及, 母喚子、老喚幼。
這便是……災難日。
[警告,警告,備用電力不足。]
[所有設備, 正在關機。]
隨著天文館內廣播聲落下, 城市的燈光,一盞又一盞的熄滅。
才不到10分鍾,整座城市已宛若一座死城。
季沉嫣和謝絕站在落地窗前,絢爛的極光映在兩人的麵頰, 使得兩人的皮膚都像是塗抹了一層綠色。
謝絕朝著前方一指:“看得到嗎?廢土地帶, 就是這麽產生的。”
廢土地帶=深淵=畸變種的溫床。
這是大眾共識。
那些被後來者所懼怕的, 都是人類的城市, 也曾經庇護著一方人類。
季沉嫣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由的驚得捂住了嘴唇。
有人瘋狂搶奪物資。
有人絕望舉槍自殺。
有人被人群踩踏而死。
謝絕陷入一場漫長的回憶:“這樣的光景, 真不知看過多少次,可每一次災難日,程度都會越來越重。”
除卻他被冷凍艙封住的20年, 他也經曆過災難日。
季沉嫣嘴裏嚐到了苦澀,回看向了謝絕, 瞧見了他臉上難得的沉重。
謝絕拽住季沉嫣, 頭也不回的朝著治療室走去:“南部基地總共四個大型發電站, 剛才爆炸了一個, 接下來的三天裏,剩下三個大型發電站會以此爆炸。可怕的不止這點,衛星還不知道什麽情況,隔離點的畸變又在蔓延。”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疊加般的襲來。
季沉嫣低頭看向自己的通訊表,果真一點兒信號也顯示不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失散,就意味著失聯。
她感受到了謝絕捏住自己的手極緊,緊得就像是下一秒兩人就要被迫分離。
危險的環境下,哨兵本能的保護欲會達到巔峰。
季沉嫣:“我們要在這種情況下去西部基地?”
謝絕:“老東西拚了命的想我們走,一定有他的道理,是時候去見一見裴劍了。”
季沉嫣低聲詢問:“那其他人呢?也要去西部基地嗎?我們在來天文館之前,不是看到了一輛又一輛出城的裝甲車?”
“我們猜得沒錯,應該就是大批出城的隊伍。”
謝絕低低的說,“前三次災難日,要麽遷移到大型基地,要麽待在家裏等待災難日結束,因為物資短缺的問題,通常都會死上一半的人。”
季沉嫣手心裏全是冷汗。
謝絕拉著她走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瞳孔幽暗的看向了季沉嫣:“可這一次,一半人口將遷移去其他基地,另一半人口將入住地下城。大約從機械區的事情開始,老東西就在著手準備了。”
不再是待在家裏等待災難日結束,而是集中入住地下城。
難怪老東西非要狠心發動大清洗。
毫不溫和的方式,幾乎所有哨兵都上了,恐怕就是為了趕在災難日來臨之前,清空城內畸變種。但到底還是……沒能成功,畸變仍在城內蔓延。
季沉嫣眼底露出深深的迷惘:“我們……還能渡過去嗎?”
謝絕:“四次災難日,已折磨得人類身心疲憊,千瘡百孔,我們沒有能力再反擊了,南部基地即將被廢棄。”
季沉嫣:“但前三次都渡過去了……”
謝絕:“那是因為前三次的向導人數足夠多!”
季沉嫣被拉扯回了現實。
地磁減弱也意味著太陽磁暴來臨,宇宙輻射將毫無阻攔的拋向地球。
哪怕是哨兵乖乖的待在家裏,暴走率也不會紋絲不動。
因此,每次災難日來臨,死得最多的……是向導。
季沉嫣手指捏得發白:“不,還有一條路。顧不去非要在十年前前往燈塔實驗室,也是為了第四次災難日做準備!燈塔實驗室裏保存的初始感染物!”
