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災難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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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所有人都重新上車,朝著西邊的應急信號塔而去。
裝甲車上了橋。
季沉嫣遠遠望向了河麵的另一邊,那座應急信號塔好似近在眼前,被綠色的極光覆蓋了薄薄一層,就像是一隻猙獰的怪物。
季沉嫣將頭靠在車窗上,在行駛的路程中,看到了一輛又一輛出城的裝甲車。
城市被搬空了。
她的心頭升起淡淡的悲涼,看到了河麵漂浮的無數殘渣,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畫框。
大部分都是天幹地支的星象圖。
畫框被摔毀,生出了裂紋,垃圾一樣的漂浮在河麵。
季沉嫣:“我們還剩多少時間出城?”
謝絕:“十分鍾吧。”
他打了個哈欠,顯得幾分昏昏欲睡。
但他離得季沉嫣很近,近得就像是惡龍看護寶藏,無形間便給一車人帶來了壓力。
才打了一架呢。
謝絕剛才猶如出籠的惡犬,現在一回到向導身邊,就裝出溫順的樣子。
真是卑鄙!
穆世龍暗自腹誹,在心裏把謝絕罵了無數遍,表麵連個屁都不敢放。
穆世龍:“正好也有一段路,不如我們做個自我介紹吧?”
季沉嫣來了點兒興趣。
“穆世龍,隊長,a級哨兵,原西部基地出身。”
“裘靈,後勤,普通人,原北部基地出身。”
“管紅彥,偵查,c級哨兵,原東部基地出身。”
“賈文覺,委托人,c級向導,原南部基地出身。”
“喬雨初,委托人,c級哨兵,原南部基地出身。”
除卻季沉嫣一行,裝甲車尚總共就五個人。
而剩下兩個開著機車的兩個年輕人,是隊伍先鋒,也是兩名普通人。
穆世龍:“本來還有一車,但不慎走散了,上麵有我們隊伍裏的向導,所以我們才出此下策打算搶奪向導。”
那算下來他們雇傭隊伍也有十來個人了。
季沉嫣好奇的詢問:“你是怎麽發現我是向導的?我身上不是穿了防護衣嗎?”
管紅彥回答:“防護衣磨損很快的,再加上我是b級哨兵,精神體又屬於嗅覺很靈敏的類型,這才認出你是向導。”
季沉嫣明白過來了。
看來有機會的話,她還得再去找一套防護衣。
不過聽到對方的精神體是嗅覺靈敏的類型,季沉嫣便想起了權月,真不知道她和馬丁現在怎麽樣了。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眾人才沒有再繼續對話。
很快,裝甲車已經駛入了橋麵。
整個城市都好似在土崩瓦解,兩邊的植物猶如被斬首,顯得陰森可怖。
賈文覺好奇的詢問:“您是什麽時候成為a級向導的?花了多少時間?精神體是什麽?”
季沉嫣麵露尷尬,事到如今他們還誤會她是a級向導呢?
季沉嫣:“其實我不是a級……”
話音一落,惹得眾人一臉‘我懂’的表情。
災難日來臨了,大家對a級向導的渴求也變得更高,想掩飾太正常不過了。
穆世龍捂著肚子狂笑:“哈哈哈哈,你還不是a級?那精神絲堅韌又純淨,顏色那叫一個好看,比我以前見到的a級向導還要好看!”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認同了穆世龍的說辭。
這都分辨不出來?除非他們眼睛瞎了!
定然是向導還不足夠信任他們,才說謊想掩蓋自己真實的等級,想觀察他們會不會對a級以外的向導有態度變化?
用心良苦的考驗啊。
“隊長,你也真是的,向導說她不是a級就不是a級嘛。”
管紅彥朝著他使了使眼色。
穆世龍:“!”
他隨即反應了過來:“啊對對對,啊是是是。災難日都來臨了,隻要是淨化,哪個哨兵敢嫌棄啊?”