謝絕:“……”
可笑的是他竟無法反駁希望。
急促的喘息聲,響在了耳旁。
謝絕看到季沉嫣眼圈發紅,又掙紮著擦幹了眼淚的模樣。
觸動至深的人反倒成了他。
她一點點勾出了他的情緒。
謝絕鬆開了手,緩步走到了她的麵前,一個克製的擁抱,肌膚和肌膚相貼,宿命般的契合。
擁抱的瞬間,饑腸轆轆的內心,才真正被填滿。
心裏某個聲音,仿佛惡魔的低聲耳語。
‘牢牢的抓住她,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快些引發出下一次的結合熱吧,早一些完全刻印。’
‘要在她真正發覺他的惡之前。’
光是想一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混亂和病態是他最核心的組成部分,隻是在她的麵前,他才按捺下了自己的惡,小心翼翼的捂好了那一張人皮,好讓自己看上去和她是同類。
然而——
他的的確確又被她引出了某部分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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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製和放縱在對撞,身體好像被砍成了兩半,想要手段強硬的逼迫,也想溫和的被她接納。
謝絕的眼神幽沉若海,卻帶著強烈的不安,害怕被她知道十年前的所有:“走吧。”
他想打動她,用他的黑暗、他的孤獨、他的一切。
哪怕是做一個自願接受囚禁的囚徒。
嚐過了淨化的歡愉,再也無法接受痛苦。
如果她遠離他,重新再回到孤苦無望當中……
謝絕低沉又破碎的呢喃:“沒準兒,我會發瘋。”
—
兩人迅速趕往治療室,想要找到季安國。
季沉嫣敏銳的察覺到了謝絕的某部分變化,真不知如何問出口。
與此同時,天文館響起了廣播——
[敬告南部基地全體同胞,電力係統即將全麵摧毀,這大約是最後一則廣播。]
[請注意——]
[第四次災難日來臨,本次地磁弱化,將持續一個月零三天。]
[隨後地磁跨過最低值,漸漸平穩回升,三年後將恢複最低正常值。]
[避難分為兩批,一批前往西部基地,一批躲入地下城。]
[希望三年後,我們可以迎來一個獨屬於人類的日出。]
[諸位,請多保重!祝你們好運!]
滋滋滋——
巨大的嘈雜聲響起,隨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衛星的確出現了問題,信號時有時無,若非在天文館,根本聽不全這則廣播。
季沉嫣看到了雪花屏幕,以及走廊裏閃爍著的紅燈,全都昭示著危險來臨。
所有人都在逃。
想要遠離此地。
在快要抵達治療室前,門口突然被一股劇烈的力道衝開。
謝絕猛地將季沉嫣一拉,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隻巨大的畸變種從門口探出了部□□體,在接觸到門框的同時,竟將其腐蝕。
它隻露出了部□□軀,雙手已然畸變,猶如螳螂鐮刀一般。
謝絕將通訊表伸了過來,想要遞給季沉嫣看清。
——那是自動檢測程序。
[請注意,天文館有哨兵,因災難日來臨而情緒不穩。]
[錯誤、錯誤、錯誤,更正信息,該哨兵已畸變。]
[畸變種:臨時編號x29146。]
[形態:哨兵基因、螳螂基因、植物基因。]
[畸變程度:半成熟體。]
[攻擊力評判:b。]
[危險程度評判:a。]
[感染影響:a。]
是……荊睿?
正因為這是災難日來臨遇到的第一場畸變,季沉嫣感受到了一些列波動的情緒,惋惜、憐憫、遺憾。
季沉嫣麵色難看,原以為荊睿留在治療室,會讓他更安全一些。
誰知道,荊睿竟然畸變了!
謝絕將防護麵罩拉緊:“空氣裏有麻醉煙霧,把防護麵罩戴好!”
季沉嫣回過神來,趕忙拉緊了防護麵罩:“你怎麽知道是麻醉煙霧?”
謝絕淡淡自嘲:“我都不知道聞過多少次了。”
季沉嫣呼吸凝滯。
她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知道了謝絕的更多。
但這絕對不是什麽美好的事。
心髒被刺痛。
季沉嫣抽出了手槍,對準了前方的畸變種:“怎麽會有麻醉劑呢?難道是我爸?”
謝絕:“有可能,必須要進入房間才能確定。”
眼瞧著畸變種快要完全從治療室出來,麻醉煙霧對它產生了反應,令它動作異常遲緩。
季沉嫣便一躍起身,想要將它引出去。
謝絕很快將她按住,凜冽如寒刃般的聲音,輕易間撞入她的耳膜:“你的哨兵就在身邊,這種情況當然選擇群毆。”
季沉嫣啞然失笑。
謝絕的群毆,是他一個毆打一群吧。
季沉嫣:“那你幫我引開它,我想去治療室找我爸。”
被需要了。
謝絕的眼底滿是饜足,仿佛她的求助,就是對他最好的飼料。
他看向了前方的畸變種,眉目瞬間冷卻。
冰粒朝著前方砸了過去,根根都化作了冰刺,萬箭齊發一般的插在了畸變種的血肉之軀上。
它並未完全畸變,還有一大部分軀殼都屬於人類。
謝絕的異能,很快就起了作用。
哪怕它擁有令人擔憂的腐蝕和劇毒能力,都在輪番的攻擊之下,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謝絕:“趁現在!”
季沉嫣起身鑽到了房間裏,屋內煙霧重重,擋住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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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帶著防護麵罩,季沉嫣也不禁咳嗽了起來:“爸……咳咳……”
“是……沉嫣嗎?”
在房間的最深處,發出了低弱的喊聲。
季沉嫣急促的喊:“你在哪兒?”
季安國:“三點鍾方向,前進十米。”
季沉嫣按照他說的,朝著前方摸去,腳上被絆了一下。
她不慎跌在了地上,還以為是季安國,便想要伸出手去撫摸。
哪知道,又聽到了一陣嗬斥:“別亂動!那是為我做手術的醫生,被畸變種吃了一半!他的屍體上有感染!”
季沉嫣手一抖,很快又縮了回去。
根據季安國的形容,她還能在腦海裏複刻出醫生的模樣。
惡寒、惡心,一係列的生理現象湧了出來。
她強忍著腳底的粘膩,猜測著是踩到了血和肉塊,邁開了腳步,來到了季安國的麵前。
“爸?”
治療室十分特殊,裝有備用發電機,正在維持著最低的電量,裝置抽離著房間內的煙霧。
偏偏是這種時候,房間內的一切才映入眼簾——
天花板上沾染了細碎肉塊,正淅淅瀝瀝的往下掉落。中間是一台手術床,旁邊的架子上堆滿了各類手術用品。而手術床上,則有另外半具尚未被吃完的屍體。
季沉嫣捂住了口鼻,仿佛血腥味都要衝到肺部裏麵了。
季安國跌坐在角落,傷口的縫線剛進展到一半,他虛弱的抬頭:“沉嫣,我在這兒。”
季沉嫣趕忙走了過去,誰知身後卻有一個巨大的陰影,緩慢朝她靠攏過來。
季安國當即大喊:“小心——!”
季沉嫣連頭也沒有回,精神體虎鯨幻化出實體,溫和的虎鯨頭一次被激怒,朝著畸變種猛地發動了進攻。
季安國瞪直了眼,手指顫巍巍的伸了出去,被嚇得不輕:“攻擊類……精神體?”
季沉嫣:“爸,現在還管什麽攻擊類精神體啊,你現在怎麽樣?”
季安國:“那、那隻精神體是你的?”
季沉嫣:“這裏除了我之外,還有第二位向導嗎?”
季安國:“……”
回來就給了他一個這麽大的‘驚喜’。
季安國強忍著疼痛:“你要更小心一點,那隻畸變種混雜了螳螂基因,而且是母螳螂。”
季沉嫣:“母螳螂怎麽了?”
季安國擰眉:“母螳螂就要產子啊,但它身體裏還有哨兵基因,但凡有向導在場,第一人選就會是你,絕對不會渴求普通人!它把你當成了公螳螂!”