前半段是敷衍,後半段倒是真話。
季沉嫣嘴角一抽,給這群人貼上了‘逗比’‘沙雕’的標簽。
隨他們高興吧。
反正再隔不久,抵達了西邊的緊急信號塔,便要分開了。
—
橋麵排起了長隊。
今日出城的隊伍不僅有軍方的運載車、裝甲車,也有普通民眾的汽車。
如此大量的汽車,空氣裏密布著刺鼻的汽油味。
“怎麽不動了?排了好久啊。”
開車的管紅彥說道。
也不知道前方到底出了什麽事,他的抱怨還未消停,前方便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鳴笛聲。
什麽情況?
忽然——
一聲極其強烈的爆炸響起,又有發電設備故障了。
劇烈的火光,飛快的躥了起來,大橋在那一瞬間塌陷,在橋麵行駛的汽車,全都落入到了湍急的河水當中。
橋麵裂紋還在不斷後退,快要抵達季沉嫣等人所在的裝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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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退快退快退!”
“別催他,讓他好好開,一定別亂!”
車內頓時變得嘈雜,七嘴八舌,人人都在喊。
天空終於亮開了,極光也在消退。
極光大多是在夜晚出現,等到晝夜更替的時候,它將會再次來臨。
但極光的消失,並未帶走危險。
大橋全麵塌陷,水泥鋼筋全都砸到了河麵,無數汽車都在鳴笛。
“呼——呼——”
“管紅彥,你穩一點。”
管紅彥驚恐的說:“退不了了,該怎麽辦?後麵全是堵著的汽車呢。”
謝絕冷冷的看著:“碾過去。”
車內一時安靜,隻剩下了急促的呼吸聲。
直至車身搖晃,裂紋想必已經抵達底盤。管紅彥咬緊牙關,再也顧不得其他,瘋狂加大了馬力,朝著後方倒退。
所有的車都撞上了。
季沉嫣手心全是汗,和謝絕對視了一眼。
她很想問問,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謝絕低罵了一聲:“管紅彥是吧?讓我來開車!”
他雙手搭在座椅,輕巧的跳了過去,奪過了管紅彥手裏的方向盤:“要活,就不要優柔寡斷!”
管紅彥被迫將開車的座椅讓給了謝絕。
災難日才剛剛來臨,他年紀又輕,手上並不曾染過太多鮮血,到底還是判斷慢了一步。
那一瞬間謝絕狠厲得猶如野狼,和他展露出了完全不同的模樣。
“給我全都躲開!”
無數人棄車而逃,保命更重要!
嗡嗡嗡。
油門踩死之後,輪胎也快要冒煙。
裝甲車不停後退,撞擊到了身後的汽車,當真是碾壓過去。
所有人的神經都崩住了,甚至連穆世龍都動用了精神體的衝擊,想要盡快返回橋頭。
快!
快啊!
季沉嫣緊張得攥緊了手,在所有人都留意著身後時,她卻看到了天空盤旋的畸變種。
“為什麽外麵會……”
眾人一驚,順著她的視線望了出去。
無窮的恐慌,野蠻的席卷了他們。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畸變種……?”
“可惡,感染果然在城內蔓延了。”
季沉嫣心髒跳得飛快,比起其他人的恐慌,她更像是看到了希望。
季沉嫣吞咽著口水:“我們的車,外殼硬嗎?”
穆世龍:“軍部最新款,防禦力一流,當然硬!不過再硬都沒辦法,我們馬上要掉下大橋了。”
看來,隻能棄車保帥,不能再要這輛車了。
身後的所有汽車,都是這麽做的。
橋麵塌陷速度並不算太快,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季沉嫣:“硬就行!”
她想做什麽?
穆世龍還未理解,下一秒,最大量的精神絲朝外伸出。
向導的精神絲,自然而然的吸引到了畸變種。
畸變種猛烈衝撞而來,力度大得向著後方推去,竟真的加了一把火,令他們向著橋頭快速移動。
穆世龍微微張大了嘴:“按理來說,控製不了畸變種的撞擊角度啊……”
很快他又反應了過來。
精神絲就是誘導畸變種的方向盤。
而這麽兩個人,一個掌控著實在的方向盤,一個掌控著虛擬的方向盤。
無比的默契。
裝甲車被推得歪斜,但也給了他們退路。
謝絕死踩油門,車身有些許損傷,卻最終離開了快要塌陷的橋麵。
太險了!
刺激得神經都在打顫。
畸變種還追擊著他們,向導成為了引怪器,但幸運的是隻針對畸變種。
“快快快!”
“速度提上來!”
“收精神絲,畸變種就不會意識到向導就在車上!”
裝甲車朝著更遠行駛,展開了更你來我往的追逃戰。
速度飆升到最高,發動機都有了嗡嗡聲音。
謝絕眼神凜厲,看到了前方的鬧市區,便飛快開入了巷子,利用地形迂回繞道,才讓追擊的畸變種沒再繼續跟著了。
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安全了。
穆世龍:“祖宗誒!你下次別再這麽用了,還好南部基地的畸變種就那一隻,其餘全都被困在隔離點。如果你在廢土地帶這麽用精神絲,會直接吸引過來一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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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嫣:“好。”
還好化險為夷了。
回想著那隻被她吸引的畸變種,季沉嫣還覺得幾分奇怪,除卻蟲類感染的畸變種,她的吸引力不會那麽巨大。
隨後,她立即反應了過來。
荊睿……!
可它身上的翅膀,又是怎麽一回事?
難不成才隔沒多久,它就二次畸變了?
眾人縱使驚心吊膽,但在方才簡單的實戰之中,他們也徹底認清了季沉嫣的實力。
怕不是長期處於一線的公共向導?
沒人比哨兵更懂得公共向導的含義。
那就是安全的保障!
管紅彥和穆世龍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趟旅程如果有季沉嫣,生存率會大大提高。
可笑啊,保護他人的哨兵,安全感竟是從一個柔弱的向導身上而來。
穆世龍調出了電子地圖:“你們看,去西邊的應急信號塔,總共有條路,但距離最近的大橋不能再走了。”
“以前生命線的那條路,自從生命線出事後也被封堵。”
季沉嫣望向前方,“恐怕唯一的路,隻能從緩衝區繞行。”
眾人心知肚明,看來必須要繞遠路了。
十多分鍾後,穆世龍便發了話:“先停車!去收集物資,順道修一修車。”
也許是方才的撞擊太狠,車子在行駛時總發出了嘎嘎的響動聲。
眾人沒了辦法,隻得依次下了車。
季沉嫣瞧見裝甲車深深凹陷,詢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穆世龍:“這裏離緩衝區就十幾分鍾的路程了,前麵有販賣機械裝的店鋪,應該可以找到工具,興許能把車修好。”
下一步,也必須是工具。
穆世龍正安排著休息,很快便清空了一間咖啡屋,所有的向導和其他隊友都進入到了裏麵。
謝絕本不想參加這些麻煩事,奈何他也想早點解決車的問題。
趁著分配任務之際,謝絕懶洋洋的舉著手:“我也去找工具。”
穆世龍一驚。
他古怪的看向了謝絕,腦海裏浮現著他十年前凶殘如殺戮機器般的模樣。
十五歲的少年,比畸變種還狠。
而南部基地負責人想要駕馭的,便是這樣一個隻有獸性、毫無人性的家夥。
穆世龍隱隱察覺,是跟向導有關。
他被馴化得漸漸……
懂得為他人考慮了。
穆世龍滿心複雜,一時間忘記了回應。
謝絕:“怎麽?不滿?”
穆世龍:“……不敢不敢。”
或許旁人不會有如此深刻的對比,反倒是經曆過十年前黑暗的他。
謝絕的瘋,謝絕的冷,謝絕的惡。
種種一切,都清晰浮現。
那個記憶裏的暴徒,正心甘情願的戴上鐐銬。
穆世龍:“那我們速去速回?”