季沉嫣渾身發僵,緩緩回過頭。
“所以它現在是……?”
季安國沉痛的說:“示愛+想吃掉你。”
示愛!?
季沉嫣一臉驚恐,認真的觀察著它,發現它和她之前遇到的畸變種,的確有些許的不同。
它表現出了更狂熱,更執著的情緒。
哪怕是赴死,也要奔向她。
荊睿也太慘了!
季沉嫣:“他……不對,它之前可是男性,你確定它要產卵?”
季安國:“這取決於哪種畸變基因占據上風,如果是螳螂基因那就可以。”
季沉嫣:“……”
太過匪夷所思,她根本消化不了。
雖說虎鯨一直都在試圖阻攔畸變種靠近,但漸漸已有些力不從心。
畸變種揮舞著鐮刀手,想要傷害精神體。
然而它的做法,很快便惹怒了門口的人。
寒冽的冰氣凝結於他的周圍,將治療室內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
謝絕一步步的走了進來,沒想到自己不光是要提防哨兵,有朝一日還要提防畸變種。
好樣的。
謝絕看向了它,目光裏毫無光亮。
爭奪欲被激發了出來。
季安國表現得比畸變種還緊繃,他握緊了季沉嫣的手腕,哪怕是拖著殘軀,也想將她護在背後。
災難日來臨了。
她大約還不知道,在災難日當中,向導對於哨兵而言意味著什麽。
季安國很想告訴她,關於災難日、關於夏娃之卵、關於她自己的事情。
太多太多,如果不說出口,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沉嫣……你聽說我,災難日比我們料想得快了半個月,所以才出了那麽多紕漏……”
然而季安國的話尚未說完,謝絕便使用了異能。
地上凝結的血,形成了一根根的倒刺。
上麵還沾染著惡心人的碎肉,竟用機械裝備,當場將畸變種打向了前方。
竟是血刺?
謝絕眼底迸發出興奮:“你大概不知道,我的暴走率控製到了70以下!異能的限製,將進一步解開!”
70以下?
季安國額頭密布著冷汗,他看到謝絕使用出全力,還是十年之前。
由於暴走率的限製,越高異能受限越嚴重。
隻有真正到暴走率下降至10以內,哨兵的異能才會完全展露出來。
毫無約束的哨兵,那將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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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畸變種當場倒在了地上。
血刺直戳到了它的血肉當中,造成了更多的綠色液體噴湧。
它受了很嚴重的傷。
季安國嘴唇微顫,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懼感,生怕波及到季沉嫣。
他原以為遇到畸變種,自己會死在這裏,哪知道謝絕的暴走率被控製得這麽好。
他獲救了。
謝絕沉迷又上癮:“暴走率如果控製在10,我的第二異能也能徹底解鎖了。你該慶幸,我沒有用第二異能對付你。”
畸變種的身體抽搐,突然就不再動彈。
謝絕朝著季沉嫣伸出手,強勢又尖銳:“過來吧。”
季安國連忙拉拽著季沉嫣,他對他的戒備,不比對畸變種的少。
季沉嫣收回了精神體,又趕忙扶起了季安國:“爸,我們得去西部基地。”
季安國:“可他不是……!”
季沉嫣:“我們精神刻印了。”
季安國良久沒能說話,詫異的看著季沉嫣。
之前星火行動的事,就是被謝絕強行暫時刻印,他現在怎麽敢,又加深了一重刻印?
謝絕早就不滿季安國的態度,笑容裏也帶上了攻擊性:“當然是我強迫的。”
當時的情況,他也隱隱記得一些。
謝絕認為自己在說實話。
這是他心裏的其中一個結,並且是由他的混亂開啟的錯誤。
季安國怒容滿麵:“你!”
謝絕也沒解釋,磨磨蹭蹭倒不如直接一點。
治療室不能待了,早走早好。
季沉嫣歎了口氣,又羞恥的說:“我、我其實沒反抗。”
季安國:“……”
謝絕:“……”
一句話,同時驚到了兩個人。
季安國沒再刨根問底了,沉默的為自己收拾著有用的藥品。
等到片刻後,他才將東西遞交給了季沉嫣:“先出去吧。”
三人一同朝著天文館外麵走去,不一會兒視野便開闊了。
謝絕一路上腦子都是暈暈乎乎,仿佛被某個糖衣炮彈卷來,炸得完全無法思考。
她仿佛馥鬱芬芳的蜜糖,隻是單純的靠近,舌尖都能綻出甜意。
從謝絕的角度,還能看到一些細節。
季沉嫣縱然戴著防護麵罩,可紅暈從麵頰蔓延到了耳朵,她的膚色瓷白,看著就宛若雪中紅梅。
她是真的好看。
像畫一樣的美,初雪消融時的清,卻不寡淡,反倒像是一支煦煦春日裏的梨花,或許最準確的形容是清麗。
像是要融化了。
他受不了這種直球。
又想欺負她,又想保護她,兩種想法在腦子裏打架。
謝絕瞪了一眼季沉嫣,顯得惡裏惡氣。
好像虛得要為自己壯膽一樣。
季沉嫣:“?”
他方才的怪異,僅僅隻被她的一句話就哄好了?
然而季沉嫣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外麵的一切給奪走——
天空的極光不曾消退,絢麗多姿,如一團飄蕩的絲帶,又像是泅染在遠天的淡淡的煙靄。
基地的大部分都由鋼鐵組成,就像是建築物都染上了一層綠色一般。
季沉嫣看到了街道上的許多人,尤其是一些哨兵,正在瘋狂尋找著向導。
季安國捂住傷口,虛弱的說:“現在,搶奪的重點將變成食物、藥物、向導。”
若是沒有向導陪伴,任何一個哨兵都意味著危險。
向導將成為這場災難日當中搶奪的核心。
說到這裏,季安國狠狠瞪了一眼謝絕。
“所有哨兵將被判定為危險級別,隻有一種例外。”
“向導陪伴的哨兵。”
季沉嫣的表情愈發凝重,很輕鬆便能預測到會發生什麽事。
低級向導會被爭奪,高級向導則會被無數哨兵諂媚。
互生製度將完全失控。
往年一個向導負責四五個哨兵,不管高級還是低級。而如今哨兵會想方設法讓高級向導接納自己,若是過火一點的向導,帶著十幾個哨兵都不稀奇。
至於無法分到淨化?
這是後麵該考慮的事情了。
哨兵們首先展露出來的是爭奪欲,猶如野獸搶地盤。
季沉嫣對謝絕說:“禹雙成說在西邊的應急信號塔等我們,但爸的傷口,不宜到處走動,我們需要一輛車。”
謝絕:“老東西讓我們去西部基地,應該為我們準備好了,但為什麽沒有……”
他掃視天文館四周,正沉思之際,身後的門口卻飛出了一團陰影。
原來方才的那隻畸變種不過是裝死,在危險渡過去之後,便趁著不注意從門口逃離。
季安國都覺得好笑。
從來都是別人躲著畸變種,什麽時候成了畸變種逃離哨兵了?