季沉嫣擔憂的叮囑:“小心些。”
謝絕露出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容,很快便和穆世龍一起隱沒在了晨霧之中。
—
咖啡館內悄寂無聲,所有人都在抓緊時間休息。
季沉嫣要來了水,扶著季安國的身體,喂他吃了藥。
季安國剛做完手術,分明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卻不得不踏上了西部基地之旅。
季沉嫣心裏不是滋味,想著能不能讓他更舒服一些。
兩人在最角落的位置,正好是說話的時候。
季安國拽住了季沉嫣的手腕:“沉嫣,我……有話跟你說。”
季沉嫣:“爸,你先休息吧,有什麽事等你舒服一點再說。”
季安國搖頭:“我怕……醒不過來了。災難日來臨,宇宙輻射增大,會比平日更容易畸變。我雖然不是哨兵,但受了很嚴重的傷,萬一……”
季沉嫣:“不會有萬一!”
她一定要保下父親的生命!
季安國笑了笑,顯得尤為虛弱:“災難日比料想當中快了半個月,所以才出了很多紕漏,原有的清理計劃,幾乎全都不能實現了。”
季沉嫣:“你……知道什麽?”
季安國早在見到季沉嫣的第一眼,就想要這麽做了。
可惜的是路上一直奔波,找不到獨處機會。
現在停留休息,季安國便想要抓緊時間,將自己知道的重要內容都告知季沉嫣。
“年前提交給西部基地的報告裏,就有預測到大致時間,我們準備了足足年,卻還是被大自然響亮的打了一個耳光。”
“我們……還差大清洗沒有做。”
“機械區的事,一部分是放任的結果,西部基地想要查看夏娃之卵,鄭老何嚐不是順水推舟,想要製造完美的理由發動大清洗?”
“這些細枝末節的對弈太過複雜,我無法同你細說。但總而言之,被選中地下城裏的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去往西部基地的大多數是哨兵和向導。”
“既要保下火種,又要保存攻擊性。”
“或許並不是年,那一則廣播說謊了。”
“倘若始終判定地表不安全,地下城裏的人將永遠無法出來,這是戚淮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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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嫣眼瞳緊縮,沒想到地下城竟是個騙局。
直至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了。
前進無法實現,就徹底的後退,戚淮的做法過度極端。
季安國:“你……身上的……蟲紋……”
季沉嫣:“!”
季安國壓低了聲音,以最小的音量說道:“原諒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查找了你母親的筆記,才發現等蟲紋長到你的大腦,你就會徹底變成感染源。”
失去了妻子,不想再失去女兒。
良久的沉默在兩人之間。
季沉嫣艱難的問:“那我應該怎麽做?”
季安國:“你時常會感受到饑餓感對不對?那是母卵的示警,在催促你趕緊給予它食物。如若不然,就會破壞你的基因,這就是基因崩潰的真正原因。但吃下去,也不過是接了燃眉之急,蟲紋會繼續長上去,本質是夏娃之卵不穩定,不完整,你……還差第四顆。”
季沉嫣感受到了直竄上來的寒意,凍得她不禁哆嗦。
她前段時間還在想,自己又不是什麽吞卵狂魔,總不可能一下子吃個透。
現在季安國卻帶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季沉嫣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靠在角落裏仰著頭看向天花板:“第顆已經拿得這麽困難,第四顆又該怎麽拿?”
季安國:“找到燈塔實驗室,第四顆在你母親的手上。”
季沉嫣詫異回過頭,一時間無數的情緒浮上心頭。
“我……明白了。”
看來她是該去打聽打聽戚淮的去向,戚淮兩次複述的交易,看來是真的。
季沉嫣:“我問最後一句!就一句!蟲紋長上去,會引發什麽現象嗎?”