看它的模樣,當真像是遇到了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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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得也太快。
謝絕眯起眼,正想要繼續動手給它一個了結。
然而從它飛行的地方望去,謝絕終於找到了裝甲車的痕跡。
站在高處,才看清楚了。
大約一千多米開外,有一輛不合時宜的裝甲車,行駛在了居民區內。
明顯是軍用款式。
謝絕:“原來還真被人偷了?我先過去。”
季沉嫣點了點頭,她還要留在季安國身邊。
廣場上硝煙漫漫,顯然是方才擦槍走火,整個南部基地的混亂已經開啟。
謝絕剛離開沒多久,季沉嫣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摩托尾部嗡嗡聲,一行車隊迎麵而來,一輛裝甲車,兩輛機械摩托車。
所有向導都被盯上了,季沉嫣也不例外。
它們繞了一大圈,猶如打量一般。
突然,車隊全都停了。
幾人從裝甲車上走了下來,季沉嫣認得其中一人,是聽審會的喬雨初。
因為季沉嫣戴著防護麵罩,使得喬雨初在遠處沒能認出是季沉嫣。
如今走得近了一些,喬雨初才認出她來。
喬雨初不禁臉色大變:“隊長,我們……”
男人一把將她推到了一旁,十分殘暴。
“你有c級向導,我們可沒有呢。”
氣氛變得尖銳,雙方幾乎是一觸即發。
季沉嫣看著身側的季安國,隻得悄然間抽出了腿套裏的槍支。
恰恰因為身邊有傷員,才讓她不敢硬碰硬。
男人:“你是什麽等級?”
季沉嫣並未回答。
她對這群人展露出高度的警覺,想要撐到謝絕回來。
男人瞧她不說,很快便召喚出了精神體,竟是一頭水牛。
喬雨初似乎想要幫忙,隻得硬著頭皮撒謊:“她是c級!”
希望這不高不低的等級,能讓對方打消念頭。
為首的人叫做穆世龍,難得的a級哨兵,被譽為最後可能成為s級哨兵的十大a級哨兵之一。
他們車隊裏的大部分人員,都並非軍部哨兵,而是常年遊走在刀口的傭兵。
喬雨初是帶著任務,要前去西邊的應急信號塔。
哪知道,災難日來臨,打亂了計劃。
這一路上以來,車隊裏大部分哨兵的畸變率,都在瘋狂往上漲。
他們對高級向導的渴望抵達巔峰。
可惜的是,哪怕喬雨初說出了口,穆世龍也不願停下進攻。
精神體水牛即將向著季沉嫣衝過來。
物理攻擊效力不高,季沉嫣在極快的時間內,便做出了使用精神絲的判斷。
冰藍色的精神絲從她的身體裏伸展而出,在對方精神體的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綁住了水牛的四肢。
所有圍觀的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分神的、說笑的、談話的、議論的、此刻全都將目光放到了這邊。
“看她精神絲的粗壯程度,難道是個a級?”
“a級向導啊,四大基地不超過一千個。”
“a級向導會被優先送走,都是基地的寶貝,沒想到被我們碰上一個了。”
“太好了,隻要有她在,是不是就能完成任務了?”
熱烈的目光席卷而來,像是要在季沉嫣的身上盯出幾個窟窿。
季沉嫣:“?”
她雖然吃下夏娃之卵,精神絲粗壯純淨了很多,也的確像是a級的精神絲,但她到底沒能達到a級。
可這群人,似乎堅定不移的認為她是a級。
於是——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對待高級向導和低級向導之間,那宛如大壑般的區別。
比起狼群,更像是狗群。
季沉嫣手裏就捏著他們渴求的骨頭。
不是威脅,不是強迫,甚至連爆發衝突也沒有。
他們分明占據了上風,卻在錯認季沉嫣是a級向導後,態度便徹底卑微渴求。
這便是向導的等級之分。
為首的穆世龍眼瞳赤紅:“求求你,什麽條件都好,讓我成為你互生製度哨兵中的一員吧。”
季沉嫣腦子嗡嗡作響,清晰的明白了一件事——高級向導在災難日中被侍奉得猶如神明。
這是由哨向本質的淨化量所帶來的。
哨兵和向導之間的關係徹底變質。
與其說是互生製度,倒不如說是神明和教徒。
季沉嫣的神經越來越繃緊,不知該繼續動手,還是該假裝答應。
與此同時,幾道冰棱橫插在了兩人中間。
他的身影由遠及近,渾身散發著不可忽視的氣場。周身浮滿了白色冰珠,像是機關槍子彈一樣威懾著眾人。
無比驚心動魄。
謝絕臉上還蒙著防護麵罩,赫然聽清楚了那幾個字。
謝絕皮笑肉不笑:“偷家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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