季安國:“蟲類畸變種的狂歡和□□,會以你為中心,四麵八方的朝著你飛過來。”
即是最強的矛,也是最強的盾。
季沉嫣頓時一陣惡寒,突然想起了在05號工廠的畫麵。
飛蟲如獻祭一般,一隻隻朝著她飛過去。
但那東西到底小。
倘若換成畸變種……
季沉嫣隻剩下冰冷。
說了這麽多話,季安國已累到了極點。
他仍然還有小部分沒有告訴季沉嫣,想要強撐著身體再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有顧慮,覺得你已經加入了07小隊,是他們隊伍的公共向導。但……災難日都到了,你也應該合理學會應用向導的淨化,拋棄你所謂的堅持。”
季沉嫣:“……”
果真還是父親了解她,很多時候原則是好事,但有些時候原則也是阻礙。
季沉嫣:“好。”
說完這一句,季安國才體力不支的沉沉睡去。
他的呼吸十分灼熱,也許是傷口發炎。
季沉嫣摸了下他滾燙的額頭,越發想要給他換一個更舒適的環境了。
能找到醫生就好了。
與此同時,外麵傳出了騷亂聲。
季沉嫣望向了外麵:“怎麽了?”
賈文覺:“應該是雨初她們回來了,應該很快就能走了。”
誰知道話音剛落,便有無數槍響聲傳來。
守門的是坐著機車的兩個普通人,以防萬一還留了一位c級哨兵管紅彥。
季沉嫣和賈文覺對視一眼,不禁頭皮發麻。
出事了!
季沉嫣便想要出去看一看,誰知道剛到門口,便有一支螳螂的手臂,如鐮刀一般收割橫劈。
“是畸變種,它又跟來了!”
賈文覺站起身,麵上滿是驚恐,“我們不是甩開它了嗎?”
建築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隨著畸變的加深,危險也越演越烈。它的螳螂鐮刀,已長出了細密的骨刺,比之前鋒利了太多倍,輕易間便將木門切割開來。
那青色的細長身體,正一點點鑽進來。
兩隻如銅鈴一般的眼睛,仿佛是鑲嵌在了頭頂,如變異青蛙的眼睛那樣,每每轉動的時候,都會有令人腮幫子發酸的粘膩聲音。
賈文覺腦子裏的那根弦斷了:“啊啊啊——!”
恐懼更深層次的刺激著他,見狀屋內的管紅彥第一個衝了出去,舉起□□不計火力的掃擊。
但根本沒有用。
它拿兩隻鐮刀手擋在了頭頂,饒是橙光不停閃在它的身上,也依舊無法穿透它的外殼。
季沉嫣也加入了戰鬥,立即更換了子彈,舉槍又打了數槍。
它到底不是顧不去那樣的魘級畸變種,防禦力並沒有那麽驚人。
在特殊穿甲彈的壓製下,畸變種節節敗退,離開了建築。
管紅彥神色凝重:“你們趕緊避難,我……”
他的話音尚未說完,一隻螳螂手赫然勾住了他的腰。
敏捷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以至於根本來不及反應。
管紅彥很快便被勾了出去。
由於建築物的門口被擴大了,季沉嫣還能看到畸變種雙手抱住哨兵的模樣。
它露出一個渴求的眼神,一直緊盯著季沉嫣。
而後——
它一口啃下了管紅彥的頭顱,猶如母螳螂產子前的□□一樣,一口吃下了管紅彥的腦袋。
季沉嫣:“……”
賈文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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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親眼目睹著管紅彥被吃下腦袋的樣子,卻來不及救人。
它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是剛吃飽了飯,又像是真的要產子。
“怪我手上的哨兵都死了,不然……”
賈文覺麵色尤為難看,像是被刺激過了頭,快要暴露出本性。
季沉嫣沒有在意賈文覺,而是一直在觀察畸變種,隱約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
尤其是那雙翅膀。
越是這種時候,她反倒表現得更加冷靜。
季沉嫣終於明白了荊睿變強的理由。
——是蟲卵。
也許在機械區事件後,天文館裏便收藏了蟲卵的樣本,荊睿在飛出來之前,便將其吃了下去。
近距離的接觸,才讓她更為清晰的認知到了這點。
季沉嫣:“該死!竟然現在才讓我發現!”
其他畸變種她難以對付,蟲類就難說。
沒有別人了,她必須上!
季沉嫣隻是懊悔,沒有更早一步觀察清楚。
她不停更換著子彈,將所有的特殊穿甲彈都挑了出來。
賈文覺:“你想做什麽?”
季沉嫣:“有搶嗎?子彈給你,幫我掩護!”
賈文覺:“我們不應該躲嗎?”
季沉嫣發出笑聲:“哈。”
要是她稍微有這個想法,早在之前的危險裏,她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躲不了,隻能打。”
但有一點值得慶幸,那是微弱感染過蟲類基因的畸變種。
那莫名的笑聲,落到了賈文覺的脆弱神經上。
賈文覺不明白她為何會發笑,又想起她之前竟敢在連接中對哨兵動用‘疏導’,也不害怕哨兵如脫靶的飛箭,徹底不受控製。
作為向導,太亂來了。
雖說向導對上畸變種也不是全無反抗手段,精神絲對匹配足夠高的畸變種有誘導作用,隻要是玩命,總能搏出機會。
可那也是建立在……玩命和強大的基礎之上。
他自然也聽過一些傳言,關於某部分向導的傳言。
那些向導,將本性藏得極深,卻比哨兵還要凶殘。
賈文覺望向季沉嫣的眼神當中,帶上了直白的審視,難道是同類?
“你……你……”
季沉嫣不退反進,抵達了門口。
畸變種沉甸甸的肚子裏,仿佛還有哨兵的血和肉。
季沉嫣放出了精神絲,並且邊放邊打,現在所有人手上的子彈,都沒有季沉嫣手裏的威力厲害。
畸變種果真被打得搖晃,想躲卻找不到地方,隻能用手臂硬抗著。
在追擊之下,畸變種已靠近了她。
所有人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覺得她還是過於衝動,生怕火力壓製不住畸變種。
然而事情和眾人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畸變種聽到了一個聲音。
咕嚕嚕。
肚子在叫的聲音,是從向導那邊傳來的。
這個聲音好似開關,令畸變種衍生出了更深層次更細膩的情感。
它看上的向導,才是真正的狩獵者!
女王種在嗬護蟲卵時,它們會感覺到寵愛。
女王種在饑餓的時候,它們會感覺到恐懼。
季沉嫣擰眉,好奇畸變種為什麽不跟過來了,這樣她便誘導不了對方。
她嚐試著朝前了一步。
畸變種嚇得退後一步。
好似凶神惡煞的,反倒成了季沉嫣。
季沉嫣:“……”
她忽然間明白過來了,自從吃下第顆夏娃之卵,母卵和子卵的感知越來越明顯,自己表現出凶狠的時候,畸變種也會生出怕懼。
那細微的變化,很快便被季沉嫣抓住了。
不能再按照以前的戰鬥模式,每每都把自己弄到精疲力竭。
解鎖第顆夏娃之卵,也要解鎖新的戰鬥方式!
既然能更細膩的感知到母卵,那就……!
季沉嫣裝得殘忍凶暴,展露出猙獰的笑容,實則內心虛得一逼。
“我已經餓很久了,你竟然還主動撞過來?”
賈文覺:“!!!”
正巧在她說話的那一刻,建築物的牆麵朝外塌陷,揚起了諸多灰塵,讓賈文覺的視線變得更加開闊,視野裏全都是季沉嫣。
賈文覺並未聽到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但向來橫行的畸變種瑟縮了一下,做出了短暫畏懼的模樣,仿佛那一刻的它淪為低位。
好可怕!
他看的沒有錯,她根本不害怕畸變種!
比起畸變種,她才是本性更凶狠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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